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遠渡重洋的貴客
“我回來了。”
灰原哀放學後回到別墅,但沒有受到往常一樣的歡迎。
大廳冷冷清清,不速之客坐在沙發上,就格外顯眼。
她立即警惕地拿起手機,安室透無奈地笑笑:“灰原同學誤會了,我沒有惡意。”
灰原哀按兵不動,于是安室透攤開雙手,證明自己沒有武器,一邊朝她走來。灰原防備地盯着對方,發現安室透英俊面容之下顯然的疲色,與在波羅打工時的精氣十足大相徑庭。
安室透已經預想過很多種解釋,真正到了此刻也只能托盤而出:“雖然短時間內你可能不相信,但事出突然,我認為你應該了解——”
灰原哀退後到門邊,心中生疑:這顯然不是對小學生商量的語氣。
“事實上,安室透是化名。我真正的名字是降谷零,來自公安警備企劃課zero部門,在跟蹤黑衣組織案件,公安會對黑衣組織的受害人提供全備的保護。”安室透掀開底牌,不給灰原哀消化爆炸消息的時間,繼續說:“除此以外,在幼年時期,作為宮野家的鄰居,我受到了愛蓮娜阿姨的許多幫助。”
聽到“愛蓮娜”三個字的灰原哀大腦一片空白,吃力地擡頭,驚道:“什麽?!”
安室透拿出自己的公安手冊,蹲下來遞給灰原。湛藍色的瞳孔裏情緒萬千,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我一直在尋找愛蓮娜阿姨的下落,不久前才推測出你的消息。我們本打算暗中保護,但沒想到,出現了棘手的家夥……”
灰原哀還沒完全消化巨大的信息量,下意識跟着問:“棘手的家夥?”
“神戶尤梨——她是殺害宮野夫婦的兇手。”
“灰原同學?灰原同學還沒來嗎?”
熱熱鬧鬧的班級中,神戶尤梨在進行最後的點名。遺憾的是到最後灰原哀都沒有出現。教室內一片嘈雜,神戶費力翻出了學生家長的聯系方式,把教室交還給小林老師,撥通對方的電話。
“請問是灰原哀同學的家長嗎?——是,我是助教老師。”神戶聽着對面阿笠博士的聲音,壓低了嗓音,耐心地聽着對方長篇大論的歉意。
果然如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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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安室透的真實身份與宮野家十分親密,他已經知道宮野夫婦的死因,絕不會再把灰原哀放到她眼皮子底下。如此一來,不需要她出面,灰原哀就能得到他們的嚴密保護。
“該說是自信還是心大呢,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在視野中暴露,這群家夥,太讓人操心——”神戶合上手機,心中冷笑,“總算把礙事的東西趕走了。”
還沒回到教室,手機忽然又顯示出一個陌生電話。
神戶奇怪誰會沒事給她打電話,接起來便聽到了不太穩重的青年男性聲音:“梅洛,沒想到吧——我已經在日本境內了!”
神戶眉毛上揚,假意笑了兩聲,回道:“歡迎來到日本,諾爾少爺。”
傍晚夜色漸來,冷意更上一層。神戶尤梨披上一件大衣,盯着落日餘晖走進一所餐廳。
侍者帶着笑意向前:“這位小姐,請問您是否有預約?我們只招待提前兩個月預定的客人……”
神戶尤梨懶懶地掃過去一眼,“我與諾爾·格雷恩先生同席。”
侍者臉色瞬時一變,态度恭敬起來,“這邊請。”
跟着侍者走進偏僻的雅間,雅間內盆栽綠景錯落有致,流水潺潺,香音袅繞。淡淡的煙霧水層之中,有人身板挺直而坐。神戶吸了口氣,面容寡淡地走近落座。
青年看到走來的少女,雙眼一亮:“梅洛,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年輕!”
“我們去年在美國見過面。”
青年一本正經道:“你們東方有句古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神戶尤梨:“……那是隔壁的中國俗語。”
青年,也就是諾爾格雷恩眨了眨亮晶晶的雙眼,好奇道:“梅洛說不定就是中國人,畢竟中國的人口很多吧?你為什麽确定自己是日本人呢?”
“這種事情,看長相就知道了。”
諾爾聳肩:“亞洲人都長一個樣子。”
神戶呵呵笑了笑,“你們歐洲人也都是一個樣子。我做過基因檢測,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諾爾大失所望地咬着吸管,控訴她:“你太冷漠了,我費盡心思想出來的話題,你總是三言兩語帶過去。和我聊天有這麽難以忍受嗎?”
“我可不敢,諾爾少爺。”神戶誇張地叫了起來,“您可是格雷恩家的繼承人,一句話能決定我們的生死,我只是太誠惶誠恐了,才不知道說什麽好!”
諾爾懷疑:“真的假的?”
神戶對天發誓:“絕無一句假話!”
諾爾哼了一聲,大度地原諒她,“算了,你們科學工作者總是不擅長人際交往的。”
神戶:呵呵。
諾爾已經發散思維,聯想得天馬行空,說道:“你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也有叔叔疏于管教的原因。他收養你後很少過問,一直輔佐我父親的工作——梅洛,你對叔叔還有怨言嗎?”
神戶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着實驚訝了一番。她很快搖頭,帶着幾分真情實感地說:“我怎麽敢!如果不是烏丸蓮耶大人,我恐怕早就死在路邊上,永遠都在絕望的深淵中無法解脫。烏丸蓮耶大人拯救了我,他忙于家族,是我太過無能,不能幫上一點。”
諾爾說:“烏丸蓮耶,這個日文名真是繞口。叔叔在天堂知道你如此忠誠,一定十分欣慰。”
神戶篤定道:“我為烏丸大人效力,就是為格雷恩家族效力。能得到諾爾少爺的賞識,我實在是——”
“好,好!”諾爾擡手做停,苦惱地說:“其實,我本來是想和你成為朋友的關系,為什麽每次都會朝這種方向發展!梅洛不用對我這樣尊敬……”
神戶臉上露出不贊成的神色。
諾爾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長嘆一聲:“等以後你就會明白,我真心把你當做朋友——”
“畢竟,只有我們是這樣的人啊。”
神戶尤梨睫毛輕輕顫動,回望過去的時候再次沉如死水。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謝謝諾爾少爺的賞識。”
她把随身帶着的箱子拿了出來,打開包裝裏的藥劑,雙手鄭重地盛放在餐桌上。藥劑無色透明,像水一般普普通通,但他們二人都知道它蘊含着的強大威力。
神戶說:“那麽,和上次一樣。這是新的藥劑,希望對少爺的病情有幫助。”
諾爾沉默着拿起藥劑瓶,他漂亮的綠色瞳孔透過藥劑,凝視對面的少女。神戶解開事先準備好的針筒,輕輕地握起諾爾·格雷恩的手腕,取出藥劑,連接到針筒裝置上。
神戶尤梨輕柔地、果決地将藥劑注入諾爾體內。
“諾爾·格雷恩,今年五十六歲,是格雷恩家族的下代掌權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電腦屏幕呈現着一份文字資料,情報搜查官點擊屏幕,出現了一份意大利中年男人的照片:“我們只找到了他二十年前出席活動的圖像,從此銷聲匿跡,沒有任何消息。”
安室透記住了圖片上的男人,淡淡地問:“他已經到達了日本境內?”
同事點頭,頗為頭疼地說:“如果黑衣組織背後都是格雷恩家族在搞鬼的話,我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一旦諾爾離開日本,我們又會失去格雷恩的行蹤。”
安室透說:“沒那麽簡單。在這個時期內來日本,除了那件事,我實在想不出格雷恩家族還想幹什麽。”
同事看到安室透變得陰冷的眼神,渾身一激靈,小聲問:“難道,降谷先生是指——”
“雖然具體的細節不能說,但這幾天很順利。”諾爾開心地說,“那幾個大臣就差雙眼噴火了,梅洛你真該去看看,很滑稽。”
諾爾的手腕還有些青紫的痕跡,但血液已經幹涸,神戶便放下了擔心。只不過她對諾爾的叽叽歪歪不感興趣,“既然不方便說細節,諾爾少爺還是少說為妙吧。”
諾爾頓時抱歉道:“不是我懷疑你,只是家族那邊的人一定讓我這麽做,他們疑心病太重啦,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總之,不管是誰,梅洛是一定不會背叛我們的,你對叔叔那樣的忠誠——”
諾爾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變得不确定起來,小心翼翼地看着神戶,“你對我,會像對叔叔那樣,一樣忠誠的,對吧?”
神戶尤梨勾起嘴角,肯定地回答:
“我當然,對待諾爾少爺,就如同對待烏丸蓮耶大人一樣——絕無不同。”
與對方告辭,神戶尤梨目送黑衣人将全副武裝的諾爾·格雷恩送上豪車。神戶轉了個拐角,另一群黑衣人正在等候。
琴酒看見人來了,掐滅手中的煙,“結束了?”
神戶點點頭,不滿地捅了他兩下,“沒抽完就扔,你怎麽這麽浪費——給我來兩根。”
琴酒斜着眼睛一睨,“不給。”
“什麽?!自己抽兩口就扔,又不給別人抽——琴酒,你去死吧!”
琴酒語重心長說:“小孩子就不要抽煙了,對身體不好。”
神戶冷笑:“老子都快奔三了,天天被貝爾摩德追着嘲諷,那個時候怎麽不見你來維護兩句。”
“自己被罵,就自己罵回去。你不至于那麽沒用吧。”
“沒用?你說我沒用?行,下次別追着求我!”
琴酒絲毫沒有被威脅到,任憑少女龇牙咧嘴。一邊的伏特加給兩人打開車門,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大哥和大姐的關系有所好轉啊。”
天空已經是暗沉的黑色,寂靜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神戶尤梨似乎是吵累了,又似乎為某種情緒觸動,不發一語。琴酒竟不習慣這樣的梅洛,考慮了一番怎麽使小姑娘重新開心起來,最後硬邦邦地開口:“那位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
神戶回過神,不屑道:“誰擔心了。”
琴酒說:“已經靠你的藥物維持了十五年,沒有出現一點纰漏,藥物的功能也在不斷完善——銀色子彈呢,你做的怎麽樣了?”
神戶撇了撇嘴,正想随便敷衍兩句交代進展,忽然鈴聲刺耳響起,琴酒臉色微變,接起了電話。
“這裏是琴酒。怎麽突然——”
琴酒忽然坐直身體,失态地大吼:“你說什麽!這不可能!”
神戶尤梨原本不在意,看他這樣失控也湊過去聽通話內容。
“——千真萬确,就在剛才——諾爾·格雷恩——火災——确認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諾爾:我出場了!沒想到吧!
作者:你出場了,但你也領盒飯了!這一切,真的值得嗎.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