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人屍大酒店11
【酒店老板:好感度-100%|仇恨值??】
【警告!該人物仇恨值爆表!已完全超出玩家測量能力範圍!請玩家自求多福!請玩家自求多福!!】
窦淮:“……”
等、等一下啊喂!什麽叫仇恨值爆表?!我還什麽都沒幹啊!
雙胞胎圍着白裙子身邊寸步不離, 可以看出它們跟白裙子的關系很親密,根本不是窦淮一個半路媽媽能比得了的。
原本以為靠着雙胞胎的好感度能安全出入地下室,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有點兒天真。
“怎麽辦…..”
不行, 不能慌!現在慌起來約等于自殺, 厲鬼以人類的恐懼和絕望為食,自己越害怕,對方就會越興奮!
他必須冷靜, 必須想辦法活下來!這裏的事情需要有人帶出去, 那些枉死的孩子也需要有人給他們去掙一個公道。
還有4號….
停屍臺的少女此時此刻正陷入深度昏迷, 豆大的冷汗布滿額頭。她似乎在夢裏非常痛苦, 能看見眼淚不停的往外流。
雖然不知道4號現在是個什麽狀态,但看上去就是兇多吉少的感覺。
畢竟白裙子完全保留了死時的模樣,即便那張臉上依稀還能看出4號的影子, 可她的身體卻永遠停留在了十歲。
本是一母雙胎, 現在一個人抽條成了十八/九的少女,另一個則再也無法長大。
白裙子她能不恨嗎?
一個不小心, 他跟4號可能都會一起交代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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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淮背靠停屍臺, 腦袋裏開始瘋狂思考該如何活下去。
“客人,廢話我們就不要說了。您既然來到這裏,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呢?”
白裙子揚起巴掌大的小臉,漆黑空蕩的瞳孔仿佛要把窦淮的靈魂吸進去。
她用一種近乎純真的聲音輕輕問道, “您準備好, 成為我的食物了嗎?”
“等一下!!”
窦淮竭力維持着自己不要打顫,他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我不是刻意要來打擾的, 那兩個小崽崽迷路了, 我來送它們回家, 順便接一下我的隊友。看您這兒也很忙的樣子,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你要帶走她嗎?”
白裙子看向停屍臺上的4號,像個小孩子一樣歪了一下頭。
本來是個很可愛的動作,但死去多年的皮肉早已潰爛。她的頭在歪下去九十度後,一截慘白的脊椎骨突兀的刺了出來,上面還挂着腐壞的皮肉,看的窦淮眼皮狠狠一跳。
“念念不能走,”白裙子的語氣逐漸發生變化,不再像一開始時那樣天真平和,“我找了念念很長時間,念念也找了我很長時間,她必須留在這裏,留在我身邊。”
念念。
4號果然就是失蹤的關念念!
窦淮還沒來得及因為猜對而高興,白裙子忽然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你想帶走我的妹妹,你是他們的人?”
他們的人?誰?那些研究員?
窦淮瘋狂擺手,“我不是!我只是個熱心市民!我看到了那些檔案,我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你們!”
四周的空氣因為主人的情緒而發生變化,濃郁的怨念壓在胸口讓人無法呼吸。
陰冷的地下室裏,窦淮第一次聞見了死亡的味道。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年僅十歲大的女孩子會變成如此可怖的模樣。
兩個漆黑的孔洞幽幽地看了過來,滿地的眼球都是女孩的眼睛。徘徊死地十多年鬼童趴在她腳下,自身凝結的怨氣讓停屍間冷的像是數九寒天。
“你進過檔案室?”
“對!”窦淮語速極快,他生怕晚說一秒對面的關思思就會立刻暴走,“我看過你們每個人的資料!我知道那幫畜生到底做了什麽!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們報仇,我可以把所有傷害你們的人帶過來!”
“咯咯咯咯———!”
尖銳的笑聲驀然在周圍響起,天花板上,停屍櫃裏,房間外頭,到處都是駭人陰森的笑聲。
那不是一個人的聲音,那裏面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數不清的音色混雜在一起,如同每一個角落都藏着一個孩子在笑一樣。
窦淮心髒狠狠一抽,他根本不敢随便亂看,只敢盯着眼前的白裙子,努力穩住自己急切又心疼的表情。
白裙子仰起臉,“已經很久沒有客人活着離開二樓了,那你知道我是誰麽?”
這是在檢驗他是否撒謊。
“你是….關思思。”
窦淮用的肯定句。
“是。”
她坐在另一側的停屍臺上,小小的腳在來回打着晃。
窦淮一怔,提起冤魂的真名,她居然沒有一點反應?
要知道烏林烏海兄弟倆就是因為自己喊出他倆的真名而停下了殺人的欲望。
“我不僅知道自己的名字,我還記得所有發生過的事情。”
關思思說話時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倒像個垂暮的老人,看上去極為怪異。
但引起人注意的,是她話裏的內容。
窦淮知道,不是每個死去的人都有化為厲鬼的可能。就連王春花那種被最親近的人迫害分屍,死後也只會化成一道連死亡之地都無法離開的、弱小的怨念。
所以能化成厲鬼的,生前必定充滿強烈的怨恨和執念,那種恨意是深入骨髓的恨意,也是支撐厲鬼存在的根基。
同樣的,當靈魂深處只剩下憎恨和仇怨時,這道靈魂必然是扭曲又癫狂的,它們眼裏只有負面的東西,讓它們冷靜的思考判斷根本是不可能達成的事情。
一個被仇恨支配的活人都會出現很多精神問題,容易變得偏執陰郁,更別提純粹的厲鬼了。
所以關思思毫無波動說出那句“我什麽都記得”足以讓人震撼。
“很奇怪嗎?”
關思思歪了一下頭,染血的唇角微微往上翹了一下。
窦淮感覺,她應該是想笑的,但恐怖的面孔配上這個動作,卻顯得極為驚悚,像是什麽吃人前的狂歡。
“奇怪。”窦淮誠實地點點頭,“我從沒見過你這樣聰明又厲害的女孩子,所以你才會成為‘鑰匙’,所以那些惡心的人渣,才最終放棄了實驗,對嗎?”
所有的實驗記錄在關思思意外死亡後就全部停止,現在實驗基地成為酒店,亡故的孩子們在這裏為所欲為。
這一切都表明,研究所在當年發生了什麽意外,使得他們最終放棄了多年的研究心血。
之前窦淮還一直在懷疑,是誰有這麽大的力量能促成這件事?
現在看見關思思,一切迎刃而解。
“你…..殺了他們嗎?”
關思思向上挑的嘴角放了下來,似乎因為窦淮的一句話,讓她想起了極為不好的事情。
“沒殺….他們全都跑了…..”
染血的回憶湧上心頭,小女孩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我都已經放棄了生命,可仍然留不住他們任何一個人….”
盡管能看出關思思在竭力控制,但她臉上的表情仍然越發猙獰,一根根黑色的血管在蒼白幼小的身體上凸起,瘋漲的怨氣化為一片巨大漆黑的陰影,地面上無數眼球齊齊流下血淚!
“我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麽一個都抓不回來!他們早就該死了!他們每個人早就應該去死了!”
關思思的身體不斷扭曲變形,骨骼彎折,最一開始的活人形态已經不複存在,現在的她畸變的跟個怪物一樣。
“那些人放棄了這裏,他們全都逃跑了。我抓不住任何一個,為什麽呢?明明他們本該跟我們一起葬在這裏的!憑什麽!憑什麽!!”
厲鬼的尖嘯活人根本無法承受,就連停屍臺上陷入昏迷的4號都痛苦地抱住了頭。她身上冷汗淋漓,緊閉的雙眼裏不斷流出淚水,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窦淮靠在牆角,很想穿進幾秒前撕碎自己的嘴!
你說你沒事兒刺激鬼幹嘛阿!
關思思徹底暴走,它的嘴裏不斷發出歇斯底裏的叫聲,黑暗中一個又一個慘死的嬰孩冤魂相繼爬了出來。
上百個飽含絕望的怨靈,各種死相都有,它們一個疊着一個,是噩夢裏也不會出現的恐怖場景。
這些全都是實驗中死去的雙胞胎,它們受關思思的影響,呲牙咧嘴地朝窦淮湧來!
卧槽——!!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現在就要使用技能調整關思思的好感度嗎?!
可是時間只有三分鐘!三分鐘夠幹嘛的?連電梯都找不着!
窦淮被逼到了牆角,生死存亡之際,他爆發了強烈的求生欲,瘋了似的大聲喊道,“我知道那些人在哪裏!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們!!你要把我弄死了就沒人能幫你們報仇了!!”
話音落地的瞬間,癫狂的怨氣忽然一滞,所有雙胞胎全部停了下來。
關思思空洞的瞳孔望了過來,“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我知道個屁!
窦淮神情真摯,“我…..可以知道。”
無數雙流血的眼球盯着這個面不改色的男人,關思思無法分辨他是否在撒謊。
窦淮乘勝追擊,“我會用行動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你等我,我一定會把那些人一個一個給你帶來。”
“如果你跑了呢?”
關思思的頭顱立在他面前,黑洞洞的眼眶仿佛要把眼前的男人也吃進去。
“我不會跑的,”窦淮看着近在咫尺的厲鬼,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動作。
他輕輕跪了下來,握住了小女孩的手。
許久沒有感受到體溫傳進了關思思的掌心,恨意纏繞的臉上罕見的愣了愣。
“我記得你們每個人的名字,記得你們每一段資料。”窦淮真切地開了口,一字一句的複述着那些孩子的檔案。
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在探索地下室之前把那些材料全都背了下來。
男人的聲音像是涓涓細流,溫潤柔和,慢慢驅散了四周裹纏的恨意。
關思思緊緊盯着他,企圖看破眼前這個人的僞裝。但從頭到尾,窦淮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膽怯。在面對血腥恐怖的它們時,這個男人連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一點也沒有厭惡的感覺。
怎麽會這樣?
一直以來,每一個進入酒店的人都想讓它們死。沒有人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這些絕望的靈魂。
窦淮是唯一一個。
【“叮!”檢測到酒店老板好感度已刷新!】
【酒店老板/死去的關思思:好感度-50%|仇恨值???】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兆頭不是嗎?希望玩家可以再接再厲!努力為自己留下一個全屍!】
窦淮假裝看不見,面兒上繼續穩如泰山。
不能崩,等到安全走出地下室,再用技能刷一波好感度也不遲!
關思思歪着頭,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
窦淮後背漸漸滲出冷汗,在他的臉已經快要笑僵時,身旁忽然發出一聲□□。
頓時所有目光轉了過去,原來是昏迷的4號,她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正歇斯底裏地用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臉色變得青紫,呼吸困難,可即便是這樣,緊閉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
她想在睡夢中自殺!
窦淮很想站起來去幫她,但面前的關思思提前攔住了他的路。小女孩的臉上慢慢展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她似乎對4號的模樣非常滿意。
窦淮沒忍住,“她不是你的親妹妹嗎…..”
為什麽要眼睜睜看着她自殺?
“我沒有想要看着她自殺,我只是讓她在夢裏變成我,經歷了我經歷過的一切。”
關思思走到停屍臺前,伸出一只手,緩緩撫摸上了4號的臉頰。
青紫的手臂跟嫩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關思思空洞的眼眶裏凝結出尖銳的惡意。她第一次開口,為窦淮講述了那段悲慘的時光。
“在每一對雙胞胎進行實驗研究前,都會被分到兩個不同的房間內。一個是承受傷害的痛覺組,另一個是感知傷害的感知組。”
“痛覺組會承受所有的虐待和痛苦,從身體到精神,不斷被折磨再被重新治愈。而另外的感知組,只負責在封閉的房間內感知對方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以此來獲得靈魂聯系的數據。”
“我親愛的妹妹被關進研究所的第一晚時,就意外得知了這個信息,可是她卻沒有告訴我。她多害怕呀!害怕受傷,害怕流血,于是她只能在分開前,偷偷告訴第一次成為感知組的我,告訴我千萬不要說出來真實的感受,否則那些人會立刻殺掉我。”
“于是我作為感知對象的那天,什麽也沒說。明明身上能清晰感覺到妹妹遭受的一切,但我謹記着妹妹的話,成為了最遲鈍的那一個。”
窦淮已經聽懵了,他完全沒有想過這種情況。
如果雙胞胎中的一個什麽都感覺不到,那會發生什麽?
“對,你想的沒錯。”關思思的手覆上了4號的脖子,“我被徹底标記成了痛覺組,我們這一對雙胞胎的身份,再也沒有換過。”
“我無數次被切開,治好,再切開,再治好。我手臂上的針眼多到看不見血管,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把實驗室的地面染紅。”
“我恐懼睜開眼睛的每一天,因為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虐待等着我。那個時候,死亡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因為到處都是監控,他們無時無刻都在監視着我的身體狀況。我不能死,他們不允許我死。”
“而我的妹妹,這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在每次完成實驗任務後,都在笑。”
停屍臺上,緊閉雙眼的4號宛若一條擱淺的魚,在不斷掙紮。她不斷加重雙手的力道,可就是沒辦法真的用力掐死自己。
窦淮看着一大一小兩姐妹,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麽關思思會成為怨念最強的那一個。
“後來呢?”窦淮有些急着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是你的檔案上會寫着‘最有潛力的、最有可能成為鑰匙的人’?當年你妹妹又是如何失蹤的?實驗基地怎麽會變成酒店?二重兇靈又是怎麽回事?”
“我看見了,鏡子那邊的世界。”關思思一寸一寸轉過頭, “在我最絕望的一次實驗中,我透過實驗室裏的鏡子,看見了鏡子裏站着所有的研究員。他們趴在鏡面上朝我笑,問我想不想玩一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