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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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爆發了怎樣的戰鬥，兩面宿傩不知道，而且他也沒辦法想着偷偷溜下去看看。

這并不是他不想，或者是找不到辦法，而是因為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十一離開沒多久之後，就有好幾個鬼包圍了這裏，開始對兩面宿傩和裏梅發動了攻擊。

這些鬼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兩面宿傩，但是他們可以無限的複原傷痕和斷肢，根本不用畏懼死亡。

這樣的敵人實在是惡心。

就算是強大如兩面宿傩，面對這樣的對手，也覺得無從下手。

雖然還算應付的過來，但是他很擔心十一那邊的情況。這明顯是針對他們兩個人的計劃，在引走十一之後，又來圍攻他。

而十一沒有很快的回來，一定是山中發生了什麽，拌住了她的腳步。

越想心中越是煩躁，兩面宿傩下手的速度也更加的狠辣。

這些年他跟着十一呆在山裏，可不是每日修身養性的。

平和下來的日子并沒有磨滅他的殺性，而是會因為壓抑的久了，猛地釋放出來會更加的恐怖。

他爆發起來的樣子，比那些惡鬼還像是惡鬼，讓鬼看了都有些害怕。

但是鬼舞辻無慘的命令他們又不能不服從，只能硬着頭皮死命拖住他，最好是将他的力氣耗盡抓起來。

不過這純屬是在想美事了，想要活抓兩面宿傩，想想都不可能。

“伏魔禦廚子！”

伴随着盛怒中的兩面宿傩擺起手勢低語，一副恐怖的畫面霎時間就出現在了衆鬼的面前。

随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兩面宿傩沒時間和這些垃圾多廢話，招呼着裏梅說道：“跟我走，去找十一。”

伏魔禦廚子雖然也無法殺死鬼，但是【解】的斬擊連綿不絕，像是剁肉一般将鬼給切碎了，就算是想要恢複，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他有些着急的不斷加快速度奔跑在密林之中，兩面宿傩恍惚間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但是不同的是，當年他是為了自己，拼命的逃跑。

而這次他心中有了羁絆的人，為了她願意直面未知的危險，從而拼上自己的性命。

在距離半山腰還差些距離的時候，忽的從遠處轟然爆發了如火山噴發一樣的威壓。

那火光燒紅了整片天空，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夜晚，讓目之所及像是處于煉獄之中。

有人在這深夜的睡夢之中被驚醒，惶恐的做從床上招呼着家人起床，以為是發生了地震之類的天災。

驚恐的看着倒映在窗戶上火紅的光亮，大多數人都慌忙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戴整齊，就從家裏跑了出來。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那遠在天邊，又像是近在咫尺的怪物。

這到底是什麽啊……

它是目之所及的龐大，展翅仿佛有千裏一般，遮蔽了整個天空。

火紅的羽毛像是燃燒着焚燒一切的火焰，那火焰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金色。它仰頭鳴叫，那聲音就像是響徹在耳邊，讓人頭腦發昏。

無數人恐懼無力的跪在地上，顫抖着将額頭磕在地上，不斷祈求着這位不知名，也不知是妖怪還是仙人的原諒。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請求原諒什麽，但總歸是個人就會有一兩件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在生死的面前，也沒人來得及隐藏秘密了，都瞬間禿嚕出口，只祈求能活命就行。

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十一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哪有功夫來管他們……

兩面宿傩看見這幕目眦欲裂。

到底是何種境地，竟然把十一逼到了這種地步。

她的這種形态，就算是兩面宿傩都從來沒有見到過。

裏梅也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但是他的心思比兩面宿傩要細致一些，觀察到了他沒有注意的地方，驚呼一聲說道：“十一大人的身上，插着一柄劍！”

他擡手指着仿佛近在遲尺的大鳥。

兩面宿傩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果然在她身上看見了一柄沒入到她身體裏，只留下一個把手在外面的劍。

兩面宿傩的面色變得難看。

他快速的移動，朝着十一的方向趕過去，裏梅也緊跟在他身後。

十一的腳下已經沒有一片地方是好着的了。

它本體是那樣的強大，自身所釋放的鳳凰火又是那樣的灼熱，燃盡了所有一切接觸到的樹木花草。

雖然她竭力控制，本體只是出現了那麽幾秒鐘而已，但是這片原本茂密的森林，也已經毀在她的手上了。

她不知對方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從中原尋來了上古仙器誅仙劍。

雖然只是一柄斷劍，能力消散嚴重。但是對于重傷一直未愈的十一來說，造成的傷害不可謂不大，簡直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被誅仙劍刺傷的那一刻，竟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靈力，化出了本體的模樣。

只是羂索也好不到哪裏去，最後受了十一一擊。就算之後好運沒有死掉，下半輩子也會永遠活在被鳳凰火灼燒靈魂的痛苦之中。

羂索都這樣了，就更別說那些想要從中得些好處的小人了。

就算是躲在暗處放冷箭的鬼舞辻無慘，在十一變回本體的時候，都沒好到哪去。

鳳凰火雖然不是太陽真火，但是對他的傷害同樣不小。

他身體被灼燒，估計沒個百八十年的，是不可能會恢複了。

狼狽逃命的鬼舞辻無慘心中暗罵羂索，他說的頭頭是道，計劃也安排的明明白白，結果最後卻這樣慘淡收場。

他什麽好處都沒得到，不管是兩面宿傩還是十一，連一個都沒殺掉，最後殺死的不過是一些不中用的小妖怪罷了。

付出那麽多，最後還收獲這樣凄慘的傷勢，要不是不知道羂索跑哪裏去了，鬼舞辻無慘當時就要先撕碎了他。

龐大的妖鳥一閃而逝，所有人都像是做夢一樣。

但是他們又清楚的知道，這并不是做夢。

危機退去，所有人都恍然如夢的清醒過來。之前禿嚕出口的秘密，有些觸及到了旁人，現在被人聽見，少不了一些糾纏。

不說外面的腥風血雨，還有十一真身突顯引發的後續災難。

此刻脫力的十一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她已經沒有力氣在去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疲累的閉上眼睛，等待着落地之後的痛楚。

但是意料之中的墜地并沒有發生，有一雙結實的臂膀攬住了她的肩膀，穿過她的腿彎，将她抱在了懷中。

十一微微掀開眼簾，入目就是緊皺着眉頭，臉色鐵青的兩面宿傩。

他的視線并沒有落在十一的臉上，而是落在插在她胸腹間的斷劍之上。

她無聲的彎了彎嘴角，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這是誅仙劍，就像它的名字那樣，就算是仙人都能誅殺，就更別說我這種妖了。”

兩面宿傩聞言，心重重的一跳，有些慌了。

他收緊了手臂，嗓音壓抑而沙啞的說道：“你別胡說，一定會有辦法的……”

十一笑了……

并不是嘲笑他的天真，就是因為想要笑了。

“我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十一忽然說道。

她看向天空中的銀河，璀璨的光帶蜿蜒鋪灑在黑色的夜空之中，非常的美麗。

“但就算是我活了那麽多年，在長老他們面前，依舊只是一只還沒有長大的幼崽而已，我甚至還沒有一個，獨屬于自己的名字。”

兩面宿傩聽着她說話，腦袋沒有哪一刻，像是現在這樣轉的快了：“你故鄉在哪裏？我帶你回去，回到你的族地去，既然你族地的長老活的比你還久，說不定還會有辦法。”

“回不去了……”十一輕聲說道：“我的族地和我隔着時間的洪流，已經回不去了。”

十一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微弱，誅仙劍殘暴的劍氣正在她的體內肆虐，破壞着她本就不甚完好的經絡和識海。

她痛苦的皺了皺眉，嘴角溢出了一絲的血跡。

就像是一個人被抽走了精氣神，一下子癱在了兩面宿傩的懷中。

他的手開始有些顫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收回的一只手小心的觸碰到她的嘴角的血跡，怒吼着開始說道：“你不是最強的嗎！你不是最厲害的嗎！你快點站起來啊！”

“求求你……”

“求求你了……十一，不要這樣……”

兩面宿傩又是威脅，又是哀求，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說話。

他期望她能像以前那樣，動動手指就能讓他跪下，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樣，趾高氣揚的和他說話……

但是他卻只能看着越發虛弱的十一，什麽都做不到！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只有你了，十一……”

最終，兩面宿傩也只有倔強的看着她暗淡下來的雙瞳，這樣軟弱的說道。

裏梅一只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緊握着雙手一言不發，只是通紅的雙眼和忍耐的表情，可以輕易看出他的心情。

十一輕輕抓住他的手指，被他反手一把緊緊握住。

她輕笑，仿佛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宿傩，很開心認識你。以前我總是以為你是人類，總有一天會回到人類的族群中去，所以老是趕你下山，但是從沒有想過，你也并不喜歡人類的世界。”

“現在我知道了，卻沒辦法陪你走到最後，以為你一定會比我先走，誰知道世事無常，卻是我落得這番田地，還連累了無數的生靈……”

十一嘆息的說道，視線掃過目之所及。

全都是被她的鳳凰火燒毀的森林，一片狼藉。

“這個……給你。”

十一動動手指，一個漂浮着的手環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是我之前整理的，全都是你能用的東西，那些你不能用的，留下來也是禍端，就讓我一起帶走吧。”

她已經說話都費勁了，幾乎全是氣音，兩面宿傩都有些感覺自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他恐慌的用手扶住她的臉頰，拇指觸碰她的眼尾：“十一，你醒醒……你別說了，別睡……你看看我，你睜開眼看看我！十一！”

伴随着他最後一聲呼喚，從十一的身上忽然飛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兩面宿傩下意識的一個閉眼，只覺得懷中忽然一空……

兩面宿傩臉色難看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一定會屠盡所有咒術師和鬼怪！”

裏梅也噗通一聲跪在他面前，聲音堅定的說道：“誓死追随宿傩大人！替十一大人報仇。”

但是……

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十一的屍骨……

最後帶走她的……

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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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十一的年紀不算大。

洪荒上也不過是剛剛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