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友情與愛情的界限
閉眼故意忽略上官淩少的目光，黎琛避開人群走向地下停車場。
他心猿意馬地打開終端，左右劃了劃，不知道該看些什麽，又将屏幕關閉，擡頭向自己的飛行器走去。
只是他看着飛行器的門自動滑開，正踩着升降梯走上去時，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身側一道黑影閃過，黎琛整個人被那黑影向上一帶，整個人被壓在了恰好自動關緊的飛行器門後。
“誰？！”
飛行器內沒有開燈，黎琛眼前只有一片昏暗，但門關緊的一刻，他的周身被熟悉的信息素籠罩，整個人雙腿一軟，險些受信息素影響摔倒在地。
被Alpha信息素影響的***讓黎琛一把推開面前的人，倚着門喘息了許久才略微緩和了心跳。
“……你怎麽樣，我是說好些沒？”
上官淩少關切的聲音響起，他身體前傾，一副試圖攙扶又不敢靠近的姿态，樣子像極了不小心做錯事情想盡力挽救的小朋友。
黎琛也不好兇他，只用力按壓心口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我沒事，下次記得收起你的信息素。”
飛行器內陷入了死寂，上官淩少沒有說他尾随而來的目的，黎琛在黑暗中靜靜望着他的輪廓，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是詢問他為什麽跟過來，還是詢問他為什麽跟着自己，無論哪個問題都是雷區，是黎琛觸碰不得的禁地。
明明是我答應了父親，黎琛眨眨眼睛，抿緊了唇邊，強迫自己的腦海裏出現哥哥和上官淩少在一起的幸福場景。
“坐下來聊？”
顯然對黎琛的邀請，上官淩少并沒有反應過來，他愣愣地重複了一句黎琛的話，等他轉過身去準備回複，黎琛已經按開了飛行器中的燈。
這樣小的飛行器內坐兩個人已經是極限，黎琛坐在小沙發上為了避免和上官淩少的接觸，盡力收斂了手腳，将大片位置讓給了上官淩少。
不知兩人多久沒有這麽心平氣和地談話，機械臂為兩人送來罐裝的涼茶，他們卻誰也沒有拿起。
“剛剛，剛剛走的太匆忙，忘記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不知道上官淩少是為了打破尴尬，還是發自內心，這句話問得過于暧昧，像極了抛棄愛人又回來追求的渣攻，話語間總有種詭異感。
黎琛思索了一下，轉了轉眼睛，“還好，和以前一樣。”
像被黎琛的話給用力堵了一下，上官淩少半晌沒再說話。
許久，他才慢慢開口，“你…不問問我最近怎麽樣嗎？”
黎琛挑眉，得，這樣你來我往的問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你最近怎麽樣？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工作還順利嗎？都訂婚了應該過得春風得意吧，我哥哥是個好人，你對他好一些，不然我不客氣……”
黎琛說這一串話得時候幾乎沒停下喘口氣，尾音帶着慵懶的漫不經心，說到最後一句毫無威脅力的警告，他擡眼對上了上官淩少的眼睛，瞬間閉了嘴。
上官淩少的目光深沉，在不怎麽亮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灰暗。
“你在賭氣？”
沒有，黎琛在心裏矢口否認，我才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賭氣。
“賭什麽氣，是你讓我問的，我問了你又說我賭氣，你怎麽這麽難伺候？”
上官淩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環視了一周飛行器，“新工作環境不錯，還習慣嗎？”
“托您的福，還算不錯。”
“那……”
看上官淩少繼續沒話找話，黎琛及時打斷了他的話，“上官董事長！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要繼續工作了。”
黎琛的話是有話直說，別藏着掖着。
上官淩少卻依然欲言又止，一個Alpha扭扭捏捏的樣子很是奇怪，尤其是和自己有過節的Alpha，黎琛真想将這一幕拍下來。
“咱們是朋友，未來還可能成為一家人，一家人，沒什麽不能随便說的。”
黎琛将上官淩少面前的涼茶單手打開，塞到他手裏，随後舉起自己的茶對他，“為…友情幹杯。”
這樣幼稚的行為狠狠戳透了上官淩少的心髒，他很想抛卻所有的束縛，将眼前人撲到在狹窄的沙發上，狠狠的欺負他後，告訴他，自己只想和他成為一家人。
其他人，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當多年的愛戀即将如同滔天巨浪從上官淩少胸口翻湧而出時，他及時避開了黎琛笑眯眯的眼睛，坐直身體深呼吸了一口氣。
黎琛已經明确拒絕了自己，這樣的愛意只會給他增加負擔。
上官淩少拿起易拉罐，和黎琛的輕輕碰了碰，随後拿到唇邊小小抿了一口。
“看你生活的還不錯，那我就不擔心了，你也是，新任職了也不跟哥們兒打聲招呼，沒事的時候可以來辦公室找我玩。”
端正了态度和身份，上官淩少說話也自然了許多，他的身體逐漸放松，臉上笑容也多了起來。
好像他和黎琛是相識相知多年的好友，這樣的抱怨只是平常調侃。
這下反倒是黎琛來不及轉換立場，他愣愣地被碰了杯，喝下茶後依然有些發怔。
他不知道上官淩少怎麽瞬間就變了态度，速度之快讓他措手不及。
“既然你過得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上官淩少放下易拉罐，站起了身，單手松了松領帶，“有時間一起喝酒？”
“啊，嗯。”黎琛匆匆應了聲，也跟着起了身。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談感情太僭越，談友情太尴尬，唯獨談起喝酒，還算是個不錯的話題。
“你要走了嗎？”
話一出口，黎琛就開始後悔，他這行為好像舍不得上官淩少離開一樣。
上官淩少轉身，挑挑眉，“你要是不舍得，我今晚留下陪你也行。”
雖然同樣是不正經的調侃，黎琛知道這句話的涵義和開始那幾句完全不同。
這句話是真的在開玩笑，危險系數為0。
黎琛搡了下上官淩少的肩膀，“就你貧，本少爺晚上有人陪，你還是去好好陪哥哥吧。”
不提起黎星南或許還好一些，一提起他兩人之間的氛圍立刻降到了零下，剛好融洽的氛圍一下子被黎琛攪得稀爛。
“就，就這樣吧，我還得去第九軍營一趟，這可是你們公司的機密，董事長快點下去快點下去……”黎琛在上官淩少開口前率先打開了飛行器的門，将猝不及防的他身體轉了個方向，推着他向門口走。
上官淩少沒有反抗，老老實實的被推出了門外。
看他下了升降梯站在地面上，黎琛才揮揮手管好了門。
“……最近第七軍營那邊來了一夥兒不明逃竄勢力，你飛過那邊時要小心……”
“好——”黎琛極敷衍地拉長聲音應了一聲，說着發動了飛行器，進入低空飛行模式。
從後視鏡中看去，上官淩少被遺留在黑漆漆的停車場內，逐漸看不清楚他的樣貌輪廓，随着速度增快，他的身形也漸漸縮成了小黑點，黎琛沒有減速，在逐漸調高速度的同時關閉了低空飛行模式。
飛行器在駛出停車場的瞬間迅速上升，一躍飛到了半空中，很快不見蹤影。
被遺留在地上的人眺望着飛行器遠去的方向久久沒回過神來，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中，是抹不開的悵然若失。
——
最終到達夜航的時間比預計晚了近一個小時，黎琛來不及換衣服，穿着一身工裝出現在夜航時，引來了不少小Omega愛慕的注視。
“行了行了行了……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在這兒圍着！”夏聽瀾撥開人群向被堵在門口的黎琛走來，他認真的樣子還挺嚴肅的。
等他走近，黎琛才發現他換了個發型。
黎琛越過人群将手臂搭在夏聽瀾肩上，佯裝無意掃了一眼周圍，沒看到上次給自己下藥的小Omega，知道夏聽瀾應該是把他們教育了一頓後辭退了，也就放心了許多，伸手揉了揉夏聽瀾亂糟糟的雞窩頭。
“啧，別看，別摸我頭……”
“喲——幾天不見嬌氣了不少。”
夏聽瀾皺眉，湊到黎琛耳邊，“哪裏是嬌氣，這裏人多，等會我跟你說。”
進入包廂，夏聽瀾擡擡下巴，讓侍者去取瓶好酒，侍者關門離開，他才坐在沙發上，氣鼓鼓地開口。
“我讓我哥給揍了，你能信？他把我頭都打破了……我這才剛好！”說着，夏聽瀾掀起自己的雞窩頭給黎琛看。
黎琛這才發現自己這位死黨哪裏是換了發型，他是戴了頂假發！
“噗——你怎麽還帶了假發……”
把假發拿下來，夏聽瀾一臉生無可戀的頹廢樣，倆手倆腳一攤，“你就笑吧，我算是倒八輩子血黴了，遇上這麽個哥哥……”
早聽說過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有點暴力傾向，黎琛也沒怎麽在意，這次看到夏聽瀾的頭，他對夏聽瀾的人身安全隐隐有些擔心。
“是不是因為那群Omega？你爸媽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夏聽瀾想起上官淩少的警告，猶豫了一下，“不，不全是因為他們，還有別的事，反正就是我惹我哥很生氣，他就打了我。”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黎琛忽然轉頭問道，夏聽瀾背脊一涼，怯怯地擡起頭，對上了黎琛審視的目光。
“什麽都沒發生，我用我頭發擔保！”
“那我被下藥後，誰幫我吃的解藥？”
“我……”
“你別告訴我是你嘴對嘴喂下去的，我可都記得。”
黎琛舉着酒杯打斷了夏聽瀾編造的謊言，目光中的質疑讓夏聽瀾不敢撒謊，他只能塌下肩膀，試探地問。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然你問問上官淩少？”
【作者有話說：唉這糾結的倆人真心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