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城下之約》
永世傳說無法登出的消息，轉瞬就透過公衆頻道傳遍了全世界。先是有人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準備下線去睡覺，點選了設定按鈕，卻怎麽都找不到登出的按鈕。該不會是更新的時候更新壞了吧？這麽嚴重的錯誤！但越來越多人回報找不到登出按鈕的時候，這個世界徹底混亂了。
“怎麽會這樣啊！有誰能跟外界聯系上嗎？”
“游戲公司怎麽搞的啊！出這麽嚴重的纰漏。”
“我等等要執夜班啊！”
“我明天要期中考啊！”
“快放我出去！搞什麽啊！”
空夢殘月站在草屋前，望着夜空中的公衆頻道炸開了鍋。她不太明白衆人混亂的情緒，對她而言，現世所代表的是無止盡的讪笑與責罵，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她曾以為是未來的現在，都沒有人願意接受她，她唯一的真實就只有永世傳說而已。
地上忽然出現一個傳送陣，響雲用了一個傳送符風風火火地趕到她眼前，手上還抓着一條剛刷完怪來不及收進兜裏的紫金石項鏈。
“月月，你看到公衆頻上的消息了嗎？”
空夢殘月看着他，微笑着點點頭。響雲覺得，她的月月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格外不真實，像是随時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似的。
響雲抓住了她的手，企圖從那體溫中找回一些真實感，然而那軟玉溫香的手，如今也正冰涼着。
“你打算怎麽辦？聖輝公會打算去找出口，說不定有沒更新到的地圖，走到那就能出去了。”
空夢殘月像是失了魂一般，只是靜靜地看着公衆頻道不斷地被憤怒慌亂的群衆們刷頻。
過了好一陣，她才悠悠開口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什麽叫這樣挺好的？”響雲瞬間變了臉色，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空夢殘月有幾分陌生。
“響雲，你知道，我在現世中一直過的很不快樂。”她的手輕輕從響雲那雙炙熱的手中滑開，說：“無論是學校還是家庭，都沒有我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這裏才是真實的，而你也是真實的，對嗎？響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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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是真實的，我在現實生活中也是真實的。”
“那只存在于虛拟世界當中的戀情，也是真實的嗎？”
響雲臉色大變，急道：“你這是在跟我談分手嗎？不要在這種時候跟我鬧好不好？求你了，月月。”
空夢殘月歪着頭想了想，才終于想起了分手是什麽意思，她思忖着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
“昔有莊周夢蝶，一夢南柯，亦如那太元武陵人，如有夢之将醒，若就此一醉不醒，子焉知周之夢為胡蝶與，抑或胡蝶之夢為周與。”
響雲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令他感到陌生的妻子。空夢殘月成親前曾和他說，她是從大清穿越來的格格，網上真真假假，響雲也沒真信。而如今，他開始有點信了。
空夢殘月嫣然一笑，輕輕拉住了響雲的手說：“響雲，我想說的是，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這裏，我都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響雲緊緊扣住了那雙抓住他的手，将空夢殘月往自己拉近了一些，垂下頭來，深深吻了下去。是啊，這是他的妻，是他訂下三生三世永不分離的結發之妻。
于是他們就這麽在永世傳說中待了下來，只不過永世已非傳說，而成了現實。當人們慌慌張張地來回奔走，滿世界地尋找出口的時候，他倆就這麽守着這處破茅屋，日日溪邊浣紗，湖畔采桑，有怪就刷，在這亂世中反倒發了筆小財。
空夢殘月則想，真沒想到她前世今生的夢想竟在這一方小小的虛拟世界裏實現了。嫁入宮中之前，她所夢想的不過是和一個平凡的丈夫共度一生，種田養桑，養一窩的胖小夥。雖然在永世傳說裏生不出小夥，但這已是她此生最接近夢想的時刻了。
少了下線的時間，他們多了很多很多時間說話。
“響雲，我倆成親那天，我曾說過我是從古代來的，你信嗎？”
響雲抱着空夢殘月，将她摟在懷裏，坐在草屋的屋頂上，一起看着永世裏永遠是月圓的明月。空夢殘月的體溫透過衣服傳來，連他的心也一塊暖着。
“剛開始的時候不信，但後來想想，這樣很多事就說的通了。”
“哦？像是什麽？”
“像是你總說着我聽不懂的典故，不管說什麽都要先想一下才會說出口，不同于現代女子的溫柔典雅……後來想想，之所以覺得你這麽特別，多半是因為你是古人的關系。”響雲說着自己都笑了：“這聽來可真是超現實。”
空夢殘月搖搖頭，“不，這都是現實。我本出身在襄陽的一戶貧苦人家，在還不懂事的時候就過繼給了大戶人家的仆役做養女，我連我爹娘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那年宮中選秀女，小姐頑皮，命我随她入京，卻在最後一刻将自己扮作了仆役，替我戴上了頭花。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入了宮，那年我還沒滿十二歲。剛入宮的時候，我怕身份暴露，讓小姐一家蒙上欺君之罪，怕的天天在夜裏哭，卻又無人可說。承蒙皇上恩典，好容易得了一夜寵幸，隔日轉醒便被嫔妃逼的投了井。那時我常想，人生短短十多年，竟也無什開心的事，死了也好。你知道我醒過來又看見陽光的瞬間有多麽絕望嗎？”
響雲又收緊了手，緊緊抱着那微微抽動的肩膀。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好在遇見了你。”空夢殘月擡起頭來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映着月色，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憐。
響雲一個把持不住，便縱情吻了下去。
一夜雲雨，隔天一早，晨曦才剛爬上窗頭，兩人就便被一陣系統通知的叮咚聲給吵醒了。響雲睡眼惺忪地打開通知欄，一下子就完全醒了過來。
“系統提示：攻克最上層究極Boss即可通關”
“月月，月月你快醒醒，我們可以出去了！”
空夢殘月揉揉眼，懶洋洋地看了眼系統通知，抱着響雲的肩頭像是又想睡去。
“月月，我們去打Boss。”
空夢殘月翻了個身，蜷曲起了身子：“我不想去。”
“不想去？你不想要回到現實世界嗎？”
她低聲說：“不想。”
“月月，我們一起回去，然後在現實裏結婚，我去上班養你，我們一起生一窩的小白胖子。”
“我不要。”她把頭埋在被子裏，聲音已帶上了哭腔，“你和我留在這裏，我們就永遠在這裏。”響雲隔着厚厚的被子，溫柔地撫着她的背安撫她。從來沒什麽自我主見的空夢殘月，響雲還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強烈的主張什麽。他明白永世傳說對于他的月月來說有多麽重要，甚至這裏就是她的全部。但響雲做不到。
“月月，我知道你很喜歡這裏，我知道這裏是你所熟悉的世界，我知道你很害怕走出去。但這樣是不行的。因為恐懼而不去做某件事，你難道沒有因此後悔過嗎？”他頓了頓，說道：“出去之後，我們一起去吃好吃的，帶你走過你沒見過的名山大川。這裏不是清朝，我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們兩個人一起，沒有別人能拆散我們。”
被子裏的身軀依然在顫抖着，響雲不放棄地繼續說道：“月月，我也想我的爸媽了。”
空夢殘月猛地從被子堆裏坐起，一張姣好的臉蛋哭得都腫了起來，她怒吼：“你這麽喜歡回去就回去好了！最好死在外面不要再回來了！”
響雲被她吼的懵了，他第一次見空夢殘月這麽大聲說話，而且還是對他。原來他一直都錯估了月月的價值觀，他以為月月也會替他着想，為現實生活中的他着想。然而，最終還是輸給了月月的恐懼。他愣了幾分鐘才回過神來，默默地開始收拾東西。
空夢殘月将自己卷在被子裏，低聲啜泣。
“月月，我走了，吃的喝的，和我所有的金幣都放在你的寶袋裏了。有什麽事給我發消息，你多保重……”
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就飛了出來砸在他臉上，伴随着一句冷冷的：“滾！”
響雲小心翼翼地把枕頭放回桌上，背上行囊，踏上打Boss的征途。
（完）
——
沒了，真的就這麽沒了。
我把滑鼠滾輪滾了好多次，把他發來的文檔重新下載了兩遍，都沒看到更多的內容。就這麽沒了！要不是看在這大半夜的份上，我還真想打電話過去罵醒他。
我關掉他的文檔，才發現有則新通知，是季雲發來的，“舒舒這周末約我去看《亂》的重制版，你來不來？”
季雲竟然約我！這人是不會主動來約我嗎？總是要拉上另一個人。這是去還是不去？這電影我也想看，但跟去了又是背叛舒舒，可是季雲也在。季雲特意來問我，不就是為了表示：他沒那個意思？但是他已經先答應了舒舒，也許他只是沒多想……
我翻來覆去想了很久，還是遲遲無法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出發去冰島！停更到下下周一，想看先加收藏。大家覺得這電影是看還是不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