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老同學那裏得到妻子已死的線索,窦淮明白,自己的任務瞬間變了。

1.找到王春花的屍體。

2.獲得詭異黑影的認可。

其實游戲玩到現在,劇情線已經能猜出來大概。醫生恐怕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操控趙東西殺掉了妻子,藏屍後趙又慘遭洗腦,忘記了這件事,從而躲過警察的問詢。恐怕趙請假的那七天,就是在被醫生洗腦。

而且根據胡本榮極為凝重的态度也表明,其餘五戶命案,似乎也跟醫生脫不了幹系。

“…..喻穆青那貨看着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是個連環殺人狂?”

想起自己也差點被他操控,窦淮泛起一層白毛兒汗。

“別的命案發生時,兇犯和屍體都在房間內,使得案情簡單,怎麽查也查不到醫生身上。不知道輪到趙東西家發生了什麽意外,致使醫生不得不藏起妻子的屍體。”

不過窦淮敢肯定,醫生那麽謹慎聰明的人,一定不會把屍體藏到很遠的地方去。

因為藏屍距離越遠,暴露的可能性越大。而且更重要的是,王春花的冤魂還在101裏!她的屍體必然不會離的太遠!

“必須立刻回到西苑小區,一定要趕在警察之前找到王春花的屍體!”

白天的小區明顯跟夜晚的不同,幾幢居民樓看上去灰撲撲的,剝落的牆皮像一塊塊白斑,殘破又突兀。

窦淮沿着小路走進2號樓,在樓梯口看見了幾截斷繩,還有碎成片片的硬紙板。

“有人把繩子割斷,關上了兇宅101的門。不知道是三樓的老婆婆,還是六樓的神秘男人。”

這棟樓裏似乎沒一個正常人,還是小心點好。

他把垃圾收拾幹淨,輕車熟路從門框上取下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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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頭轉動的聲音在樓道裏異常清晰,窦淮邁步進入屋內。這一次,他選擇關緊房門。

壓抑逼仄的小屋跟上次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空氣中仿佛飄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兒。所有窗戶上都拉着厚重的窗簾,即使外面陽光明媚,101依然昏暗至極,讓人感覺非常不安全。

“沒有明顯屍臭的味道,屍體會藏在這間房子裏麽?”

窦淮率先盯住了主卧的門,門板敞開着,能看清半露的床鋪和關緊的衣櫃。

“…那道黑影回衣櫃裏還記得随手關門?”

他沒經歷過靈異事件,不知道那玩意兒到底算是惡靈還是怨念的産物。

“希望是個好溝通的。”

不得不說,白天的确能給人疊滿“大膽”buff。盡管兇宅依然陰森,可比上次大半夜進入感覺要好不少。

他慢慢走進主卧,這裏跟第一次來時并沒有什麽區別。

兩扇緊關的衣櫃門正對着封死的窗戶,陳舊的木板靜靜立着,門縫裏一絲光也沒有。

窦淮從小就很讨厭衣櫃,因為櫃裏挂着一堆一堆的衣服。它們跟人一樣有四肢,有身體,唯一不同的是它們輕飄飄的。櫃門一關,衣櫃裏的世界就徹底跟外面隔絕,這時候那些衣服會不會動起來?時間長了,它們會不會想要取代自己?

所以窦淮睡覺前,一定要把所有衣櫃門都關嚴才行。如果開了一道縫兒,他總會覺得裏面有一雙眼睛在窺伺自己。

深吸一口氣,窦淮握住門把手,緩緩拉開櫃門。

預想中屍塊亂飛的場景并未出現,鐵質橫杆上稀稀拉拉挂着兩件女人的衣服。借着外面散盡來的光,還能看見角落裏胡亂堆着幾件女式家居服。

“應該是王春花的衣服,看起來已經很久沒穿過了,兜裏都很幹淨。”

他又敲了敲側邊的木板,聽聲音不像有什麽夾層之類的。

“那為什麽王春花的冤魂會從這裏爬出來?”

窦淮不死心,他把大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一寸一寸摸索着木板,企圖尋找到有效的線索。

終于,在摸過家居服底部縫隙時,指尖傳來不一樣的觸感。

“坑坑窪窪的,好像有人刻了字?”

那些字太小,又亂七八糟,咬咬牙,他幹脆直接爬了進去。

衣櫃陰暗狹窄,窦淮不得不把身體緊緊蜷縮起來。

“好了,這下那道黑影要是再出來,我倆估計會直接來個面對面。”

一想到那個場景,他渾身發麻。

快速掏出手機按亮電筒,窦淮用力俯身朝底部看去。

靠近木板邊緣的地方果然刻有一行小字,歪歪扭扭,深淺不一。仔細看去,溝壑裏似乎還暗藏黑褐色的凝固液體。

【我沒病,別信醫生】

“看着很像用指甲劃的….黑褐色的東西應該是血。這會是誰刻的?難道是王春花?”

窦淮還記得,那本紅色封皮的日記上寫過——[我藏在床底,躲進衣櫃,藏進天花板,可都被他找出來了]。

“王春花躲進衣櫃,用指甲刻下【我沒病】三個字,這是什麽意思?她沒病?難道醫院的診斷是錯的?她其實可以生孩子?”

這個猜測讓窦淮懵了一下,怎麽會?

“不,不對。我看過診斷單,醫院的診斷不會錯,日記裏也提到他們曾去過省裏的醫院檢查,這個不會是假的。那她還有什麽病?”

腦海裏閃過地下車庫的片段,窦淮猛然想起,自己曾找到過王春花的抑郁症開藥單,主治醫生正是喻穆青。

【別信醫生】。

“醫生接觸王春花的時候恐怕就想要操縱她,但似乎并沒有完全成功。原來是這樣嗎?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四下看了看,衣櫃裏再無別的線索,窦淮連忙爬了出來。

裏頭逼仄幽暗的感覺很不好受,總是擔心會有一張人臉突然伸出來。

站在卧室裏,窦淮開始試着推敲整件事的經過。

“知道自己無法懷孕,王春花的情緒肯定有很大起伏。作為在醫院當保安的丈夫,第一想法應該是帶着妻子去看心理醫生。”

或許是無心之舉,或許是刻意安排,兩個人一同走進了喻穆青的辦公室。

一開始窦淮以為醫生先行操控了趙東西,再殺掉妻子。現在發現,情況應該是反的。

“醫生第一個嘗試操縱的人,應該是王春花。奈何這個女人雖然深受打擊,可并沒有随便被醫生控制。她甚至在精神混亂時也保持着一線清明,時刻提醒自己沒有得病。”

所以日記裏描述的那個可以懷孕的方法,應當是醫生為了控制她說的謊話。

如何才能徹底操縱一個瀕臨絕望的人?當然是給她希望。

但這個方法或許并不是正常的方法,所以趙東西才會跟妻子吵架,才會覺得妻子病得更重。他私下裏找到醫生,卻不料直接淪為醫生的獵物。

王春花躲過了精神控制,卻沒能躲過自己的老公。

可問題是,醫生做這一切的理由是什麽?他為什麽這麽執着要讓一個家庭內部成員互相厮殺?

暫時想不通,窦淮便把這個問題先放下。

“日記裏提到的床底、衣櫃和天花板應該都是藏有線索的地方,現在衣櫃已經找完了,剩下的是床底和天花板。”

主卧裏僅有一張床,标準的1.8x2米,樣子很老,床底的空隙想當窄,目測僅能容下一個成年人平躺的寬度,還得是縮脖兒。

“躺進去會跟躺進棺材裏一樣,翻身都困難,萬一遇上什麽危險怎麽辦?”

窦淮默默退了一步,“…..不如先去看看天花板?”

好主意,就這麽定了。跟膽子無關,主要是想觀摩一下裝修。

決定好後,他立刻撤出了主卧。

窦淮觀察過,主卧的天花板就是很普通的水泥牆壁,一眼就能看到頭。日記中提到的應該是別的地方。

他的眼睛瞄向次卧。

“就這間吧,一個個來。”

這次他學聰明了,進去之前重點觀察了一波屋門。

“沒有膠帶或者木頭栓子的碎屑,很幹淨,看上去屋內沒有關着什麽奇怪的東西。”

放下心,他這才扭開門走了進去。

腐朽的煙塵撲面而來,窦淮連忙揮手拍散。晃動間,掌心忽然觸碰到了什麽東西。

柔軟,冰涼,還有點黏。

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掙斷,他吓了一跳,直接揮了一拳出去。

“小鴨小鴨嘎嘎,肚皮餓了呱呱~”

刺耳的歌聲劃破寂靜,一只沾滿灰塵的毛絨玩具掉落在地,碰開了開關,自動唱起了難聽的兒歌。

也許是電池即将用完的原因,兒歌斷斷續續,還會在末尾拉長音調,唱出一種要死不死的恐怖感。

窦淮趕緊走過去,掰了好幾下才把開關關上,鬧心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将毛絨鴨子拿在手裏,他這才發現,有一根細細的線系在了鴨尾巴上,末端還有一個粘鈎,粘了些許牆皮,一看就是從牆上掉下來的。

“把毛絨玩具挂在房門口?”

似有所感,他擡頭望去,只見頭頂的天花板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毛絨玩具。它們全都縫着兩顆慘白的眼珠片子,嘴咧的極大,蓬松的毛上落滿浮灰。被開門的風一吹,晃晃蕩蕩相互碰撞,像極了挂着的一群嬰兒死屍。

窦淮:“……”

這是哪門子陰間審美?把嬰兒房裝成這樣,嬰兒真的沒事嗎?

被密密麻麻的玩偶盯着感覺并不好受,他索性不去看,着重打量起這間小小的卧室。

“嬰兒床,嬰兒服,奶瓶,小被子,東西好齊全。”

能看得出,趙東西夫婦倆是真心想要一個孩子,這裏每一處都透露着父母的渴望和愛。

可世事無常,眼下這間屋子只剩破敗和老舊,沒有孩子,更沒有媽媽。

壓下心底湧上來的情緒,窦淮抓緊時間搜尋起來。為了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他連那只髒兮兮的毛絨玩具都拆開看了看。

但忙活了幾十分鐘,屋子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這裏也沒有能藏屍體的地方,還是去衛生間看看吧。”

他剛要起身,視線落在了一邊的玩具鴨上。

因為害怕裏面藏有東西,所以他拉開拉鏈,把玩具鴨肚子掏了個空。棉絮掉了一地,原本又鼓又圓的大黃鴨憋成了一塊爛布,仰面躺在地上,像了無生機的人。

“對不起啊,”窦淮俯身,有些抱歉地開了口,“馬上就好。”

他撿起所有棉絮,小心翼翼塞回玩具鴨肚子。又把它放在嬰兒床上擺擺好,這才重新站了起來,走向屋外。

可還沒走出兩步,後背驀然一冷。那感覺如同掉進蛇窩,被無數毒蛇盯住一樣危險。

心髒轟如擂鼓,窦淮倏地一下轉身,瞳孔驟縮!

只見原本被放在嬰兒床上的玩具鴨,此時此刻卻靜靜坐在地板上,距離他的後腳跟只有幾厘米遠!

白色塑料片做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窦淮,細線縫合的嘴巴從邊緣處裂開,露出幾縷森白的棉絮。

“它…它想咬我?”

窦淮掌心滲出冷汗,本能地退了一步。忽然,一股怪異的感覺猛地襲來。他慢慢擡頭,看見了頭頂空空蕩蕩的天花板。

“等一等…..那些玩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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