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SpecXDeath Note（1）
第1幕
逼仄的巷子裏。
“她”脫了高跟鞋貓着腰朝更深處走，與前面的妙齡少女僅有幾步之遙。然而夜色是最好的掩護，“她”像是窺伺着獵物的豹子，安靜的眼神裏潛藏随時迸發的殺氣。“她”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能将少女一擊斃命的時機。為此，“她”不知等了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她”像是這個世界的入侵者，某天從混沌中醒來，忘記了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姓名，唯獨牢記了一件事。那是時刻回蕩在“她”腦中的聲音---殺死彌海砂。
是的，就在這一刻，殺死前面懵懂無知的少女---殺死彌海砂！
第2幕
數月前，東京。
一家狹窄陳舊的餃子鋪內，彌海砂撐着頭百無聊賴地數着面前壘得高高的空盤子。“18、19……咦，紗绫今天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這還叫胃口不好。”
彌海砂擡頭看見來人，立馬變得精神抖擻。“地居先生，我還以為您今天不來了。”
“實驗花得時間比想象中長。”
地居聖惜字如金地解釋完遲到的原因，用手肘把大快朵頤的當麻往裏面推推，一屁股坐到空出的位置上。
“啊啊，要開始了嗎？地居先生第49次挽回紗绫的告白！”
随着彌海砂落下的話音，地居聖每日一次的慣例告白開始了。
“喂紗绫，我們複合吧。”
“不要，滾，不要吃我的餃子！”
“哦，是嗎。老板，來兩盤餃子，要加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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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今天的告白也以失敗告終呢。話又說回來，地居先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超乎尋常的帥啊。”
“是嗎，把他送你了。”
當麻含糊不清地說，對待前男友的态度簡直比對待需要分類的垃圾還要随便。
“那可不行，彌海砂是喜歡夜神月的。”
是的，如果不是為了夜神月，彌海砂就不會轉入東應大學，也不會認識當麻紗绫。
當麻是彌海砂的同班同學，兼監視者。
三個月前，彌海砂錄制某檔綜藝節目時，曾聲稱自己擁有“死神之眼”，并警告另一名共演者注意人身安全---那是因為彌海砂“看見”那個女人的壽命只剩下一天。随後，不出她的所料，錄影結束後，那女人在返程途中死于車禍。彌海砂由此名聲大噪，得以與基拉相認，同時也引來了專門調查超自然案件的當麻紗绫。
此外，彌海砂和當麻紗绫除了以上兩種身份，還有一種關系---偶像和粉絲。
據當麻說，因為太喜歡彌海砂，所以來見她之前，特地去整了個容。
對此，彌海砂是深信不疑的，否則她根本想不出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那麽相似的兩張臉。
她看着這張與自己有八分像的臉，突然感到悲傷。
當麻紗绫和夜神月---一個是為了彌海砂甘願冒風險去整容的人，一個卻是無論彌海砂怎麽努力也無法靠近的人。
“為了那個男人，你是白癡嗎？”
“就算是紗绫也不能說月的壞話啊，我會生氣的。”
彌海砂不傻，應該說就算再傻的女人在愛情裏都會格外聰明和敏感。其實，從第一次見面，她就識破了夜神月別有用心的甜言蜜語。她只是裝傻，傻到被利用還沾沾自喜。
她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夜神月身邊，可這一天要等多久？
彌海砂沒想到，那天一別後，再見到當麻紗绫竟然是在醫院。
“聽說你差點被人打斷鼻梁？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切，要不是那個死禿驢羅裏吧嗦，老娘怎麽可能被那個男人打到！”
死禿驢是誰，彌海砂不知道。
她想，可能是當麻的警察同事吧。彌海砂沒問，自從得到死|亡筆記後，她偶爾會因為随意剝奪別人的性命産生負罪感，所以下意識地不想跟警察扯上關系---當麻除外。
“諾，餃子---加了大蒜的。真不知道我一路拿過來，身上是不是沾上味道了。待會兒還要錄影呢！”
彌海砂把餃子遞過去，嫌棄地避開當麻像小狗一樣讨好的眼神，嘴角的笑容卻格外溫柔。
“你養好了傷就快點回來吧。那個教授老是在課上刻意刁難我，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彌海砂嘴裏教日本史的教授是個典型的老學究，因為彌海砂的偶像身份，橫豎看她不順眼，老是抽她回答問題。以前有當麻告訴她答案，每次都能涉險過關。可當麻住院後，彌海砂的日子就過得越發艱難。
“對了，餃子店老板讓我帶聲好。他還說，下次把餃子吊墜送給你，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個嗎？所以，你快點養好傷吧。”
彌海砂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卻遲遲沒得到當麻的回應。她轉過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丫頭吃着餃子竟然就睡着了。
真是的，可能是太累了吧。畢竟傷還沒養好呢。
彌海砂替當麻掖好被角，把當麻吃剩下的餃子放回袋子裏，拎着袋子出了病房，在走廊裏和一個纏着繃帶的平頭男人擦身而過。她又往前走了幾步，遠遠地聽見當麻的病房裏傳來男人的怒吼聲。
---當麻紗绫，你給我起來！
彌海砂于是知道了，原來那個男人就是當麻常提起的濑文先生。
第3幕
幾天後，痊愈的當麻和彌海砂又面對面坐到熟悉的餃子店裏。
不過這一次，當麻一反常态地沒有像死一樣地吃餃子，而是盯着手裏的挂墜傻笑。
“不就是個挂墜嗎，有這麽好看嗎？”
“這可是人家親手做的啊，全世界獨一份。”
“等等，那個巴西妹還會做手工？我以為她只會賣保險。”
當麻不理會彌海砂的吐槽，把那個吊墜放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兒。
“送給你了！”
彌海砂看着遞到眼皮子底下的吊墜，愕然地問：“為什麽送給我？你不是很喜歡嗎。”
“廢話，好東西當然要送給偶像。我是最稱職的粉絲。”
彌海砂愣愣地接過吊墜，上面還殘留着當麻手心的溫度。彌海砂低頭沉默了很久，忽然拿起筷子從當麻的盤子裏夾起一只加了大蒜的餃子，放進嘴裏。
“喂，你腦子壞啦！”
彌海砂看着當麻咋咋呼呼的模樣，眼眶濕濕的，嘴角卻上翹着。那一刻似乎連口腔裏彌漫的大蒜味也變得不那麽難以忍受。
第4幕
幾天後，餃子店。
“你怎麽了？”
彌海砂很少看到當麻食欲不振的模樣，不免擔憂地問。
“警方明天要放一個重刑犯回歸社會。我前天跟你說起過的。”
“就是那個向你們下挑戰書，要你們在時限裏破案的？你說他是千裏眼。”
“其實是順風耳。我們雖然破了案但沒趕上時限。為了領導的面子，不得不……放了他。”
“你說重刑犯，罪行是什麽？”
因為提問的是彌海砂，當麻情緒又正低落着，毫無防備地脫口而出：“綁架殺人，才服刑了2年就……”
當麻的心情實在太沉重了，她低着頭一個勁兒地說，所以沒看見彌海砂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隔天，“順風耳”在獄中死于心髒麻痹的消息傳來。這是今年以來發生的第50起重刑犯死于心髒麻痹的案件。犯人可能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們不知道，其實很早的時候，警方就布下天羅地網，只等他們露出馬腳。
得知這個消息後，當麻獨自在辦公室裏枯坐了整整一天。接近傍晚的時候，她給某人打了個電話，緊接着從座位上站起來，步伐堅定地朝外面走。
她的目的地，理所當然的---只有那裏。
不久後，彌海砂家。
---叮咚。
“誰啊，等等。”
敷着面膜的彌海砂從內室噔噔噔地跑到玄關，透過貓眼看見站在走廊裏的當麻紗绫。她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想逃。可門鈴又不依不饒地響了，沒有辦法，她只好做了個深呼吸，不情不願地打開門。
“紗绫，你怎麽來了？”彌海砂說着，臉上的神情滿是戒備。
“千裏眼死了，這件事和你有關吧？”當麻開門見山地問。
“和我有關，開什麽玩笑。我剛剛才從你嘴裏知道這個人死了。”
彌海砂勉強地笑了笑，眼神裏不自覺地透露出慌亂。她知道當麻紗绫是智商超200的天才，她沒有信心用自己糟糕的演技騙過這麽一個聰明人。可她必須堅持，為了自己，更為了夜神月。
“從基拉前幾次的行動來看，他只殺刑滿釋放的重刑犯。千裏眼會被釋放的消息，我只告訴過你，就連警方的內部資料上都沒有記載。我不能斷定你就是基拉，但我能知道你一定跟基拉有聯系。”
“這只是你的推測吧，當麻紗绫。證據呢？沒有證據我有權利告你诽謗！”
彌海砂辯無可辯，只能用叫嚷掩飾自己的慌張。
幾乎在彌海砂變相默認的一剎那，當麻就懂了。如果彌海砂只是共犯，那麽主犯---那個因被稱為基拉而自我滿足的人一定是夜神月。彌海砂是如此深愛着夜神月，也只有夜神月能讓她舍棄偶像的尊嚴，變得歇斯底裏。
當麻面無表情地看着彌海砂，眼睛裏流露出憐憫。然後她出其不意地伸手擁抱住彌海砂顫抖的身軀，在她耳邊說：“對，我沒有證據。所以你千萬不要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抓你。”
當麻的擁抱很短暫，短暫得讓彌海砂來不及感受到它的開始和結束。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竟發現自己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而當麻早不知道去了哪裏。她無神地盯着空無一人的走廊，好一會兒，遲鈍地從地上爬起來關上門。
她轉身走進內室，拿起電話，撥通了夜神月的號碼。
“月，我被當麻發現了。”
“我早說讓你離她遠一點，你不聽。那麽，現在只能殺了她。”
夜神月冰冷殘忍的語言飄到彌海砂耳邊，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沒有任何思考就反駁了夜神月的提議。
“她沒有證據，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對了，雷姆、雷姆說過的，只要放棄死|亡筆記的所有權，就會忘記一切跟它有關的事情。這樣的話，就算我被警察捉住也沒關系。月，你放心吧。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背叛你。”
彌海砂不等夜神月回答，就急急忙忙地挂了電話。這是她第一次違抗夜神月的意志---為了保護另一個人。彌海砂回過頭，看見面前身形龐大的死神雷姆，她凄慘地笑了笑：“雷姆，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雷姆不說話，少女蒼白的面容讓她逐漸記不清來人間的目的。她沉默地又走近了些，讓彌海砂能夠靠住她，緊接着又合攏了背上的翅膀，嚴嚴實實地蓋在彌海砂的身上。
第5幕
數小時後，郊外樹林。
就像彌海砂在電話裏跟夜神月說的那樣，夜深以後，她迫不及待地和雷姆來到郊外的樹林，掩埋筆記本。她挖了個很深的坑，把筆記本扔進去。
“真的這樣就行了？”
“恩，只要讓泥土覆蓋筆記本的表面，就視為你放棄對筆記本的所有權。
彌海砂點了點頭，往深坑裏鏟了一點點土後，像是想起什麽似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哪怕我忘了跟筆記本有關的事，你也會一直跟着我嗎？”
“是的，就算你看不到我。”
彌海砂随手扔了鏟子，跑了幾步抱住雷姆的身體，輕輕地喟嘆：“沒想到，只有你才對我最好。”
“恩……有人來了！”
死神雷姆憑借比人類敏銳數倍的觀察力，很快就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顫。腳下的震顫越來越強烈，說明有一大波人正朝他們靠近。
“快埋了它！”
彌海砂急急忙忙地拾起鏟子，往坑裏填土。當泥土完全覆蓋住筆記本的瞬間，她也順利地忘記了有關死|亡筆記和死神之眼的事。
“我……這是在幹什麽？”
彌海砂望着手裏緊握着的鏟子以及陌生的環境，慌了神。與此同時，周圍響起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沒一會兒，許多人出現在她面前，為首的是一個戴着滑稽面具的少年。
“你們是誰？”
正在這時，彌海砂意外地在人群前端發現了熟人。“紗绫？你怎麽在這兒。”
在彌海砂的記憶裏，當麻是她在東應的朋友，除此以外別無其他。她不明白，深更半夜的，當麻怎麽也會來這種鬼地方。
“彌海砂，對不起。”
“對不起？你為什麽要道歉啊！”
彌海砂看着當麻愧疚的臉，不知為什麽心裏湧上一股恨意。她明明離當麻只有幾步的距離，卻感覺彼此像是咫尺天涯。
“海士彌海砂你別裝傻了，我們已經掌握了确鑿的證據。有本事讓我們看看你背後藏了什麽！”
這回說話的是一個平頭的男人，彌海砂毫無準備地被他高亢的嗓音吓了一跳。
“彌海砂小姐，就讓我們看看你背後藏着的東西吧。”
站在最前頭的少年意料之外地發了聲，他緩緩摘下面具，露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随着他落下的話音，幾個魁梧的男人從他身後走出來，直直地沖向彌海砂。彌海砂來不及叫，就被撞倒在地上。
彌海砂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喉嚨裏随時都可能發出聲音。她的斜前方，一群男人保持着前傾的姿勢，像是一個個蓄勢待發的運動員，臉上滿是志在必得的興奮。而當麻紗绫站在彌海砂的身後不遠處，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睛裏的擔憂仿佛随時都會溢出來。
世界的時間停止在這一瞬間。
---姐姐，你怎麽能讓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女生呢。
一十一慢慢從陰影處走到衆人面前，皎潔的月光照亮了他英俊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電影裏是怎麽放棄筆記本所有權了，懶得找╮(╯▽╰)╭本文設定是埋了它，簡單粗暴←_←不要噴我！恩，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