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操場上，看熱鬧的人，視線都不自覺的追随着那道身影，白色的西裝披肩，內裏也是包臀修身的連衣裙，腳下一雙恨天高走在塑膠跑道上，像是腳踏紅毯，氣場逼人。
“哇，這人是誰啊？”
“挖槽！這是她手上那個手包吧，全球限量，5個！”
“她，她不會就是校草的金主吧。”
“啊，要是這樣的金主，我也想要，嘤嘤嘤…”
操場外不遠處的停車場內，黑色的RR尤其顯眼。
司機手戴白色手套，恭敬的将後座的門拉開。
就在這時，從車頭的方向突然沖過來一人攔在了顧莫的身前。
葉研停在車門前一步處，司機很快領悟家主的眼神，将車門關上，後退了兩步等侯。
吳子賢一臉緊張的捏緊顧莫的肩膀，“你看論壇了嗎？熱度越來越高，我聽說學校準備開除你的學籍！”
“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嗎？”
顧莫深吸口氣，眸光暗淡，“sh……”
葉研：“朱助，帖子還在？”
吳子賢一愣，低着頭沒有言語，
朱助：“已經清理幹淨。院方已經正式發出澄清公告。郭姐那邊也相繼發微博曬出那晚的照片，從照片看只是一場普通的生日會。”
“怎，怎麽可能？帖，帖子已經傳播……”
吳子賢抓着他肩膀的手有些抖，讓人分不出是激動還是其他情緒。
葉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兩倍的錢而已。”
吳子賢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她，原本溫和的表情變得僵硬醜陋。
他後退了半步，“你，你……”
顧莫有些莫名的看向吳子賢，只聽葉研繼續開口道：“不過你的目的在一定程度還是達到了，這個學校，他暫時沒法繼續待下去。”
顧莫眉心鎖緊，“你們，在說什麽？”
葉研側頭看向他，簡單的陳述：“他就是害你的那個人。”
顧莫睜大雙目，不可置信的看向吳子賢，“這，怎麽可……”
面前的吳子賢，低着頭，不做一聲反駁。
陰天，風有些涼。
吳子賢靜默了半晌，忽然勾起唇角，擡起頭，看向顧莫的眸光裏完全不見了平日的溫柔，陰森又充滿嫉恨，“那天你跟着郭姐不就好了，為什麽這麽不聽話呢？”
“運氣還真是好啊，能找到這麽護着你的金主。”
顧莫沖上去，一把提起他領口，“為什麽？！”
吳子賢用全力想推開他，也沒有推開，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為什麽？你說為什麽？！每天跟在你的身後，學校裏都說我是你的反光鏡，全校你最帥我最醜，明明窮的都吃不上一頓飽飯，學校門口的流浪貓你也要施舍，無父無母，妹妹也是個病秧子，你為什麽不哭？憑什麽？！憑什麽陽光都是照着你？憑什麽你不認命，憑什麽你不認輸？你說，憑什麽我不讨厭你？！”
顧莫将他甩開，皺着眉盯着他臉上猙獰的笑，“瘋子！”
吳子賢笑的更病态，“蝼蟻就該生存在最底層，我只是想送你去你應該過的生活。本來一切都要成功了…”
他目光變得兇狠，視線轉向葉研，“都怪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
葉研往前走了半步，司機會意，重新拉開車門。
“朱助，輕傷以下。”
吳子賢頓住，還不待他反應，只見朱助一個響指，後面那輛車上下來兩個黑衣壯漢，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來。
“你，你，你們要幹什麽，唔，唔…”
輕傷以下！
顧莫看着被塞進後面那輛車的吳子賢，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朱助：“顧先生，上車吧。”
“他，他…”
朱助笑的和藹，“吳先生惹了家主生氣，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顧莫深吸口氣，強裝鎮定的繞到車子的另一邊。
——不能，惹她生氣！
……
**
兩輛黑色轎車，勻速駛出南戲，一路上引來不少同學的側目。
車窗的私密性很好，葉研順着顧莫的視線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是她熟悉的眼神。
——最不值錢的眼神。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顧莫回神，雙手交握，低着頭，沒有立刻回話。
——接下來的打算？這是在等他開口主動回報她的意思嗎？
葉研沒有在意他的沉默，只當他是沒有想法。
“明天就是你妹妹的手術，先守着她吧。”
“xie…”
“出院後我會接你們直接去我家裏。”
顧莫剛要放松的身-體猛地一僵，雙唇抿的發白，閉上眼盡量讓呼吸不那麽重。
——該來的，還是來了！
“好。”
葉研點了點頭。
當年，他救過自己。如今，也沒有理由對他和他的家人袖手旁觀。
車子，剛在住院部樓下停穩。
轟隆隆。
雷聲炸響。
顧莫搭在門把上的手哆嗦了一下。
嘩啦……
還不待他開門，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打在車頂上，噼裏啪啦的。
葉研察覺到他想要往外沖的動作，“別動。”
她視線從pad上移開，看向前方的後視鏡，“吳叔，去地下停車場。”
車子重新啓動。
顧莫輕聲開口道：“謝謝。”
“這幾天如果要去哪裏，聯系朱助，他會安排車子送你。學校那邊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也不用去了，行李可以讓朱助安排人去拿。”
“之前說要過戶給你的房子還算數，改天你和朱助一起去辦手續。既然我們以後要長期住一起，你提前住過來，大家互相了解一下。還有你妹妹，術後半年更需要精心照顧，我這邊會安排家庭醫生和24小時專護。”
車子開進地下，光線變得很暗。
顧莫坐的端正，他盯着自己的雙拳，平靜的開口：“那套房子，不需要過戶給我。我求的也只是五十萬心髒移植的手術費，現在你已經給了我超乎我所求的東西，其他的就不是我該拿的。我說過的話算話，什麽條件，我接受。”
車子在地下，住院部7號樓的電梯口停穩。
他擡起頭，唇角扯出僵硬的弧度，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很輕松，“謝謝。我下車了。”
嘭。
車門由慣性合上。葉研愣了下，看向副駕的位置，“他說過的話，是什麽話？”
朱助嘴角抽了抽，家主啊，這要問您自己了啊～那天中午你們不是單獨聊的嗎？？
他握拳抵在唇邊，假意咳嗽一聲，“咳，不清楚。”
葉研點點頭，也不在意，“回吧。”
路上，朱助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家主，您臨時改了入學時間，董事那邊…”
車窗外，大雨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小水窪，葉研看的入神。
“沒事，有葉南山在。”
……
三天後。
南城，八間堂別墅區。
“葉研！！！”
朱助來不及攔，也不敢攔，跟着怒氣沖沖闖進來的葉總進了後花園。
“你還有心思在這曬太陽！！你改成春季入學的事為什麽不跟我說？”
“還有，你怎麽跑來我這套房子住了？那二樓的客房可是我精心打造了很久的，還沒享用過。”
葉南山188的身高，站她面前，能照下一大片陰影。
葉研有些不滿的伸出手将他往後推了推，但沒推動。眼前這人，正一臉怒氣，皺着眉盯着她。
懶人椅上，葉研仰着頭看他，“忘了。”
葉南山噎了下，随後咬牙切齒，雙目冒火，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耳朵，還好朱助反應的快，及時将他的腰抱住，攔住了葉總這自殺式的行為。
——我的祖宗啊，您是忘了上次你揪完家主的耳朵，幾大前任同時來找您鬧的事兒了嗎？家主哪是我們能惹的主兒啊。
“冷，冷靜啊，葉總。”
管家會意朱助的眼神，動作麻溜的在葉研的對面放了把椅子。
葉南山咬緊牙，重重的坐下，“今天早上那群該死的老頭子，差點把我吃了！上周你怎麽跟我說的？你說你期待獨立計劃，一定不會耽誤秋季入學？這才幾天！幾天！”
葉研接過劉嬸遞來的菊花茶抿了一口，“心髒移植手術半年內不宜坐飛機。”
“心，心什麽？”
菊花茶，清香入口，下午喝，最易降火。
朱助看着家主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主動為葉總解釋：“顧先生的妹妹剛做了心髒移植手術，不宜坐飛機。家主決定，帶他們二人一起去留學。”
葉南山像是聽到什麽天方夜譚，睜大眼睛看着對面，那依舊一臉冷漠，悠然自得的親妹妹，“一起，出國？”
他從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遍又一遍，狐疑道：這丫頭太反常了，上次也是，這次甚至還為了那兩個人直接延遲出國……難道，是看上那個臭小子了？
葉研将花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圓桌上，點了點頭，“你那天不是提醒我，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嗎？”
“既然這樣，直接退學，消失幾年，就不會再有人在這個風口浪尖去查真相。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葉南山：“就因為這個？”
葉研一頓，腦海裏閃過那天快到南戲時收到的V信消息：
小百合：[葉研姐，請您一定一定要幫幫我哥。等我康複，一定會傾盡全部來報答您。]
她收回思緒，唇角微勾，“只是有點好奇。”
“什麽？”
“一無所有的人，為什麽還會發光。”
“傾盡所有，又會有什麽。”
葉南山翻了個白眼，将花茶喝完，站起身，将杯子丢給朱助，“算了，我回去想辦法安撫那群糟老頭子去。”
走了兩步，他不放心的又倒了回來，将她頭頂的發揉的亂糟糟，心裏這才舒坦了。
“咳咳，哥哥就是再和你說一遍，這次，春季入學可不準再變了！還有那兩個人留學的事，你自己上點心，杜大的offer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葉研黑着臉整理頭發，“限你一分鐘，消、失！”
“哈哈哈，哥立馬滾去米國出差。”
花園內，朱助憋着笑，只能側着站，生怕被發現。
葉研也沒了曬太陽的心情，站起身，彈了彈連衣裙上的褶子，邊往回走邊随口問道：“人接上了嗎？”
朱助轉身跟上，“2點辦理出院，這會兒應該在路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莫os：她要對我下手了！（接回家，然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