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娛樂圈] [娛樂圈]4
可別人拿遺書幹什麽?他還好好地活着,難不成這就要拿着遺書去宣遺囑了嗎?
這時,剛才沉默的系統終于肯開金口說話了,【遺書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是讓送葉秋明去醫院的阿姨收走了,找她要就好。】
張林許松了口氣。
還沒松完,【不過要拿回來有點麻煩。】
張林許那口氣又憋了回去,“啥?”
系統:【阿姨怕葉秋明,也就是現在的你,看到那封信後再想不開,暫時給你沒收了,準備湊個時間毀掉。】
張林許又松口氣:“那在她毀信之前把信拿回來不就好了。”
系統:【她回老家了。】
“哦嗨,我還以為什麽呢,那我去找她不就……”張林許哽住了,“我特麽不能出門啊。”
系統:【葉秋明出門必帶裝備科普:墨鏡、口罩、帽子、雨傘……】
系統已經開始毫無同情心的念完了一大堆東西,不真實的機械男聲聲量漸小:【祝您執行任務愉快,系統正在進入休息時間,再見。】
張林許:“……不是說二十四小時在線服務嗎,大屁|眼子。”
那邊已經遁了。
什麽玩意兒。
張林許深沉的嘆了口氣,翻出來床頭櫃裏放着的電話本,裏面記着阿姨的電話。
阿姨和他一樣姓張,這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歷年來葉秋明家裏所有的保姆聯系方式都有記錄,他攤開那個本子,陷入了沉思。 首先,他沒有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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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他也沒有手機卡。
——好吧,這其實是一回事,什麽都沒有的張林許兩眼發直的坐着,顯然靈魂已出竅,飄向不知名的遠方,那裏有他的最新流行款手機,以及流暢到飛起、供過他五殺的游戲本。
呵,辣雞,這麽為難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宅男,真好意思。
最終結果是,隔天一大早,張林許在個溫風和煦、太陽當空照的大白天,戴着墨鏡,裹着口罩,頭上頂着個長檐的帽子,鬼鬼祟祟進了一家手機店,差點讓人當成不法分子給抓了。
他一進去,銷售員小姐的臉色都變了,一只手摁在手機上,顯然在準備随時報警,等張林許買完一塊最新款的手機,她的臉色才有所和緩。
張林許拿過包裝好的手機,還很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模樣十分猥瑣:“咳,就那個……你們能不能……”
銷售員:“?”
“你們這裏能不能辦手機卡?”
“可以的先生,”銷售員小姐臉上挂着職業假笑,“那您帶身份證件了嗎?請您往櫃臺西邊走,有個小隔間,裏面的人可以幫您辦理任何手機業務。”
張林許依言走過去了,給人身份證時還猶豫了幾下,櫃臺的員工拿疑惑的眼神看過來,最後他一咬牙,遞了過去。
果然,那人看了一眼身份證,臉色馬上變了,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他,多瞄了好幾眼,輸入信息後還猶豫的确認了一遍:“是叫葉秋明對吧。”
張林許硬着頭皮:“對。”
輸完信息後手機卡給遞了過來,櫃臺員工給他講了講最近有什麽流量業務,眼睛不住地往他臉上瞧,像是恨不能把他臉上的東西都給扒下來。
張林許認真聽了聽,流量包還挺實惠,就全部都包了。
他走時差不多全店的人都悄悄圍了過來,可能是耳朵尖的聽到那句身份确認,暗地裏給傳開了。張林許本人是個粗神經,加上那些店員表面上仿佛各忙各的,僞裝的很好,走時都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買好了手機辦完了卡,他的心情簡直溜到飛起,連捂着口罩都不在意了,挺直了腰板大跨步,就差沒吹個口哨了。
就在他吊兒郎當準備往超市買點食材的時候,心裏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鎖定了的那種不舒服,當普通人無自覺時被人注視,總會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敏感點的人甚至會坐立難安,左顧右盼想把令他不舒服的來源給找出來。
剛才在店裏時張林許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店員們看他都很含蓄,與其說是盯,不如說是打量,瞥一眼移開,瞥一眼再移開,蜻蜓點水般不留痕跡。
現在不一樣,他被人給死死鎖住了,那個人沒有絲毫收斂,閉上眼,大街上人來人往,所有人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男女老少,微弱不定,細細聽,甚至那個人也在其中。
他被人盯上了。
張林許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事實上他活了二十年,得到太多注視的時候并不多,他一直習慣于把自己藏起來,更讨厭和人接觸。
這次穿越可中頭彩了,要不是情況不對,他真想給自己點個贊,然後買個當天的彩票刮刮,看能不能刮出個幾百萬。
張林許歡快的腳步蔫了,還是繼續剛才的路程,走進超市,準備在人多的地方脫身。
然而剛進超市,偌大的超市裏零零散散就幾個人。
他:“……”
點開新買的手機一看,呵,今天星期二。
這個時間一般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該幹嘛幹嘛,誰閑的蛋疼來超市閑逛?
張林許覺得牙疼。
不過他昨天晚飯忘了吃,今天的早飯也不敢在外邊吃,餓得饑腸辘辘,兩眼發黑,不管三七二十一擡腳就進去了,推着小推車搜羅了一大堆零食——他不會做飯。
顧客稀疏的超市中,要比平常安靜了幾倍,物品被扔進小推車中的聲音格外悅耳動聽,偶爾有腳步聲踩在光潔的地板上,清脆細微,像被刻意放輕過的高跟鞋聲。
那聲音不遠不近,張林許感覺到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所松懈,垂下了眼簾。
走出超市時,張林許的胳膊都差點沒給袋子墜掉,卻十分享受這種甜蜜的負擔,一邊想着回家後的零食盛宴,一邊走着走着突然背後一涼。
那個人還沒走。
有毒吧霧草,還沒完沒了了?
張林許心中髒話狂噴,腳上加快步伐,拽着袋子越走越快。
那人絲毫沒有收斂,跟随着他,張林許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件事,立刻停了下來。
如果現在他把那人帶去了自己的住處,情況是不是會更加糟糕?
他沒敢回頭看,就近拐進了個小胡同裏。
笑話,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柔柔弱弱幹不倒一只雞的小女生,是個打劫的也就算了,打架的他也不能怵。
就是這麽硬。
繞來繞去幾個圈,張林許本就拎着不少東西,他打算過一會逮住那個跟蹤的人,袋子一摔跑掉就得了。
可是那個人始終在他不近不遠的距離跟着,沒有再往前進一步的意思,更沒有走的意思,頗有幾分不依不饒。
這樣僵持了幾分鐘,張林許累了。
他不再壓抑怒火,把袋子往地上一摔,回過頭,來了個猝不及防地轉身。
正對上一個小姑娘的雙眼。
那小姑娘看上去有點眼熟,離他大概有十米的距離,被他突然的回頭吓了一跳,神色慌張的頓在原地,似乎有些尴尬。
張林許上前幾步,她就後退。
他邁一步,她就退一步。
剛才兩人的位置突然調了個兒,誠然張林許的心情惡劣,這時候也被逗樂了,噗嗤一笑,“剛才是你跟着我?”
小姑娘有些慌張,也有些激動,大眼睛蒙了層水光,呆呆點點頭。
“跟着我幹什麽?”張林許對待女性總是特別溫柔,重新拎起腳旁的袋子,從裏面翻出包軟糖,上前遞給她,“不要再跟着我了,快點回家吧。”
“我,我工作了,”小姑娘手指莫名顫抖,接過糖,“就在你剛剛辦手機卡的店裏。”
張林許可算明白為什麽看着她眼熟了,頓時哭笑不得,“那翹班也不太好對不對?”
“沒關系的,我只是想出來看看你……”小姑娘擡起眼,仿佛終于有了看他一眼的勇氣,糖袋被她捏出細微的聲響,馬上要爆了,“你真的,是葉秋明?”
張林許愣了下才點頭:“是。”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咬唇看他,淚眼汪汪的樣子,又低下頭,像個被老師批評的孩子,沉默了很久,才說:“你為什麽要幹那些事情?”
“什麽?”張林許一懵,然後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餘成漓制造出來的那些謠言,張口欲言,卻想不起來該怎麽解釋。
畢竟實情他自己還沒搞明白呢。
小姑娘似乎想把那包糖扔到地上,到底還是舍不得,擦了擦眼淚,“我很喜歡你,從初中開始就看你演的戲,大概有七八年了,我很久之前就明白你以後肯定會出名,比彥陽新還出名,去年工作了之後就開始攢錢,跑到這個城市希望能偶遇你。”
彥陽新是一個比葉秋明大了兩輪的前輩,曾經各種獎項包攬入懷,在娛樂圈享有別人無法撼動的一席之地。
張林許想起自己看過葉秋明死前的情景,哭得狼狽不堪,什麽東西都給砸了,獎杯櫃子上的玻璃碎了一地,還沾着透明的鮮血。
他破口大罵無數粉絲虛情假意,可到底還是有人守着他的。
不管有多少無辜,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內幕,這個小姑娘感情總不該被人如此傷害,欺騙、背叛、仇恨,通通都離她萬分遙遠。
“謝謝你的喜歡,實際上,現在的我活得确實很痛苦,”張林許笑了笑,“不過有些事情不太好透漏,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讓你失望,以後也不會讓你們失望,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請你相信我。”
他十分認真的給小姑娘交談一番,小姑娘從始至終雙目通紅,最後淚如雨下。
張林許無法,又開始安慰起她,半小時過去,她才停下哭泣,和他要了個簽名,說會珍藏起來的。
兩人告別時張林許出于紳士送了小姑娘一段路,目送她回到手機店,臨走前無意瞥見了她的鞋。
現在一般售貨臺的職工都會盡量避免穿高跟鞋,只穿雙不累腳的運動鞋,這小姑娘同樣也不例外。
青天白日,張林許心中驀然生氣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