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雞同鴨講
視線由明到暗,神戶尤梨迷迷糊糊醒來。臉部一片濕潤,她“嗚嗚”叫了兩聲,有人連忙拿開毛巾,松了口氣,說:“你終于醒了。”
神戶尤梨看着安室透的尖下巴,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是做夢啊——她很久沒有夢到小時候的事了。
神戶緩過神,猛地察覺到不對勁:她她她她她為什麽會在安室透懷裏啊!
此時神戶正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躺倒在駕駛位上,腦袋貼着安室透大腿和腰腹,傳來一陣陣的熱流。神戶尤梨長這麽大從沒和男人如此親近,頓時臉紅成一片,伸手撐住安室透的大腿就要爬起來。
安室透也十分尴尬,現在的姿勢也并非他所願——眼見神戶一掌按住他的腿,但顯然沒意識到車子已經翻轉過來,于是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向下一跌!
神戶的半邊身子朝安室透砸去——
光潔的額頭,重重磕到男人堅硬的下巴上。
男人嘴唇上的熱度,也一直傳到額間——
神戶倉皇擡頭,嘴唇又被迫貼着額頭落在眼睫上。她眼睛顫了顫,心跳如雷,撐起座椅艱難地隔開身子,才将将離開安室透的身體。
她和男人有了肌膚之親。
雖然是一個渣男。
雖然是在特殊情況。
但她還是還是還是還是——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她這輩子都沒和男性如此接觸過啊!
神戶尤梨崩潰地看着安室透,面容扭曲猙獰,安室透也靠在椅背一動不敢動。他當然知道對于女性來說剛才的接觸是多麽嚴重的打擊,但也确實怪不得他。
Advertisement
動是她動的,虧是她吃的,本該和他沒什麽關系——
但看着羞憤難堪的神戶尤梨,安室透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歉意。
他活了二十九年,也從沒和女性有過這樣的接觸。在警校連接近女性都少有,去卧底後更是對那些人避如蛇蠍。偶然有任務需要,也從沒這麽的……這麽的……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在狹窄的空間裏躁動難安。
神戶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謀劃怎樣不動聲色地殺人抛屍,一切計劃完畢後詳裝無事發生地開口:“現在是什麽時間?”
面前少女貝齒開合,溫熱的氣息噴灑,安室透定了定心神,看向斜前方說:“十一點二十分。”
“怎麽還沒有人來——”神戶咬牙切齒,煩躁地錘了一圈座椅。座椅微微晃動,安室透的兩腿一抖,神戶下半身也失去平衡,兩手失力,整個人都落下去!
這個動作的後果就是——神戶尤梨從頭到腳,從胸到腿,都緊緊貼着男人的身體。
陌生的男性氣息充斥了整個空間,神戶怔怔靠着安室的肩膀,耳邊就是安室微癢的發梢。圓潤飽滿的雙胸被擠壓癟,神戶吃痛地小聲呻吟,安室透本來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放的身體越加僵硬了。
黑暗中兩人一言不發,只剩下兩具身體緊緊縫合。
神戶整個人都摔懵了,趴在安室透的身上,終于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麽,忽然覺得毀屍滅跡已經不足以償還:
她應當切腹謝罪!
生平最讨厭男人更讨厭渣男的神戶、靠在安室透身上,聽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心中悲痛:
她背叛了自己的信念。
她已經不是那個任何時候都游刃有餘、高高在上的神戶尤梨了。
她靠近了一個男性而且是有女友的男性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幾乎到了零!
或許是因為空氣散滿灰塵,或許是久違的夢境使得頭暈目眩,或許只是因為鼻尖陽剛的氣息太過陌生,神戶尤梨連再次嘗試起身的力氣都已經喪失,最終放棄了掙紮。
安室透一動不敢動,身上少女的每個部位都觸感明晰,平時手段淩厲的他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這具身體柔軟飽滿,散開的頭發似乎還有好聞的香氣,只是這樣虛虛抱着,就好像能看到漫天繁星閃爍。
只敢将視線放到映出火光的星空裏,安室透這樣想到。
這樣的想法,終究太不尊重少女此刻的心情。但空氣的氣氛暧昧異常,哪怕是安室透,也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如果暧昧場景的對象是普通女性,安室透本有把握避開距離,盡管他并無那樣的經歷;可他卻突然喪失了言語功能,難以說出哪怕一個字。
現在的狀況……簡直就像處在愛戀中的小夥子啊。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使他微微一驚。
不——安室透并未對神戶産生過那種感情。他一直以為,自己偏愛成熟安靜的女子,與神戶尤梨的甜美風格沒有絲毫重合——
本該是這樣。
安室透的手臂不禁收緊,神戶尤梨被他拉得更近,連胸部的觸感都更明顯了。安室透暗罵自己,猛地松手,從那些胡思亂想裏跳出來。
神戶已經氣到不能再氣,才終于從氣惱中回過神,抿唇認真地偏過頭去。
安室透默默地想:這實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機。
驀地,神戶冷冷地開口:“安室先生,有一件事,我忘記與你說過。”
安室透定神,問道:“……什麽事?”
“其實,”神戶咬了咬牙,屈辱地說出口:“我從小接受戒律,絕不可與一般男性親近。你……懂我的意思嗎?”
安室透懷疑耳朵出了問題,反複回響這一句話。
他的思路從一條小道飛馳奔走:面前的女孩嬌羞(氣到臉紅)難耐(想動手打人),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這樣的姿态足以讓許多男人升起內心的保護欲。他對神戶并無男女之情,但如果在這樣暧昧的場所直白拒絕對方——想必今後的打工時間雙方都會異常尴尬。
神戶尤梨閉上雙眼,準備用自己的格鬥術給他一個痛快。
安室透卻終于下定決心般,說道:“神戶小姐應該知道,我的主業是一個——一個私家偵探。”
神戶動作頓住,有些納悶:這話什麽意思?是說他的體術也不賴,不要妄圖對他動手動腳?
“其實,我正在調查一項十分危險的案件。”安室透的聲音近在耳畔,又好像有點遙遠:“因此,現在不能回應你的感情。如果你能等到案件解決的那一天,我會給你一個明确的答複——”
——哈?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神戶尤梨發愣,連手上的動作也忘記施展:這家夥在說什麽東西,她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
在終于反應過來話語含義的一瞬間,神戶尤梨第一個反應是:他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竟然連對方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
第二個反應則是——要回應她的什麽感情?!想殺之而後快的感情嗎?!
而在震驚後的回味裏,神戶尤梨終于發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時,耳邊卻由遠及近傳來呼叫聲:“車裏還有人嗎——有人嗎!”
窗外,燒成破爛的花田間,目暮警官以及他的一衆下屬,姍姍來遲。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有居民報警稱路口發生劇烈爆炸,發生火災,似乎還能看到現場有困住的車輛。
同時,風見警官發現,他追蹤數月的殺人案裏出現了政治因素。風見給上司降谷零打電話彙報情況,卻發現電話打不通。
奇怪——除非發生意外,不可能有無法接通的情況才對。
風見裕也提心吊膽起來,還好手機沒完全損毀,不久定位到路口的花圃中。
為什麽手機會落在那種地方啊!
他還沒想明白,下屬匆匆跑來報告:“風見先生!L48T3案件的犯人,剛才引起了火災事故,可能已經身亡!”
L48T3就是那則摻入政治因素的殺人案。風見裕也心道這也太巧了,接過資料一看——
事實證明,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巧的事。
比如他失聯的上司降谷零,最後手機定位就在火災事故的現場。
和目暮警官那邊的人一起合力平息事故現場後,風見的身份卻只适合去調查犯人的屍體。他只有假裝無意中看到廢墟花圃裏若言若現的車,叫住目暮警官:“那裏是有輛車嗎?裏面不會有受害者吧?”
目暮警官連忙帶下屬去查看,風見長舒一口氣,和搜查一課的人離開了現場。
降谷先生,可不要出事啊。
他扶了扶鏡片,默默祈禱——深藏功與名。
馬自達被拉出廢墟後,車內兩人都被救了出來,眼看沒有傷口,被目暮警官帶去做了筆錄。
“啊!這不是毛利老弟的弟子,安室先生嗎?!”目暮警官熟稔地搭話,“還好你們沒事,有驚無險!”
安室透微笑着閑聊,神戶尤梨看了看回歸正常的安室透,又看了看熱情的目暮警官,半張着嘴不知道怎樣開口。
她很想揪住領子質問安室透那算什麽問題發言,但現在顯然不是合适的時機,渣男和警察很熟的樣子,這胖子警察礙眼死了。她氣呼呼地坐在邊上當背景板,心裏碎碎念盼望快點錄完口供再翻臉。
“對了,這位小姐是?”
胖子警官終于注意到神戶,好奇地問。
神戶一聽終于問到自己了,一股腦把準備好的說辭搬出來:“咖啡店的員工,名字是神戶尤梨。上班完安室先生提出順路送我回家,沒想到突然有輛摩托車沖過來,車上的人發瘋一樣點燃了打火機,最後變成現在這樣。”
覺得神戶尤梨長相讨喜,本來只在寒暄階段随口問問,沒想到得到如此正經回複的目暮警官:“……好的,好的,謝謝配合。”
談到正事,目暮警官也不好再唠嗑下去了,很快錄好口供,兩人道謝準備離開。
“對了,安室君——雖然應該不用我提醒,但最好還是送這位小姐回家。”目暮警官和藹地笑:“是新交的女朋友吧?”
神戶尤梨一臉莫名道:“他還沒和梓小姐分手呢——你們不是認識嗎?”
言下之意,是認識的人怎麽會不知道沒分手呢?
兩個人聽到這句話,表情都變得很奇怪。神戶後知後覺這話說得似乎在咒他們分手——雖然她的确想讓所有情侶分手——正準備補充兩句,就看到一向好脾氣的安室透,沉下臉色,幾乎算得上生氣地問:“我怎麽不知道,我和梓小姐是那種關系?!”
神戶尤梨傻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戶尤梨:我髒了!
小劇場之如果黑衣組織內部産生小群體群聊
(一)沒有琴酒的場景:
朗姆:組織卧底真有那麽多嗎?琴酒到底在忙什麽?喊他幫個忙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貝爾摩德:不知道呢,雨我無瓜。
伏特加:大哥很不容易的,每天累死累活,都是那群卧底太卑劣了!
基爾:微笑
波本:微笑
梅洛:微笑
[伏特加]已被管理員踢出群聊
梅洛:誰把琴酒的走狗放進來的?摳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