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娛樂圈] [娛樂圈]13
鬧劇結束時已經是半夜,餘成漓從醫院內出來,揉了揉鼻青臉腫的面部,終于敢放聲大罵,回身沖着崔鳳平大概可能在的方向啐了幾口。
“媽的,我真是倒了血黴!潑婦!”他罵罵咧咧往前走,清俊的五官腫成了豬頭,路過的零散行人皆退避三舍遠,不敢靠近他。
餘成漓感受到那若有若無鄙視的眼神,臉上更是火辣辣,羞憤的耳根通紅,快步向馬路邊走,高挑的身體卻搖搖晃晃,不聽從他的意願,腿下一軟。差點倒。
這時,在他視線內闖入兩個人。
他眯了眼睛,本就扭曲的五官更顯猙獰:“這不是葉秋明?”
葉秋明離他很遠,然而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畢竟曾經同床共枕過四五年,哪怕再不甘願,還是對彼此的身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可葉秋明沒有看見他,還和一個男人勾肩搭背、聊得眉開眼笑,不是夏逢,換了另一個陌生男人。這讓他怒火拔地而起,也不知道是氣葉秋明的浪|蕩,還是因為無視自己。攥緊了拳頭,恨恨罵了聲:“婊|子!”
被罵的人毫無所覺,依舊攜了男人向前走,偶爾偷偷瞥他一眼,眼神也是柔和溫順的。
曾經葉秋明也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可現在這個眼神易主了,從他身上挪去給了別人,餘成漓莫名有些發愣,怒火突然就降下去了一半。盯着葉秋明偶爾側眸的空隙,看他那個尖尖小小的下巴。
心中換為另一種陌生的情緒湧了上來。
他消音,下意識偷偷跟了過去。
看葉秋明翹起紅潤的唇角微笑,帶些小讨好的表情,眼角一眯,那種不精神的憔悴感瞬間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不像釉玲。
只要沒睡好,第二天就絕對有一圈粉底都遮不掉的青黛色。
餘成漓想到釉玲,就又想起她剛流掉的那個孩子,這已經是兩人流掉的第五個了,之前四個,三次被他逼着打的,一次意外流|産。
雖然難免愧疚,可那時他也是逼不得已,畢竟那時候他還和葉秋明在一起,如果被發現,哪還有如今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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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只有無能的男人才會選擇讓自己的女人流|産,他又不是十幾歲的小男孩了,卻連個孩子都保不住,心中不是沒有愧疚,不是沒有窩囊感。
可那有什麽辦法呢。
如果那時就已撕破臉結尾,怎麽能換來如今葉秋明的身敗名裂?結果也确實是他贏了。
他對上葉秋明,終于贏回來一局。這一局,就将他打入了無底深淵。
雖然也同樣也被衆人投之以鄙夷、同情、各式各樣的目光,可那又有什麽關系,葉秋明終于有一天被他親手從高位上推了下去。這一跤同樣摔得他鼻青臉腫,沒關系,葉秋明不好過他就好過了。
這真的是再令人愉悅不過了。
可卻……為什麽?葉秋明如今還是可以笑出來?
見到他不應該上前來,控制不住情緒大罵他一頓嗎?為什麽還能這樣鎮定?他不應該用那雙眼睛如泣如訴的盯着自己看嗎?怪自己毀了他的人生?怪自己不愛他?
上前啊,快點過來啊,打我,罵我,控訴我,向以前一樣抱着我哭,那雙眼睛真迷人,你再發發脾氣……我就有理由把你關起來了。
可你不應該無視我!
看看啊,只要是個男人就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你不是常說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嗎?把你的原則拿出來啊?他都摸你的頭了!快打開他的手!
婊|子!
餘成漓眼睜睜地看着兩人上了同一輛車。
絕塵而去。 ……
到了酒店後,張林許才發現顧少時所說的給他訂好了房間,其實只有一間房。
兩人只有一間房。晚上睡覺也要住在一起,床超大size,被子看上去軟綿綿的,但只有一張。
他有些茫然,看着顧少時冷硬俊俏的臉蛋,說不出話來,半晌還是老實道:“我晚上把你從床上踢下去你不要生氣。”
顧少時餘光都沒分給他一個,徑直去了客廳內一個小吧臺,倒了杯水,回過身來這才道:“要不要?”
張林許後傾身體陷進沙發內,擡頭與他對視了一眼,緊接着皺眉一愣。
顧少時的眼神不知何時又開始變得異常可怕,像今天生氣時的模樣,又不太對,黑漆漆的有些複雜,他似乎是想讓氣氛輕松一些,卻怎麽都做不對表情,只得面無表情,莫名帶了點局促。
張林許略緊張地接過那杯水,“你今天怎麽……”
“算了。”顧少時卻又猛地抽回手去,匆匆轉身,鼻息急促,“睡前喝涼水不太好,我去給你倒杯牛奶。”
“這不是酒店嗎,怎麽會有牛奶?”張林許有些莫名其妙,想跟過去問問,卻想起顧少時剛剛的眼神,心中莫名不安,惶惶然坐在沙發上。
不一會,顧少時果然端了兩杯牛奶來,放在他的面前。
張林許看他已經平靜如常,心下稍安,随便拿起一杯來捧在手上,小心整理措辭問:“你今天怎麽對夏逢那麽大敵意?是以前結過怨嗎?”
兩人吃過那麽多次飯,相處之前那些天,好多該聊的不該聊的也全都聊了個遍,有時甚至會開一些沒有分寸的玩笑。張林許以為問問這些也無關痛癢。
哪成想顧少時的眼神立刻變了,好不容易輕松下去的氣氛霎時間冷風直冒。
他甚至是帶着嘲諷的、陰郁的表情問道:“你是真不明白,我還是跟我裝傻呢?”
張林許當然是真不明白,可他看顧少時的表情,覺得其中應該另有隐情,緊張地抿了口奶,眨眨眼睛,充滿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顧少時盯着他看。
張林許嫩白的臉蛋經歷了一天的風波,先是被馬來西亞的大太陽無遮無攔的曬——他根本就沒有塗防曬霜的這個意識,後又在叢林中穿梭,什麽地方髒他鑽哪裏,刮破了兩道傷口,然後被釉玲的鮮血濺到,夏逢只幫他擦掉了大概的污漬。
吃牛肉面時臉都快埋進了碗裏,應該也沾上了不少的味道。
現在這實在稱不上多美好的一張臉,端端正正無遮無攔的擺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像給人拍證件照的那個相機,放在一個最糟糕的角度,嚴厲的掃過他臉上的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卻十分悲哀且高興的發現,即使是這樣,對這個人依舊按耐不住他的心跳速度加快。
氣氛凝固間,顧少時驀地扭過頭去,拒絕與他對視,沉聲道;“現在也晚了,喝完牛奶洗個澡就睡覺吧。”
張林許心想這人怎麽一會是一出,卻也真的是累了,心大的人就這點好處,別人說話留一半他不會抓耳撓腮的非得刨根問底才罷休。從沙發上站起來,在顧少時若有若無的注視下喝完了那杯牛奶。
“顧總親手給我倒得,這滿滿的心意不能浪費。”他笑眯眯道,玻璃杯放下時敲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動,“去洗澡了。”
“葉秋明!”顧少時見他轉身,突然緊張地叫了他一聲。
“怎麽了?”張林許又被吓了一跳,回頭看他。眼前卻開始模糊,景物一點一點扭曲了。
他身體發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眼皮漸漸越發沉重,睡意漸濃,雙手向前伸,虛虛抓到一團空氣,踉跄着、緩慢地放棄了掙紮,身體前傾,向前一撲。
失去了所有意識前,跌進了個炙熱的懷抱中。
“媽。”釉玲在手術後昏迷了不久,醒了過來,她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自己許久未見的母親,卻并沒有多少激動與親切,反而看了看病床周圍,“餘成漓呢?劇組裏的人呢?”
“全身上下也就個眼珠子能動了,可別給我作妖了。”崔鳳平沒好氣道,“餘成漓讓我打走了,你們劇組的人嘛……各個都是大忙人,誰有那閑工夫守着你?”
在釉玲的意料之中,她點點頭,眼神蒼然而沒有焦距,“媽,你幫我把餘成漓叫回來吧,我想跟他聊兩句。”
崔鳳平“啊”了一聲,擡臉長長呼出去口氣,簡直無可奈何,“聊什麽?聊你們這已經是失去的第幾個孩子嗎?如果是說分手我倒還樂得去幫你叫,別的,免了免了。”
她邊擺手邊站起來,扶住腰往外退,“你先讓我出去抽根煙冷靜冷靜,我怕我再把你打死。”
“媽……”釉玲氣若游絲的叫住她,動了動慘白的指尖,“你閨女長這麽大還沒求過你什麽,這次算我求你……之後,我會和他一刀兩斷。”
崔鳳平縮回開門的手,猛地轉身指着她,對待病人也沒有絲毫溫和,充滿懷疑的厲聲道:“這次可是你自己說的,親口和我承諾的,當初家裏快把你腿打斷了你都沒松過嘴,這次沒人逼着你,紅口白牙一張嘴,自己說過的話要負責任!”
“不止是一刀兩斷,媽。”釉玲虛弱的笑了笑,那笑容卻無比的狠厲,無端帶了幾分凄豔,“我要他下半輩子都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