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乾元也能變成發情的野獸。

可沒有哪只野獸發情時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牙齒來。

小先生想要尖叫,但他知道柳映微就在隔壁,所以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滴大滴的淚湧出眼眶,搖搖晃晃的人影映在小先生濕潤的瞳孔裏。絕望爬上了他的面頰,他裹着被子,驚懼地盯着越來越近的人影,最後甚至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哭嗝。

“幹什麽?”好不容易走到床前的狄息野眼神一厲,扯掉了脖子上的抑制環。

失去控制的感覺美妙又令人沉醉。

乾元的額角突突地跳動,剛扯掉抑制環的手詭異地痙攣。

——掐住他的脖子。

——只要他死了,就不會有信香了。

——央央,只要央央……

亢奮的吶喊在狄息野的頭腦中盤旋。

那聲音忽男忽女,神經質地重複着幾句早已刻在他心底的話,帶着濃濃的惡意,想要将他逼瘋。

可他早就瘋了。

狄息野顫抖的手慢慢恢複了平靜,面上的神情也沉下來,只一雙深邃的眼睛如同濃重的夜色,黑漆漆沒有一絲光。

乾元解開了衣扣,露出結實的胸膛,冷冽的信香也再次開始在隔間裏流淌。

藏身于被子的小先生眼神一蕩,恐懼如潮水般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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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軟腳軟地癱倒在床榻上,變成了一汪春水,陶醉在乾元的氣息裏。

狄息野卻看也不看床上的小先生,自顧自地脫掉白色的襯衫,将口紅舉到脖子邊,默不作聲地抹了幾道印子。

火紅的口紅在蜜色的皮膚上綻放,好似留下了幾道不斷滲血的口子。

狄息野走到梳妝鏡前,彎腰打量鏡中的自己。乾元面無表情地擡起下巴,手指在口紅印子上狠狠地揉弄,直将一大片皮膚都染上血意,方才罷休。

“二爺……二爺……”

與此同時,在床上的小先生已經濕得不能再濕,雙腿夾着被子,嬌滴滴地呻吟了起來。

暴虐的破壞欲一瞬間湧上了狄息野的心頭。

乾元的手猛地攥成了拳。他永遠也忘不掉兩年前差點被自己掐死的坤澤的慘叫。

凄厲,恐懼,聲嘶力竭……

脆弱的坤澤用盡全身的力氣,在生死的邊緣爆發出來了驚人的求生欲。

可坤澤的爆發力再驚人,也只能在狄息野的手中無力地撲騰。

原來這麽簡單。

已經摳破了後頸的狄息野麻木地想,只要掐住坤澤的脖子,就能輕而易舉地剝奪走一條性命。

只要掐死他……

只要掐死他,就可以和央央好好地在一起了。

“央央——”

“央央!”他着魔般呢喃,“我的央央……”

“二爺……二爺!”

沙啞的驚呼斷斷續續地鑽進狄息野的耳朵。

他緩緩低頭,沒有光彩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的焦點。

誰在求救?

是兩年前的坤澤,還是——

猙獰的面目與記憶中的臉重合。

狄息野納罕地生出了疑惑:是在夢裏嗎?怎麽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坤澤?

他……死了嗎?

不,沒有死。

他應該已經被姆媽帶走了才對。

“咳……咳咳,二爺!二爺!”

更絕望的呼號在狄息野的耳畔徘徊,乾元卻毫無反應地收緊了扼制着小先生脖子的五指。

骨節分明的手指陷入了細嫩的皮膚,猶如五把開刃的刀片,不見血誓不罷休。

“二爺……”

呼救聲低沉下去,小先生掙紮的手腳因為喘不上氣逐漸疲軟,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痙攣,漲得通紅的面頰也泛起了灰敗的白。

他要死了。

泛着白沫的涎水順着小先生的嘴角流下來,他的瞳孔開始放大。

他像只垂死掙紮的鳥雀,痛苦地鼓動着胸腔,悲鳴低沉又綿長,細細的腿每隔一段時間,才會疲憊地彈動一下。

命懸一線之際,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緣故,小先生忽地從床上彈簧般彈起,嗓音沙啞地長吟:“二——二爺啊!”

狄息野暴出青筋的手臂狠狠一顫,眼裏短暫地清明了片刻。

不是夢。

滾燙的掌心下,溫熱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微弱地跳動,陌生的坤澤奄奄一息,他手上沾染的口紅被汗水打濕,印在小先生蒼白泛青的皮膚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紅指印。

狄息野倏地收回了手,世界上的聲音在積蓄了幾分鐘以後,轟然炸裂,慘烈地炸裂在耳膜邊。

“你……”乾元頭疼欲裂,搖搖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自己的掌心,瞳孔被指尖暈染開的口紅刺得狠狠縮了一下。

像血。

又是血。

狄息野茫然地擡起頭,失手打翻了床頭的臺燈。

砰!

嘩啦!

破碎的瓷片凄慘地碎裂在了地上。狄息野愣愣地注視着地上的瓷片,不知為何想要伸手去拾,結果手指被鋒利的瓷片劃破,真正的鮮血湧出來。

他僵硬地将手回來,悶哼着垂下了頭。

而意識模糊的小先生用最後的力氣帶着哭腔叫了聲“二爺”,然後徹底沒了聲息。

也正是這一聲,讓包間裏的狄老爺失去耐心,踹門而入。

“混賬東西,你……你究竟幹了什麽好事?!”

好事?

狄息野的大腦遲鈍地轉動起來,令人作嘔的信香也回到了他的鼻翼間。

他想起了今夕何夕,想起了自己要做什麽。

狄息野慌忙湊到小先生身前,伸出手,顫抖着探對方的鼻息。

“混賬……混賬!”

瞧見這一幕的狄老爺怒火攻心,以為他要當着自己的面與坤澤纏綿,上前一步,想要把不争氣的兒子從床上拽下來,卻不料這一步,剛好讓身後的柳老爺看清了隔間裏發生的一切。

柳老爺目瞪口呆,連發脾氣都忘了,瞪着兩只渾濁的眼睛,擡手指着伏在小先生身上,赤着上身的狄息野,斷斷續續地質問:“這是……這是……狄……”

“嗯,這就是狄家的二少爺。”

不知何時走到隔間門前的柳映微揚起了小巧的下巴。

丁零當啷,禮帽上垂下的閃爍的流蘇在他眼前晃出細碎冰冷的光影。

柳映微冷冷地回答着父親的話,握緊的手心裏,滿是指甲掐出來的月牙般的印記。

隔間內落針可聞。

“哎喲,做什麽……”不等吓傻的小先生開口,金世澤先回過神,“我說二爺,這會兒柳家的小少爺已經進了屋。你不讓小先生脫衣服,難道等你爹來叫人再開始脫?”

此話不假,事态的确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

若是再不脫衣服,他爹保準能找出一百個借口來保全這樁婚事。

狄息野黑着一張臉拍開金世澤的手,執拗道:“讓他蓋着被子脫!”

“行,蓋着被子脫。”金世澤認命地掀起被子,讓小先生往裏躺,繼而回頭,“那你也得脫衣服吧?”

“……對了,光脫衣服不夠,還得來點印子。”

乾元耐着性子問縮進被子的小先生:“你帶口紅了嗎?”

小先生說帶了。

“麻煩借我用用,今日過了,狄二爺給你買新的。”

小先生立刻将口紅奉上。

“狄二爺,記得啊,是他親你脖子才留下的口紅印子。”金世澤拿了口紅,二話不說就要扒狄息野的衣領,“我來幫你塗。”

眼瞧着乾元的手即将觸碰到雪白的衣領,狄息野冷不丁後退半步。

“我自己來。”他嗓音嘶啞,蘊滿冷意的信香陡然爆發。

猶如一陣旋風,在隔間內爆發式散開。

金世澤一時不察,仿若被銳利的箭當面刺穿,不由節節敗退:“行行行,你自己來。”

他當狄息野心情不好,主動退讓:“我先下樓。你塗完口紅就快些到床上去。”

言罷,轉身往屋外走。

金世澤離開隔間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最後一眼。

正是這最後一眼,讓他的心不安地狂跳起來。

和狄息野一樣,金世澤也是乾元,故而他深知坤澤信香對乾元的影響。

白肉莊的小先生們妖嬈妩媚,即便再清心寡欲的乾元見了,都免不了動凡心。

浪蕩如金世澤,更是心裏長草,恨不能生出雙翼飛回家中,與嬌滴滴的沈清和纏綿。

反觀狄息野卻不然。

他也是乾元,可他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的迷醉,神情還詭異地扭曲——聞到信香的乾元雙目猩紅,如同暴怒又見了血的野獸一般,渾身都散發着駭人的戾氣。

鎖舌咔嗒一聲舔進鎖舌孔。

隔間的門在金世澤的眼前合上,狄息野的可怖面龐也被隔絕在了一門之後的房間裏。

滿頭冷汗的乾元忽然覺得,讓狄息野和小先生獨處一室,并非一個好主意了。

誠如金世澤所想,這的确不是個好主意。

狄息野已經快被隔間內殘留的信香逼瘋了。他捏着口紅,指尖用力到泛白,腦海中盤旋着兩年前差點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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