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矛盾

程羽洺沒有敲門,轉身貼在了門上,繼續聽辦公室裏在說什麽。

“程羽洺剛大學畢業,分化一年都不到,沒見過世面,現在願意和我在一起也就是因為在研究所,見不到別人。他對我好,我都知道,但他還這麽年輕,人也聰明努力,未來肯定前途無量,以後等他踏入了社會,肯定會遇到更多比我好的Omega。” 白赫沉默了片刻,“我沒必要在這一年裏困住他……”

研究所裏為了實驗标準化,室內氣溫永遠控制在23.5度,可程羽洺渾身微顫,身體仿佛是被抽去了每一絲溫度。

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吳秋辰離開後,白赫又忙了一會才準備下班,開門從辦公室出來, 發現程羽洺的包被放在門口,但人卻不見了。

在研究所轉了一圈才發現,程羽洺正穿着白大褂,在實驗室裏的工作臺上鼓搗着什麽。

白赫在實驗室門口叫了他一聲,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白赫以為他沒聽見,于是換上實驗服走到他身邊,又問道,“程羽洺,在做什麽呢?下班回家了。”

程羽洺手裏捏着木簽子,輕輕刮了一下酵母菌培養皿,又把簽子浸入了錐形瓶攪了攪。重複了三四次,也沒有回答白赫。

白赫簡單看了看,知道他是在準備第二天實驗的酵母細胞,實驗過程中需要高度專注,不說話也很正常,于是白赫拉了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等候着。

“木簽要放在實驗噴槍前燒一下,” 白赫看着忍不住要去指教,“消一下毒,培養的細胞少一些污染。”

程羽洺頓了頓,嗯了一聲,把噴槍打開立在桌上,繼續重複着實驗步驟。

只是這個“嗯”,甕聲甕氣的,還帶着顫,像是感冒了一樣。

實驗室又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只剩下實驗噴槍因為瓦斯消耗而發出的呲呲聲。  /二九七七六四七九三二/

程羽洺把工作臺上十二個錐形瓶封上了口,分了幾次放進了保溫室。回到工作臺前,他才第一次和白赫有目光接觸,Alpha的眼裏泛着紅,那紅像是篝火燃盡後的火星子,很容易被人忽略,但被它燒到還是會疼。

白赫被燒到了,從眼睛燒到了心裏,隐隐發痛。

“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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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程羽洺打斷了白赫,“我聽到你和吳教授的談話了。”

自從白赫不讓他叫老師後,程羽洺便改口叫白赫哥哥,每次都故意叫得甜膩膩的。

除了這一次。

“無論我怎麽做,你還是覺得我不是認真的,你還是在糊弄我,輕視我的感情,” 程羽洺望着白赫的眼睛,又擡頭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我真的很難過。”

“……” 白赫有滿腔的話語,但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伸手去碰他,試圖讓程羽洺離自己近一點。

還沒碰到,就被躲開了。

白赫尴尬地縮回手,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程羽洺,看他換了一副新手套,又拿着75%的酒精噴霧在手套上,白大褂上噴了幾下,乙醇的辛辣味充斥着實驗室,又沖進兩人的鼻腔。

“……還有,沒做完的實驗麽?” 白赫小聲問道。

“嗯,要先消毒。”

程羽洺放下酒精噴霧,大步流星走到白赫面前,一把捏住了白赫的下颚,Alpha的手也沒有将那手套捂出溫度,涼得白赫一哆嗦,酒精順着白赫的脖頸留下,蒸發在了上下滾動的喉結上。

“最後一個實驗,就是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有多認真。” 程羽洺彎腰湊近了些,幾乎是抵在白赫額頭上,“但我也說過,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所以如果你不喜歡,就推開我,拒絕我。”

說着,程羽洺就吻上白赫的唇。

白赫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承受着Alpha的親吻,舌尖也配合地伸出嘴來,與程羽洺交纏,被親狠了,也不躲閃,也不發出呻吟,反而擡手搭上了程羽洺的肩膀,不顧那實驗服上殘留的化學物質,貼上了程羽洺的胸膛。

程羽洺順勢松開了白赫的下巴,雙手托着臀部把人抱起。唇齒分開,來不及咽下的涎液便滴在了潔白的實驗服上。

“哥,你有時候真矛盾,說着喜歡我,又不和我認真在一起。說和我不是認真的,又和我這樣子接吻。”

白赫摟緊了程羽洺的脖子,頭埋在胳膊裏悶聲不響。

“我說我要追你,你說看我的表現,結果卻天天躲着我,” 程羽洺颠了颠白赫的臀肉,苦笑道,“每天躲着我,我現在抱着你,你又不躲了。”

研究所的實驗室四周都是玻璃門窗,工作人員下班從走廊經過,都能看到實驗室裏的一景一物。白赫被Alpha像孩子一樣抱在懷裏,聽到實驗室外零碎的腳步聲,全身都羞地燒了起來。

要放在平時,白赫早就推開程羽洺逃走了。

白赫也習慣了逃避,因為每一次,程羽洺都會追在他身後,等白赫什麽時候不別扭了,願意轉身回頭了,再耐心地把他哄好,哄回身邊。

可這次不同,白赫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這次他逃走了,程羽洺也許也會離開。

所以白赫沒有反抗,只是把頭埋得更深了些,撒嬌似的細聲求道,“羽洺,我們回辦公室好不好。”

程羽洺抱着白赫,路過在走廊的研究所同事,回了白赫的辦公室。

關上門,Alpha把懷裏的人直接抵在門上親吻,但卻失了以往的溫柔,比起吻,那更像是野獸的撕咬,要把Omega撕碎了吞進肚,和自己融為一體,或是要把Omega心咬出來,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

可把白赫的嘴唇咬破了,血流進Alpha的喉嚨,程羽洺也拿不準白赫的真心。

“白赫,你為什麽不反抗。”

“你不是說不想困住我麽,為什麽把我摟得這麽緊。”

“在這裏和吳教授說了這麽多我的事,為什麽卻不願意當面和我講一句。”

程羽洺啞聲問着,把白赫的臀向下放了放,貼在了自己跨間聳起的鼓包上。跨間鼓脹着,人卻像是洩了氣,自暴自棄地在Omega耳邊低語,“你看,我喜歡你,所以我一碰你,就會硬。可我卻看不透你的想法……”

白赫在程羽洺懷裏沉默着,直到後背把木質的門都捂熱了,才緩緩開口,“吳教授剛才已經教訓我一回了,找你去,你也說我。”

程羽洺不解其意,望向白赫的眼睛。

白赫摟着程羽洺,委屈地撇着嘴,“你知道,我平時也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我一個人工作生活這麽多年,一直也挺好。所以我不需要Alpha,感情對我來說也不是必需品。”

沒等程羽洺的目光暗淡下去,白赫又傾身給了Alpha一個濕潤的吻,把Alpha親得愣在原地,然後才一字一句輕聲說道:

“但你出現了。”

白赫心裏築起的銅牆鐵壁正在坍塌瓦解,轟隆倒地,頭頂一片光明。

“你打亂了我的生活,所以我有好多顧慮,需要你給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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