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沉默良久,我才低聲道:“那麽,你們當時應該是愛得很深,有準備一起過一輩子的打算了吧?”

“嗯。”喬斯雨颔首,烏沉沉的眸子望着我:“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聰明如她,當然懂我此時心中小小的失落。愛情的路,從來都不是坦途,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會如此幸運,比如喬斯雨,比如我,比如花貓,念頭轉了幾轉,我心中已是釋然,拉過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好奇心忽然大盛:“以前的事,說給我聽聽。”

“可是你得向我保證不會因為嫉妒而亂想。”

“我為什麽要嫉妒?”我反問了一句,輕撫她的手背,學着她的語氣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你現在喜歡的是我。”

她嘴角忽爾露出一絲笑意:“為什麽你只用了喜歡?”

“因為愛字太重。”

“你應該對自己更确信一點,對我更确定一點。”

我不知道在喬斯雨心裏我有多少優點,或者說她喜歡我哪一點,但是對于我的缺點,她一清二楚。她是太過于聰明通透的女子,我的一句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能從中窺見我的內心,掌握我心思的浮動,幸而我這個人比較簡單,窺不出太多的秘密來。

“知道嗎?現在有時候我也會想,你這樣的人要找個人戀愛确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這樣的人?”

“你這樣聰明的人,大多數人會怕的,一些秘密和謊言,以及陰暗面會在你面前無所遁形。”

“可是聰明的女人才更會裝傻啊,我從不輕易去戳穿別人的謊言,心情好時,還會配合去演一下,你說,人家撒個謊容易嗎?”

見我看着她,她又笑着補充:“當然,在你面前我不會裝傻,我願意做真實自在的自己。”

我籲了一口氣:“說得我好怕怕,以後絕對不敢輕易跟你說謊。”

“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就無傷大雅。”

說着,她已經站起身來,我忙道:“幹嘛?不是要跟我說以前的事嗎?”

她懶懶的回眸,略帶困意的臉龐上竟橫生出一絲媚态來,我一時看得有些失了神,不想她回答道:“等下到床上再跟你說。”我目光發直,幾乎當場不曾流出鼻血。

喬斯雨洗澡的時間裏,我也去另個浴室沖了個澡,只是我總是很不争氣的想起片刻前她的回眸一笑,還有那句很有暗示性的“到床上再說”,不免心猿意馬,想入非非,以至于到最後,連自己都從心底鄙視起自己來。

好不容易做完了一切睡前工作,我滿心期待的走進了喬斯雨的房間,小心翼翼關上了門,輕手輕腳的爬上了床,便覺鼻間馨香環繞,我心中一熱,從背後伸手環住她的纖腰,閉上眼睛親吻着她的長發。對于這樣的親密接觸,我渴慕已久,幾乎要忘了我們之前的對話。

“斯雨,斯雨,我很想你。。。”

我呢喃着呼喚着她的名字,傾訴着對她的思念,喬斯雨在我臂彎中轉過身來,幽暗的燈光下,她的目光溫柔而迷離。

“有多想?”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撓着我心底某個地方,癢癢的,我嘴巴自然油滑起來,含糊着在她耳邊低喃:“要多想有多想。”手同時很不老實的探進她的衣擺,她肌膚的溫度,和細膩美妙的觸感,讓我有種回到家的踏實感,更多的欲望在血液裏加速流淌,噴薄欲出。

“一諾,等等。”

“等什麽?”

我輕而易舉的掙脫被她按住的手,繼續探尋,她在我唇上快速親了一下,然後偏頭躲開我,輕嘆道:“你還要不要知道我過去的事情了?”

我被她一說,熱情大減,嘟着嘴,不情不願的擡起頭來,她雙手捧着我的臉,以示安撫,嘴裏卻好笑的問:“很郁悶?”

“嗯。”

“很饑渴?”

我遲疑了一下,道:“嗯。”

“不是要循序漸進嗎?”

我答不上話來,心裏頭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只在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她,她妩媚一笑,在我耳邊輕輕的道:“那個,等我們聊完再說。”

我一下子來了勁,重新抱住她,臉在她脖頸間蹭了蹭,道:“來,跟我說說我的老情敵吧,她可真夠背的,這麽好的女人居然沒福分擁有,嘿,她現在一定悔不當初吧。”

我一邊說,一邊把玩着喬斯雨柔滑的青絲,喬斯雨似在整理着回憶的片段,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是我在美國的同學,這你都知道了。”

“嗯啊,那個馬來西亞的華裔嘛。”

我心裏有點酸溜溜的,喬斯雨那時候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呢,兩人都是背井離鄉,在那種陌生的無依無靠的環境裏,一旦擦出火花,想也想得到當時愛得多麽的癡纏。

“她大我兩歲,就像一個姐姐一樣照顧着我,那個時候,我很依賴她,日子久了,唉,那種感情漸漸變得深刻而特殊。”

“她。。。是個怎樣的人?”

對于這點我有些好奇,我不想過于詳細的了解她們的過往,但是我很想知道曹歆是個怎樣的人。

“她在某些方面跟你有些像。”

“某些方面?”

她伸手撥了撥我額前的劉海:“斯斯文文的,有些書卷氣,長相也是一種類型,皮膚很白,嘿,都是挺俊的姑娘。”

我側過頭:“哼。”

“當然,你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啦。”她身子向我挨了挨,依偎得更緊一些:“好了,這些都不是重點。總之,你可以體會一個女孩子初戀時的那種心情,我們一直很好。學業一完成她本來是要回國的,但是因為我,她來到了S城,這個決定對她來說其實很艱難,因為她很愛她的家人,但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跟我一起回來,一起在這裏開始我們新的生活。”

“回來後,你們的感情出了問題?”

“不是。”她語氣裏多了一絲嘲笑的味道:“我們的分手與感情無關,只是因為她最終承受不了壓力。”

“壓力?”我詫異:“她都跟你回S城了,還能有多大壓力?”

“來自我家庭的壓力,還有她對自身要求過高的壓力,一諾。。。”

我正心下胡亂猜測,聽見喬斯雨叫我,下意識應道:“嗯?”

“我從來沒跟你提過我的家庭。”

“是呀,不過我對你堂弟喬瀚宇的情況略知一二。”

“我說的是我自己家,我家情況有點複雜。”她聲音頓了一下,道:“比如說,我父母是離了婚的。”

“啊?”我一驚。

“我爸爸現在另外有自己的家庭,還有個小女兒,我媽媽一直在做生意,沒有再婚,我媽媽她。。。她是個非常強勢的女人。”

提到她的母親,我明顯感覺到她語氣有點不大對勁,沖口道:“難道你跟曹歆分手,是因為你媽媽的緣故?”

“差不多。”

她語氣很平靜,但是太過平靜,反而讓我覺得有點不正常,我忍不住道:“你以前對我說那些話,是因為你怕我也像曹歆一樣?”

“有點。”

我沒有說話,過了一陣子,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斯雨,我知道我是有很多缺點,有的時候也表現得很軟弱,但是,只要你愛我,只要你肯定我,就沒有人能把我們拆散。”

“一諾,如果哪天我帶你去見我媽,你敢去嗎?”

“這。。。”我有點小緊張,哪天是什麽時候?明天?下個星期,我不敢猶豫太久,鼓起勇氣道:“敢。”

“瞧你,這麽緊張。”她拍拍我的手,若有所思,許久才道:“一諾,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只要我們在一起,過不了多久,我不帶你去見她,她也會主動上門來找你的。”

我不記得晚上我跟喬斯雨到底聊了多久,應該已經是到了半夜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這是有史以來,我跟她最坦誠相見,最酣暢淋漓的一場交談,對于她的家庭,還有曹歆這個人,我有了一些了解,關于她從小到大的一些事情,她基本上對我講了個大概。

知道這些,我是很高興的,但我的心裏也有一些隐憂,喬斯雨對她的媽媽似有幾分畏忌,弄得我心下也莫名忐忑。但就如我所說,只要喬斯雨愛我,想跟我在一起,我就會為她而勇敢,我不是當年懵懵懂懂,只知道為愛癫狂的少女,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也作好了要經歷風雨的準備的。

清晨,喬斯雨把我叫醒,确切的說,我是被她捏醒的,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撫摸着兀自疼痛的臉頰,愕然的看着穿戴整齊的她:“今天放假啊,難道我記錯了嗎?”

她坐在床邊,美眸帶笑:“你沒記錯,你可以再接着睡,我爸爸打電話來,約了我喝茶。”

“你爸爸?”

“他們雖然離了婚,但他還是知道自己外面還有個女兒的。他一向很忙,能抽空出來不容易,我自然是要去的。”她點了點我的鼻子,柔聲道:“你今天自己管自己,要乖。”

“嗯。”我捉住她的手放唇邊親了親:“跟爸爸一起開心點。”

她神色淡淡的:“沒什麽開心不開心的,就好比例行公事一般,你繼續睡,我走了。”

我忽然想起來,懊惱的道:“等等,昨晚,昨晚我竟然睡着了!”

她揚了揚眉,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那可不怪我。”

我可憐兮兮的道:“那你今天不能陪我,親我一下好不好?”

“不好。”

說着,她起身便走,我滿心失望,不想到了門邊,她又轉身回來,輕輕嘆了一句:“認識你時可不知道你這麽粘。”彎下腰來,在我唇上印下一吻,在我意猶未盡時,又迅即離開。

她沖我眨眨眼睛,得意的看着我頹喪的表情:“這下總可以了吧?走了。”

我躺在床上,隐約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這個時候我已經毫無睡意,可是因為貪戀着床上殘留的餘香,卻舍不得爬起來,于是幹脆伏在枕頭上,半閉着眼眸,回憶着跟喬斯雨之間甜蜜的片段,直到胃向我一次又一次的提出抗議,才起床洗漱,給自己弄了點簡便的早餐。

端着雞蛋西紅柿面從廚房出來時,手機正在沙發上震動跳躍,我一手端碗拿筷子,一手接了電話:“喂?”

“一諾,你在哪裏?”

是花貓,我不想騙她,怔了一下道:“在江天怡景。”

“你跟喬斯雨在一起。”

“沒有,她早上出去了。”

花貓在電話裏半天沒說話,我橫下心來,忽然道:“阿貓,我不知道你跟喬斯雨之間有什麽問題,我只想告訴你,我愛她,我不會離開她。”

“随便了,我也不想管你們的事情了。”花貓的聲音裏有一絲疲倦:“中午有空沒?有空出來吃個飯,順便聊下我和她。”

我想了想,答應道:“好,幾點鐘?在哪裏?我會準時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在考個證,實在是耽誤太多時間了

說什麽都不能表達歉意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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