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散步

天色漸晚，公園的路燈一排排被點亮，四周蟬鳴綿延，草木的清香沁透了整個夜晚。

白赫撫着小腹，程羽洺扶着白赫，兩人并排在公園的林間小路上漫步，他們路過了嬉笑打鬧的小孩子，推着嬰兒車的夫婦，聽歌跑步的少女，拄拐坐在長椅上的老人，直到走到周圍逐漸靜了下來，白赫才嘟囔着說：

“不是說聊詩詞歌賦，人生哲學麽，到頭來還是那些家長裏短。”

程羽洺笑道：“大家平時就愛聊這些嘛。白老師喜歡的東西都太深奧了。”

工作上，白赫總是能講得頭頭是道，但如果是些生活上柴米油鹽的話題，白赫就不怎麽愛聊了。

白赫繼續向前走：“嗯，我應該改改這毛病，要不別人都不喜歡和我聊天了。”

“白老師你不用改，這樣挺好的，” 程羽洺跟上去， “我願意和你聊天，聽你講詩詞歌賦，人生哲學，生物心理，總之什麽都行。”

白赫笑笑，晚風輕拂過他們身旁。

“白老師，我們今晚聊聊愛情吧，” 程羽洺用指尖輕輕捋着白赫被吹亂的發絲，“愛情可以用生物學解釋嗎？”

白赫：“可以是可以，只是沒人喜歡聽這些解釋，因為一點也不浪漫。

簡而言之，愛情就是大自然為了讓人們繁衍，延續基因而創造的産物。你看到一個人，信息素，多巴胺和腎上腺素在你身體裏大量分泌，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你就會認為這是愛情。”

程羽洺問道：“如果是為了繁衍，那該如何解釋同性別之間的愛情呢？像是Alpha男性和Alpha男性在一起，或者Beta劉依茹和Omega姐姐在一起那樣，他們無法繁育後代，那他們的愛就是不自然的嗎？”

白赫搖搖頭：“并非如此。同性之間的愛情也是自然存在的。不光是人類，世界上千萬物種，從哺乳動物到昆蟲，都擁有同性之間的愛慕。單從進化生物學的角度來講，同性之間的愛慕行為，可以給予彼此最親密的合作關系，而這種合作關系對于種族的生存是有益無害的，所以同性戀這種現象在萬餘年的進化篩選過後，仍然被很多物種保留到現在，這其中也包括我們人類。

不過啊，這些也只是現有文獻的推論，無情無義，沒準哪天就全部推翻了呢。我是贊同那些學者的科學理論，但我還是覺得，愛情用生物學解釋太無趣了，應該浪漫點來講。比如說，愛情是自由的，人本因愛而愛，無論其他。”

白赫說完，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走到了公園小路的盡頭，白赫轉身向回走去。

程羽洺一把拉住了白赫，把人摟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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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滿天，蟬鳴陣陣，程羽洺拉着白赫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緩緩說道：

“白老師，我覺得愛情可以用生物學解釋。你看，我身體裏的信息素，多巴胺和腎上腺素因為你，正在無法抑制地分泌。我的呼吸因為看到你變得急促，我的心正因你而跳動。白老師，你看我解釋的對嗎？”

程羽洺低頭望着懷裏的白赫，眼眸裏仿佛映着宇宙星辰。

白赫避開了程羽洺的目光，道：“不對。你還是個小孩子。我也只是你的同事，你的導師。”

程羽洺深呼了口氣，吹在白赫的額角上，潮熱的溫度使人輕輕顫抖。

“白老師，你剛才還說，愛情是自由的，人本因愛而愛，無論其他。如果Alpha可以和Alpha相戀，Omega可以和Omega相戀，如果這些愛情都是正确的，自由的話，那你我又為什麽不可以。”

“……” 白赫不知該如何反駁程羽洺的話語，故作鎮定地擡眼。

沉默良久，程羽洺紅着眼睛，再次說道：

“白老師，白赫，我喜歡你。”

白赫笑了，伸手擦了擦程羽洺的眼眶，悠悠道：

“程羽洺，你知道，我活了28年，有很多人說過喜歡我，有的比你還興師動衆，可到最後，他們都不是我要的人。你說你喜歡我，我又怎麽知道你和他們不同？”

程羽洺破涕為笑，把白赫摟的更緊了些：“白老師，我都告訴你這麽多遍，我喜歡你了，和別人是否不同，有什麽不同，白老師，這得由你自己判斷去。”

說罷，少年低頭親吻了懷裏的心上人。

身影相交，唇舌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