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03.
昨晚失眠的時候，陶瑜想了很多，往事的片段時不時被回想起來，他或不好意思，或遺憾可惜，複雜的心思連他自己也不懂自己的想法。
在今年的七夕前，他要和山月不知合作了。
也快要見到江杳了。
那個人……還記得他嗎？
如果還記得他，他會驚訝嗎？
……
比起自然打招呼的江杳，陶瑜有一點點窘迫，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人男裝打扮的江杳，他此刻的腦海裏全是自己去年七夕那個冒昧的操作。
江杳有沒有認出他？
“你好……”
“第一次合作愉快。”
說完江杳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陶瑜遲疑地點點頭，抱着自己的衣物說不出話來。
江杳可不知道內心正在糾結的他的想法，打過招呼後，他把手裏的藍色口罩放到化妝桌上，坐到了青青位置的旁邊。
青青說：“早飯吃了嗎？”
Advertisement
江杳打了個哈欠：“來的路上吃過了。”
青青又問：“那藥吃了沒？”
江杳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攤開雙手：“藥忘了帶出來。”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就算本人沒有這個意思，但是聲音聽起來有點小委屈。
“要不今天就不吃了吧？連着吃好幾天了也沒有效果。”
旁邊在打理假發的安拿說：“藥本來就是要一個療程起效，你今天歇一天，效果減半。”
“不想吃。”
青青發表直女語錄：“那你多喝熱水。”
“……好的。”江杳閉着一只眼，另一只眼不安分地挑着，顯得有些妩媚，他看向旁邊的桌子，換好衣服的風動正在坐下，“你的妝都好了？”
陶瑜老老實實回答：“對，除了個發型就都好了。”
“這麽快。”江杳低聲感嘆了一句，“或者說，我遲到得太久了？”
安拿看了兩人的表情，連忙想說話解釋一下。風動突然開口：“你沒有來晚多久……男妝簡單一些，再加上安拿的化妝技術優秀。”
在旁突然被誇獎的安拿受寵若驚地雙手合十。
“那我就放心了。”
江杳和風動斷斷續續聊了幾句後，靜下來讓青青給自己化着妝，青青的手法十分熟練，細致又快速地畫完了一個又一個的步驟。
江杳自己的睫毛很濃很長，青青直接把它夾成太陽花，塗好了睫毛膏。
畫到這裏，江杳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狐貍眼因為生理眼淚而水汪汪的，他覺得不好，大家都在認真各做各的，只有自己一直打哈欠，江杳挑了個話題：“今天穿這一套會很熱吧，風動你裏面穿了嗎？”
化妝室內突然慌亂地咳嗽、騷動了一下，江杳瞟了眼表情各異的衆人們，反應過來：“你們都想哪去了？”
安拿＆青青＆小金：不是我們想哪去，是你這話問的方式不太對！！
陶瑜面上莫名有點發熱，他輕聲回答：“在百疊裙裏穿了運動的短褲。”
“我懂我懂。”聽到他這麽說，有了共同感的江杳立刻笑彎着狐貍眼轉頭看過去：“這樣穿，熱的時候往上一抱就行。”
“你懂也沒用。”安拿吐槽，“你要是在女裝情況下把裙子撩起來，是會讓人想報警的好嗎。”
江杳狐貍眼微微瞪大：“我這麽好看還有人會舍得報警？！”
衆人：……你說的對。
一邊閑聊着一邊做妝造，很快時間就過去了，陶瑜的整體造型都完成了，安拿保留了他原有的劉海，只是用卷發棒往內卷了一下，于是劉海的走向就朝着束好的後半部分，安拿給他接了個黑色發片在後面，紮出了一個高馬尾，用白色發繩藏起了皮筋的痕跡，發繩是編織得像麻花一樣的紋路，打好結後垂在馬尾兩邊，末端還各墜了一顆圓圓的珍珠。
舉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風動老師你這少年感也太自然了吧！”
安拿忍不住拿手機給陶瑜拍了好幾張，少年感不說，還有種仙氣。
陶瑜看了一眼江杳，見他笑着點頭贊同安拿的那句話，面上又是情不自禁有些發熱的感覺。
怎麽往日別人怎麽誇都沒事，江杳這麽一點頭他就情不自禁翹尾巴呢。
江杳那邊已經畫好了妝，等他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陶瑜與小夥伴們一起看呆了！
即使見過江杳拍的那些視頻與照片，也無法與真實存在眼前的美貌相比。在冷光下如同白瓷一般的皮膚，細膩有光澤，漂亮的狐貍眼上的珠光閃閃，這細閃與眼中的光一樣惑人，長而翹卷的睫毛，配合着拉長的眼線，這一眼瞥來，怎是‘又純又欲’四個字可概括。
而他一身與自己相似的白色情侶裝，淡藍的雲煙山水，大襟衫随着走動而飄動，皎皎鸾鳳姿，飄飄神仙氣。
陶瑜還在看着，江杳突然擡起手擋在了前面，“發型還沒做呢，各位給在下留點面子。”
室內氣氛頓時歡樂。
……
攝影兼導演的盛小水到達時，就看見兩個站在一起讓大家拍照的“仙人”，江杳梳了個半盤的複雜發髻，半披着烏黑的長發，頰邊留了兩縷發絲，而發髻上插着的兩個銀色流蘇步搖尾端晃着淡水珍珠，與發上同樣裝點着的珍珠小釵相呼應。
再看比他稍微矮了那麽看不太出來一點點的風動，少年感十足的高馬尾，發上的麻花發繩尾端墜着與江杳發上同款的淡水珍珠，有一種低調卻暗藏心機的情侶款既視感。
兩人的‘琴瑟友’漢服大抵相同，身高也相差不多，透白的大襟衫一披，站在一起十分登對，雲煙繞山水，一對白衣仙。
代入今天的拍攝劇情來，站在一起的兩人，一個是高冷禦姐的師父，一個是靈動小狼狗的少年徒弟，兩人像是世外桃源裏走出來的仙人師徒。
絕了！
“我知道你們兩個好看，但是沒想到你們兩個這麽好看！”
盛小水拍着手就是一頓誇，被她誇獎的其中一人撐着桌子彎腰往鏡中看了一眼，眯着他那代表性的狐貍眼，微微擡起了下巴：“不是和平時差不多嗎？”
陶瑜＆在場其他人：“……”
“要不是我大哥長得好看，這句話換個人說就被打了。”安拿收了手機摟過青青的肩膀，扁嘴吐槽，被她吐槽的某個人當成沒聽見，對着鏡子裏映着的她們微微一笑。
望着與大家都熟稔的江杳，陶瑜若有所思地看得入了神。
“走吧兄弟姐妹們，東西不要落這了啊，等會回來不開這邊過，落了東西就不方便取了啊。”導演盛小水背着自己的攝影包沖大家喊道。
大家收拾收拾，出了工作室。
小金把陶瑜的衣服行李袋都拿到他們的車上，自己老板正站在路邊，背着手看着後面的七座商務車在慢慢上人，好似在等待什麽。
小金：？
随後導演的一句話，陶瑜的嘴邊偷摸露出了點笑意，讓小金看得是明明白白。
剛才在人家面前那麽笨，現在這是什麽人間大腹黑？
導演那邊的車子裏，副駕駛位的導演、開車的攝影助理、後排化妝師兩位，加上最後要上去的江杳，一個團隊是剛好坐不說，最後那一排位置只坐了江杳還會很空。
但是現在放了各種道具器材的後備箱爆滿，兩個化妝師的化妝箱也往前挪了，導演一看，那化妝箱只能擠在她倆的腿前面了，再一看後面最後一排，搭着一堆熨好的衣服。
“風動老師，你們車子空一些，能不能讓江杳坐你們那去？”平時可以擠一擠，今天都有別的車了還擠什麽？
導演的決策讓後排的小姑娘們開心地舉起了雙手。
安拿和青青沒等要把手離開車門的江杳下一步動作，已經把行李箱往後面一挪，調整座椅靠背，釋放自己的雙腿。
并且對着江杳豎起了大拇指：妥了哥。
江杳：……
站在路邊的陶瑜大方點頭：“好啊。”
聽到他回答，小金默默地轉身去把後排的衣服挪到了副駕駛座上的椅背，深藏功與名。
陶瑜轉頭一看車裏的動作，樂了，開心地打開後車門邀請江杳上車。
“江杳老師，上車吧。”陶瑜看了眼他的發髻，“小心頭。”
江杳上去之後客氣道謝：“謝謝，你也快上來吧。”
陶瑜往人身邊一坐，車門一關。今天天氣真好~車載香水也真好聞~
他們今天要去的是A市當地的一處古鎮，他們之所以選擇A市過來，就是因為這裏的景。這處古鎮裏面有古街有山有竹林，是經常有影視劇去取景的地方。山月不知工作室提前打點好了，大家只要現在過去就行。小金開了空調和手機導航，又開了優雅的音樂調低了聲音，車內氣氛到位。
陶瑜看了旁邊的人一眼，不想氣氛沉默，于是主動開啓話題：“江杳老師是怎麽入的行？”
“客氣了，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師。”江杳轉頭看過來，與猝不及防的陶瑜對視上，他彎眼微微一笑，“都要合作了不用這麽生疏。”
陶瑜低了低不自在的臉，輕咳一聲：“好，那你們也不用叫我風動老師，叫我陶瑜就行。”
江杳重複了一遍陶瑜名字的音。
“是陶然的陶，周瑜的瑜。”
“原來是這兩個字。”江杳點點頭：“我的名字就是真名。”
江杳收獲了前座與旁邊兩人的驚訝，像是經常碰見這樣的場面明了地一笑：“沒見過我這種真名像圈名的？”
“是聽起來不像真名的樣子。你的名字很好聽，當初看見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好聽。”
江杳繼續微微一笑：“謝謝。”
他的眉眼因為笑容而柔和，随着車窗外的光影變化，面容上的陰影起起伏伏。
他真的很美，并且美得很獨特。而且在妝容與造型的加持下，只要他不說話，旁人是根本無法認出來這是一位男性。
但見着他原來的樣子，又無法說他長得女氣，只能說，這個人太好看以至于女裝也不違和。
“剛才你問我是怎麽入行的？”江杳轉回來看着他，陶瑜點點頭。
并不僅僅是好奇。
“山月不知出過一個違約的模特你應該知道？”
“有點印象。”他記得那個模特在簽了約的情況下，還和另外一家有了合作，後來這件事還上了熱搜，模特也被抵制沒有合約精神退了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