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厲香
四人一直忙活到了下半夜,終于是将兩只廓耳豹貓都處理結束了。
柳一弛回房之後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他一直睜着眼盯着自己的手瞧。就在不久之前,這只手在空中畫出來的東西殺了一只妖怪。他實在還是不能把那東西稱之為精怪,不就是話本子裏統一說的妖怪嘛,還是說妖怪更适應。
“這就是道嗎?”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僅眯了半個時辰的厲蘇就醒了過來,起床去敲柳一弛的房門。“該醒了,從道觀前往集市還有一段距離,等會要去去晚了,集市可就沒有攤位了。”
半睡半醒的柳一弛,聽到敲門聲,掙紮着起來了,只是哈欠連連。房門一開,瞧見精力十足的厲蘇,不免羨慕又困惑。
“咱倆都是一夜沒怎麽睡,怎麽你精神這般好?”
“我習慣如此了。”厲蘇答道,“老觀主對你一向嬌慣,即便你‘醒’了過來,原來的老毛病依舊沒改。”
“老毛病?什麽老毛病?”柳一弛邊打哈欠邊問道。
“嬌氣。”
柳一弛:“……”
正巧在這時,相生端着熱水過來了。“師弟,該洗漱了。不言在廚房準備早點,等會吃過東西再上路吧。”
“看到沒,嬌氣。”厲蘇望着柳一弛的眼睛說道。
柳一弛接過相生手裏的熱水,将毛巾擰幹敷在臉上,熱氣通過毛孔滲透進去,他終于是清醒了一些。又用柳枝蘸着鹽漱口,咕嚕咕嚕來回幾次。這一套動作下來,再被打開的房門吹進來的涼風一吹,他終于是完全清醒了。
相生将洗漱一應用品撤下,不言就端着清粥小菜從廚房走來了。“師弟,厲師弟,用早點了。”
柳一弛瞅着相生和不言問道:“你兩都是什麽時辰起的?怎麽不多睡會?”
相生抿嘴一笑,“師弟莫心疼我和不言,我兩都習慣這個點起了,昨夜雖然睡得晚,但躺在床上一到這個點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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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饅頭下肚,一夜辛勞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就連厲蘇,唇角也有了一些笑意。
見大家夥吃得差不多了,不言起身又去廚房裏拿過來了一個食盒,遞給厲蘇,說道:“厲師弟,早點我多做了些,這些等會拿給厲夫人吧。”
見厲蘇面上有些猶豫之色,相生趕緊說道:“厲師弟不要推辭,昨夜狩獵我和不言沒怎麽出力,就一份早點,厲師弟便收下吧。”
“那便多謝兩位師兄了。”厲蘇誠懇地說道。“不早了,那我帶着柳師弟早去早回。”
“有厲師弟相陪,我和不言放心。”相生說道。
“兩位師兄不一起去嗎?”柳一弛問。
“師弟,觀裏偶爾會遇上添香火錢的施主,我和不言不能離了觀裏。集市我們去過多回,這次便不去了。”
等柳一弛和厲蘇騎着馬往集市上走的時候,天色也才微亮。
柳一弛騎着無陰走在厲蘇旁邊,一路上,他一直在偷偷地看厲蘇的相貌。越看越像,越看越覺得這張臉的模樣,就和他拜了二十多年的鳳凰觀雕塑一模一樣啊!
“你有什麽開道觀的想法嗎?”盯着那張臉看了許久,柳一弛終于是問了出來。
厲蘇偏頭瞅了他一眼,問道:“怎麽?你們天一觀想要轉手?”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沒有想要自己開個道觀的想法?”
“我現在連買一個大一點的銀絲碗都湊合,哪裏有閑錢要去建一個道觀。”
“哦,好吧。”柳一弛的語氣有些失落,既然這樣,厲蘇這張臉,怎麽會出現在他們柳家世世代代供奉的道觀裏呢?難不成他和什麽柳家先輩有交集?看來以後要注意一下厲蘇身邊出現的柳家人了。
騎馬走至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厲蘇指着左邊這條道說道:“走這邊,我家的方向在這邊,我要去給我母親送早點。”厲蘇轉向左邊,柳一弛便騎馬跟上。
厲蘇的家離天一觀沒多遠,沒過多久,厲蘇指着樹下一棟黃泥建成的房子說道,“這裏便是我家。”他見柳一弛一塊随他下了馬,便邀請他進屋小坐,“我家條件有限,你稍微忍受一下。”
進了屋子,果不其然,屋內的狀況比起屋外并沒有好到哪去,粗略地看下來,一共只有四間房間,除了最大的廳房兼用作竈房之外,一間用于厲香居住,一間用于厲蘇居住,剩下的一間便是當作雜物房。整間屋子黑漆漆的,只有在靠近屋頂的地方開了一間小窗,透進來些許光線。
一走進廳房,柳一弛就感受到了一股潮濕的黴氣,彌散在屋內的各個角落。地面不像是在天一觀所見的那般,都鋪上了青石板,而是直接裸露的泥土地面,由于長時間的走動,泥土地面都被磨成了光亮的深棕色。
柳一弛沒有想到厲蘇居住的環境如此之差,他見識過厲蘇的本事,法術這般厲害的人,生活也會如此艱難嗎?
左邊的房間傳來陣陣咳嗽聲,響起一個沉重渾濁的女聲,“阿蘇,你回來了?你昨晚一夜未歸,我有些擔心。”
厲蘇走進傳來聲音的房間,柳一弛也跟了上去。
坐在床上咳嗽的女人,即便在如此灰黯黯的光線下,都能看到她臉上遍布的一道道皺紋,以及灰中帶白的頭發。她上眼睑的眼皮層層疊疊有三四層,耷拉下來,一雙暗沉的眼睛被厚重的上眼皮給遮住了一大半。她的嘴唇有些厚,向外微微翻出,于是便顯得嘴唇愈加的肥厚。
女人看到了厲蘇背後的人,先是擡起無神的雙眼,再慢慢擡起頭,這一套動作下來,仿佛耗費了她無數的精力,以至于她的說話聲中都帶上了喘氣聲。“阿蘇,你帶什麽人回來了?”
“娘親,這是天一觀的新觀主。”
“啊——是他啊——”女人的尾音拖得很長,有氣無力的,聽到是天一觀的新觀主,這才細細地打量起來人,“老觀主這次總算是沒看錯人。”
雖然柳一弛早已在相生的口中知道厲蘇有一位癱瘓在床的娘親,但親眼看到本人之後,再聽到厲蘇喚一聲“娘親”,他還是被震驚到了,眼前這位鶴發雞皮的老人,居然會是如此年輕的厲蘇的母親!
“我這副模樣吓到你了?雖然我是這副模樣,但你還是叫我香姨吧,可不能叫香奶奶。”女人的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阿蘇沒帶回來過朋友,我也好些年沒見過外人了,以後有空,多來這走走。咳咳咳——”
“娘親,你身體不好,說話慢些。”厲蘇幫着她順氣,将食盒放在床邊的桌子上,“這是觀裏不言做的早點,我瞧了瞧,都是軟乎的食物,娘親能吃。我等會要和柳師弟去一趟集市,中午不回來,娘親不用等我。”
“去吧,我一個人在家不用你挂念。”厲香揮揮手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柳一弛:新世界,新環境,白□□人忙匆匆,夜裏精怪遍地跑,作為一個二十多歲合格的二十一世紀大學生,他能吃能睡還愛熬夜,難道他要被迫養成早睡早起的規律作息?
燒尾魚:你大晚上得出門打怪,本作者需要讓你養成的作息是上午睡覺,下午休息,晚上幹活。開心嗎?
柳一弛:讓我穿回現代埋在一堆建築垃圾裏吧 !*_* !
燒尾魚:親親,我們這不不支持無理由退換貨呢~
你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選擇上半夜和白天幹活、下半夜睡覺的作息時間呢~
大衍朝7127作息時間為你服務,不謝( ̄_,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