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情書X再見,總有一天
第1幕
在曼谷的餐廳裏,渡邊博子又想起了秋葉茂。
兩個月前,博子把女藤井樹的信件原封不動地寄還給她,選擇離開日本。為了婉拒秋葉茂的愛意,在臨行前特地去見了他一面。當時的博子不确定自己的歸期,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還會回到這裏。盡管是這樣,秋葉茂仍說會等,無論多久都會等。
渡邊博子知道自己傻,明明有這麽好的男人擺在面前卻不懂珍惜。有多少男人願意把光陰消耗在一個看不見希望的未來上呢?可博子還是放不開有關藤井樹的那些事,阿樹死得太早了,早得讓博子有精力去尋找他所有的過往,早得讓博子來不及問一問---他到底有沒有把博子當做博子來愛。
離開秋葉家的時候,博子想,如果她能對阿樹的往事完全釋懷而回到日本,如果秋葉先生還願意等她,那麽渡邊博子一定要和秋葉茂在一起。
一晃兩個月過去,渡邊博子不僅沒有釋懷,連泰國最常見的食物也還沒習慣。此刻的她對着面前的一碗冬陰功湯犯起了難……
第2幕
“豐已經回國了,也是時候讓鄙人住進你這間‘賓館’了吧?”
渡邊博子擡起頭,透過冬陰功湯熱騰騰的霧氣,發現坐在對面位置上的陌生男人。
“抱歉,我想……”
“啊呀,剛才還沒發現你剪了短發。是想裝清純好繼續勾男人嗎,你的下一個獵物又是誰呢?”
“抱歉,我想你認錯人了。”
渡邊博子不留情地打斷男人的喋喋不休,雖然她本身是個性格溫和的人,雖然在異國他鄉碰上同樣說日語的人值得高興,但如果這個人的品行有問題則另當別論。事實上,當男人自說自話坐到她對面,并且用諷刺的口氣說出“鄙人”的時候,博子就被惹惱了。
“沓子小姐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呀?讓我給你提個醒吧,這個世界上願意一直樁賓館’的男人是沒有的。‘退房’就等于關系結束,沓子小姐不是深谙游戲規則嗎?”
“你……”
“可是連房間號都認不清的男人,恐怕連‘賓館’都不會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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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子小姐?那她是……”
“是,我是真中沓子。這位,我想想,是前兩天從日本來的表妹吧。”
渡邊博子對眼前的情況感到束手無策,先是來了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罵,然後又來了個大波浪卷穿着性感的陌生女人聲稱是她的“表姐”。最關鍵的是,那個女人除了臉上多了些皺紋,長得和博子簡直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
博子看見女人意有所指地沖她眨了眨眼睛,繼而皮笑肉不笑地朝男人說道:“祝您今天有個好心情,早點找到願意收容您的‘賓館’。”
博子被女人隔着桌子拉住右手。她迫于無奈從座位上站起來,還碰翻了猶自冒着熱氣的湯碗。
“好了,表妹我們走吧!”女人說完,作勢要走。
被燙到的博子來不及尖叫,就被拉着手跌跌撞撞地離開。她最後一次轉頭往回看,映入瞳孔的是男人錯愕的臉。
女人出了餐廳,拉着博子一路狂奔,那架勢好像她們身後追着一群帶刀的黑幫。不知道跑了多久,女人終于松開博子的手,撐着膝蓋氣喘籲籲。渡邊博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但就是這時候,她竟然還有精力去關注女人那如峰巒般起伏的胸。
該說是衣領太低了吧,就算不想看,女人的胸部也随着動作,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博子面前。
渡邊博子面紅耳赤,還有些奇怪地心跳加速,她下意識別開眼,然後像想起了重大事件一樣,突然當街叫起來:“啊,我還沒付錢!”
“放心,不是還有一個家夥留在那裏嗎?”
“這怎麽行!”
“就當是他對你出言不遜的補償咯。”
女人的姿态太自然了,讓博子不禁懷疑……她之所以帶着她跑那麽快,就是為了逃賬!
“不說這個了,認識一下。我就是害你被罵的真中沓子,38歲,日本人。”
“渡邊……渡邊博子,26歲,……日本人。”
渡邊博子猶猶豫豫地學着沓子的模樣自我介紹,沒想到反被沓子嘲笑了。
“你這人還真有趣。不過話說回來,不覺得我們長得太像了嗎?除了你比我年輕,恩……”
“真中小姐,您在摸哪裏啊!”
“還有,胸比我小。”
第3幕
渡邊博子莫名其妙地認識了真中沓子。
博子覺得沓子是個奇怪的女人,比如每天中午都去同一家餐廳吃飯,每次都坐在相同的位置---就是倆人認識之初,博子坐的那個位置。又比如,沓子的前夫留給她一棟別墅,可她一直只在一家高級酒店訂房住。
真中沓子身上的謎團太多了,博子越跟她接觸越清楚她們是完全不同的人---明明那麽相似,卻又完全不同。
盡管性格天差地別,沓子和博子出乎意料地合得來。她們一起去湖裏泛舟,一起去不像海邊的海邊喝啤酒吃燒烤,一起去看未成年人不能看的特殊表演---看男人用第三條腿敲鼓,看女人用第二張嘴吹喇叭。
渡邊博子被真中沓子帶着,見識了很多此前從未見過的景色。
然後,突然有一天,沓子對博子說:
“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住哪兒?”
“這裏---這裏可是總統套房诶。不夠嗎?”
于是隔天,渡邊博子就把行李搬進了沓子長期居住的套房。
那個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是:沒什麽特別,只不過從一個酒店換到另一個酒店。第二個想法是:渡邊博子跟真中沓子在一起後,腦子大概是壞掉了,怎麽沓子說什麽,她就幹什麽呢!
第4幕
這天臨近傍晚,逛街逛了一天的沓子收獲頗豐,正站在穿衣鏡前興致勃勃地試穿新買的裙子。精疲力竭的渡邊博子拿了本書,躺在床上走馬觀花地看。
“沓子。”
“嗯?”
真中沓子龇牙咧嘴地應和着,雙手費勁地伸到背後,想拉好連衣裙的拉鏈。
“人死前,有人會想起曾經被愛,有人會想起曾經愛過。沓子會怎麽樣?”
“我啊,一定會想起曾經被愛吧。博子呢?”
“我……愛過吧。”
渡邊博子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害怕驚醒沉睡在雪山之巅的魂靈。在那個當口,渡邊博子想起藤井樹。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快要忘記他。
“這個問題真是耳熟,以前好像也有人問過我。博子,你從哪裏看來的?”
渡邊博子如夢中驚醒般慌忙動作起來,空曠的房間裏響徹了紙張翻動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博子才回答說:
“啊……哦,是這本書。叫《再見,總有一天》,作者是,我看看,西垣內光子。”
“西垣內……光子?”
第5幕
“西垣內……光子?”
真中沓子一直上揚的嘴角垮了,試圖拉拉鏈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她表情木然地咀嚼着這個名字,只覺得彌漫在整個口腔裏的苦澀。她擡起頭看鏡子裏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仿佛一瞬間就爬滿了蜘蛛網一樣的皺紋和滄桑。
---那個女人每年都會收到華麗的和服,是父親送的。我母親的和服只有一件,不華麗,但上面有我們的家紋。我們都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可是她不會留在我們的記憶裏。因為母親才是唯一的尋末夫人。
是的,當時的尋末光子終于成為了現在的西垣內光子。
沓子早知道總會有那麽一天,再也硬不起來的男人為了前程,放棄另一個再也不能濕的女人。
所以,真中沓子又笑了,雖然鏡中的她,嘴角有很深的笑紋。
“博子,能幫我拉一下裙子的拉鏈嗎?”
還沒等博子走近,真中沓子忽然轉身面對她。沓子毫無顧忌地彎下腰,露出有些下垂的胸。她背靠鏡子,提高裙子,緩緩地從大腿根部脫下黃色的蕾絲內褲,在博子怔愣的表情下志得意滿。沓子朝博子走過去,邊走邊說:“如果在十個男人面前脫下內褲,有九個會直接撲上來。還有一個無動于衷,是因為他是gay。”
真中沓子的笑容越來越放蕩,放蕩而哀傷。
“你呢?”
話音未落,沓子用力地抱住博子微微顫抖的身軀,湊到她耳邊,牙齒咬她的耳垂,用挑逗的語氣問:“你希望我舔你哪裏呢,博子?”
第6幕
渡邊博子堕落了。
從那天開始,就不可抑制地随着沓子一起堕落下去。每一個深夜,她跟沓子抵死糾纏,再交頸而眠。要是沓子來了獵奇的興致,兩人甚至會躲進男廁所,鎖了隔間的門,在裏面忘情地呻|吟。
午夜夢回,博子也會感覺羞恥,由衷地厭惡像妓|女一樣的自己。可她控制不住,每當看見身上那張相似的臉,她都只想在沓子放蕩而哀傷的注視下沉淪。
兩個寂寞的女人像磁鐵一樣相互粘着。不用害怕是不是做了誰的替身,不用擔心有頂着未婚妻名頭的女人跑來示威。
如果下一秒世界末日,博子也願意和沓子一起瘋狂到死!
第7幕
博子隐隐覺得今天的沓子不同尋常。
明明是無數平凡日子中的一天,沓子卻喝得爛醉如泥。渡邊博子吃力地把沓子搬回酒店套房的時候,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反正這個時間也不會有服務生來打擾,博子索性對着穿衣鏡,把衣服脫得精光。透過鏡子,她看見躺在床上的真中沓子也在不安分地扯着衣領。博子無奈地笑了笑,光溜溜地赤腳爬上床,想幫沓子脫去累贅。沒想到卻被半眯着眼的沓子一把拉住,兩人的嘴唇一觸,像是開啓了某種機關,博子身體裏的因子開始躁動。
她因此開始像平時那樣,用濕熱的舌頭輕輕地舔起沓子臉上細密的絨毛。
“唔,豐……不要走。”
渡邊博子的動作驀地停下來,她以僵硬的姿勢趴在沓子上方,俯下耳朵去聽沓子微乎其微的呢喃。
“豐,我愛你,我愛你……”
渡邊博子的心髒像是被錘子狠狠砸過,她低下頭看見自己赤|裸的身體,又看見沓子無知無覺的睡臉。博子的胸膛裏猝然積聚起濃稠的恨意。博子恨眼前這個引誘她堕落,卻還心心念念想着前一個男人的女人。
她好恨!恨又一個得知真相的時刻---原來她渡邊博子後知後覺地再次成為了別人的替身!
此刻的她,無比接近幸福又無比遠離幸福。
渡邊博子終于想起了遠在日本的秋葉茂,想起那個會把博子當做博子來愛的傻瓜男人。
她緊咬着牙關,忍着眼淚,用顫抖的右手狠狠地扇沓子的臉。
真中沓子被痛醒了,她眨了眨因醉酒而沉重萬分的眼皮,發現視線上方保持着打人姿勢的渡邊博子。
“博子,你幹什麽!”
“原來你從沒忘了豐先生!”
被戳中心事的真中沓子立即撐起自己的身子,怒極反笑:“那又怎麽樣?難道你樁賓館’前會介意它的前一個客人是誰嗎?”
渡邊博子被噎住了,她目眦欲裂,緊緊地盯住真中沓子的眼睛。
“下賤!”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還是說,你以為我愛你?哪怕一次也好,我有對你說過我愛你嗎?我們之間只是‘肉|體關系’而已。”
渡邊博子沉默了,她眼眶發紅,卻遲遲不肯掉下眼淚。既然真中沓子的話已經說得那麽清楚,她也不必死纏爛打下去。
想通了的博子在沓子挑釁的注視下,一聲不吭地爬下床,背對着沓子,把還沒幹透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她刻意不看鏡子裏的自己,不敢看自己,因為太肮髒了,這段時間的她堕落得太肮髒。
空曠的房間裏前所未有的安靜。
渡邊博子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赤|裸的真中沓子抱膝坐在床上,看她收拾行李。
一個小時後,渡邊博子已經把屬于自己的東西都裝進了行李箱。比起剛才,她冷靜了很多。所以才能在走出房門前,面對真中沓子,彎下腰真誠地說:“這段時間謝謝你,再見。”
渡邊博子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真中沓子看着門在面前緩緩合上,看着沓子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裏,眼眶下悄無聲息地多出兩道蜿蜒的淚痕。
第8幕
渡邊博子在飛機上想了很多,想到了日本天寒地凍的氣候,想的最多的還是很久沒見的秋葉茂。
他還在等她嗎?
渡邊博子突然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飛機到達日本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五十,下了飛機,博子在原本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羽絨服,就急急忙忙地直奔秋葉茂的家……
一個小時後
“叮咚、叮咚……”
秋葉茂應聲開門,在門外看見了朝思暮想的博子。
“博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剛下飛機?快進來吧,外面冷。”
“因為想見你,所以……”
盡管比藤井樹更早愛上博子,也愛得更深。可那時的博子一直只注視着藤井樹。秋葉茂來不及納悶,就抑制不住地高興起來。阿樹還在的時候,秋葉茂從沒試過被博子這麽看重和依賴。
秋葉茂忙不疊地幫博子拿拖鞋,噔噔噔地跑回客廳開暖氣,然後再返回玄關幫博子拿行李。
“秋葉先生,你還在……等我嗎?”
“當然,我答應過你的。再說都等了多少年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會兒。”
秋葉茂嘴裏理所當然地應着,一邊把笨重的行李箱拿進客廳。
“秋葉先生。”
“恩?”
秋葉茂循着聲音毫無準備地擡頭望去,竟看見渡邊博子不知什麽時候脫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紡紗長裙。而此時此刻,渡邊博子彎腰拱背,脫下自己的絲襪。
“哐--”
“博子,你幹什麽!”
來不及扶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察覺了博子意圖的秋葉茂,陡然拔高聲調制止。渡邊博子卻恍若未聞,她已經脫下了長筒襪,這會兒正撩高裙子,緩緩地從大腿根部脫下內褲。
秋葉茂頓時感覺頭暈目眩,他喜歡了博子很多很多年,對于她這樣的舉動完全沒有抵抗力。更要命的是,他已經能清楚地看到博子內褲的顏色和樣式!
渡邊博子從腳踝處扯下內褲,把它放在一邊的櫃子上。擡起頭一邊笑一邊朝秋葉茂靠近。
“秋葉先生,謝謝你願意等我。”
渡邊博子伸手抱住面前的秋葉茂,才發現他的身體如石像般僵硬。博子把頭擱在秋葉茂的肩膀上,感覺他的雙手輕輕環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博子忍了一路的眼淚終于如決堤的水一樣奪眶而出。
她從沒跟藤井樹上過床,但跟沓子厮混的這段日子讓她讀得懂別人眼神裏有沒有欲望。
剛才她很仔細地注視秋葉茂的眼睛,卻只在裏面看見他對她滿滿的愛意和心疼。
原來沓子說的并不對。那個無動于衷的男人可能是愛你愛到了骨髓裏,所以才不肯這樣草率地得到你。
第9幕
15年後曼谷
如今的西垣內豐已經不是當時小小的課長,而是一家航空公司的社長。時隔十五年,他重新站在這家酒店門前,不禁感慨萬千。
“西垣內先生,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房間,請往這裏走。”
服務生的聲音拉回了西垣內游離的思緒,他沉默地點點頭,跟着服務生走到酒店大堂,遠遠看見一個梳着發髻穿工作服的女人。
“這位是我們酒店客房部的經理,真中沓子小姐。接下來由她帶您去房間。”
“我是真中沓子,請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西垣內佯裝鎮定地跟着沓子一前一後進了房間,當看見房間裏熟悉的擺設,西垣內豐控制不住擁抱真中沓子。
“沓子,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你那時候說要去紐約工作,我去了紐約很多次,可每次都無功而返。”
西垣內豐話沒說完,喉嚨早就梗塞。已經滿頭灰白的他不複當年的年輕帥氣,他沒想到,真中沓子一直在原地等他。
“明天去散步吧。”
被西垣內摟在懷裏的沓子輕輕地提議。
第二天,陽光很好。真中沓子穿了一身碎花連衣裙,跟西垣內豐肩并肩走在熟悉的街道。
“說起來,我很久以前在別人的婚禮上看到過和你長得很像的新娘子。因為實在長得太像了,我差點沒忍住沖上去問新娘子是不是你。”
“是……嗎?她……叫什麽名字。”
“渡邊……博子吧,記不清楚了。因為新郎是和公司有合作的玻璃工藝者,所以我也收到了請柬。聽說女方是男方愛了很多年的人,能結婚真是……太好了。”
西垣內豐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為了前途放棄了愛情,自離開沓子後就過着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
“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呢?”
豐的內心很矛盾,他既希望沓子過得幸福,又希望她因為離開自己而過得不那麽好。西垣內過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因此一點兒也沒發現沓子的古怪。
“啊,我也還好。只是一直重複着等待。
真中沓子仰起頭朝着陽光自嘲地笑笑,她的面容卻在短短幾秒內尤不自知地蒼老。
仔細想起來,真中沓子幾乎一輩子都在等待,起初的一段時間是在等待西垣內豐,她從博子嘴裏聽說西垣內的婚訊,因此放棄了對西垣內的等待。後來,博子走了,真中沓子又開始等待渡邊博子。而現在,她竟然從西垣內的嘴裏得知博子的消息。
世界原來這麽小。
可真中沓子和西垣內豐不同,她希望博子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這樣才不枉費她十幾年的等待。
“沓子,我們重新開始吧。”
沓子低下頭,看見自己被西垣內豐緊緊握住的雙手。她嘴角扯了扯,笑着搖了搖頭,把手從西垣內的手掌裏掙脫出來說:“你應該回到你的家人和孩子身邊去。不說這個了,你記不記得我當時送給你一輛車?能不能把車鑰匙借給我,我想出去兜兜風。”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去。”
直到西垣內豐離開曼谷的那天,沓子也沒告訴他,其實她得了絕症。
沓子開着車走遍曼谷的大街小巷,在任何地方緬懷和西垣內豐還有渡邊博子的從前。然後,這輛車在一條岔路口永恒地停下。
親愛的博子,雖然沒等到你。但知道你過得幸福,這樣就好。
---人死前,有的人會想起曾經被愛,有的人會想起曾經愛過。沓子會怎麽樣?
---我會想起曾經愛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中山篇完。好喜歡惡女帶壞好女的梗,雖然黑了博子女神,但寫起來真帶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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