第45章 屍潮來臨
“什麽沒什麽?”楊嶼看到他手裏的書了, “我看看。”
“不,不給。”戚洲往後退了一步,“這種書不好, 這種書是那種書。”
什麽這種那種的, 楊嶼聽得一頭霧水, 伸手就要拿。戚洲不給,轉着圈得躲他的手, 楊嶼幹脆使了個詐,裝作要往右邊去,結果變成了往左。
戚洲正躲着呢, 沒料到楊嶼改變方向, 結果自投羅網, 一下子撞進了楊嶼的懷抱。
“什麽啊, 我看看。”這下就藏不住了,楊嶼将那本書搶了過來。戚洲馬上就蹭過來了,額頭壓在他凸起的肩縫上摩擦, 不好意思地拽他胳膊。
“舉,你看,這本書是不是……有問題啊。”戚洲剛剛不給他, 現在給了他又想一起看,“他們親嘴耶。”
楊嶼剛好翻開書看到那畫面, 一下子腦袋就空了,周遭的一切瞬間消失。他只聽到戚洲說什麽親嘴,然後目光就鎖定在那兩張嘴上。一男一女, 沒有穿衣服, 可是楊嶼卻不覺得他們光裸的身體有多值得去看,誰都有一具身體, 這在基地裏不算什麽。
可是親密的接吻,卻是基地裏從來沒有講過的。
仿佛被禁止了,大家閉口不談,不談人需要何種親昵,更不會去談親昵時候的動作。明明有所渴求,可是又不明确渴求什麽,直到看到這樣的畫面,楊嶼才發現他把這種事想簡單了。
生理課上說,人在有需求時才會彼此靠近,身體結合,高潮後就有機會擁有孩子,可是這書上的兩個人明明沒有進行結合,他們的生殖器官就在外面,但是……
但是……
但是這個親吻,好像比結合更飽含感情,仿佛全世界他們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了,甚至不需要結合和生孩子,只要一個互相伸了舌頭的……吻。
親吻……在他們眼中,比結合更親密。
“舉,楊舉。”戚洲看他沒反應了,于是再推推,“他們在幹什麽啊?”
“我!我怎麽知道!”楊嶼迅速将書合上,“這是哪兒來的?你這麽這麽不害臊,喜歡看這種書!還有……不許叫我名字。”
“不是我的啊,剛剛他們看的,我一過來他們就把書給扔了。”戚洲還在蹭他,“戚戚還想看,我再看一眼。”
Advertisement
“不行,這種書是非常不好的書,看完之後你就更不害臊了。”楊嶼将書攥得死死的,不想給戚洲看。他怕戚洲學壞,學到了這些本事就要去試試,就要找別人去體驗。
如果他找別人去體驗了,別人就會把舌頭往他嘴裏放,好卑鄙啊。
“我害臊,我就是看看……”戚洲轉着圈去搶那本書,奈何楊嶼不給,他只好不搶了,“舉……”
“別叫我名字。”楊嶼将書藏在背後,可是那畫面卻總在眼前,逐漸開始往戚洲的臉上靠。
“不看就不看嘛,你別生氣,這書你要想留着就留着。”戚洲拉住他的手不放,“你今天晚上可別拱我了,拱得熱乎乎的,我害怕。”
“誰拱你啊,狗才拱呢。”楊嶼拿着書,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我怎麽可能留這種東西……萬一被查出來……”
“萬一被查,你就說是我的,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推就行。”戚洲太清楚自己的特權,“我護你。”
我護你,這句話楊嶼聽過無數次,戚洲的身份就是保護牌,可以護着想要保護的所有人。他順着自己的手往下看,看到沙面上的軍靴,在順着戚洲的褲管往上看,看到戚洲的手。
然後那本書,不清不楚地打開了,說不準是誰想看,但是他們湊在一起看着。
“舉,這是舌頭吧?”火光離得很遠,戚洲都要看不清楚了,他不是哨兵,沒有絕倫的夜視能力,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你總是注意人家的舌頭幹什麽?我看你也想這麽幹了。”楊嶼在戚洲臉上掃了一圈。
“沒有啊,好奇……舌頭碰舌頭是什麽感覺?為什麽他們這麽高興……不惡心嗎?”戚洲先用舌頭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又去看楊嶼的,“這是……什麽感覺啊?”
“我怎麽知道?我……我又沒有想這種事。”楊嶼迅速将書一合,看向戚洲,“人和人的嘴巴觸碰是最不應當的事,舌頭自己收好,不能往別人嘴裏送,聽到沒有?”
“哦……不過我沒有想過往別人嘴裏送啊。”戚洲只覺得他奇怪,明明兩個人看書看得好好的,忽然急了。
“想都不能想!”楊嶼将書捏得死死的,“走了,回去吃罐頭,睡覺,把書裏的事都忘掉!”說完不等戚洲反應過來,拉着他回了帳篷。
戚洲趕緊跟上,剛剛身上的熱度開始褪去。夜晚的沙漠總是這樣寒冷,不像基地,随時随地都有探照燈和無人機。周圍只有黑色,一片看不透的黑。
同樣的寒冷黑夜也籠罩在其他的隊伍周圍,魏蒼正帶隊回基地,早在3天就該返程完畢,現在帶着一個向導,行軍速度無法加快。
“原地休息吧。”魏蒼無奈地發話,哨兵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戰鬥,廉城卻撐不住。
廉城還是那身衣服,只不過黑色的披風不知道丢在哪裏了。他對身外之物也不太在意,唯一不能不在意的是軍靴出了問題,走不動了。
現在他坐在沙面上,輕輕地拆了靴帶,面前一團黑影罩過來,他一擡頭,是一頭白色的孟加拉虎,身上還有花紋。
“你怎麽了?”魏蒼蹲在自己的精神體旁邊問,“不舒服?”
“靴子不合适。”忍了好幾天,廉城實在忍不下去了,“不過沒事,我能走。”
“不合适?為什麽不早說?”魏蒼抓過他的靴子查看,靴底比普通的要硬,而靴面竟然已經折斷,“這根本不是行軍用的,這就是個擺設。”
“嗯,主人說過,我是擺設。”廉城收回了腿,抱着膝蓋。
魏蒼啞口無言,但立刻開始拆解他的靴帶。“哨兵的軍需補給包裏有額外的靴子,我把我的給你。你應該可以穿我的吧。”
動作又快又急,靴子被摘下來,裏面沒有襪子,只有一雙光着的腳,肉粉色的腳底板還磨出了水泡。魏蒼看了一眼那雙腳的尺寸,笑着拿出自己的備用靴:“你的腳怎麽這麽小啊,和戚戚差不多,只不過戚戚才15歲……對了,你今年多大?在基地裏還有什麽朋友麽?”
“沒有,主人說A級向導很廉價,不需要朋友。”廉城的腳被套上襪子,又被套上一雙寬松的行軍靴,靴底和剛才那雙全然不同,很柔軟,“我應該是……20歲了。”
“沒有人廉價,沒有人不需要朋友。”哨兵天生殘暴并且渴望血腥,魏蒼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齊凱澤被自己打成篩子的場景,“你不要總是說自己廉價……以後我叫你阿城吧。”
阿城……廉城沒搖頭也沒點頭,但是一高興,就把精神體給放了出來。這幾天他每天都讓精神體出來透風,比過去幾年放出來的時間加起來還多。
“咦,你的熊怎麽跑了?”魏蒼看向黑熊的屁股,剛要起立,忽然被廉城抓住。
“今晚是不是要做了?”廉城看向魏蒼,開始解自己的褲帶,“你給了我禮物。”
“禮物?”魏蒼吓得直往後跳,“你幹什麽?”
“我……”廉城又看不懂他了,“你給我東西,難道不做嗎?”
“做什麽啊,你可別吓我了。”魏蒼同樣不太懂他,這時任飛塵跑了過來:“報告隊長!前方有一處裂谷!”
彙報完畢後,任飛塵看了一眼向導,輕度連接後的占有欲已經消失,只剩下好奇。
裂谷……裂谷?魏蒼忽然明白廉城的熊在幹什麽,裂谷陡峭的石壁上會有大片蜂巢,産生一種非常甜的崖蜜。
“走,我們去看看。”魏蒼将廉城拽了起來,帶隊前往裂谷。
誰料剛剛到了裂谷邊緣,就看到一頭巨大強壯的白虎将一頭黑熊壓在身下,兩只厚重的前爪正在熊的胸口……踩奶。
而那頭熊連拒絕都不會,仰着身體,露出了身體最柔軟的部分。
“白爪!回來!”魏蒼急吼了一聲,自己的精神體一直都很規矩,從未出現過這種冒犯的行為。這時大片大片的崖蜜也藏不住了,剛好挂在裂谷的外側。
為了避免再次尴尬,魏蒼下令舉起了槍:“全體注意,目标崖蜜!”
再一次發令,10名哨兵的槍集體開火,将裂谷最上方的蜂巢打了下來,剛剛還躺着的黑熊立刻翻身起來,繞着地上的蜂巢轉了幾圈,才将鼻子伸過去。
精神體可以不用進食,但是它們也有喜好和本能。
可是除了蜂巢,同時被打下來的還有山蜂,魏蒼帶隊用僅剩的火焰燃料驅散它們,再将數十塊圓盤狀的蜂巢搬回來。
順手用匕首割掉一塊,扔給了那頭熊。
“吃吧,崖蜜也是哨兵在野外的食物。”魏蒼自己也咬了一口,随後割下一塊遞給廉城,“你是向導,向導需要補充大量糖分,戚長官也是這樣吃糖的。”
廉城從沒見過這東西,更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愛吃這個,他轉過頭,看着熊歡快地抱着一大塊在啃,快活極了,于是也有樣學樣,直接啃了下去。
“這個是……甜的?”嘴邊立刻黏糊糊,魏蒼這一口咬得太大,兩腮都是圓的,“嚼……嚼不動。”
“你不能和熊學,熊可是吃蜂蠟,你吃的是裏面的蜂蜜。”魏蒼原本以為他是求生技能差,越接觸越發現他連生活常識都沒有,“蜂蠟嚼不動就吐了。”
廉城看着手心裏的一大塊蜜,發自內心感受到一陣愉悅,是精神體的情緒。這是他首次從精神體的情緒當中識別愉悅,原來……熊真的喜歡吃這個。
“好甜……”他也喜歡,把崖蜜吸進去,蜂蠟還可以留給熊來吃。只是他還沒吃到第二口,剩下的哨兵捧着巨大的崖蜜走了過來,一個一個放在他面前,然後都在好奇地看着他。
“隊長,崖蜜都撿回來了。”任飛塵放下完整的一塊,即便連接後的占有欲消失,哨兵還是想要守護向導。并且大家都知道向導需要足夠的糖分。
可是他的話像是吓着了廉城,只見廉城将手裏的蜜快速塞進嘴巴裏,大口咀嚼,吃完了便小聲地問魏蒼:“能不能……能不能……”
“什麽?”魏蒼立刻讓兄弟們散開,“他們吓着你了?不好意思,我們是哨兵,哨兵有時就是笨手笨腳……”
“能不能……”廉城把嘴裏最後一口咽完,“能不能一個一個的,別一起……”
什麽一個個的?魏蒼又給他割了一塊崖蜜,看向正在不遠處抱着蜂巢的黑熊,猛地,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麽。
“你放心,我會把你僞裝成哨兵,會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戚長官是個好人,或許可以收留你。”盡管還不确定,可是魏蒼卻改變了主意,原本想等到返回基地就送廉城回高塔,現在看來,不能送他回去。
廉城原本已經準備好,可是又不用脫了,于是慢慢地嘬着指尖的崖蜜,偷偷觀察這個只給自己禮物卻不碰自己的哨兵,這種人……好奇怪。
魏蒼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趕緊看向黑夜,大概明後天就能回到臨時據點了,只是心裏隐隐覺得不安。前幾天的沙蚊雖然殺幹淨了,可是被寄生的人屍卻沒出現。
那些人屍……他們去哪兒了?
學生營地還沒迎來日出,可是戚洲又醒來了,這些天他都能趕在日出前起床,再推醒旁邊的楊嶼,兩個人一起看太陽升起。
“舉,楊舉楊舉楊舉楊舉楊舉……”楊嶼還沒醒,戚洲開始鬧他。
“嗯。”楊嶼還在睡夢當中,戚洲的魔音灌耳總能将他精準吵醒,“再睡一會兒。”
“不嘛,咱們去看太陽。”戚洲趴在他胸口,“起床起床起床……”
“起了起了。”楊嶼閉着眼睛點了點頭,緩了幾秒才睜開,戚洲不讓人好好睡覺這點真挺煩的,鬧起來沒完沒了。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床,穿好衣服,帳篷外只有即将燃盡的篝火,還有兩個夜裏站哨的指導員。
“好冷啊。”帳篷裏面溫暖,離開之後戚洲立刻抱起胳膊。
“冷你還要出來。”兩個人避開指導員,來到帳篷後側,楊嶼脫了自己的外套給戚洲披上,“嬌氣包,一點苦都不能吃。”
“戚戚就是不能吃苦嘛,怕疼,怕髒,要漂漂亮亮。”戚洲裹上了楊嶼的外套,跳開一處柴灰,連靴底髒了都不能忍受,“舉,我昨天睡覺前想了想……那種書,會不會其實是對的啊?”
“怎麽又是那種書?”周圍很暗,只有地平線又光,太陽正要出來,楊嶼卻掐了一把戚洲的臉,“你想找人親嘴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戚洲将拳頭塞進楊嶼口袋裏,“基地裏只說,結合是為了生孩子,高潮只為了生育……可是……”
楊嶼的手收回來,抓住了戚洲的拳頭。“你難道想高潮了?”
“我沒有,我是想……會不會,生理課瞞着咱們什麽啊?”戚洲想不明白了,“其實,結合并不是為了生育,或許……只是……只是互相喜歡。就像親吻,只是喜歡對方,沒有其他的目的。”
“這我怎麽知道……”楊嶼的臉轉過去,周圍溫度低,連帶他的面罩都很冰冷,“我又沒親過誰。”
“那要不要……我們試試啊?”戚洲忽然說,他想弄明白這一切,還有心裏快要壓抑不住的沖動,可是想了周圍一圈人,如果要有一個人将舌頭伸進自己嘴裏,他只願意這個人是楊嶼。
楊嶼的頭還偏着,只是喉結猛地動了一下。
“你把面罩摘下來,我們試試啊?”戚洲主動去碰後面的鎖眼,卻被楊嶼躲開了。
“不行,這個是我的恨,我絕對不會摘的。”楊嶼說,“如果有人用外力掰開,就會被電死。”
“哦……”戚洲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他知道,是自己的爸爸沒有帶回楊嶼的父母,軍校裏的人都這麽說,都說楊嶼不會真心對自己好。
楊嶼還捏着戚洲的拳頭,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舌頭在嘴裏動了動,組織不好語言。這時太陽開始出來了,溫暖的光撲在兩個人的皮膚上,瞳孔感受到光線變化迅速收縮,天邊都亮了。
可是随着天亮,楊嶼忽然看到有不少人在朝學生營地的方向快走。
--------------------
作者有話要說:
白爪:對不起,大貓本能,沒控制住。
楊嶼:我和77一起看過小h書。
戚爸爸:我打!
感謝在2021-12-02 15:26:02~2021-12-03 15:41: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溏果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釣一只鼈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渣、豆辛苦了!、Q、衛宮士郎的老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衛宮士郎的老公 58瓶;溏果 50瓶;腦裝垃圾 38瓶;變成璀璨的銀吧 30瓶;BIU 10瓶;44112900 5瓶;北川塵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