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愛他，他愛他
父親唯一的污點……
黎琛被這幾個字打擊的不輕，愣愣的坐在審訊椅上半天沒緩過神來，被最親近的哥哥說這樣的話，就算知道是一時沖動的氣話，心裏也會不好受。
更何況，黎琛不知道哥哥到底用了幾分真情實感。
萬一他真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呢？黎琛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整個人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的倚在靠背上，垂頭喪氣的。
黎星南看黎琛罕見的沉默下來，自覺話說得過了點，他抿抿唇拍了一下黎琛的肩膀，語氣略帶歉意，“抱歉，小琛，我不該說得這麽過分，可是這件事你做的确實不對，你應該有什麽事都告訴家人的。”
黎琛垂眸輕輕勾勾唇，哥哥說的道理他何嘗不懂，但當他每次開口看到父親冷峻堅硬的側臉，母親漫不經心的嘲諷表情，還有兩位哥哥身上代表身份的徽章，他總會語塞。
因為性別和不穩定的工作，黎琛幾乎被全部人排斥在外。
整個家裏，只有他一個局外人。
“好的，哥哥，”黎琛擡起頭，眼中的複雜神色褪去，留下一片澄澈，“下次我不會單打獨鬥了，發生什麽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和父親的。”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黎琛寧願少做幾筆生意，避開來找麻煩的人，都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他的家人。
他不想讓所有人以為他是個惹事精，也不想讓其他人為自己擔心。
兩方都相安無事，如同被一分為二的池水，這樣才是最穩定的狀态。
聽到黎琛的承諾，黎星南俯身欣慰地摸了摸他的發頂，緩聲道了句“乖”，随後為他打開了手铐。
黎琛從審訊椅上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抱怨着剛剛灰發男子的“罪行”，這時門口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黎琛和黎星南同時向門口看去，襯衫領口大開的上官淩少一手攥着風衣出現在門口，嘴裏叼着根戒煙棒。
看黎琛和黎星南都目光複雜地望着自己，上官淩少把戒煙棒夾在指尖，在黎琛面前晃了晃，“假的。”
黎琛拍開上官淩少的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幸虧上官先生解釋清楚了合同的事情，不然小琛……”
“不用這樣客氣，”上官淩少打斷了黎星南的話，表情輕松地看着他身後的黎琛，夾着戒煙棒的手指無意識地轉了轉，“舉手之勞罷了。”
上官淩少的話語裏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柔和。
黎星南怔愣了一下，随即禮貌地笑了笑，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陰暗。
黎琛沒注意到兩人的小表情，略過哥哥，幾步走到了上官淩少身邊，仰起頭，“這次全部說清楚了？”
這句話在外人聽上去沒頭沒尾的，上官淩少卻點了點頭，“妥了。”
“成，下次再有人因為這件事找我麻煩，我就把你供出去，說你指使我做的。”
上官淩少發出一聲嗤笑，舒展眉眼俯身看着比自己略矮一點的黎琛，“你以為你是誰，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拖下水？”
話一出，上官淩少就後悔了，他知道黎琛對身份這種事情很敏感，于是連忙出口補救，“當然，如果你做什麽都告訴我的話，我不介意當你的共犯。”
“共犯”，這樣一個并不美好的詞在上官淩少口中說出來似乎變得暧昧了許多，黎琛向哥哥那邊挪了挪腳步，上下拂拂胳膊，表情格外嫌棄。
看哥哥還在這裏，黎琛也不好意思總跟上官淩少拌嘴，他轉身正對哥哥，收斂了笑意，“哥，我覺得你的那個下屬有問題。”
黎星南不解，“你是說…傑斐遜？他對你說什麽了？”
黎琛腦海裏浮現的是灰發男子剛剛面對自己時對哥哥和父親的冷嘲熱諷，他覺得倒也不必說出來讓哥哥糟心，于是搖了搖頭。
“你說的對，大選在即，這座城市并不安靜，很多人都盯着父親的位子，可是他們看到的人不止有我，你和大哥都要小心。那個傑斐遜，應該眼饞你的上校軍銜很久了……”
黎琛的提醒不是沒有道理，黎星南在辋川星雲時被人刻意找過幾次麻煩，他那時還很疑惑為什麽告密的人能這麽精準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
“好，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黎星南到底比黎琛成熟老練，聽到這樣的提醒臉色也沒什麽變化，依然語氣平和的跟警官們交談釋放事宜，帶領黎琛他們走出警局，見到傑斐遜的時候，也是笑臉相迎，神态自然。
幾人乘坐黎星南的飛行器離開，在上飛行器之前，黎星南突然叫住了黎琛，說和上官淩少在路上有事情要談，要他坐後面那輛飛行器離開。
黎琛無所謂地點點頭，心想大不了到夜航後再問上官淩少自己哥哥交待了什麽事。
飛行器很快到達夜航附近，為了不引起恐慌，黎星南将軍用飛行器停在了距離夜航一個街區的路口。
黎琛走下飛行器時看着哥哥還在和上官淩少說着什麽，上官淩少一臉嚴肅。
等上官淩少來到黎琛身邊，兩人目送黎星南離開的時候，他才發覺黎琛這個粗心大意的家夥又沒有穿足以禦寒的風衣。
無聲地嘆了口氣，上官淩少把自己的風衣披在了黎琛身上，“你要是被凍壞了，誰帶我幹壞事？”
上官淩少這話說得很有深意，說完，他擡腳向夜航的方向走去。
夜航粉藍色的巨型霓虹燈閃爍在半空，方圓幾百裏都看得真切，它幾乎成了這個街區夜晚的地标，在暴風雪這樣毫無生機的天氣裏增加了許多活躍的氣息。
黎琛的目光追上上官淩少的側臉，眼神中有些許試探，“我哥跟你說了什麽？是要你時刻盯着我？”
上官淩少聞聲腳步頓了頓，卻沒停，也沒有立刻回答黎琛的問題。
“……哥哥其實對我挺不錯的，全家也就他經常跟我說話……”黎琛覺得上官淩少下了飛行器後就很奇怪，表情總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黎琛能心無芥蒂的跟上官淩少聊起家人，心裏多少對上官淩少有了些認同感。
雖然知道上官淩少不一定能對自己的尴尬處境感同身受，但有個朋友能聊這種事情也不錯。
“我哥有點婆婆媽媽的，但他人很好，我小時候惹父親生氣了，他還給我偷偷送吃的，好幾次還是他代替我受罰，估計這次他也在父親面前說了不少好話，不然父親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
黎琛喋喋不休的說着哥哥黎星南的好，提起這些事情時，黎琛眼底的光全部落入上官淩少的眼眸中，讓他眸光暗了暗，停頓了腳步。
異樣的沉默讓黎琛也立刻停了下來，他轉身回望站在身後的上官淩少，“你怎麽了？”
“我可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快跟我講講我哥說了什麽……”說着，黎琛伸手拉了拉上官淩少的胳膊。
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淩少避開了黎琛拉扯自己的胳膊，擡頭一臉嚴肅，“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黎琛歪歪頭，皺起了眉頭，一副看智障的嫌惡模樣。
“你竟然不知道這個梗，”上官淩少理所當然的聳聳肩，“這是很古老的梗了，你不知道就算啦。”
“喂！”黎琛叫住正準備擡腳繼續向前走的上官淩少，“你別想蒙混過關。”
上官淩少深深回望了黎琛一眼，随後回正身體嘆了口氣，呼出的白色氣體飄散在空氣中，很快不見了。
黎琛看他不是試圖岔開話題就是沉默不語，心裏也有些生氣，于是沒再搭理上官淩少，一個人擡腳向前走去。
“黎琛。”在距離夜航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上官淩少的聲音突然從黎琛的身後響起，聽上去他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黎琛腳步一滞，轉過了身體，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會告訴我”的笑容——他剛剛根本沒生氣，因為他隐約覺得哥哥和上官淩少聊的事情和自己有關，上官淩少也不是那麽不敞亮的人。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非讓我生氣你才開心？”
“你哥哥他跟我談起了結婚的事情，是你父親讓他找我來談的。”
猝不及防的話語沖進黎琛的耳朵，他的身體在裹挾着雪礫的寒風中晃了晃。
今天怎麽這麽冷，黎琛緊握着雙手想。
【作者有話說：“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梗：無法接話（拒絕接茬）只好阿巴阿巴裝傻充愣的意思
感情修羅場這樣的情節有點爽hhhh
所以啥時候能漲個收藏評論orz
去看《重啓》遼，提前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