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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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好像格外的被一些人喜愛。

他們在這種時候出行，仿佛沒有光亮，就會掩蓋住自己所有的蹤跡。

夜晚的森林也開始陷入了沉睡之中，不如白天顯得熱鬧。

除去一些青蛙還有蟲鳴還在奮力的，為安靜的夜晚譜奏一曲特別的歌謠，大多數的動物都已經進入了安睡的時間。

枝頭的貓頭鷹睜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博捉着獵物的蹤跡的時刻，也注意到了一群來者不善的人。

只可惜它只是一只普通的貓頭鷹而已，并不是能了解，這些‘龐然大物’聚集着湧進這片森林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他們小心謹慎的朝着那顆巨大的樹方向前進，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代表着和這座山上妖怪平安共處的分界線。

你沒有邁入這棵樹的範圍，那麽你在這裏就是安全的。不過若是過了這道線，出了意外可就不要怪誰了。

他們一群人，不管是詛咒師亦或者是咒術師，還有鬼……甚至還有陰陽師在其中。

鬼的目标是這座山上的大妖怪，而咒術師和詛咒師的目标就是兩面宿傩。他們身上都帶着羂索提供的，隐藏自己氣息的符咒。

十一的力量太強大了，親眼見識過的鬼舞辻無慘有這個發言權。

如果突襲被她發現，那麽他們的計劃至少就失敗了一半，這是毫無疑問的。

他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羂索也想起來當年被那只小鳥一眼看穿的恐懼感，表示無比的贊同他的意見。

他們一人一鬼計劃部署了多年，可不能在最後關頭出了岔子。

黑暗中一群人無聲的前進着，路途遇見的小妖怪，全都命喪與他們的手中，就怕漏下了一個，會有妖怪去通風報信。

無邊的血色在這片往日寧靜祥和的森林中展開，隐藏在暗流之下。

正在床上打坐的十一無端的覺得心中一顫，猛然睜開了眼睛。

修煉到她們這種地步的妖怪，總是會對一些關系到自身的事情有所感應。

她緊緊的皺起眉，身影忽的就從床上消失，出現了院中，擡頭看向了連星星都沒有幾顆的夜空。

——被規避了……

察覺到了天道的一絲阻攔，十一本就煩躁的心也愈發的不安起來。

她沉思了一下，覺得能夠牽連到她自身的事情，大概率也只能是和兩面宿傩有關了。

想到這裏，她腳步一轉朝着旁邊的房間走去，直接一腳踹開了大門，驚得原本沉睡的兩面宿傩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眼神散發着兇狠朝着門口的方向看去。

結果只是看見了面色不怎麽好看的十一站在那裏。

隔壁的裏梅也聽到了響動，動作利落的出現在了十一的身後。但是又沒發現什麽不對，有些迷茫的看着兩人問道：“怎麽了嗎？”

十一沒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兩面宿傩。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好看，兩面宿傩也從床上跳下來，朝着她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沒有解開迷惑的裏梅也看向了十一，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十一緊抿着嘴，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她豁然轉身向着山下的方向看去，壓着怒氣說道：“出事了！”

兩面宿傩和裏梅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見山下的森林一如往常的安靜，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

但是她說了出事了，就絕對出事了。

他們兩個對于十一，就是這樣無端的信任。

十一身形微微一動就想走，但是忽然又頓住，朝着兩面宿傩看過去說道：“你和裏梅待着這裏，不要山下，聽見了沒有。”

兩面宿傩不服，張嘴想要反駁說自己不願意。

十一看他張嘴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麽，立馬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沒工夫跟你扯皮，你聽話，在家等我，他們是來殺你的，而且你去了只會拖我後腿。”

一肚子話被怼在嘴裏說不出來，尤其是聽到了他只是拖後腿的那個，兩面宿傩別提有多不服氣了。

但是現在也就像是十一說的，并不是在這裏說話的時候。所以雖然不甘心，但是兩面宿傩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

當然，如果忽視十一暗中掐起來的手勢。

那手勢兩面宿傩可太熟了，雖然這個手勢有時候讓人看見了，根本就不知道是一個法決，但是這些年兩面宿傩用自己的膝蓋記住了這個動作。

不錯，就是十一動動手指，他就會跪下來的法決。

十一見他點頭，又對着裏梅說道：“我不放心他，裏梅你幫我看好他了，別讓他亂來。”

說罷，也不管裏梅為難的表情，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裏梅爾康手的想要挽留一下十一，心中想着，‘我怎麽能看住的宿傩大人啊，十一大人這不是為難人嗎。’

最後就是兩個臉色都難看的人，留在了後面守家。

密林之中，陰陽師捏着符咒，嘴裏嘀嘀咕咕的念着咒語，一只兩尾貓又痛苦的在地上掙紮打滾。

它應該是痛苦極了，但是卻絲毫聽不見它的嚎叫聲，讓人看着這一幕覺得脊背發涼，恐怖異常。

可是周圍明明暗暗站着那麽多的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的發生，眼中沒有絲毫的掙紮和不忍，讓人覺得更加的恐怖。

鋪天蓋地的威壓忽然傾瀉而來，原本念咒的陰陽師忽然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撞在一顆大樹上又摔落下來，立馬就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所有人都驚懼的看了過去，只發現那貓又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紅衣赤足的女子。

十一紅色的眼睛泛着金光，看着地上的貓又殘喘着最後一口氣，就連神魂都殘破不堪，根本無法修複！

她蹲下身，纖細潔白的手指落在它的身上，輕輕拂過它身上的傷痕，轉瞬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就不見了蹤跡。

貓又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用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看着十一，眼中透露着哀求的神情。

十一心尖微顫……

一時間指尖竟然有些顫抖的落在了貓又的額頭上，帶着它的祈願，讓它最後不再那麽的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她恍惚的想起了當年剛剛見到這只小貓的時候，膽小的僵硬的站在那裏，連尾巴都不敢甩一下……

“已經幾百年了……”

十一的手又摸了摸已經失去心跳和呼吸的屍體，它的毛發依舊柔軟，帶着黏膩的血跡，沾染了她一手。

她收斂好貓又的屍骨，周圍的人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動作，做不到反抗。

她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僅僅只是氣勢，就讓他們無法行動。

有些人甚至開始後悔起來，為什麽要加入這場讨伐之中，和這樣強大的妖怪為敵。

十一慢悠悠的站起身，發絲衣服無風鼓動起來。

她雙腳脫離地面，半懸在空中，居高臨下的用鮮紅色的瞳孔注視着他們，冰冷的說道：“你們很厲害，我已經幾百年沒有像今天這般生氣過了。”

她淩空邁步，腳掌落在空中，泛起一圈圈金紅色的漣漪擴散開來，腳腕上的金色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魔音入耳，痛苦的跪在地上捂緊了耳朵，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就算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耳朵，也還是能夠聽見那個聲音。

暗中有一只利箭穿過密林朝着半空中的十一襲來，打斷了她的法術。

十一側身躲過，轉身看向昏暗的更深處。

有一個人從裏面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逐漸在月光的照射下展露出所有的容顏。

十一皺起眉，只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那個男人拱手客氣一禮，只是全身依舊警惕，根本不像表面這樣平和。

十一快速的反查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然後嘲諷的挑眉說道：“你是羂索。”

羂索故作驚喜的說道：“原來大人還記得我，真是倍感榮幸。”

十一懶得和他廢話，皺眉看向他手中的弓箭。

羂索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輕笑着舉起手中的弓箭，撫摸了一下說道：“大人是不是覺得這把弓箭，有熟悉的氣味？”

十一緊抿着嘴角，臉色不太好看，沒有說話。

她臉色不好看，羂索就覺得開心的笑了，說道：“這可我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是從遙遠的中土拿回來的神器……”

他語氣一頓，雙目淩厲的朝着十一看去，瞬間抽箭搭弓，箭尖指着她飛射出去。

冰冷的語句也緊随其後：“這可是你故土的神器啊，就算是您這樣的大妖怪，也無法抵禦它的力量吧。”

十一再次利落的閃躲開箭矢，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

“莫不是随便套個神器的由頭，都覺得是能殺我的利器。”

“今日你們闖我山頭，殺我子民，我便要你們血債血償！”

十一伸手，一柄利劍出現在她手中。

她腳下微動，瞬間就出現了羂索的面前，舉劍朝他刺去。

羂索心中一跳，好險才閃開這一擊，擡起手中的弓箭擋住劍鋒，卻還是被緊随的劍氣刺破了脖子上的肌膚，留下了鮮紅的血跡。

十一看着他的雙眼，冰冷無情的說道：“下一個，就是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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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貓又……我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