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抱着嬰兒玩具,窦淮嘗試把自己代入連環殺人狂的內心。

“犯了這麽多起案件仍沒有被發現,可見醫生是個足夠缜密謹慎的人。但他又是瘋狂的、暴虐的,這一點從折磨人性,讓丈夫殺掉妻子就能看出來。”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家人,很有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受到過來自家庭的傷害。這種傷害已經變成了他的執念,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就改變。”

所以妻子的屍體必然不會離趙東西離他們的家很遠,可是房子就這麽大,屍體會藏在哪兒?

屋子裏沒有明顯的腐臭味兒,說明屍體并沒有暴露在空氣中。

封進水泥牆裏?可窦淮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觀察過,這屋裏的白色水泥牆并沒有一個地方是有明顯色差的,說明沒有後期重新上色的情況。

那是被塞進了地板下面?望着滿屋地板,他有點犯難。難不成要全掀開看看?可最後要怎麽跟警察解釋?

窦淮沒藏過屍,根本毫無經驗。

沒辦法,他只能先按照線索提示走。

“衣櫃和天花板的線索都已經拿到了,剩下的只有床底。”

雖然抗拒,但不得不去做。手機到現在也沒有傳來任務完成的提示,說明妻子還沒有徹底相信他。

不過好在暫時不用擔心背後突然鑽出一把刀,或者再有繩子會勒住自己的脖子了。

窦淮小心翼翼把紙片疊好塞了回去,這是很重要的證據,不能丢。

“希望這次能找到有關屍體位置的線索,兩個任務,起碼先讓我完成一個也好啊。”

嘆了口氣,窦淮一個轉身,想要朝着主卧走去。

窗外大雨依舊在下,雨滴砸在玻璃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兇宅內光線愈發昏暗,不少家具都蒙着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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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繃緊神經,快步穿過客廳,即将邁入主卧時,突然聽見一聲異響。

那聲音很輕,又混雜在暴雨中,如果不是窦淮一直繃着,恐怕也會錯過。

他立刻站住不動,緊張地四處打量。

“妻子的冤魂不會還要玩我吧?”

此時古怪的聲音又響了一聲,他這才發現,這道聲音并非來自屋內,而是來自屋外!

“離我很近,聽起來像是有人踩斷了雜草。”

窦淮條件反射蹲了下來,把自己隐藏在黑暗裏,跟附近的家具融為一體。

“2號樓四周的确長有雜草,但長得最猛的地方應該在主卧的窗子下面,有動物跑過去了?”

不對,動物跑過應該是一連串的“咔擦”聲,而不是像這個,簡短,輕微,像是生怕被誰發現似的。

他緩慢挪動身體,想要靠近主卧看看窗戶。

就在此時,身後的客廳裏驀然閃過一道白光,照亮了很大一部分區域。

窦淮一愣,随即迅速反應過來,那是手電筒的光!窗戶外面有人!

他毫不猶豫躲進了主卧,貼着牆壁朝外看去。

外面大雨傾盆,能見度很低,只能隐隐約約看見一道黑色人影貼在窗戶上。從體型上看,應該是個男人。

“那人舉着手機,沒有帶傘,會是誰?”

沒事兒在著名的鬧鬼小區遛彎兒,還精準地遛到了兇宅門口,這不像是路人,更不像是屋主人。窦淮唯一一個能想到的人選,就是醫生喻穆青。

“恐怕是我給胡本榮的視頻證據讓警察行動起來了,眼下是工作時間,他聽到了什麽風聲不放心,所以必須親自來看一眼?”

搞不清來人的目的,窦淮沒有輕舉妄動,他靜悄悄地蹲着,扮演一團空氣。

沒過多一會兒,外面亂晃的白光才終于消失。仔細聆聽,發現雜草斷裂的聲音居然是朝着樓道口去的。

“難道他想進來?”

窦淮抱着嬰兒玩偶,一步一步走近防盜門,把眼睛貼在貓眼上。

陰沉的天空吞噬了絕大多數的亮光,樓道裏沒有燈,只能依稀分辨出樓道口的方向。

幾秒鐘後,一道影子出現在樓道裏。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那人踏進2號樓的瞬間,整個兇宅的氣氛忽地一下變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之氣猛然爆發,所有家具瘋狂抖動,就連電視也“啪”一下自動打開,慘白的雪花屏幕無聲亮起。

窦淮膽戰心驚回頭,他聽見牆壁上傳來指甲刮蹭的聲音,一縷黑發從頭頂慢慢垂了下來。

窦淮:“……”

此時就算他再蠢,也能知道外頭來的人是誰了。能讓冤魂發狂的,除了兇手還能是誰?!

脖子後面有水滴滴落,冰冷的氣息勒住心髒。窦淮縮在門口的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他不敢擡頭,更不敢閉眼,只能死死地抱住嬰兒玩具,用平生最溫柔最婉轉的語氣低聲說道,“姐、姐姐,您別着急,等他走近一點,我立刻把人抓進來送給你,怎麽樣?”

“到時候咱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幾乎是在說完這句話的剎那,窦淮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

身體瞬間僵成了木頭,他拼命用餘光掃向肩膀,看見的是一只骨瘦嶙峋的手,焦黑的皮膚上還在往外滲血,長長的指甲裏污濁不堪,隐約能看見其中凝固的碎肉。

就在他拼命壓抑尖叫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大力開合了一下,一個背對着窦淮的男人倒着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那人也極瘦,頭深深低着,後背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洞。

窦淮懵了,“這屋子裏不止一只鬼?!”

随後他驚恐地發現,就連沙發上也不知何時坐了三個高矮不一的人。他們無一例外全都背對着防盜門,沒有一個人露出臉。

可凸起的青黑色的血管,難以掩蓋的屍斑,根本不似活人的皮膚都在昭示着他們的身份。

房間裏已經冷到不可思議,閃着雪花的電視像地獄的信號機,發出讓人膽寒的幽幽白光。

“一共有五個,這些難道是死在101的所有人?”

盡管身體已經凍僵,心髒幾乎被吓到驟停,但窦淮依舊艱難地維持着冷靜。

“我還沒死,說明這些冤魂也不是很想殺我。門外就是那個王八蛋,只要我能把人弄進來,這些冤魂就不會想跟我相親相愛了。”

現在的醫生在窦淮眼裏,簡直比五千萬還吸引人。

打定主意,他強咬牙關緩慢轉動身體。

他一動,肩上搭着的手跟他一起轉了起來。

“姐、姐姐,”窦淮把手搭在門把手上,作義憤填膺狀,“讓我們一起沖出去,幹掉外面那個老變态親!。”

衣服傳來刮蹭的聲音,更多的黑發順着額頭垂落下來,一坨比冰塊還冷的物體貼在了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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