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母女相見

餘可尋前腳剛暈,直升機就從斷路崖盤旋而上,飓風掃得雪花肆意亂飛,瞬間化為看不清的紙屑。

蕭長盈看起來是有傷在身無法還手,實際就在等這一刻。

飛機上落下兩名雇傭兵,協助西文将二人運到了直升機內,飛機剛要起飛就遇到了追趕而來的警隊。

人質在手,沒人敢開qiang,莫琳迪控場也知道怎麽做最合适。

這次她又立下一功,可以堵住悠悠衆口。

接下來,就是要端掉BR的謎島大本營,莫琳迪需要跟蕭長盈裏應外合,需要更多的支援,制定作戰策略。

直升機需要開半小時才能到謎島,因為島上迷霧環繞,需要徘徊很久才能落地。

停機坪站着幾名攜帶武器的雇傭兵,還有幾名醫護人員擡着擔架、推着輪椅等候,餘可尋還在昏迷,直接上了擔架,蕭長盈因傷不能行走,坐在了輪椅。

醫護周到地為她披上一層毛絨毯子,待遇絲毫不像被綁架的人,反而像迎接貴賓一樣。

蕭長盈環顧四周,發現到處都是雇傭兵,海面濃霧如煙,能見度很低,如果不是熟悉地勢,正常直升機是無法在這附近降落的,可能甚至連島的位置都很難勘察。

雇傭兵的明點暗衛也多,果真是易守難攻,而且按照Qing那麽缜密的思維,就算被圍攻,恐怕也會有後路。

一個布局二十幾年的人,心思之深,令人可怕。

謎島基地的建築像一座游艇的艙,四周藤蔓纏繞,古樹垂枝遮目,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門在哪裏。

基地首層分布着多個房間,也有開放式的實驗室,只是因為都是無菌艙,被玻璃隔着。

每個房間、走廊角落都有攝像頭,每個人的言行舉止都被監督着。

裏面進深很遠,格局寬敞軒朗,跟蝴蝶莊園那座實驗室設計有異曲同工之妙。

Advertisement

蕭長盈和餘可尋被帶到電梯前,直接到了地下二層,安排在居住區的卧房裏。

這裏的格局跟餘可尋離開時已有所不同,現在一層只有研發部門的科研人員,所有的病患和實驗室都移到了負三樓,負二層用來起居用餐。

安頓好餘可尋,蕭長盈被西文帶到負三樓,那邊也有Qing的獨立辦公室,這一層戒備森嚴,每個門口都有衛兵。

Qing的辦公室門口寫着:研究站站長

在這裏,她職位最高,一人獨大,也證明了她背後還有財團支持,甚至有職位更高更神秘的人物。

西文敲門,裏面傳出那個熟悉的聲音:“進。”

“Qing姐,三小姐帶到。”西文對Qing始終畢恭畢敬,蕭長盈望着坐在辦公桌的Qing,心情已不複從前,也許這是兩人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聊天。

也可能,這是Qing安然無恙的倒計時,她離死不遠了。

想到阿尋受過的苦,想到她的各種手段,蕭長盈就難以容忍,所以才願意以身涉險,化被動為主動。

“又見面了,長盈。”Qing穿着白大褂,像極了拯救病人的白衣天使,可惜這幅天使面容背後,是冷漠、是歹毒。

“用這種方式請我來,倒真的煞費苦心。”蕭長盈嘴唇蒼白,說話有氣無力,傷口的痛讓她說話都吃力。

Qing望着她腹部,關切地問:“你的傷還好吧?聽說還沒有拆線,過兩天我讓這裏的醫生幫你,你可以在這養幾天。”

“看來你确實打算禁锢我的了。”

Qing無奈的笑笑:“我并不想這樣,也不想用這種方式請你來,只是事情迫在眉睫,你還給我做局,用假數據延誤我救人,我實在沒辦法。”

她從來都不想跟蕭長盈走到這步。

“殺人者口口聲聲稱自己要救人,真是世紀大笑話。”蕭長盈冷笑。

Qing倚着桌子,歪頭望她:“長盈啊長盈,看到你這麽聰慧,這麽有謀略,我真不知該喜該悲。”

“後悔沒把我斬草除根是麽?”

Qing低眉幹澀地笑了笑:“看來你很恨我。”

她也從來沒想過傷蕭長盈,所以每次跟蝴蝶莊園相關的任務,她都會悄悄叮囑,确保蕭長盈安全。

蕭長盈沒有回答,她這種人幹盡壞事,難道還指望別人尊敬她?那些年的照顧之恩,早就煙消雲散了。

就算蕭長盈是因為她放的火、造的孽才能繼承家業,她也沒法對這個劊子手感恩戴德。

有那麽幾秒,Qing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但很快就調整過來,氣場轉變迅速。

她斂起微笑,正色問:“我要的東西,在哪?”

“你以為你抓我來,我就會給你?”

“你會給的。”Qing自信滿滿,見她不松口,主動說:“長盈,別急着拒絕,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比如你可以開個條件。”

“你覺得你能給我什麽?我什麽都不缺。”蕭長盈想要的不過就是真相以及餘可尋的平安,然後将這些人一網打盡,徹底清除。

Qing輕笑:“這世上錢買不到的東西太多了,我相信你有想要的,否則你也不會想方設法地讓自己假裝不敵,而被抓來。”

西文臉色驟變,想起歐娅發的危險信號,蕭長盈果然是故意束手就擒嗎?

蕭長盈面不改色,自己的心思果然瞞不過Qing這只老狐貍,她笑笑:“我看你對于自己損兵折将一點也不惋惜。”

“兵和将就是用來執行任務的,那是他們活着的價值。”Qing看向西文,問道:“聽說任務小隊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西文低頭,慚愧不已:“歐娅發了危險信號,她可能已經……”

“不管是死是活,換回阿尋和三小姐,值了。”Qing看向蕭長盈,表情變得嚴肅:“長盈,到了這個地方,你再不開口,耽誤彼此時間就沒有必要了,還會耽誤阿尋被救的時機。”

她怕蕭長盈不妥協,又拿着遙控器,打開液晶顯示屏,畫面顯示餘可尋已經被帶到研究病房裏,被醫護研究人員觀察着。

蕭長盈看到餘可尋被擡走,氣得站了起來。她告訴自己冷靜,阿尋在Qing的手裏,她必須處處小心。

現在深入敵營,在別人的地盤,自己必須控制好情緒,跟Qing鬥智鬥勇一定要沉住氣。

Qing處心積慮地對阿尋做出這些事,恐怕就是為了牽制自己。

“你放心,他們只是在給阿尋治療,她的身體出狀況了不是嘛。”Qing按下開關,屏幕熄滅後,餘可尋的安危成了未知,也成了蕭長盈最大的威脅。

蕭長盈瞪着Qing,又看向西文,冷靜片刻,挂起陰沉的笑意:“是有人在等着我的數據救命是吧?”

Qing眼神微變,兩人打心理戰,都是為了救心愛的人,誰會先扛不住呢?

“你先幫我解決一個人再談其他。”蕭長盈終于松口。

“誰?”殺個人,對Qing來說易如反掌,她從來不會珍惜別人的性命。

蕭長盈看向西文,想起容安琪受過的傷,想起她可能一輩子都會殘疾,頓時怒發沖冠。

她指向他,邪魅的嘴角,笑意更深:“我要他的命。”

Qing的面部表情僵了僵,西文更是始料未及,只是怔怔地看向Qing。

蕭長盈悠悠地坐了回去,望着這主仆二人的反應覺得好笑,在她眼中西文這些特工就是Qing的走狗,殺人工具,死不足惜。

他們都背負着人命,早該下地獄,蕭長盈就喜歡借刀殺人。她手上從不沾血,可真的想讓誰死,就像閻王索命,都逃不掉。

“他的命不值錢。”Qing語氣滿不在乎。

“說他是你的狗,都是辱狗了。他的命确實抵不過安琪的傷,但既然是他下的手就必須死,如果你給不了,咱們就免談。”蕭長盈态度堅定,也篤定等不及的人會是Qing,她想要西文的命是真,想看Qing的反應也不假。

Qing神情嚴肅,她默默地走回辦公桌,緩緩地拉開抽屜,探手拿東西。

西文好似能感應到什麽,他深知Qing對那份數據的渴望,也清楚等待治療的那個人對Qing的重要,他甚至知道Qing要做什麽。

西文嘴巴抿了抿,眼眶有些紅,透着不畏生死的決然,他突然雙膝下跪,勉強支起笑意:“Qing姐,我從來沒後悔過。”說罷他竟擡qiang,對着口中,“砰”地一聲巨響,鮮血從後腦勺噴出,他瞪大雙眼僵硬地趴倒。

蕭長盈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出,有些驚訝。門外守衛聽見qiang聲,沖了進來,看到西文倒地,再看看Qing,不知所措。

“沒事,擡出去。”Qing淡定自若,放在抽屜裏的手慢慢拿出,關上抽屜時,能夠看見裏面赫然放着一把手qiang。

衛兵把屍體拖走,又把地上的血清理幹淨才離開。

萬萬沒想到,這位資深老特工會這樣死去,死得毫無價值,毫無波瀾。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為自己的信仰,為一生所愛。

西文此舉,為愛還是為信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口中的不後悔,也許包含着為Qing而死。

而Qing至始至終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在她眼中,其他人都命如草芥,別說用西文換數據,就算用自己的命換來心愛人的蘇醒和康複,她也願意。

“現在有的談了吧?長盈。”Qing問。

蕭長盈佩服Qing的心狠手辣,跟着自己這麽久的忠誠下屬,說死就死,眼睛都不眨一下。哪怕以死表忠誠,她也不為所動。

比起她,自己太心軟了,就因為心軟,才會為許朝華的死而心痛,會因為容安琪的傷,而遺憾,也會因為餘可尋的結局而內疚。

蕭長盈想了想,回答:“我要見阿尋。”确保餘可尋安全,她才會進行談判下一步,此時的Qing對她應該會有求必應。

“好,我帶你去見她。”

Qing用輪椅把她推到研究病房,餘可尋被安排在重症室旁,跟邊上的病人只有一牆之隔。

走進病房,Qing遣散了在場的人,自己站到玻璃牆前,望着另一間房的病人。

蕭長盈不顧身體之痛,從輪椅站起,來到餘可尋身邊,看到她一動不動,宛如沉睡的病人,心一抽一抽地疼。

這一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

想起餘可尋的檢查結果,想到那個追蹤器還在頸椎骨,蕭長盈就心痛難當,對Qing的仇怨也愈加深刻。

一定是體內不明藥物的副作用,才會讓阿尋有這麽多異常的反應。

Qing真該死,殺念一旦起來,就很難下去。

她轉頭發現Qing正扒在玻璃牆,苦苦地巴望着對面那人。

蕭長盈走過去,雖看不清長相,但能看得出是個女人。

“你做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就是為了救那個人?”她感覺自己在接近真相。

“她是鼻咽癌晚期,所有專家都說她回天乏術,我偏偏要救。我就是要跟這個不公的老天作鬥争,跟死神搶人。”Qing的語氣漸顯低落,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死神就是癌症,要戰勝癌症,就必須傾盡所有。

“那跟阿尋有什麽關系?”蕭長盈不明白她已經有那麽多實驗體,為什麽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

Qing知道真相遲早會公開,也知道瞞不下去了,這是她最後一博。

“你還記得自己的出生吧?”

蕭長盈臉色沉下:“記得。”她怎會忘記自己那不堪的命運,是有多諷刺。

“其實,阿尋的出身跟你一樣。”

“什麽?”蕭長盈沒反應過來,Qing的話中之意,自己是因為要救癌症的爸爸,等于是被“造”出來的,阿尋也是??

Qing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意:“我也不想這樣,長盈,可只有親子基因血液才能增加實驗的成功率,只要你把數據給我,我可以立馬出藥,這樣她們母女倆都有救。”

信息量太大,蕭長盈腦袋嗡嗡作響,仿佛要炸裂一般。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她們母女倆?”她愣了幾秒,突然頓悟:“你的意思是,躺着的那個人才是阿尋的親媽?”

Qing沒有否認,點頭。

“那你給阿尋打的針是……?”蕭長盈有了懷疑,但不敢猜出來,只是膽戰心驚地望着Qing,等待答案。

Qing眉頭緊鎖,平靜回答:“致癌針。”

“你個混蛋!”蕭長盈怒火中燒地将Qing按在玻璃牆上,順手從旁邊衣櫃裏抽出醫用剪,抵着她的喉嚨,怒吼道:“你是人嗎?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此時她忘了傷,忘了痛,忘了一切,只想殺了這個千刀萬剮的人。

聽到動靜,門外沖進幾個人,Qing揚手,示意他們出去:“她不會傷我的。”

衛兵和其他研究員面面相觑,只得退出門外。

“我現在就可以要你狗命。”蕭長盈氣得渾身顫抖,什麽計劃她都可以棄之不顧,只想為阿尋出口惡氣。

她被仇恨蒙蔽了,被憤怒壓垮了,Qing的不折手段,違背天理,甚至反人類。

她活着就是禍害,這種實驗方式如果被公開,被納入醫學領域,将來會怎樣,難以想象。

“長盈。”Qing望着她那雙眼睛,依舊在笑,盡管命懸一線,她也毫不畏懼,“此時你更應該理解我,共情我。”

“你這種沒人性,畜生都不如的人,有什麽資格要求我共情你理解你?”

“你很愛阿尋是吧?”

“你沒資格提她名字!”蕭長盈的手一直在抖,恨不得立馬把剪刀插進Qing的喉嚨。

“我也很愛阿青,你應該懂得失去愛人之痛,你也應該能想到如果愛的人死了,我們的下半生将暗無天日,活着沒有一點盼頭,生命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像你這麽變态!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說愛。”

Qing很無奈,她不指望有人理解,但面對被怒氣沖昏頭的蕭長盈,她深深閉上雙眼,醞釀許久的話終于要說出口,她嘆口氣,說說:“長盈,放下剪刀,弑母是會遭天譴的。”

蕭長盈像被五雷轟頂般,立在原地無法動彈,她難以置信地望着Qing,整個人像石化一般,說不出一句話。

Qing擡手伸到眼眶處,扒開眼皮,拿下美瞳,露出那雙與蕭長盈一模一樣的藍瞳。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呢評論呢,躁動起來!

有小可愛猜對叻,不過前文也是提示很明顯啦,嘤嘤嘤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