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夜的再會
夜色之下，工藤宅邸大門緊閉。
大熱天戴着黑色針織帽的男人站立在窗簾跟前，上挑的雙眼彌漫絲絲冷意。
沒有人能透過他的眼神看到內心。
窗外忽然閃過亮色，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在暗中觀察，防止有不長眼的人來探尋他的領地。
不久之前，宅邸就闖進過一只黃毛老鼠——雖然那也在他的掌控下。
腦海中閃過青年吃驚的臉龐，赤井秀一的注意力很快被窗外的喧鬧吸引過去。別墅區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的耳力顯然非普通人可比——因此清楚地聽到那邊孩子們的談話聲。
原本冷淡的眸色裏染上一點笑意，赤井秀一轉身走出了房間。
安室透第三次敲響門鈴。
他回憶着神戶尤梨別墅的位置，“我記得是這裏沒錯吧？難道不在家嗎——”
灰原哀盯着牆上挂着“神戶”的木牌，掩飾住內心的驚喜，權衡一番後謹慎地建議：“看來這次不湊巧，我們就先回家吧？”
步美很失望：“可是就浪費了梓小姐的心意啦。”
安室透拎着蛋糕盒，猶豫：“繼續等的話，蛋糕也會冷掉哦？”
一行人因為不同的原因開始苦惱，江戶川柯南忽然眼睛一亮，喊道：“灰原！”
灰原哀吓了一跳，不安地問：“怎……怎麽了？”
柯南很是“淳樸”地笑道：“你有神戶小姐的號碼，對吧？只要打個電話過去就可以了嘛！”
小孩們恍然大悟：“好有道理！柯南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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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迅速捏緊手機，冷漠道：“不要！”
“都已經走到這裏，就不要讓大家的努力白費了嘛！”
“是你們的努力！我轉過去就到博士家了！”
一片吵鬧聲中，沖矢昴慢悠悠走了過來，看到熟人顯得十分驚訝：“柯南小朋友？這麽晚了，你們在做什麽？”
安室透眼神瞬間變冷：“研究生連這個都要管？”
“和研究生當然沒關系，不過，我也是偵探團的好友之一。” 沖矢昴好脾氣地笑，轉身打量別墅，“這是那位神戶小姐的住所吧？你們是來拜訪她的麽？”
柯南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通，沖矢昴若有所思地颔首，提議道：“既然神戶小姐不在家，我們一起去博士家吃蛋糕怎麽樣？下次再做蛋糕來拜訪神戶小姐，相信她會理解的。”
灰原立即說：“我還沒有打電話！”
比起神戶，她果然更不想和這個陰恻恻的男人待在一起啊！
所有人的視線轉移過來，她僵硬地微笑：“還，還沒有打電話呢，說不定她在家呢？”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氣，視死如歸地撥通了那串丢棄在角落裏的數字。幾乎是撥通的一瞬間，一段演歌樂曲突然響起——在他們的反方向。
月下女子背着斜挎包，一頭柔順的黑發搭在肩旁，穿着簡單幹練，澄澈的雙眼露出疑惑的神色。在瑩白的月光下，背對着月亮的臉龐不知為何顯得有些慘白，精神恹恹。
神戶尤梨看着吵吵鬧鬧的一大堆人，遲疑地接通了手邊的電話。
灰原哀耳朵裏傳來一聲輕輕的，柔軟異常的——
“嗯？”
她對上女子的視線，幹巴巴地解釋。
“偵探團來探望神戶小姐，帶來了波羅的甜品——”
神戶接過了蛋糕盒，客氣回複一句：“謝謝你們，辛苦了。”
安室透皺了下眉，他覺得眼前的神戶尤梨有哪裏不對勁。
偵探團也懵懵懂懂地沒有喊叫，空氣變得安靜，蟬叫聲清晰可辨。
神戶拿出鑰匙串，這才想起禮節般，飽含歉意地回頭，“不好意思，房子還沒打掃幹淨，不方便接待你們。這麽晚了，你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鐵門被輕輕推開，神戶尤梨不等他們反應，幽靈一樣腳步虛浮地走入鎖好。透過鐵門，擡起頭時不經意間神戶對上了安室透的眼神。她垂下雙眼，客氣地笑了笑。
等到門被關上的半晌之後，柯南幹笑了幾聲：“額，大概神戶姐姐真的不舒服吧？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幾人都接收了這個說法，步美憂心忡忡：“還好，我們的心意已經傳達到了！”
灰原哀沒吭聲，掩飾般收回手機。
剛才的神戶，壓根沒注意到她一樣——雖然那對灰原哀來說再好不過。
——但是，那家夥不會真出事了吧？臉色差得要命。
......就算出事了也和自己沒有關系。
灰原哀心中浮現奇怪的情緒，盡管這時她還不願意承認自己會為了這個明明讨厭的人難過。
安室透擡頭望着別墅高層，看到亮起燈的閣樓，忽然心中一動。
“沖矢——先生。”他十分別扭地叫出這個名字，臉色算不上誠意，“能不能拜托你把孩子們送回去？我還有些事情做。”
沖矢昴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欣然應允，安室透松了一口氣，告別後走向轉角處，停了下來。等到偵探團的各位吵吵嚷嚷離開，他這才拿出手機，給名為梅洛的聯系人發送郵件：
[麻煩再下來開個門。]
大概等了二十分鐘，安室透被夜晚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會被晾一整晚的時候，鐵門被悄悄打開一條縫。
神戶尤梨透過鐵門，神色莫辨地盯着他。
安室透微微一笑：“現在只有我。能上去坐坐嗎，梅洛？”
神戶挑挑眉，心中權衡一番，最終打開了大門。
安室透踏入玄關後，心中立刻浮現強烈的違和感。
別墅的一樓空空蕩蕩，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套簡易的茶幾，按照茶幾的嶄新程度來看，估計也幾乎不被使用。
就算黑衣組織的成員不會有“家”那樣溫馨的歸宿，這座別墅簡直算不上像模像樣的住所！
安室透隐隐不安，耳後忽然“咔噠”一聲：
神戶尤梨鎖上了門。
“你似乎有點驚訝。”
安室透說：“我的确沒想到——內部的裝修會如此簡潔。為什麽？”
神戶尤梨坐在嶄新的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回國之後，琴酒拿走了行李，買別墅的錢是找貝爾摩德借的。”
“貝爾摩德應當不會小氣到不願意出裝修費。”
神戶尤梨淡淡地說：“買下別墅只是為了完成組織任務，我個人的生活狀況對組織任務沒有幫助——因此沒有打理的必要。”
安室透說：“我以為你和他們的關系不錯。”
“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神戶尤梨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嗤笑好幾聲，眉目間帶上怒意，“你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盡管被如此無禮地對待，安室透并不生氣，反而安心了點——神戶終于正常一些了。似乎是從那天組織會面後，她不僅了無音訊，剛才面對孩子們的臉色也冷漠得反常。這不是神戶尤梨該有的樣子。
看到神戶嘲諷挑釁的模樣，安室透反而放下心來。
神戶尤梨不耐煩說道：“所以，波本君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交換情報。”
神戶尤梨擡頭看他，雙眸微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排斥貝爾摩德，但我姑且認為我們關系還不錯。”安室透說，神戶又笑了一聲。
“你臉皮挺厚。”神戶漫不經心地說，“說來也是，能在咖啡館光明正大做糕點師，可不是一般殺手做得到的。”
安室透說：“彼此彼此。我認為我們的合作還算愉快。”
神戶問：“你是指安室君說危險工作結束了，就‘回應你的感情’這件事嗎？”
安室透上揚的嘴角一僵，故作遺憾地嘆氣：“那是因為，神戶的僞裝太好了。”
“彼此彼此。”神戶學着他的語氣重複一遍，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神戶忽然停下笑聲，問他：“但是——你不會真以為，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吧？”
安室透鎮定對視。
神戶尤梨說：“或者說——你對組織，根本不忠心耿耿？”
安室透冷下臉色，“你在質疑我？”
神戶說道：“那倒說不上，但如果要交換情報，請你給出值得信賴的證據。”
“可笑！背叛才需證據，忠誠何必證明！”
神戶贊同地慢慢鼓掌，空蕩蕩的別墅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話鋒一轉：“那麽——如果我有證據呢。”
安室透僵住。
“朗姆要求你調查工藤新一，對吧？我可是清楚地看到，你鬼鬼祟祟地闖進工藤宅邸，緊接着——別墅燈亮的事情。”
神戶壓根沒有看到闖入者的全貌，只能詐他一詐。看到安室透來不及掩飾的驚愕眼神，心底長出一口氣：賭對了！
“我原本好奇，安室先生偷偷溜進工藤家，難道是要盜竊搶劫——但是得知安室先生就是波本之後，一切都昭然若揭。波本君，你為什麽要溜進工藤家，然後又光明正大地亮燈？你能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解釋嗎？”
“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組織是否能認為，你與工藤家相互合作，因此确定沒人發現後能正大光明地打開燈私會？”
安室透臉色逐漸變冷，聽完神戶咄咄逼人的質問反而冷靜下來，鎮定自若地笑了一聲。
神戶尤梨挑挑眉。
“看來梅洛小姐很喜歡偷窺隐私。”
她不置可否。
“不錯的想象力，但如果我和工藤家已經有往來，為什麽不假裝因毛利偵探前去拜訪，而是選擇深夜呢？為了配到工藤宅邸的鑰匙，我費了一番工夫才偷偷拿到蘭小姐的鑰匙呢。關于蘭小姐的鑰匙當天有沒有丢失，你大可以去找她求證。”
安室透說道：“原因只有一個。工藤家沒有人，打開燈的是我自己。”
神戶反駁出聲：“不可能！”
安室透說：“當只有一個可能的時候，哪怕梅洛小姐再不相信，它都是唯一的真相。為了詳細地查詢工藤家的線索，我得知當天宅邸裏空無一人後，把燈打開搜查——這不是非常合理嗎？”
“哦？誰會相信多疑謹慎的組織成員會堂而皇之地打開燈，事後戶主萬一被問起，那将是不可挽回的災難！我會相信嗎？還是說，琴酒會相信？”
面對神戶尤梨不以為然的态度，安室透心底略微一沉。
他的确沒想到，那天的情況竟然會被發現——畢竟他只是去調查工藤新一的情報，沒預料到工藤夫婦會提前等待。梅洛僅僅從開燈的細節就緊抓着不放，也許她真的會報告給琴酒——
安室透開始考慮空蕩蕩的大廳藏有致命武器的可能性，并開始打算先下手為強。
如果梅洛依然糾纏不休——
哪怕殺了她，也要讓她閉嘴。
“你好像，突然有殺意了呢。”
神戶好像是不經意般開玩笑說。安室透暗暗心驚地擡眼看過去，神戶尤梨卻彎下腰把頭伸了過來——忽然離他很近。
安室透聞到少女——不，這個“女孩”比他小不了多少，但他依然能聞到淡淡的自然香氣。
安室透冷下心腸，握住懷裏的槍把。
“真是不錯的表情——”神戶尤梨喃喃道，忽而一笑：“琴酒不會相信——但只要不告訴他，就不會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策反開始！（
最近作者君這邊疫情穩定了一些，今天被拉着去鄉下看望獨居的奶奶，更新遲了抱歉！明天更兩章（其實是因為今天終于把存稿完結了哈哈哈）
大家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小劇場之如果黑衣組織內部産生小群體群聊
<四>沒有波本的場景：
琴酒：波本到底是不是卧底？發表一下你們的看法。@全體成員。
朗姆：波本被懷疑是劇場版M20發生的事情，劇場版是平行世界不列入主線考慮，所以黑衣組織視角他沒問題。有一說一，波本做事靠譜，我還等着他的工藤新一情報呢。
貝爾摩德：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另外，@朗姆麻煩看下私聊。
琴酒：嗯。說到M20，為什麽公安會有FBI的卧底信息？因為這件事我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
梅洛（沉思）：大概是因為他們一家親吧。</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