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你會彈鋼琴嗎?……啊,會一點?那可太好了,待會兒吃完飯,你同我一起去看他練琴,好不好?”

“我……”柳映微哪裏想去看什麽狄家的三少爺練琴?他目光閃爍,瞥見一道剛走到餐廳門前的身影,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着頭皮拿來做幌子:“狄夫人,狄……狄息野說,晚上要帶我去聽戲。”

“嗯?”狄夫人的臉瞬間冷下來。

她不滿地瞪向剛進屋的狄息野:“你要帶映微出去?”

剛進屋的乾元壓根不知道柳映微說了些什麽,卻毫不猶豫地颔首:“是。姆媽,你不要怪他,是我想帶映微去的。”

繼而拉開椅子,坐在了他的身側。

他臊得面頰發紅,不住地摳着交握在身前的手指。

“你當真要帶他去聽戲?”狄夫人審視的目光不住地在他們二人身上游走,覺得一直陪小明星厮混的二兒子不可能這麽快轉性,忍不住疾言厲色地呵斥,“息野,我警告你,不要胡鬧!”

“姆媽想到哪裏去了?”狄息野自嘲地勾起唇角,“我是真的想和映微出去。”

狄夫人自是不信,撂下一句“最好如此”後,起身離開了餐桌。

詭異的氣氛自打狄息野出現,就在餐廳裏彌漫。

“狄夫人,您……不吃夜飯嗎?”柳映微瞧瞧半低着頭的狄息野,又看看即将離開的狄夫人,出聲詢問,“吃完飯,您還要去看小少爺呢。”

“見了不想見的人,我沒有胃口。”狄夫人對着柳映微,态度還算緩和,“好孩子,你多吃些,就當是在自己家裏,千萬不要拘束。”

“可是……”

“不必勸她。”狄息野見怪不怪,“映微,夜飯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我帶你出去吃。”

柳映微望着狄夫人離去的背影,終于确認,這對母子的關系很糟糕,随口問:“你現在怎麽同意我出門了?”

Advertisement

“我陪着你。”狄息野觍着臉答,“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那好,我想去騎馬,你也帶我去嗎?”

他原只是怄氣,還帶着開玩笑的成分在。

畢竟,誰會允許坤澤騎馬呢?那是乾元才能做的事。

漂漂亮亮,嬌嬌弱弱的坤澤,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至多坐在看臺上,打着遮陽傘看乾元們在賽道上馳騁。  他覺得,狄息野也是這麽想的。

“好,我帶你去。”

卻不料,乾元毫不猶豫地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從座椅裏拽了起來。

稀裏糊塗離開狄公館的柳映微一頭紮進了深沉的夜色。

今晚的風裏,當真有白蘭花的清香。

從狄公館坐車往西約五分鐘,就有一處馬場。

狄息野打着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介紹:“我小時候常來。”

柳映微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呆呆地望着車窗外皎潔的新月,自言自語:“這樣啊……”

“是狄家的馬場,這幾年雖然家裏人不怎麽來了,倒也沒有荒廢。”

“……對了,映微,你以前騎過馬嗎?要是不會,我可以教你。”

“我……”他在乾元的喋喋不休中回過神,眼神複雜,“狄息野,你為什麽同意帶我來騎馬呀?”

狄息野坦然道:“因為你想。”

“可我是坤澤。”

“那又如何?”狄息野失笑,“映微,你是坤澤還是中庸,于我而言都沒有任何的區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陪你去做。”

柳映微的心裏像是揣了只頑皮的兔子,這只兔子随着狄息野的話,在心房裏怦怦亂跳。

他不願承認自己感動,別扭地嘀咕:“油腔滑調。”

“只對侬咯。”

“侬額人就是阿紮裏,吾不信!”

“映微,侬哪能老介個說吾?”

“勿談了!與其信侬,吾情願信——啊呀!”吵着吵着,柳映微的注意力被車窗外的馬場吸引。他趴在車窗上,興致勃勃地喊:“到了呀。”

“嗯,到了。”狄息野将車停在馬場外,領着柳映微去換騎士服。

柳映微還沒被認回柳家的時候,騎過幾次馬,但也只是趴在馬背上,任由馬兒在路上随意溜達罷了。如今,他被狄息野按坐在椅子上,等着對方在衣櫃裏尋合适的騎士服,當真品出幾絲新奇的味道。

“不知道你喜歡騎馬,沒有提前準備……以後給你量身定做一套騎士服,好不好?”狄息野抱着一套騎士服走到柳映微身邊,示意他換上,“這身衣服是我小時候穿過的,你且試試。”

柳映微端坐在木凳上,頭上懸着一盞明晃晃的吊燈。

過分蒼白的燈光照得他的雪膚近乎透明,丹鳳眼裏的光也愈發清冷。坤澤沒有立刻換衣服,而是用手扯了扯狄息野的衣袖:“我穿着旗袍呢,你找個地方讓我換衣服。”

狄息野不自覺地吞咽口水:“整個馬場就這麽一間小屋子,你要上哪裏去換衣服?”

“那我也不能當着你的面脫旗袍呀!”

“映微,你身上什麽是我沒見過——”乾元話沒說完,就被柳映微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只能将剩下的話收回去,主動轉身:“我背對着你,絕對不亂看。”

“你要是亂看,我就再不理你。”柳映微待狄息野轉身,挑剔地拎起了騎士服。

狄息野年幼時穿的衣裳保存得很好,看起來經常有人打理。柳映微扒拉了兩下紅色的上衣,又拎着黑色的長靴看了片刻,聽到身後狄息野蔫了吧唧地詢問,是不是嫌棄自己。

“我只穿過一次。”狄息野誠懇道,“穿完,就讓人清理好收在櫃子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拿出來清洗。”

“不是嫌棄你。”柳映微頓了頓,伸手解開旗袍的盤扣,“只是……狄息野,你把燈關了吧。”

只是有些不自在罷了。

狄息野聽話地關了燈,屋內頃刻間只剩天窗透進來的月光在地面上流淌。

柳映微這才将旗袍從身上剝離,猶如剝開雪白的花瓣,露出了一具花芯般柔嫩的軀體。

他赤條條地站在月光下,目光掠過狄息野的背影,面頰上燒起兩團紅暈。

即便乾元面對着牆,柳映微依舊能感受到火辣辣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感覺并不算錯——狄息野正死死地盯着柳映微映在牆上的影子,連呼吸裏都彌漫起了熱潮。

換衣服的柳映微像是一枝在月光下抽條的白蘭花,葉片搖曳,花枝亂顫。

柳映微在他的眼皮下盛開,他卻只能看。

狄息野又覺得痛苦了,好在這樣的痛苦也是能嘗出甜蜜的滋味的。

“狄息野,你姆媽為什麽和你發脾氣呀?”

月色溶溶,狄息野的小白蘭花開口說話了。

“她不是和我發脾氣,她只是對我太失望了。”狄息野嗓音微微沙啞,垂下眼簾,看着柳映微彎下腰的影子,不安地扯了扯衣領。

柳映微穿上褲子,發覺褲腿長了一截,忍不住晃了晃腿:“失望什麽?”

“大概是失望,我沒有長成她期望的模樣吧。”

柳映微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将衣扣都系好,才慢吞吞地開口:“她希望你是什麽模樣?”

“至少像個正常的乾元。”狄息野不欲多談自己受傷的後頸,卻又想要柳映微心疼,便提起了自己年幼的弟弟,“她歡喜我的弟弟,覺得我是個失敗品。”

柳映微終于穿好了長褲,幾步走到木凳前坐下:“你那個鋼琴彈得很好的弟弟?”

“你也知道了?”

“嗯,你姆媽說了呀……她還邀請我去看你弟弟練琴呢。”

“你想去?”狄息野酸澀地說,“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不想。”柳映微實話實說,“我不歡喜彈鋼琴。要我坐在那裏,我怕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

“……狄息野,這靴子怎麽穿呀?”

狄息野終是得以轉身。

火紅的上衣勒出了柳映微的細腰,兩條腿被白色長褲裹得又細又長,宛若洗淨的藕段。

狄息野着魔般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握住了他的腳踝。

“長了。”柳映微輕聲抱怨,“狄息野,你小時候也比我高嗎?”

“嗯……嗯。”狄息野将他的腳放在膝頭,撩起過長的褲管,揉捏那片溫熱的皮膚,繼而在柳映微察覺到異樣前,替他脫下了胡亂套上的長靴,“靴子可能也有點大。”

“那怎麽辦呀?”

“我與你同騎一匹馬,好伐?”

柳映微聞言,踩在狄息野膝蓋上的腳微微用力:“你是故意的嗎?”

狄息野仰起頭,鏡片映着粼粼月光,痛苦又甜蜜地悶哼一聲:“映微……”

柳映微對上男人熱滾滾的視線,又撤了力,微涼的手摸上狄息野的面頰,摸夠了,指尖再順着男人的脖頸滑落到領口:“哼,我曉得你是故意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