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相信她

趕到醫院的時候,格雷恩家族的保镖全都如喪考妣,貝爾摩德冷着臉詢問情況。

黑衣組織只有少數幾個人與格雷恩家族有直接往來。除了在烏丸蓮耶死後接手組織的現任BOSS,深受信任的就只有神戶和貝爾摩德,家族的人首先與貝爾摩德聯系也是理所當然。

神戶尤梨走到正在交流的幾人旁邊,貝爾摩德猶豫了一下,還是牽住她的手打量一番,“你沒事吧?”

神戶尤梨搖頭,“剛才我和琴他們在車上,才一起過來看看。少爺他……”

保镖重複了一遍:“當時的情況是,中心商業區附近發生嚴重的火災,車輛沒法通行。有暴徒炸燃了前面的車輛,保姆車裏的人全都當場死亡。”

貝爾摩德說:“這起事故目前還不知道是否人為,警察的線人說那些暴徒是潛伏很長時間的恐怖分子,火災也是他們引發的。”

神戶冷冷道:“路過商業區就剛好發生火災,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

“你認為這是人為?”

“必然是人為,但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邊……”神戶尤梨望了眼裝扮如出一轍的保镖大軍,“格雷恩家族怎麽說?”

貝爾摩德把神戶拉到一旁的窗戶邊,低聲道:“那邊剛得知死訊,以諾爾的堂弟為首的數班人馬正在争奪權力,老家主只下了吩咐将屍首送回意大利安葬。”

神戶尤梨輕笑了一聲:“諾爾身體虛弱,本來繼承人的位置就不太合老主人的心意,看來他們是要棄卒保帥了。”

貝爾摩德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幹什麽?我知道諾爾少爺和你關系親厚,但人已經走了,你可不要熱血上頭。”

神戶尤梨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我還哪裏有熱血,涼得跟死人差不多了。”

貝爾摩德神色一頓,低低道:“別想太多,至少現在不用太操心銀色子彈的事情,好好休息幾天吧。”

“恐怕清閑不了。要查火災的幕後推手不說,現在諾爾少爺不在了,誰來替格雷恩家族談大選的事情?”

貝爾摩德沒有反駁。她側身凝視死氣沉沉的走廊,輕語道:“那就看本家怎麽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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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戶尤梨自己打車回了家,雖然狹窄的閣樓沒有半點稱得上是“家”的地方,但現在只有狹窄的空間才能給自己些微安全感。回去的路上她還在想,格雷恩家族到底會不會派新的代表過來洽談。

諾爾外表年輕,還沒有談攏那幾個大臣。

但可能成為繼承者的家夥們都十分惜命。只要他們沒确定謀殺諾爾的是什麽人,無論是誰來日本都得掂量自己命夠不夠硬。就算逃過了謀殺的那群人,少不得也會被老家主懷疑沒被謀殺的就是殺手自身。

油水不歸自己,還惹上一身腥。

神戶滿打滿算,也覺得格雷恩不會再派人來。但是議員大選的肥肉已經被格雷恩虎視眈眈許久,就這樣放棄也太過可惜。

所以這檔差事,八成還是會落到黑衣組織自己頭上。

雖然組織可用之人不少,但畢竟是關系深遠的事件,恐怕按照琴酒那個多疑的性子,不會放手讓小弟們去做——

那就看他會把苦差事安排到誰頭上了。

神戶尤梨做好心理準備,給研究所的人消息,放緩他們的禿頭速度。白天依然像沒事人一樣上課上班,生活好像冰山表面的一潭死水,離它越近,就越危險,哪怕看起來還安安穩穩。

如此過了三日,短暫的助教生涯都快結束了,琴酒還沒找上門,另一個組織同夥倒找上來了。

神戶坐在辦公室裏喝着咖啡,門口敲門聲響起,作為助教的她過去接待——迎面而來就是一頭黃毛。

安室透抱着一箱蛋糕,短暫的怔楞後笑了笑,朝幾位老師打招呼,然後一起準備蛋糕課事項。

給孩子們上蛋糕課的時候,神戶尤梨感覺到有人時不時看自己。她假裝不經意地瞥向安室透,每回都恰好錯過視線。

不愧是做卧底的,躲視線的工夫很熟練。神戶尤梨咬牙想。

她表面上雲淡風輕地上課,心裏納悶安室透打着什麽主意。下課後,和小林老師一起收拾完教室,神戶離開後,立即被小麥色的手臂拉到隔壁空教室去——順便鎖上了門。

一套操作行雲流水,令人嘆服。

神戶尤梨目瞪口呆,張口就要問他搞什麽鬼;話要說出口時又覺得不劃算,喉嚨還痛着,鐵定是那天安室透掐她脖子還沒痊愈。她要是眼巴巴的開口,被掐斷氣之仇豈不是會被輕輕放過?

她絕對不能是先開口的那個!

一陣短暫的尴尬後,安室透到底是有事要問,率先打破沉默:“為什麽你還在這裏?”

神戶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我可是正經西弗大學的研究生,還不配做個小學助教嗎?”

安室透面色不虞,“你知道我指什麽……灰原哀已經不在學校了。”

神戶說:“你承認灰原哀是你們帶走的了?”

“為什麽不承認?在發現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後……”安室透想起了宮野夫婦對自己的幫助,呼吸加重了幾分,“你認為,我還放心把灰原哀放在你面前?”

神戶尤梨并不生氣,靜靜端詳安室透痛惡的表情,說道:“你不會就要問這個吧。”

“當然不,我——”安室透突然沉默。

他想到了那天與灰原哀的對話。

告知灰原哀殺害父母的兇手就是神戶尤梨後,灰原哀震驚了許久,最後卻遲疑地問:“你認為……神戶小姐是那樣的人嗎?”

安室透愣住了:“什麽那樣的人?她還為此自以為樂呢!”

灰原哀也清楚神戶狡詐一肚子壞水的本性。但回憶中關于她的畫面最後定格在密室塌陷時,她首先撲過來保護自己的模樣。

如果神戶殺了父母,又為什麽要豁出性命保護自己?

灰原哀深深痛恨黑衣組織,但看到了神戶尤梨,她又覺得,不應該這樣。

神戶尤梨——不會是那樣的人。

“我想……相信她。”灰原哀有些迷惘,但語氣堅定:“安室先生為什麽不想想,這可能是神戶小姐的詭計呢?”

安室透說:“她全身都是詭計。”

“的确如此,但是,認清一個人不應該只看她說了什麽,而是看她真正做了什麽。神戶一直都在保護着我——”灰原哀雙眸一閃,推理道:“很可能是因為!因為她想激怒你,将我強制隔離——這樣看來,黑衣組織即将有大動作!”

灰原哀激動地張開雙臂:“為什麽不能認為,神戶小姐是我們這一方的人呢?!”

安室透心中大驚,不敢相信那個惡劣的魔鬼可能會站在他們這一邊。但灰原哀說的不假,從神戶尤梨所作所為來看,的确有這個可能性,甚至在他把神戶扔下車後,并未向琴酒揭發安室透的卧底行徑——

安室透原以為,神戶尤梨應當把自己暴露出去,他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但神戶的行事太過捉摸不定,她的一舉一動像是全憑心意……就算琴酒那邊沒有風聲,也證明不了什麽。說不定哪天神戶腦子想通了,終于找琴酒哭訴了,自己還在竊喜神戶的維護——那時才是真正的自投羅網。

于是他打算不再與黑衣組織正面聯絡,暗中觀察他們的行動。

因為安室透實在是被神戶尤梨的小魔鬼性情捉弄夠了。

但——神戶是我們一方的人?

這個設想,安室透只是想到就覺得荒謬——對自己而言,神戶是意大利本家的操縱木偶,對烏丸蓮耶忠心耿耿,以至于與琴酒等人有小摩擦,這也是自己趁機和她聯手的漏洞。可是就算與琴酒有敵對,那也改變不了神戶罪大惡極的本性!

她怎麽會、怎麽可能是這邊的人?

安室透下意識地要否定,但又不知怎樣反駁。

安室透幾乎是洩憤地想:都是神戶的原因,都因為她陰晴不定、混淆視聽,才會招來灰原哀的信任,以及自己的——

“那麽!”

安室透腦子一驚,收回亂糟糟的思緒,灰原哀面對着他,氣場仿佛回到還是宮野志保的時候,堅定地說:“那麽,我們就來試試看!”

“把我保護起來,安室先生來觀察黑衣組織是否有異動!這樣,就可以佐證神戶小姐的立場了!”

如果不久會發生不同尋常的危險事件,神戶一系列激怒安室透的行為倒可以解釋為避開嫌疑護灰原哀周全。

但這可能嗎?那樣的神戶尤梨,她會費盡心機周轉,只是為了一個從不相識的少女,甚至很可能神戶是人家的殺父仇人?

安室透久違地陷入躊躇,最後只能決定先送灰原哀到公安去好好嚴守,靜待黑衣組織動向。柯南和阿笠博士那邊,他抹去了一些信息,闡明厲害關系,左右也就是去公安住一段時間,柯南倒是很利索地同意了,并且很有自知之明地擔當起了隔壁昴先生和安室透之間的傳話筒。

一切準備做好,安室透卻沒料到,變故會發生得這麽快。

這一切似乎有過預兆:不久前與上司商議時提到的格雷恩少爺飛往日本,不知對黑衣組織有何影響。

而就在剛才,黑衣組織的郵件裏說明了格雷恩少爺遇害的消息!

這個消息大概是琴酒放出來探查組織內有無幕後黑手的,刺激嫌疑人輕舉妄動。安室透不敢大意,用事先準備好的行程給琴酒暫且打消懷疑後,剛巧波洛咖啡店又要給帝丹小學配送蛋糕,這簡直是順理成章的與神戶互通消息的機會!

——可是在見到神戶本人後,預想的婉轉試探又被她的态度氣得無影無蹤。

這家夥總有惹人生氣的本事!

安室透決定不與她多計較,盡可能露出和善真誠的表情,問道:“梅洛,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人?”

神戶尤梨微微一愣,原以為揭開宮野夫婦傷疤之後,安室透絕不會再對她和顏悅色了。

果然,要成大事,還必須忍辱負重啊。

神戶尤梨很快淡定地扯開兩人距離,眼角微微上挑:“這話問得奇怪。我麽,當然是烏丸蓮耶大人的家臣,一切都為烏丸大人着想。怎麽,難道我好心放過你,你反而得寸進尺了嗎?安室先生,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做出了什麽對烏丸大人不利的事情,我可是會第一個找你索命啊——”

安室透不為所動,問:“對已死之人,如何盡忠?如何是對烏丸大人有利,如何是不利?”

神戶回道:“這就不勞安室先生費心了。你只要安心做我在琴酒底下的幫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神戶的神色不像作假,老神在在的态度也絲毫不慌亂。安室透咬了咬牙,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麽,你當真殺了宮野夫婦?”

神戶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嘲笑他心中的僥幸。

“千真萬确。”

作者有話要說:

走劇情的一章。也算是過渡章

灰原哀:你們才是cp啊!不要讓我做調和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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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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