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集市

“你有什麽想問的問題就問吧。”騎馬走了一段時間,厲蘇總是發現柳一弛時不時地瞅他,于是說道。

“你娘親的身體很是不好?”

厲蘇點點頭,說道:“娘親年輕時被噬魂獸傷過,故比一般人老得快些。如今這般模樣,其實還不到五十。”

柳一弛又聽到了不認識的名詞,于是趕緊問道:“噬魂獸是什麽?”

“噬魂獸吶……”厲蘇念叨了幾次,眼神沉了沉,轉而說道:“噬魂獸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傳說中它渾身通黑,卻有銀色的眼眸,被噬魂獸所傷,必會早衰。”

“這麽恐怖?早衰?那香姨她豈不是……”

活不長久了……

柳一弛将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厲蘇沒接話,他的臉色凝重了些,眼裏閃過一些壓抑、憤懑的神色,但他向來擅長控制情緒,很快就變得面色如常。

等他們騎馬到了集市之後,天已大亮。

經過半個時辰的趕路,一路上泥濘的土路,濺了柳一弛滿身的泥點子。

“現在你看到的是散集,這裏面一般不會有什麽好東西,我們不在這邊擺攤,我們去裏面,裏面才是主集市。”厲蘇對第一次來到集市的柳一弛介紹道。

在散集上,吵吵嚷嚷的人聲此起彼伏。

柳一弛本以為他會看見一個繁榮熱鬧的大集市,但親眼見到的時候,就跟看見厲蘇的居住場所一樣讓他吃驚。

眼下還早,散集上的人大多都是搶地盤的攤販,但目之所及見到的攤販,都是穿着髒兮兮又灰撲撲的衣服,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的。

所有的散集攤販,都是在黃土地上支楞起他們的小攤。他們販賣的東西,無非是一些帶着坑坑窪窪的蔬菜水果,或是一些賣相不佳且快要變質的不知名肉類,或是一些粗制濫造的農具,或是一些不夠鋒利的棍、棒、刀之類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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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見到了幾個瘦骨嶙峋的道士,支着道觀的旗幟,面前擺着一張破舊小桌,上頭擺着一些低階的平安符、驅鬼符之類的符紙。

厲蘇帶着柳一弛繼續往前走,一炷香之後,看到前面有一座高高的牌匾,牌匾威風闊氣,上邊寫着“霄冥集”三個大字。

“這裏就是主集市了,入場費是10個銅幣,若是攤主,入場費則翻倍。”厲蘇對柳一弛說道。

柳一弛對10個銅幣的購買力并沒有明确的概念,但想想散集上那些衣衫褴褛的攤主們,想是用20個銅幣當入場費并不劃算。

厲蘇交給守門人四串串好的銅幣,守門人沒有低頭細細地去數銅幣,光是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銅幣重量,便朝他們點點頭,“年輕人,瞧瞧要哪個攤位。”厲蘇指着一個位置點名要那個,守門人便遞給他一個攤位牌號,就放行了。

主集市沒有外面那麽吵鬧,眼下進入集市的攤主,都在較為安靜地整理自己的貨物。主集市的地面全部鋪上了碎石子,踩上去雖然凹凸不平,但終于沒有了泥濘的泥土,風吹來的時候也不會揚起陣陣塵土。

主集市裏,既不用攤主席地而坐擺攤,也不用自己帶着桌子來。主集市裏都有統一的攤位。

厲蘇看了一眼手裏的攤位牌號,說道:“我們的攤位在丙三一號,往這邊走。”

柳一弛環視了一圈,主集市內人還很少,不放心地問道:“人這麽少,我們的東西賣得出去嗎?”

“不用急,眼下還早,而且有人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一個蓄着大胡子,腰寬背厚、面闊口方的中年男子,朝着丙三一走了過來。“厲蘇,今天有些什麽好東西?別跟上次一樣藏私,我可知道,上次倉黑耗牛的九三純生血,你可是繞過我賣給老旭東那家夥了。”

“宗大師,可不是我藏私,九三純生血,是旭道長早幾個月就跟我訂好貨的,上回運氣好,才碰上倉黑耗牛,也只得了一點點九三純生血。倉黑耗牛最好得就是一副皮毛,您可全得了。”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幾聲,“得得得,我不追究了,把這次的好東西全拿出來。”

“這回得了兩只廓耳豹貓。”

聽到厲蘇這話,中年男子的眼睛就亮了,急不可耐地催促厲蘇快些将東西拿出來。

厲蘇擡頭微微一笑,往中年男子身後瞧了一眼,發現了一個眼熟的聲影,便借着攤位的遮掩,将手裏面裝材料的低階收袋往柳一弛手裏一塞。

“這兩只廓耳豹貓,是我跟身邊這位柳師弟一塊抓的,柳師弟是天一觀的新任觀主,東西都在柳師弟的收袋中放着呢。”厲蘇沖柳一弛笑笑,口中在催促他動作快些,卻仗着兩人靠得近,用手去拽他的衣袖。“柳師弟,快點把東西拿出來給宗大師瞧瞧。”

“天一觀的新觀主啊。”中年男人這才看了柳一弛一眼,不過天一觀早已不是幾十年前的天一觀了,如今只是個小道觀,還不值得他費心。“來,把東西拿出來讓我瞧瞧。”

“啊,是,東西在我這來着。”一直默不作聲的柳一弛左摸摸右翻翻,口中呢喃道:“昨夜煉制了一整晚材料,腦子都有些不靈活了,東西放哪來着。啊,在這。”

柳一弛不清楚厲蘇為何要把收袋塞進他手裏,也不清楚他為何要拽他的衣袖,但也許是上輩子拜了厲蘇這張臉二十多年,眼下他對厲蘇十分信任。

只見柳一弛慢慢地将收袋拿出來,然後不緊不慢地一個一個地往外拿東西。

“這個生血,怎麽只有七五純?質量也不是怎麽好?”宗真,也就是眼前的中年男人頗為嫌棄地說道。

柳一弛拿東西的手一頓,瞄了一眼,發現被嫌棄的正是他第一次提純的生血。

瞧見柳一弛讪讪的神色,宗真嫌棄地打量着他,說道:“厲蘇啊,你這次可是被砸招牌了。你這裏出來的生血,哪裏有過這麽低的純度的。”他指着柳一弛,又繼續說道:“你,柳……”

“柳一弛。”厲蘇提醒道。

“哦,柳一弛,你動作快些,這種質量的貨色就不要拿給我瞧了,拿點好貨色出來。”

這回,柳一弛拿出了厲蘇提純的生血,八五純,看見這份生血,宗真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只見宗真點點頭,一臉贊賞地說道:“厲蘇,這才是你小子的本事嘛,八五純,質量也不錯,柳小子,廓耳豹貓的皮毛呢?快些拿出來,給我看看貨。”

等柳一弛将廓耳豹貓的皮毛一拿出來,宗真的身後就響起一個溫潤卻陰陽怪氣的男聲,“喲,宗大師在看貨呢?欸喲,這副廓耳豹貓的皮子不錯。厲蘇,你小子行啊,這麽難搞的家夥也被你得手了。”

來人穿一件貔貅紋式樣的月牙白鑲黑邊的直掇道袍,面色溫潤,臉色白淨,長有偏細長的劍眉,和玲珑的鼻子嘴唇,與粗莽的宗真站在一起,越發顯出來人的溫文儒雅。

只是來人長相雖佳,行事卻霸道,來了之後,一把搶去宗真手裏的皮毛,財大氣粗地說道:“厲蘇,這幅皮子多少錢,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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