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秘密布局

哀莫大過于心死,正如餘可尋此刻的心情。

心冷得已經冰封,她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甚至不想掙紮了,接受命運的捉弄。或許就該沒有牽挂,做個冷血的特工,才能保護自己。

不怪蕭長盈,怪她自己錯付了真心。

BR的訓誡才是真理:這世上沒有公平可言,可我們必須努力創造公平

公平到底在哪裏,愛情中沒有,社會更沒有。如果今天她是個普通人,在多方勢力打壓下,只能做替死鬼,含冤入獄。

蛇鼠一窩!餘可尋坐在冰冷的拘留室,微微閉眼,她能感覺到僅存在心口的溫度,在一點一點地流失,蕭長盈徹底斷了她最後的留戀,警署、監察委這些執法機構也消磨了她最後的仁慈。

因為案子涉及警員被殺,警部被挑釁,性質惡劣,直接走了綠色通道,所有司法流程都以倍速地完成。

不到一周,警方就把刑訊和相關證據提交到監察委,監察委直接從法院起訴,三天內就要庭審餘可尋。

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探望她。

被告知要被起訴後,餘可尋逆反心理被激起,有人想讓她入獄,她偏偏不遂人願。

所以,她開始規律地飲食休息,拘留所就像羁押牢房,四壁冰冷,陰寒交迫,只有鐵門打開時,才能看見門外的微光,才能感覺到室外的空氣,是多麽新鮮與自由。

她盤腿而坐,放空自己,據說這是Qing想出來的靜心方式。她要求每個人都要學會在逆境中拯救自己,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制定完美的策略,打坐是個很好的方法,無論身陷何種境地,都必須尋找自己的優勢,找環境和敵人的缺點。

警部大樓現在守衛密不透風,她對地勢不熟悉,無法行動自如,有過一次試圖逃跑後,餘可尋學乖了,她很清楚唯一的機會就是去法院的路上,押解車裏只有4-6名警員,很容易對付。

她開始在心中盤點各種逃跑方式,在腦海中預演即将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由于手腳被鎖着,到時候可能會廢點時間解鎖,如果能知道羁押路線就好了。

正想着,鐵門開了,又到了晚餐時間麽,餘可尋沒有睜眼,也沒有看來人是誰?

“餘可尋,兩天後押你去法庭候審,這兩天記得吃飽點,可不要對法官亂說話,我們警察從沒刁難過你。”是莫琳迪聲音,這句話聽起來是警告,更像一種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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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可尋緩緩睜眼,她竟穿的是便裝。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願意簽字認罪?”莫琳迪手中拿着認罪同意書,拘留這麽久,餘可尋一直沉默對待,只不過現在可以憑借多方證據制裁她。

莫琳迪揚了揚手中那張紙:“認罪對你減刑可能有幫助。”

她身邊跟着兩名警員,每句話都像說給別人聽。餘可尋眼皮擡了擡,沒有說話,繼續保持沉默。

“你們先出去。”莫琳迪擡手:“我再試試。”

兩名警員點頭退出。

為防止有人偷聽,莫琳迪還在假意勸她認罪,實則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低聲說道:“Qing對你确實不一樣。”

說罷她把鑰匙塞進餘可尋手裏:“一頭是手铐,另一邊是腳铐。”

這是一把經過複制的鑰匙模板,手腳铐鑰匙本來是兩把,莫琳迪合二為一,融在一把上面,兩頭分別能開羁押那天的鎖。

可餘可尋卻不為所動,她不相信任何人,她覺得這世上沒什麽人值得相信,包括莫琳迪。

她說Qing要救自己就是嗎?是Qing的意思還是莫琳迪擅自做主,餘可尋漠不關心。

她已經超過命令時間,Qing這種時候應該想辦法除掉自己,自己想辦法強攻蝴蝶莊園吧。

她對這個世界失望至極,對人心算計也疲了。

想逃走,不用莫琳迪幫忙,她也能做到。

“你別天真了,押解那天會出動刑警隊、狙ji隊、騎警隊,沒那麽容易逃,都是為了防止有人把你劫走。”

“這還真不是BR的風格,我這種被國家機構盯上的特工,一身麻煩的棄子,基本沒什麽用了。”餘可尋不認為Qing會傾盡全力救她,如果說為了蝴蝶莊園的秘密,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掌握,沒有必要非自己不可,Qing肯定有辦法解決。

“不管你信不信,拿着這個對你沒壞處,你如果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大喊一聲舉報我,敏感期,多少人等着我下臺,很容易的。”

餘可尋握着鑰匙,冷笑:“你以為我不會嗎?”

“我知道你會,但我沒必要這種時候騙你。”

餘可尋笑而不語,看透世事的雙眼盡是失望。

“如果你成功逃脫,如果Qing帶你去實驗室,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兒子。”莫琳迪提到兒子時,眼眸垂了下去。

“你兒子?”餘可尋以為她兒子死了,“什麽實驗室?你兒子不是得病去世了?”

莫琳迪低頭,幽暗的空間裏,看不見她微紅的眼眶。她說這些已經違規了,不能再說太多。

她沒回答餘可尋的提問,而是最後交待:“路上會有人來接應你,小心。”她用力按了按餘可尋手背:“你是唯一有機會了解Qing的人,見機行事吧。”

說罷她先撕掉了手中認罪書,才走出拘留室,僞造成餘可尋因為反抗,怒撕認罪書。

莫琳迪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清是什麽,Qing對餘可尋的仁慈不知是好是壞。她說過,餘可尋如果不完成任務,就讓她用命償,為什麽現在又費勁千辛萬苦救她?

開庭前,又有幾名警員無辜被殺,正是參加逮捕維奇的那個小隊。參加行動的五人小隊,都被人殘忍地殺害,大仇得報,他們下一步可能就是劫車。

Qing讓莫琳迪提供羁押路線,莫琳迪猶豫了,路線是警部和監察委的高層共同商議後經過投票和各種意見彙總決定的,庭審前一天晚上才會定下最終方案。

她很清楚,餘可尋這次逃跑,可能會引起大量傷亡。那些特工對警察從來不手軟,甚至憎恨入骨,都是自己提攜的後輩和共事的朋友,莫琳迪多少有些不忍。

可兒子還在Qing那裏,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根本回不了頭。

寝食難安的人不止莫琳迪,還有蕭長盈,深夜,她無法入睡,去探望了容安琪。

容安琪已經被轉移到蕭氏醫院,每天由四名保镖守着,蕭長盈不擔心BR的人會來滅口,她相信對方是故意留着容安琪一口氣,至于為什麽,難以捉摸。

望着重症病房裏的人,蕭長盈想起了她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容安琪的歌壇之路其實很順暢,先是參加選秀一炮而紅,後來唱了一首影視金曲獲得歌後的贊譽,再往後她就開始出專輯。

當時蕭長盈跟着父親參加一場局,出來見世面,學習人情世故,容安琪也在其中。她被灌酒,被投資方的老總動手動腳,摸來摸去,蕭長盈看不過眼,拉着容安琪陪自己去衛生間。

兩人交談後才知道,容安琪的專輯發布遭受阻礙,投資方和經紀公司高層都想潛規則她,她一直在掙紮的邊緣,也在思考是否值得。

蕭長盈給了容安琪建議被采納,人生并非只有唱歌一條路可走,所以她向父親求情,希望容安琪能教自己唱歌和樂器,借此不讓她再抛頭露面。

當時蕭達正對這個聰慧的女兒懷着愧疚之心,幾乎是有求必應。

就這樣,容安琪被蕭長盈救下了,後面順利出了兩次專輯,參加幾次晚會後,她就漸漸淡出大衆視線,開始輔佐蕭長盈,出謀劃策,學習公關和人情世故,兩人也曾切磋過琴藝、長笛等樂器,像知音、像知己,也像別人眼中的女女情侶。

容安琪暈倒後沒再醒來過,因為腦部受到重創,始終沒有意識,手腳斷裂的骨頭已經被接上,但康複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活下來,将來也只能坐輪椅或者用拐杖,手也不可能靈活地提重物。

蕭長盈手中還攥着那個優盤,幾乎快捏碎它。眼見身邊人一個一個倒下,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威脅,甚至恐懼。

藍成瑾為她披好大衣,勸說道:“三小姐,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這幾天你都沒休息好。”

蕭長盈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吸煙區抽煙。

“真的不救可尋嗎?”藍成瑾忍不住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蕭長盈的狀态仿佛又回到了餘可尋跳崖後,像個軀殼在行走,忙忙碌碌卻沒有情緒,就算偶爾在公司發怒,都不太真實。

蕭長盈握着打火機,打開合上,合上又打開,她含着煙,眼睛被煙霧熏得睜不開,只能眯着。

“你很喜歡莫琳迪吧?”

“我……不是……”突然被問到這個,藍成瑾不知該怎麽回答。

“多好,雙向奔赴,兩情相悅。”

“沒有,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就糾纏過幾次。”藍成瑾無法說出約炮這個詞,連她自己都無法面對。

蕭長盈笑笑:“你去她身邊吧。”

“什麽?”

“你去替我看着她,不要讓她破壞我的計劃。”

“您意思是?”

蕭長盈深吸一口煙,說道:“用你們感情牽制她,如果你能策反她最好,現在警局上下,只有她不是我的人。”

藍成瑾懵了一會,三小姐這是要自己用美人計去接近莫琳迪?

“您意思是讓我假意跟她在一起,然後為您提供有效信息?”

“不是假意,既然喜歡你們可以真在一起。”

“啊?”藍成瑾又疑惑了,完全沒懂蕭長盈的意思。

“怎麽對她說,你應該有辦法吧,你就先待在她身邊,BR的人不會動你的,我相信她是用了什麽方法保你,否則維奇因你而死,為什麽他們只對警察小分隊下手,而放過你?”

蕭長盈三言兩語點醒了她,要說BR這麽可怕的作風,确實不會善罷甘休,可最近幾次警員被殺案,确實很蹊跷,那幾人都是那天對維奇開qiang的,而容安琪被傷也是因為洩密,能保命已經是奇跡。

自己呢?自己這個源頭,為什麽安然無恙?

蕭長盈拍了拍藍成瑾肩膀:“應該只有你能讓莫琳迪認真思考接下來的路,也只有你能夠看得住她,讓她冷靜地作出選擇。”

“我,應該沒那麽大能耐。”藍成瑾毫無自信。

“你能,愛情嘛……”蕭長盈苦澀地笑了笑,輕按藍成瑾肩頭:“明天就過去。”

藍成瑾驚訝:“這麽急嗎?”

“阿尋要受審了,多事時節,先去吧。”

蕭長盈說完就掐滅煙蒂走了,她的背影纖長落寞,藍成瑾從沒見過孤獨感這麽強烈的人,是站在高處,凡人難以企及的遙遠;是蜷縮在自己世界,外人難以靠近的孤冷。

藍成瑾休長假的消息剛在公司傳出,章羽凝就跑辦公室問情況,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她突然休假,必有原因。

“三小姐,可尋馬上受審,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章羽凝以為蕭長盈一直在想辦法救餘可尋,她自己也有去查探過情況,奇怪的是警署那邊人衆口一致,紛紛說那是重犯,不能走任何關系疏通。

她甚至考慮過去找池念幫忙,可池念的能耐不可能大得過三小姐。

蕭長盈正低頭簽文件,幾筆過後她把文件裝入公文袋,遞給章羽凝:“你來得正好,把這個帶給池小姐。”

“帶給?”這個詞用得有點微妙。

“你暫時就留在池小姐身邊,協助她完成對這幾家公司的收購,這是她投資我們項目獲得的分紅,用這些把池家沒用的小産業接過來,再由蕭氏投資聯合運營,她的羽翼自然會漸漸豐滿。”

章羽凝接過文件,夾在腋下,一臉疑惑:“三小姐,您這麽不惜代價地幫阿念是為什麽?”

蕭長盈媚眼一揚:“你不是喜歡她嗎?”

“我……”一句話說得章羽凝臉紅不已。

“開玩笑,我是重金從她那邊買了自己需要的東西,這些錢花的值。”

“我留在她身邊意思是,暫時不用回來?”

“對,池小姐是我重要的合作對象,以後出了什麽岔子我還指望着她能幫扶我,你對她這麽重要,有你在我放心。”蕭長盈面帶微笑,說得輕松自然,章羽凝的目光卻更加狐疑:“我對做生意投資這些不懂的,三小姐。”

“會不會不重要,我看中的是你對池小姐的影響,她也需要你在身邊。”

章羽凝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得說:“好吧。”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停下腳步,想起許朝華被殺,容安琪遭難,藍成瑾休假,現在自己又要被派走……

“三小姐。”章羽凝轉過頭,問:“你不會是要支開我們自己去做什麽吧?”

蕭長盈嘴角弧度悠悠拉長:“我總不能背着你們發動戰争吧,我是個生意人,安排你們做任何事都是從利益考慮的,擔心什麽?”

“那可尋怎麽辦?”

蕭長盈低眉淺笑,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章羽凝走過去想幫她點煙,她搖頭,把煙裝進煙杆後,才慢慢點燃。

她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着煙圈,淡定地看向章羽凝:“你不用擔心,就算判刑了我也都安排好了,會盡快讓她出來的,但需要避開這個風頭,目前關注的大人物太多。”

章羽凝點頭,說不清什麽感覺,總覺得這次任務有些奇怪。

“那我先去忙了,随時聯系。”章羽凝走到門口,臨行前又深深地看了蕭長盈一眼,怎麽回事?突然覺得三小姐變得形單影只,好似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不過想想,她本來就在雲端,很朦胧的存在,從來沒走近過,談何遠呢?

章羽凝終于走了,藍成瑾也正式休假了。

她們各自去了安全的地方,能陪着喜歡的人,被喜歡的人守着,何其幸福。

蕭長盈第一次心生羨慕,她望着空空如也的辦公室,一絲蒼涼的孤寂感忽然劃過心頭,她如釋重負地靠在椅子上,仰頭望着天花板,眼前陪伴她的,只有煙……

距離餘可尋庭審還有一天。

孤枕難眠的深夜,蕭長盈收到一條加密郵件,她打開看之後,就去了書房。

思考了許久,她在文件上加了幾條說明,随後走到辦公桌邊,拉開抽屜,挪了挪裏面的長條煙盒,只見椅子旁的地板倏然開了,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臺階,映入眼簾。

臺階的方向是往內側而行,別墅樓依山靠海,這條路也是通過開鑿山體而建。聲控燈自動亮起,為蕭長盈點開明亮的大道,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了沒幾步,就來到一部電梯樣式的助走器。

她跨進去,按下開關,沒幾分鐘,前方就豁然開朗。這是一座建在地下的玻璃盒子,四周大功率的照明燈讓這裏宛如白天,通向地面換氣管道有12條,通過先進的儀器,讓這裏跟地面保持一樣的濕度、溫度以及含氧量。

玻璃盒子是整個蝴蝶莊園最深的密室,是整個地下迷宮的核心,既是研究室,也是一道盾牌。

這裏共有8人,有男有女,身穿白衫,其中三人白發白眉,是白化病的典型,他們膚色異于常人,白如珍珠,只是那雙精靈般的藍瞳,如深海般,悠遠空洞,卻又充滿神秘的殺傷力。

他們像極了實驗室裏的生物活體,體格強健,力量超群,常年生活在地下,讓他們對陽光早已失去了興趣,只想守在這裏,随時待命。

玻璃盒子後面似乎是一扇巨型的門,不知是什麽,但這8人在這裏就是銅牆鐵壁,人人都攜帶重型武器,四周也布滿陷阱和微型炸dan,防止外人入侵。

除了守衛,他們還做數據研究,通過an網,追查蕭長盈想要的各種消息。

看到她到來,幾人立馬以軍姿相迎,同時鞠躬:“三小姐好。”

蕭長盈輕嗯一聲,走到幾人跟前,交待道:“養了你們這麽久,該出去活動活動了。”

幾人略有興奮地相互看了看,躍躍欲試,他們等這一刻很久了。

“您請吩咐。”領頭大哥上前一步聽候差遣,他名為摩爾,也是唯一上過地面的人。

蕭長盈發出指令:“我發了條路線給你,路上會有警隊護送羁押車去法庭,你們要做的是,确保裏面的人不被任何人搶走。”

“跟警方交火?”

蕭長盈搖頭,點了點手機,将資料發給了摩爾:“根據線路,我做了計劃ABC,你們研究一下,見機行事,出4個人帶隊,其他人留下,需要的車、錢、武器、幫手我都會幫你們備好。”

“那……能殺人嗎?”摩爾問。

“如果明天一切如常,你們就悄無聲息地退走,如果有人劫車,一定要攔下,誰阻止你們……”蕭長盈的眸間劃過鋒利的芒光:“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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