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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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對于已經下了決定的事情，執行能力都是挺快的。
這邊說了要下山去找鬼舞辻無慘教訓他，第二天就招呼了兩面宿傩和裏梅一起，準備出發了。
兩面宿傩倒是習慣了她的性格，也早有準備，倒是吓了裏梅一跳。
原本他以為，确定好了之後，好歹也要準備幾天再趕路，結果大家都是行動派，只有他還有點跟不上思路。
十一習慣性的想要飛，畢竟這樣會很快。
用腳走路的話，實在是太慢了。
但是兩面宿傩拉住了她，說道：“你這樣的話，會不小心遺漏很多地方的。”
十一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又不想自己走……
兩面宿傩和裏梅只覺得眼前一花，定睛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十一不知為何時消失了蹤影，只有一只毛茸茸的紅色小鳥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拍打着翅膀的小鳥，額頭上還有一根金色的羽毛，紅色的瞳孔也泛着淡淡的金色，格外的好看可愛。
兩面宿傩察覺到了什麽，柔和的彎起了眉眼，朝着小鳥伸出了手。
小鳥眨了眨眼，将自己的身子落在了他的手心裏面，有些尖銳的爪子刺着他的掌心，不疼，有些癢。
他忍住了想要摸一下的沖動，将小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說道：“師父就坐這裏好了，還可以看看路上的風景。”
這還是裏梅第一次看見妖怪在人和動物之間的變換，顯得相當的震驚和驚奇。
但是他也不敢多看，低着頭老實的背着包裹，跟在兩面宿傩的身後。
十一在兩面宿傩的肩膀上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就蹲在了上面，将自己的腦袋縮進了蓬蓬的毛毛裏面，只漏出了一抹額頭上的金色和一雙紅中泛着金色的小眼睛。
兩面宿傩的腳程很快。
但是他答應過十一，帶着她是要來找鬼舞辻無慘的，所以路途的規劃上面，就做了一些改變。
鬼都是靠吃人才能增長實力的，所以他們經過的地方大多是人煙多的聚集地。
倒是也讓十一真正的見識到了現在外面的世界。
跟之前她下山倉促撩過的不同，她是此次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人間的煙火氣息，人類的生活百态。
回想起洪荒的蒼涼的大地，十一忍不住感嘆道：“現在的人世間，真是熱鬧啊……”
她語氣中帶着感慨和思念，卻只有離她最近的兩面宿傩聽見了這句話。
他眼神暗了一瞬，而後彎着嘴角，像是不經意的說道：“是很熱鬧，但有時候還是覺得，還是山中安靜來的舒服。”
名為十一的小鳥沒有說話，只是眨巴着綠豆大小的眼睛看着前方。
兩面宿傩拉平了嘴角，看上去像是有些不高興。
街道的盡頭處，站着一個手拿折扇的男人。
他的視線落在了兩面宿傩的身上，并且沒有因為他的回視而轉移，甚至還彎起了嘴角，邁着步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最後停留在距離兩面宿傩兩步遠的位置，客氣的說道：“閣下便是兩面宿傩大人吧？”
兩面宿傩雙手抱胸，面對他的詢問，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才說道：“你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咒術師，怎麽？是來殺我拿賞金的嗎？”
面對兩面宿傩有些不善的語氣，這個人并沒有生氣，依舊溫和的笑着說道：“說笑了，我并不是為了這種事情而來的，請問方便換個地方說話嗎？”
對方是一個咒術師，但是卻并不是因為懸賞兩面宿傩的賞金而來的，似乎是因為別的什麽隐秘的事情。
兩面宿傩看着他笑眯眯的臉，眼神再次打量了他一下，才說道：“可以。”
十一全程裝作自己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鳥，緊閉着嘴看熱鬧，甚至還從方才的對話中，知道了兩面宿傩在外界的大概情況。
咒術師……
賞金……
很好，幹得漂亮！
雖說十一沒有什麽太大的善惡觀點，也沒有主觀的去讓兩面宿傩當一個善良的人。
但是下山幾年，能把自己混成咒術師公敵，也是他的本事了。
時隔多年，十一再次心中嘆息，覺得養孩子實在是太累了。
她忽然就有些後悔跟兩面宿傩一起下山了，總覺得未來還有一個大坑在等着她跳！
兩人一鳥進了一家茶室，裏梅留在外面看着門。
這位名叫羂索咒術師，是來找兩面宿傩，想要和他簽訂一份術式契約的約定。
說是可以讓他在死後複活的那種，甚至還說了很多關于簽訂了這份契約之後的好處，反正就是大餅畫得很足。
先不提這種術式是否真實存在，但是死去之後再複活，就不用付出什麽代價嗎？
羂索為了自己将來的計劃，已經暗中拉攏了許多咒術師亦或者是詛咒師，他們沒有人能拒接這種誘惑。
他以為，就算是強大如兩面宿傩也是同樣的。
但是這個男人确實不稀罕他的契約。
他冷笑着擡起下巴，看着他不可一世的說道：“根本就沒有必要，我不需要這樣的東西。”
話落就站了起來，根本就不想在聽他說一句話，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名叫羂索的咒術師終于繃不住和顏悅色的表情了，臉色頗為難看的注視着兩面宿傩離去的背影，卻忽然又被他肩頭上的小鳥吸引去了視線。
十一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扭頭朝後看了過去。
小鳥的腦袋以違背常理的角度，一百八十度扭到了本應該是後腦勺的位置，綠豆大小的眼睛對上了羂索黑漆漆的眸子。
不知道為什麽，羂索就覺得心髒像是一瞬間被人緊緊的捏住一般，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人捏爆死去的感覺。
他驚恐的垂下眼簾，這才覺得那種感覺如潮水般的褪去。他喘息着看着桌子上的木紋，又回想到了那只不正常的小鳥……
羂索的事情不過是旅途中的小事而已，不管是兩面宿傩還是十一，都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中。
好像就連路上不斷地遇到咒術師的圍追堵截，都比羂索的那件事情來的重要。
是的……
兩面宿傩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人群中，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
他的仇家真的是太多了，反正十一是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好像自從遇見那個叫做羂索的人之後，就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
他們一路上三天兩頭的就遇到埋伏。
但是這些埋伏的人，大多都很不幸的再次慘死在了兩面宿傩的面前。
這些人中，有的是為了親朋報仇，也有人是為了那不斷上漲的賞金來的。
但是不管目的是什麽樣的，他們的結果都是殊途同歸。
這段時間，十一已經将自己的位置，從兩面宿傩的肩膀上，換到了裏梅的腦袋上。
畢竟他現在整天的打打殺殺，跳來蹦去的颠簸的很，還弄得非常的血腥，十一實在是怕那些血濺到了她的毛毛上。
不過也是這些遭遇，終于讓十一明白了，為什麽他會被懸賞通緝了……
銀發少年的頭頂正中央蹲着一只小鳥，遠遠的看去，就像是帶着一朵紅色的小絨球，顯得有點可笑。
十一走了，兩面宿傩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現在更加的不好了。
之前來人他還有興致嘴炮兩句，氣的來人跳腳。
現在來人堵截，他都是一言不發上去就幹！
只是這到底是還是一個有法治的國家，也不可能讓兩面宿傩這樣無休止的猖狂下去。
所以那天路上又來了一個人……
“唔……蒙着眼，這個樣子……看樣子是五條家的家主啊。”
兩面宿傩咧着嘴笑了起來，摸着下巴很開心的說道。像是開心與終于來了一個可以當做對手的人。
那是一個穿着和服的男人，梳着銀色的長發，身材高挑板正。雙眼蒙着一條黑色暗紋布帶，襯的他肌膚更加的白皙，鼻梁高挺。
面對兩面宿傩意味不明的暗諷，也只是冷淡的說道：“兩面宿傩，你已經殺了太多的人了，天皇大人命我前來逮捕你。”
兩面宿傩聞言嘲諷一笑，頗為不可一世的說道：“想要抓我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不投機，兩人瞬間就從原地消失，快速的在半空交上了手。
裏梅頭上蹲着的十一歪了歪腦袋，覺得這個銀色長發的男人，好像有點眼熟。
畢竟過去的時間不是很久，十一很快就從腦袋裏面扒拉出關于他的記憶。
那是當年她剛剛将兩面宿傩帶回來，想要教他咒術卻苦于沒有資料，跑到很遠的地方偷別人家的資料帶回來教他。
原先第一個選中的就是這個男人。
但是他進了人間皇者所居住的宮殿，十一沒辦法進去，就放棄了。轉頭跟上了另一個從宮殿裏面出來，姓禪院的男人。
在十一回憶的這段時間裏，不遠處的兩人已經打的火熱起來，勁風帶起的灰塵揚起，模糊了視線。。
兩個都是咒術界的戰力天花板了，打起來裏梅甚至連他們的行動軌跡都看不清楚。
他不免開始為兩面宿傩擔憂起來，
十一看他有點可憐的樣子，沒忍住安撫他說道：“沒事的。”
她自從變成這個模樣之後，一般都是不說話的，現在這種情況下猛地一說話，還吓了裏梅一跳。
“什麽？”
十一忍不住心中嘆了口氣，覺得現在的這些孩子都太不省心了。
“宿傩沒事的，對方雖然也很強，但是想要殺死宿傩還是有些難度的，除非他拼着同歸于盡的想法戰鬥。”
——很顯然對方沒有做這樣的打算……
十一看的清楚，心中這樣想到。
她的視線落在了交手的兩人身上，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是裏梅聽見了她的解釋，倒是放心了很多。
又想起來，這位可是兩面宿傩的師父，是一個大妖怪。
她也絕對不會看着兩面宿傩被殺死的，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的話，她也是會出手的吧。
心中這樣想着，裏梅就覺得更加的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