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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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沒有和山月合作之前，陶瑜對山月不知的了解程度還停留在更早之前的那些年，比如工作室有自己的工廠之類的，那時候山月的牌子已經聲名鵲起，後來江杳成為模特的時候，陶瑜沒有關注過，所以也就導致兩人同在圈子裏，陶瑜卻不知道這個人。
現在的信息時代一葉蔽目，就算江杳再火，只要沒有打開這扇大門，首頁上給陶瑜推薦的也只有他常常看的內容，不然也不會發生過那麽一件事……
陶瑜适時地收回了自己心神，拿出專業的态度配合起安拿。
安拿利落地夾起了他的劉海開始給他上妝前，輕拍了有一會，安靜的化妝室裏響起了她的聲音，是安拿主動找出的話題：“老、江杳老師剛才發信息已經出門了。”
她偷偷地看了鏡子裏閉眼的陶瑜一眼，把想說的話繼續說了下去：“這兩天江杳老師感冒了，狀态跟反應力不太好，不小心起床遲了。”
另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化妝師青青之前一直是對陶瑜微笑點頭，這時也開口了：“酒店過來很快的。”
閉着眼睛由着安拿在臉上拍打妝前的陶瑜聽着，總覺得聽着哪裏怪怪的，但是他沒有多想。
當另一個化妝師一說話，陶瑜就聽出來不對了。這兩個人，可不是無緣無故開啓的話題，她們是在為他之前說過的那句遲到，在給江杳解釋着。
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如果這些年沒有變動，這些人一起合作也有幾年了吧，關系果然很好。
“沒關系，還早呢。”
他們化妝時間定這麽早也只是為了造型确定時不占用拍攝和開車的時間，再加上現在時間還早，只是遲到一會，陶瑜真的沒在意。
只是坐着坐着，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怎麽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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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吹空調吹的。”
“……”
據這兩人所說，江杳十分怕熱，這兩天全國高溫他貪涼結果空調用力過猛，給他吹成了感冒。
陶瑜沒有什麽太需要化妝的地方，他的眉毛濃得剛剛好，眉型只要修剪掉剛長出來的雜毛就行了。他打了個底定了妝，眼窩上了點大地色的啞光眼影，修容也不用，腮紅上少一點，嘴巴也上一點顏色。妝面結束得清清爽爽的，妝感很淡，整體看着絕不油膩。
陶瑜被畫過很多次，雖然不懂化妝，但能感覺出來安拿的技術在他歷來化妝師裏的前幾位。男妝的難點在于，畫了卻要看不出來。
鏡子裏清清爽爽的少年，看着沒有什麽脂粉氣。
安拿捧臉星星眼：不愧是圈內神顏，濃顏系美少年真是絕了！
陶瑜換衣服去了，小金是只勤勞的小蜜蜂，剛才借了這個化妝工作室的挂燙機，這時候已經熨完陶瑜的一套衣服。兩個化妝師一看，小金已經在熨江杳等會要穿的那一套了。
“我們來吧，辛苦了辛苦了。”
小金不是很在意地揮揮手，熨燙的動作很熟練地換下了夾挂着的百疊裙，“你們化妝要忙，我又沒事情做，給你們熨熨衣服還能節省妝造時間。”
“沒有多的衣架，等會出去就搭車座靠背上吧。”
陶瑜聽着外面關系立刻拉近的三個男女，笑了笑把最後的長褙子穿上。
不知山月的琴瑟友這一套除了山水雲煙繡的是淡淡的藍，其他都是白色，大襟衫襟口的白深一些，長褙子的白則更淺更透一些，再加上長褙子面料用的很好，輕薄透氣，整套下來溫文爾雅，仙氣飄飄。
陶瑜收好自己的衣服拉開簾子走出去，“小金，我的行李袋放哪了？”
外面安靜一片，陶瑜擡起了頭。
他面前幾步外，站了一個穿着寬松白T的高瘦男人，露出了細瘦修長的脖子，從肩到背的線條十分好看，将那件普通的的寬松白T也穿出了港式的慵懶，他聽到陶瑜的聲音轉頭看過來，三七分黑色偏長的頭發因為動作微微擺動。
在陶瑜眼裏，像被降速了一樣的畫面。
一點一點的，那雙狐貍眼擡起看了過來，似是有一個機位，尋到了絕佳的角度，從那張臉上緩緩滑走過，從眼到鼻，再到唇，一張臉在男裝的時候也美得雌雄莫辨，只是男裝的他更加的攻氣。
見到穿着漢服的陶瑜，江杳似乎笑了一下。
“風動？你好。”
帶着些許的鼻音。
藏在深處而這幾天一直時不時冒出來的記憶，在這一刻，像關不住閘一般，洶湧而出。
那大概是去年七夕的時候吧——
那時陶瑜在七夕的安排是：和他那的幾個圈外發小朋友相約單身狗節日狂歡，打算去中心廣場有名的那家火鍋店搓一頓。
一群人在地下停車場集合，戴着黑色口罩的陶瑜站在C位，身後跟着一群高個帥小夥子們，他像個出行的大佬頭頭，拉風得不行。
就是朋友們一個個身高最高一米九六，最低一米八七，他這個穿鞋一米八、真實身高178的人站在中間，似乎稍微矮了那麽一丢丢。但這樣更顯得C位的他深不可測，朋友如此安慰道。
一群打扮休閑酷拽的大帥哥們出街，所到之處皆是注視驚嘆的目光。不過這群人是認真出來過單身狗狂歡日的，就想搓一頓火鍋，并沒有想着當街搭讪小姐姐。
而且随便搭讪根本不是他們向來的行事作風——結果進了商城三樓之後，他們就被陶瑜打了臉。
從來不随便和陌生人說話的“乖寶寶”陶瑜盯着遠處停住了腳步，望着出神。衆人跟着看過去問他怎麽了，陶瑜不答，就是盯着那個地方。
事件就開始在此。
那裏是一家就算經常來，也沒記住過名字的奶茶店，布置也不差，可門口門可羅雀，看起來就經營不善的樣子。而在門口的桌子邊，坐着一個平舉着手機在玩的人。
桌子地上都擺了一堆的黑色背包，疊得高高的快把人淹沒了，這些看起來都是她的東西，而在這一堆東西之間，身着漢服的她泰然若之地拿着印着頭頂上這家奶茶店商标的奶茶，喝了幾口。
陶瑜發誓，他這夜視也不差的眼睛分明看見了那人喝下後嘴角微微的抽搐。
奶茶，不好喝。
可愛。他情不自禁地為此笑了一下。
“原來咱陶哥哥喜歡這種類型的小姐姐？”身旁朋友看着他的反應，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肩打趣道，“穿的也和你的喜好一樣，很有緣哦。”
陶瑜充耳未聞。
那個坐在奶茶店前的小姐姐身着一身丹紅漢服，但是被東西物品擋了大半樣子，只能看見肩部還有白的顏色，依稀分辨是一件交領。而小姐姐頭發低紮在腦後，發上只有一條繡着白鶴的朱紅發帶。斜飛但不誇張的眉，眨着塗着紅色豔麗眼影的狐貍眼，挺直好看到無法言語形容的鼻梁，再到瘦可線條不尖銳的下巴。而朋友所說的類型，大概是在這個小姐姐身上，他們能看到一種偏中性、很禦的氣質。
“不是喜歡這種類型。”
陶瑜回答了他，他不是因為是這種中性又禦類型才喜歡，而是第一次覺得這種風格帥得有點吸引他。
“管他個是不是！”有性格爽快的朋友打斷了他，“我只知道如果你不上去要聯系方式，等會這個小姐姐走了之後，說不定你就再也沒法遇上她了。”
陶瑜被說得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兩步。等他發現自己沖動踏出來時，他眼神一定，繼續走了下去。
當時那短短幾步路，陶瑜的心裏路程堪比走過了一生。
陶瑜離她越來越近。
走近之後，陶瑜才發現，剛才的遠觀低估了這位小姐姐的顏值。近距離才知道，她的五官有多優秀，尤其是那讓人想摸一摸的挺直鼻梁，和那雙發現他走近擡眼看來的狐貍眼。
——太好看了。
不過小姐姐是不是有點高呢？
走近後發現她的脖子非常修長，臉也小，人特別瘦，但是剛才被桌子上的背包擋在後面的骨架比起一般的女孩來，似乎有一點點偏大？可能是因為身高過高？不過她看起來瘦，卻恰好撐起了漢服，不像那種穿着衣服會空蕩蕩的瘦，給人一種正正好的感覺。
這種身材管理，得費很多心思吧。
“你好，冒昧打擾一下，能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
看着人思索間，陶瑜的嘴巴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把心中一直記挂的事情問了出來。
等陶瑜回神，也沒覺得後悔。就是害怕這個人把自己當成唐突的壞人，他并不想這樣。
想起自己現在還戴着口罩，陶瑜飛快地勾下來挂在下巴上，順便把自己手機殼夾着的身份證掏了出來，“你看，我不是什麽壞人。”
他最多是見色起意的那一種。
陶瑜被自家的粉絲稱作是濃顏系少年，他上鏡效果更佳的照片也是要濃郁的色彩那種，而他那滿滿的少年感，是與生俱來一般，硬求不來的自然。此時用這張臉站在一見傾心的人面前，突然像交上了自己的考卷，有點忐忑。
自己可以嗎？會抵消突然搭讪的惡感嗎？
“你可能誤會了……我是男的。”
低低的聲音在陶瑜耳邊響起，陶瑜剛想回味這個聲音，大腦卻瞬間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陶瑜無法控制地瞳孔震動了一下。
男的？
男的？！
男的？？？！！
再看這個被自己認錯成性別的人，那臉上像是習慣了被人誤會的表情，狐貍眼無意識地勾着人。他眼睛上的紅色眼影暈染得極好，在眼尾處拉長上挑着細細的尖，配合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陶瑜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陶瑜：“……那，兄弟加個微信？”
對方：“……”
對面這人因為陶瑜的神奇思路怔了一下，正要說什麽，不遠處傳來一些聲音呼喚着這裏，幾個提着奶茶的人正朝這裏匆匆過來，看起來是和他一起的。
他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嗯……我正在直播。”
……
後來陶瑜的火鍋沒有了心思吃，坐在熱氣騰騰麻辣鍋前就在網上搜着這個人的信息，他并不是在意自己的那些話、也不在意因為直播自己會不會有可能掉馬，他只是……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的想法……
搜索各種關鍵字都搜不到這個人的信息，陶瑜差點就放棄了。
那個人身上的那件衣服，陶瑜一點印象也沒有，他雖然不怎麽關注別人家的漢服，但是至少自己合作過的都有印象，各家的風格也能細數一二，但是這一件他怎麽都想不起是誰家的。
吃得流汗的朋友們看他備受打擊的樣子，過意不去開了個口。
“別難過了，誰能想到現在的女裝大佬這麽厲害。”“我也愣是沒看出來是個男的！”
“長得可真好，慕了慕了！”“你慕什麽？你一米九五的也想女個裝？？”
朋友們的閑聊如同醍醐灌頂，陶瑜抓起手機在網上輸入關鍵字，搜索漢服圈的女裝大佬。翻了幾下，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一一丫丫繞：山月不知漢服要上新了，拼命捂住自己的錢包告訴自己買不起！o(╥﹏╥)o杳杳這個女裝大佬為什麽要這麽好看！！都怪你那麽好看！！（此處省略一百字彩虹屁）
評論、關鍵字：江杳。
陶瑜順藤摸瓜找到了江杳的X站賬號，直播回放錄像裏，江杳和工作人員聊了幾句，轉頭回來恰好看到幾條彈幕刷過，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反感？并不會啊。”
他微眯着那雙狐貍眼笑起來，紅色眼影飛挑，像一彎直鑽心窩的鈎子：“畢竟我長得這麽好看對吧？”
微擡着下巴，紅唇彎彎。
帶着小小的得意，勾人得要命。
陶瑜懵懵地回想起，當時江杳關閉了麥克風，對于他的唐突行為沒有責怪，反而沖他禮貌微笑：“放心，只是錄到了聲音并沒有拍攝到您，祝您下回搭讪順利。”
而他怎麽回答的呢？
像是對着誤會了的女朋友解釋一樣，着魔的他認真地替自己解釋道：“我只搭讪過你。”
你是特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