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哎呀，我夢到了一個大桃子，粉嫩嫩香噴噴的，一口咬下去都是酥甜的果肉，沒想到是夢啊……”太宰治遺憾地嘆了口氣，瞥了眼中原中也，“中也生氣了？”
中原中也搓着枕套，小手上都是泡沫，聞言，他停下來仰頭看着太宰治：“嗯，生氣了，哥哥的睡相不好，流口水，搶被子，還拿我的肚子踮腳！”
關鍵是搶過去的被子也不蓋，就卷着抱在懷裏。
太宰治心虛地撓了撓臉頰，他以前沒跟人同睡過，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怎麽樣，反正每天醒來不是睡在洗手間門口，就是兩只腳靠着牆壁……
中原中也踩在小板凳上擰枕套，把水都擰出來後他去看衣架——遙不可及。
就在這時，眼前出現一只手，太宰治笑容溫柔：“給我吧。”
把枕套晾上後，太宰治忽然意識到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中也沒有換洗的衣服。
平靜的清晨，偵探社迎來第一次危機。
與謝野晶子反應平淡：“港口黑手黨又不是一群好吃懶做的家夥，怎麽可能逛個街買個衣服就能碰到，太宰，你想多了。”
谷崎潤一郎在這方面有經驗，他看着正在捏中原中也臉蛋的谷崎直美，想阻止又不敢阻止：“……我送直美去學校，路上很少碰到黑手黨的人，所以只是買個衣服的話，應該不會和黑手黨碰面的……直、直美，別捏了，他可是中原中也啊……”
“哎嘞，哥哥吃醋了嗎？”谷崎直美看向谷崎潤一郎，轉身撲上去，“哥哥吃醋的樣子直美好喜歡！”
谷崎潤一郎全身僵硬着任由直美蹭啊蹭。
太宰治坐在中原中也身旁，雙手交疊托着下巴，臉色凝重：“碰到黑手黨只是次要問題，主要的問題是——”
“問題是——”
“我，沒錢！”
太宰治翻出空蕩蕩的長衣口袋，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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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
太宰治往後一靠，無奈道：“本來有國木田的嘛，沒想到他居然背着我這個搭檔接了委托，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
國木田是你的錢包嗎！
與謝野晶子長嘆了一聲：“正好我也有東西要買，我帶你們去吧。”
下一秒，太宰治抓住中原中也的雙手舉起：“好耶！”
※※※
小孩子的衣服最好買，只要不往小裏買，剛好合适的，稍微大點的都能穿，因為長起來很快。出門前，中原中也翻出他的遮陽帽戴上。
這座城市叫橫濱，暴動就像家常便飯一樣時不時就有，道路兩側是店鋪，十字路口是擁擠的車流，遠處是折射太陽光的高樓大廈，和他腦海中的橫濱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中原中也新奇地看着四周，如果沒有太宰治牽着，也許他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看上很久。
與謝野晶子要買的是手術上的用具：麻醉藥、手術刀、紗布……
“是先陪你們去買衣服，還是先跟我去買東西？”與謝野晶子站在岔路口問道。
“先陪姐姐！”中原中也道。
與謝野挑眉笑道：“算你這小家夥有良心。”
手術方面的東西，與謝野晶子挑得很認真，所謂貨比三家，她要買就買最好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就這麽陪着她在這家看看那家逛逛，一個小時後，才前往服裝店。
小孩的衣服花樣多，太宰治和與謝野晶子又都是給小孩子第一次買衣服，看着各類款式五花八門的衣服，就好比進入了新的自殺/手術領域一樣，好奇和探究并生。
“哇！這個大象的鼻子好像诶，有沒有有沒有！”
“有有有！哇——！太宰！兔耳朵兔耳朵！”
中原中也和銷售員姐姐站在一起，看着太宰治和與謝野晶子這邊逛逛“哇”一聲，那邊看看“哇”一聲，一眨眼的功夫，堆成小山丘的衣服就遞到了跟前。
兩人臉上是一致的興奮表情：“來吧，中也，全部換上試試。”
中原中也：“……”
抱着衣服進試衣間前，中原中也擰着眉道：“只是試試哦。”
太宰治、與謝野晶子：“嗯嗯！”
第一件衣服，藍色翹鼻大象。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拿出手機瘋狂拍照。
“像極了像極了！又短又小，nice！”與謝野晶子狂拍太宰治的肩膀。
第二件衣服，粉色長耳兔。
“太可愛了太可愛了！人類幼崽是世界瑰寶！”與謝野晶子雙手捂臉激動不已。
“中也，太宰哥哥親親……”太宰治隔空飛吻。
銷售員姐姐：“……”
中原中也：“……”
長長的粉兔耳耷拉在腦袋兩側，中原中也無語地看着激動得手舞足蹈的太宰治和與謝野晶子，低頭扯了扯下擺，兩只兔耳朵順勢垂下來在眼前晃悠。
像女孩子穿的衣服……
中原中也噘着嘴很不情願。
就在這時，他看到在空中晃悠的标簽，于是拉過标簽看了眼價格。
——好貴！！
他轉身走回試衣間，把有标簽的衣服都看了遍，最後視線緩緩落在自己現在穿的這件粉色兔耳朵衣服上，伸手摸了摸。
其實，也沒有那麽差，我穿着就很好看！
“中也。”外面傳來太宰治的聲音。
中原中也走出試衣間：“怎麽了哥哥？”
太宰治遞給他一件水手服：“換這件試試。”
藍白色的水手服自帶領帶，領子的邊緣是兩條并行的橫線，中原中也拿着衣服低頭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标簽，一擡頭，太宰治沖他微笑：“先去穿穿看。”
臉蛋飄起一層酡紅，中原中也抱着衣服跑進試衣間。
目睹了中原中也臉紅過程的太宰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下一秒就打了個寒顫，露出嘔的表情：“……真可怕，還是中也可愛。”
與此同時，某港口幹部突然打了個噴嚏。
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在會議室響起。
“中也，以後喝酒了少飙車兜風。”
“……是，首領。”
中原中也把水手服放在凳子上，雙手抓住衣服下擺正要脫下來的時候，一擡頭，一張臉猛地映入眼簾！
中原中也整個人都僵住了。
從試衣間上面出現的臉很滄桑，眼睛裏布滿血絲，胡子拉碴，死死瞪着他。
中原中也一動都不敢動，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太宰哥哥的話：“——這個公園裏出現了殺人魔哦。”
殺人魔……是殺人魔！
他盯上我了！
中原中也張開顫抖的嘴唇——
突然，太宰治的聲音響起：“中也，還沒換好嗎？”
話音剛落，頭頂的臉表情一變，原本只露出幾根手指，現在整只手都伸了過來。
中原中也連忙去開門：“哥哥——！”
“嘭——”
“咚——”
接連響起的兩聲巨響從試衣間裏傳來，緊跟在那聲夾雜驚恐的呼喊聲中。
太宰治和與謝野晶子臉色同時一變，放下正在挑選的衣服看向試衣間方向。
約莫十幾秒後，試衣間的門打開了，一個弓着腰的男人将刀尖對準中原中也的脖頸從裏面走出來，咧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
“啊——！！”銷售員尖叫着跑出店。
太宰治站在原地未動，他的手還放在給中也挑選的衣服上，眉眼幽沉地看着男人：“閣下這是做什麽，他還只是個8歲的孩子，如果要做人質的話，我身旁這位小姐不是更合适？”
與謝野晶子：“……”
男人從喉嚨裏發出古怪的笑聲，随着他的笑，握着刀的手跟着顫晃，刀尖時不時就碰到中原中也的脖頸，那種害怕和畏懼讓中原中也的眼眶瞬間起了一層水霧。
“中也。”太宰治的聲音傳來，隔着水霧中原中也努力睜大眼睛看他。
“把眼淚憋回去，不許哭。”
中原中也抿起嘴唇，兩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雙腳騰空：“嗯！”
“……你是太宰治？”男人的喉嚨裏像卡着口痰，說話腔調很怪。
“沒錯，我是太宰治。”
“有人說，你能給我藥……”男人的呼吸聲很重，雙眼明明已經疲憊到布滿血絲，但卻又夾着興奮的光芒直直盯着太宰治，“給我藥……我就把孩子放了！”
藥？
太宰治眉頭微蹙：“把話說清楚點，什麽藥，要多少？”
“藥！讓你給我藥聽見沒有！”男人忽然暴怒，直接将鋒利的刀刃貼着中原中也的脖頸，“你是不是不想給？你不給我的話我就宰了這小鬼！我讓他陪我一起死！！”
哪怕是家突然消失不見的時候，中原中也也沒有這麽害怕，他緊抿住嘴唇，不讓哭聲外洩，但眼淚還是決堤了，順着臉頰落下來，仿佛是帶着灼熱的溫度，滴在男人手背上的瞬間，男人忽然發瘋了似的亂叫起來！
與謝野晶子瞅準時機，拿出新購入還飄着消毒藥水味的手術刀，像投擲飛镖一樣命中男人的手腕，鋒利的刀刃帶出一道飛濺的血。
同一時刻，太宰治撐着桌面從上面躍過，一腳踹在男人腹部抱走中原中也的瞬間再轉身補了一腳！
“嘭——”
男人帶着試衣間的門被太宰治一腳踹到了店的最裏面，緊接着是一連串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太宰治貼着中原中也的後腦勺輕輕揉摸，柔順但卷翹的頭發從指縫裏鑽出來，中原中也半張臉埋進太宰治的衣領裏，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吭聲。
“中也，現在可以哭了哦。”
太宰治将兔耳朵帽子戴在小中也頭上，将他的頭摁進自己懷裏。
過了一會兒，懷裏有嗚咽聲響起，小少年蜷縮着趴在太宰治的胸口，眼淚把衣襟沾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哭了一會兒的小中也抹掉眼淚，憤憤瞪着被太宰哥哥踹暈過去的男人。
噠宰（煽風點火）：真過分啊，是不是很過分？中也，我們去踹他吧！
小中也（怒氣騰騰）：嗯！
然後，你一腳，我一腳，你一腳，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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