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名換姓
俞若安的臉傷是自己弄的,她并非不能應對那些車手,也不是無法脫身,而是發現蕭長盈後,故意示弱摔倒。
她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如果蕭長盈今天不來,她會暗戳戳地反擊,不留痕跡地處理這些人。
但今天沒白等,蕭長盈不但來了,還牽了自己的手,這不知道會惹來多少嫉妒的目光。
俞若安攤開手心,輕輕撫過蕭長盈碰過的地方,眼神逐漸暗淡。她走到床邊,蹲下撬開木地板,拿出上了鎖的藥箱,裏面工具齊全,她開始處理傷口。
“高仿的人皮,真實的人血,加上你精湛的造假技……”
來人話音未落,一把飛刀就沖她極速而來,她微微側身便敏銳地躲過。
“怎麽?當初教你玩飛镖,現在已經升級到飛刀了?”女人回頭看了看釘在門框上的刀,用了點力氣才拔下。
那是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茶刀,只是刀口被磨得尖銳鋒利,擊中要害足以致命。
“我知道你躲得開,也沒對你要害。”俞若安淡定地坐在梳妝臺繼續修補“傷口”,飛刀藏在腰間,伸手便能拿到。
從鏡子裏只能看到來人半個身影,局部的光影把俞若安的臉照得非常清楚,她早就發現有人藏在屋內,只是假裝不知而已。
漁港碼頭的房子是三層農舍,二樓房間裏除了卧室還嵌着洗漱間和書房,很容易藏人。
“你發現我還視若無睹啊?”女人問。
“你那香水味,沒進門我就聞見了,下次抓犯人記得洗完澡再見人。”俞若安與平時判若兩人,全程冷漠臉,但語氣卻跟來人很熟的樣子。
“你可能會被24小時監控,臉傷這招險棋當心點,而且我看你可能會提前進入蝴蝶莊園,近期我們不見了,有事情我會讓人找你。”
“你最好少監視我,讓你的人安分點,我不确定下次我會不會手抖。”俞若安喜歡自己安排節奏,被人暗中跟蹤或者監視的感覺,她不喜歡。
“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跟蹤你不被發現吧,你的反偵察能力無人能及。”女人看一眼手表,點了點表盤,說:“蕭長盈的車還有十分鐘開到這裏,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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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蕭長盈名字,俞若安停下手中動作,此時她的臉傷如新,即使還沒來得及塗藥,也能以假亂真。
“啧啧,真是無可挑剔,估計醫生都未必能看出,但最好別讓醫生碰。”
“那要感謝今天那個駐島醫生的配合了。”俞若安當時見到醫生是有些排斥,但看到醫生做了個摸脖子動作後,她就明白了那是自己人。
女人從窗口走了出來,原本被幽光模糊的臉漸漸清晰,她身材高挑,眉宇間英氣逼人,渾身透着不可逼視的威嚴,黑色的風衣壓着整個房間的氣場,死寂般的沉默後,女人挂起微笑:“随機應變就好,我相信你。”
說罷,她從容地離開了。
俞若安深呼一口氣,将東西收拾利索,擺回原地,離開了屋子,爬到閣樓窗戶,眺望遠處。
沒想到,蕭長盈會親自來。
這樣也好,證明她真的有被“俞若安”吸引到。
看來這張臉,确實有優勢。
俞若安拿出望遠鏡,往更遠處看去,漁港碼頭來往車輛少,更別說豪車,因此跨海大橋過來的車,應該就是蕭長盈。
不知道她有沒有帶容安琪,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可真是用心良苦,俞若安苦笑。
習習晚風,從海上吹來,夾雜着漁港碼頭特有的味道,聞着有點腥氣。這裏是個小碼頭,蕭氏買下後按照約定轉贈給了俞若安父母。
俞氏夫婦感恩戴德,質樸的他們好似不是局中人,即使已經手握財富,還是堅持自己出海捕魚撈鮮。
漁港碼頭只有十艘船,住着約三十戶村民,碼頭的船是大家輪流租用,居民基本靠販賣海鮮為生。
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卻藏着了不得的人。
蕭長盈極少獨自出門,多數時候都是前擁後呼,不僅為了人身安全,也為那些時不時冒出來挑釁她的狗仔隊。
當然,多數時候都是人為的。
她記住了俞若安家的地址,車子直接開到俞家農舍前的馬路,她剛下車就有異樣的目光投來。
蕭長盈也算琉璃市風雲人物,加上她形象氣質很有辨識度,很快被人認出。
被人盯得不自在,蕭長盈走到海邊抽起了煙,她望着遠處快要沒落的海岸線,想到了餘可尋,心髒有些抽痛。
從蝴蝶莊園的海下漂過來,要幾十公裏,這些漁船不可能開得到海崖下,就算順着海水漂,人也無法活着漂這麽遠。
可能嗎?這世上會不會有奇跡?
又或者……想到俞若安,蕭長盈湧現出大膽的想法。
也許當年的跳崖只是餘可尋的後路,是一次人為計劃。
她的思緒就如海上的孤舟漁船,越漂越遠。
“當年的大火到底是不是三小姐放的?”
“沒有證據的,也許不是呢。”
“三小姐其實也是受害人吧,真可憐,本來就沒有媽媽,好不容易親爸打算認他,又遭遇這場大火。”
“但是最後她成了唯一繼承人,又沒有相處過,大概也沒什麽感情。”
七嘴八舌的讨論從聚集的居民口中傳出,就像前幾年網絡流言,肆意地飛揚。那些敏感詞彙,傳到蕭長盈的耳朵裏,她沒有任何感覺,早已麻木。
“還是若安有本事,竟然能沖進決賽,直接讓蕭氏買下這片漁港送給老俞頭。”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三小姐是那種關系……”
嫉妒之心化為語言暴力開始攻擊俞若安,蕭長盈對這個名字敏感,她掐滅煙蒂,向聒噪的人群走來。
憑感覺她能認出背後說人的是哪幾個。
但事情超出了想象,不知道是誰通知的媒體,突然有記者出現,攝像機當對着她時,記者就開始發問:“三小姐,聽到大家對您縱火的懷疑,您是怎麽想的?”
“三小姐,您今天為什麽會一個人來這裏,保镖沒有跟随。”
“三小姐,越野摩托大賽的第一名是否已經被內定了呢?”
都是刁鑽的問題,往常許朝華會帶人把媒體趕走,藍成瑾會買斷那些拍下的信息畫面,但有時候依然會有部分流出,後來蕭長盈累了,只要不波及人身安全,她一般不會用暴力方式處理。
這種場景她面對無數次了,看到攝像機也是面不改色。
“三小姐,縱火案後為什麽不見您去掃墓呢?”這是一個新問題,蕭長盈看向那個男記者,是生面孔,看起來很年輕,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
不知又是被誰指使的,不掃墓這件事這麽私密,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看來你是每天蹲在蕭家的陵園,等着我呢?”蕭長盈笑着反問。
“那倒不是,只是清明和忌日,有人說看到您依舊參加舞會或者舉辦派對呢,我們正常人都無法理解,看起來是意外的悲劇,看不出您難過呀。”
蕭長盈伸手輕撥鬓發,刮在耳後,深邃如海的藍眸,隐隐含笑:“如果難過能讓死人複活,我不介意哭個三天三夜。”
“但是……”那人還想繼續就話題提問,突然感覺到後腦勺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疼得他一個激靈,就像被人襲擊了一般。
“誰啊?”他怒氣沖沖地大叫,緊接着端攝像機的人也被打中,連續幾下,讓他痛得手抖,攝像機也不慎滑落地上,摔得掉了零部件。
再看其他人,只要是讨論過蕭長盈負面東西的人,都被偷襲了。
“哪家死孩子玩彈弓??誰啊!”有人發現那是彈弓發出來的彈丸,雖小力大,打在身上立馬變紅,可是所有人四處張望尋找,都沒能發現人,也不知道彈丸從哪個方向發出來的。
蕭長盈敏銳心細,她看到了彈丸飛來的方向,循着射擊方向望去,正是俞家的天臺。
只是當她望去時,天臺窗戶只有夕陽的反光,看不到人。
“我看你們還是散了吧,彈丸無眼,這打在手上腿上還好說,打在臉上就難看了。”蕭長盈的話又拉回了衆人的視線,趁着大家注意力分散,彈丸再次飛來,不偏不倚打在另一個記者臉上,他嗷嗚一聲差點哭出來。
這下,真有人怕了,他們以為蕭長盈的保安隊在暗處,有些忌憚。
“我們還是走吧。”左鄰右裏都是老百姓,不敢摻和到複雜的鬥争中,關于蕭長盈的傳聞和新聞,他們見的太多,跟她一接觸就這麽倒黴,也怕被打擊報複。
收那麽點錢,要幹要命的事,這些人想想還是不劃算。
“散了散了,別打擾三小姐了。”跟着提議人,圍觀的民衆漸漸散開,只留下兩家搞笑的媒體,兩個記者和兩個攝像師,都被彈弓打傷了。
“這種程度的傷看來不足以吸取教訓,要是……”蕭長盈忽然豎起食指,指向攝像師下身,他忙捂住命根,但來不及了。
蕭長盈指哪打哪,那人夾腿倒地,痛苦不已。
“三小姐,我們知錯了,不該打擾您,求您高擡貴手。”攝像師扶着那個記者終于開始求饒。
如果這次射來的是子彈而不是彈丸,後果不堪設想,小命要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們不打擾您。”另外兩人狼狽地撿起摔壞的攝像機,四個人相互攙扶着逃走了。
再也不會相信,蕭長盈一個人出行沒有保镖的說法了,幾個人罵罵咧咧上了采訪車,迅速溜走。
碼頭又剩下蕭長盈一人,她看向俞家閣樓,笑臉盈盈地走了過去。
院門是矮栅欄,這裏的農舍因為靠海,極具特色,牆體統一根據地中海特色粉刷,大房子會帶小院,用木栅欄圍起,不同風格的搭配,竟也不覺得違和。
“我知道你在裏面。”蕭長盈對着門口說,音量不高,但裏面人一定聽得見。
等了片刻,廳門開了,俞若安一身休閑服出現,顯眼的創口貼旁,還暈染着消毒水的顏色。
“你果然沒去醫院。”蕭長盈語氣很肯定,仿佛猜到了似的,其實她并不知道俞若安回來了,只是駕車随意兜風時,藍成瑾發來信息告訴她俞若安的行跡。
她是不知不覺開到這的,沒想着做什麽,本想停車抽根煙就走,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還會遇到麻煩。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很怕穿白大褂的人,長大後就很抗拒看病,不到命懸一線,我是不會去醫院的,這點小傷弄點消毒水,吃點消炎藥就好了。”
“你還真不怕破相。”
“可能會留點小疤,不過時間久了就會消散的,這是表皮傷,沒什麽大礙。”
兩人一個在門外,一個站門口,聊了好幾句,俞若安也沒邀請蕭長盈進門。
她還在猶豫,怎麽做更好。
遇到事情時,她腦海中會閃現好幾種方案,迅速思考後,才會作出決定。
誰知蕭長盈并沒有打算進門,只是上前牽住俞若安:“跟我走。”
“去哪?”俞若安勉為其難跟着走了幾步,蕭長盈這幾次的行為都超出了她的預判。
“跟我回蝴蝶莊園。”
聽到蝴蝶莊園四個字,她停了下來,手也掙脫下來。
蕭長盈轉頭,望着她,饒有笑意:“怎麽?不樂意?第一次見面你可不是這個反應。”
明明最開始是俞若安表現出想進蝴蝶莊園的。
“外界都知道進蝴蝶莊園有一套嚴格的流程,大到背景戶籍資料,小到年齡身高專業甚至畢業院校,最後還得簽訂合同,裏面寫滿蝴蝶莊園的規矩,不背出來不能入園,您突然這麽随意,讓我有點慌。”
“規矩是我定的,破壞規矩的人也只能是我,我想帶個人回家怎麽了,還需要向誰交待不成?”蕭長盈就是要把俞若安直接帶回去,只有在蝴蝶莊園她才能更親近俞若安,才能尋找更多的身份線索,外面調查到的東西可能都是假的,唯有人心假不了。
細節決定成敗,細節也會暴露很多,可能餘可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暴露點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剛進莊園就被識破了身份。
“也沒錯,三小姐的規矩是立給外人看的,你想帶誰自然誰都能進去,不過如果去園裏,應該能碰到不少漂亮的小姐姐,也算我有福了。”俞若安的語氣很奇怪,總會若有若無地往蕭長盈有很多女人的點上帶。
她蕭長盈就算真的有很多女人又怎麽樣?好像沒人有資格管她感情生活,即便是真的餘可尋在世,也不會說這些話。
她倆就算長得一樣,還是有差別。
這種差別竟讓蕭長盈有些滿足,她挑了挑俞若安的手指,笑道:“這要是莊裏人說這話,我會以為她們在吃醋,你嘛……”
“我可不是你莊園裏那些女人,我是你的賽車手。”
蕭長盈挑眉:“嗯哼,沒錯,車速很快。”
這話怎麽聽怎麽奇怪?
俞若安皺眉:“三小姐,你調侃人的時候跟你的身份很不匹配。”
“在外我是蕭氏的董事長,對內,我也是個女人不是?也會有……”蕭長盈話沒說完,只是眼神迷離地望着她,唇角勾起:“再說,你的彈弓打這麽好,不想進莊園玩玩射擊嗎?”
“蝴蝶莊園,誰不想進去,但是……”俞若安摸了摸臉,“我進去能做什麽,我只會賽車。”
蕭長盈望着她的臉,一把拽過她,俞若安閃躲不及,直接跌進她的懷裏。柔軟的觸感,熟悉的味道,親切感也随之而來。
“做我的女人。”灼熱的呼吸再次從耳畔傳來,俞若安來不及陶醉,忙起身站好,後退兩步說:“我先聲明,我是想進蝴蝶莊園,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幹嘛,什麽做你的女人也是奇奇怪怪,你不要随便……”
“不要随便什麽?”蕭長盈饒有興趣地上前,眼中充滿挑逗的意味,“這,還是那?”她的視線從胸口往下挪,算是故意調戲,也想看俞若安反應。
反正她喜歡女人,是衆人皆知的事。
“三小姐,我的彈丸是不長眼睛的。”
“是嗎,那為什麽今天我指哪打哪?”蕭長盈對她興趣更濃厚了,當時她猜到是俞若安幫自己,伸手指人的時候也是賭一把,沒想到真的跟俞若安形成了默契。
俞若安不語。
蕭長盈又說:“說吧,你可以再開個條件,我可以滿足你,只是進了蝴蝶莊園就什麽都得聽我的。”
“什麽意思,要我簽賣身契啊?”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一年也好,三年也罷,會根據你提出的條件來,這已經是一樁虧本生意了,這漁港算我送你的決賽禮,怎麽樣?”
當時想着幫她解圍,看着衆人刁難蕭長盈,俞若安氣不過,想保護她又不想露臉才用了彈弓,沒想到幫她解圍,讓事情進展加速了,難怪那女人會說提前進莊園。
俞若安其實也等着這一刻,畢竟進莊園才能展開其他行動。
“好,那我的條件是……”俞若安頓了頓,凝望蕭長盈:“如果我不願意,你不能碰我。”
“你!”蕭長盈沒想到開出的是這個條件,她無奈地呼出一口氣,笑着搖搖頭:“那意思是除了這件,別的事就沒問題了?”
“對。”
俞若安又心慌了,蕭長盈不知又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俞若安啊俞若安,你可要考慮清楚,是不是真的要進蝴蝶莊園。”蕭長盈語氣很怪,好像失落,又好像在勸阻,明明是她主動邀請自己去的。
“我考慮清楚了。”
蕭長盈對上她堅定的目光,幹澀地笑了笑,她往前走到栅欄處,俞若安只是望着她,不明所以。
“俞若安。”蕭長盈再次叫她名字。
“嗯?”
“進了蝴蝶莊園後,你就改名。”
“改什麽?”俞若安問。
蕭長盈頭也沒回,緩緩吐出:“餘可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應該能猜到那個神秘女人是誰吧?
馬上精彩要開始了,進入蝴蝶莊園才是真正鬥智鬥勇的開始哦!
要多多評論呀,小可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