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禁地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柳一弛想起觀裏還有一個大麻煩,掙紮着想要爬起來。手剛一伸出被子,就倒吸一口涼氣,“嘶,好涼,還是再躺躺。”他伸手去摸床邊的衣服,“初春的天氣果然還是要把衣服暖熱再穿。”
睡得迷迷糊糊的柳一弛,又在腦海裏懷念以前家裏的電熱毯。有電的世界的好處啊!
“嘎吱——”是推門的聲音,相生端着火爐進來了。“師弟醒了吧?把衣服給我,用爐子熱衣服更快。”
前幾天,相生聽過一次柳一弛的起床流程之後,就記在了心上,這兩天領着不言一起,燒出了不少的木炭,正好給師弟炕衣服。
縮在被子裏的柳一弛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衣服遞給相生,人也清醒了。
“師弟不用不好意思,我和不言沒啥出息,道法只是湊合,不幹點活總覺得自己是個吃白飯的。”相生将衣服一件件搭好,随即說道:“不言燒的炭就是好,一點煙子都沒有。師弟,一會衣服就熱了,我先出去幫不言幹活。”
“好——”柳一弛打着哈欠說道。這腐爛堕落的生活啊,實在是太享受了。奮鬥啥啊奮鬥,他還是乖乖地當一條鹹魚吧。鹹魚連翻身都有人幫忙,多惬意。
等柳一弛起床已經是一炷香之後了。不言恰好将熱水端了進來。
啧啧啧,這生活。
“師弟,今天還和厲師弟一塊出門去找亂葬崗嗎?”不言問道,“按理說往常這個點厲師弟已經吃過飯過來等着了,怎麽今天還沒看見人影?”
“厲蘇還沒來?”柳一弛将熱毛巾從臉上拿開,房間裏溫度低,他的臉上還冒着熱氣。随即他輕哼一聲,不來就不來,正好他不打算喜歡厲蘇了,鬼才期待他過來呢!
“柳張一大早就起來了,師弟還要親自送他回去?不過他住在清臺縣,正好是凡人聚居地,送過去也不算繞路,正好找找有沒有亂葬崗。”
說到亂葬崗,柳一弛想起收袋裏還有從海清波哪裏劫過來的求購簽。
得抓緊時間找旱魃啊。
瞧見柳一弛一臉深思的模樣,不言又說道:“師弟也不用如此心憂,這幾日香油錢不少,來觀裏求卦的香客也比往常多,應付日常開銷之後,還能有些剩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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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柳一弛心不在焉地答道。
吃早飯的時候,厲蘇還是沒有過來,柳一弛腦子裏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去厲蘇家裏找他,他一直猶豫到了分岔路口。
“不就是找個人!糾結什麽!”一勒缰繩,他選擇了厲蘇家的方向。
沒走幾步,柳一弛就看見厲蘇騎着馬朝他走過來了。喲,這誰啊?這不就是他不喜歡的人嗎?
柳一弛用悲憤又幽怨的眼神望着厲蘇,厲蘇只當沒看見。好家夥,不去看某個大善人,倒是讓他發現了跟在大善人背後的小可憐呢!還騎着不言的馬,瞧瞧大善人給的待遇,多好多體貼啊!
“哼!”柳一弛輕哼了一聲。
厲蘇面上表情不變,只帶着淺笑磨牙,“看來昨夜安全度過了呢,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啊?”
“去清臺鎮。”見柳一弛好久不答話,躲在一旁當小透明的柳張輕聲細語地說道。
“那走吧,一起。”厲蘇緩緩說道,騎着火螢慢悠悠地走在他倆前頭,多餘的話一句再沒說過。
一路上安靜地到了清臺鎮,厲蘇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礙眼的家夥給趕走了,他又不是老媽子,不負責将人送到家門口。
等厲蘇幹淨利索地将人送走之後,他去瞄柳一弛的反應。
沒反應。
“在想什麽?一路上都在神游?”厲蘇問道。
“我在糾結……”昨夜柳一弛睡前考慮過的問題此刻又冒出來了,他是當一條鹹魚呢?還是搞清楚這鬼世界呢?他是想弄明白世界的真實,但在他看來,這世界破綻多得很,有必要弄明白嗎?
一條鹹魚的思考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啊,他不是有保镖嗎!”柳一弛在心裏想到,“劃算,這個劃算,他的夢想合二為一,既當一條鹹魚,又能搞清楚這個鬼世界。”
這麽一想之後,柳一弛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他看着厲蘇的眼神又熱切了,保镖麽,不能不喜歡保镖。這可是實現他人生夢想的堅石啊。
“厲蘇。”柳一弛滿面笑容地看着厲蘇,眼神金光閃閃地,“厲蘇,我們去接大任務吧!”
“行啊!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答應,不準告訴相生和不言,我不想再喝冷茶、被掃帚掃灰了。”
“成交!”
“成交!”
柳一弛樂得哼出了小曲,瞧瞧,瞧瞧,這就是他喜歡的人,多寵他啊,這麽寵他的男人,他能不喜歡嗎?他此刻在心裏宣布,他又要繼續喜歡厲蘇了。
厲蘇的心情也變好了,孺子可教也!弄回來的打手終于開竅知道幹活掙錢了,想想他一路扛着一個動不動就咋呼着要上牆揭瓦的不知道收斂、不知道輕重的混蛋小子,偏偏這混蛋小子沒心眼就想着大發善心當觀世音菩薩,他還得跟在屁股後邊當老媽子呵護着,就擔心好不容易找到的打手就這麽惹到什麽麻煩死在半路上,他是操碎了心啊!
在打手惹上大麻煩之前,能多幹幾個大任務多賺些錢回來,也就不虧他這段時間裏操的心費的神。
厲蘇神清氣爽地長呼一口氣,笑容滿面,特大方地說道:“我前些天買了不少肉回來,等會你去我家拎點回來,讓不言做給你吃。”
柳一弛點頭如搗蒜,“好哇!”瞧瞧他的男人,還給肉給他吃,這不是真愛是什麽?
兩人再次樂呵呵地達成共識。
一鼓作氣找到亂葬崗,之後就去霄冥殿接大任務去!
有保镖/打手在,什麽大任務不能接!
兩人雖然樂呵着,但還沒忘記找亂葬崗的事情,柳一弛手頭上有兩個旱魃的任務,厲蘇還要找到屍骨草。他倆一路護送柳張來到清臺鎮,可不能放過這個凡人聚居地,開始到處搜刮了起來。
到了下午,他倆走着走着發現了一條上山的路。
柳一弛擡頭一看,随即說道:“這山還挺高。”
環顧四周,都是延綿的山峰,遠處的主峰巍峨聳立,被群山環繞着,他倆一路走來,半個時辰前偶爾還會碰見幾座茅草屋,走到此處,已是渺無人煙。
高山巍峨險峻,恰是凡人埋骨處。要是有凡人進了山,死在了大山之中,想來也不會有人進去收屍火葬,如此一來,就會形成亂葬崗。
是這麽個道理,只是,群山漫漫,要想在這當中找出一個亂葬崗,無異于大海撈針。
太陽已經有了下落的趨勢,柳一弛看向他的保镖,問道:“我們還進山嗎?”
厲蘇拿出卦,說道:“我蔔算一下。”
手起手落,說道:“乾卦,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以前,柳一弛也被父親逼着看了一些周易,算卦這活他倒不是不會,只是上輩子他算過不少卦,他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總是不準。他唯一算得準得卦是買飲料,凡是開蓋有獎的飲料,他一算一個準。
當他去了北京上學之後,他接觸到了互聯網、算法、編程,他明白了,算卦不如大數據。
來到大衍朝之後,柳一弛一直對算卦心有戚戚。符、丹藥倒騰了個遍,就是卦碰都沒碰一下。
但他解卦還是會的。
眼下厲蘇算的這卦,四爻處于上不上、下不下的地位,表明上不着天,下不挨地,中不見人,為一憂疑不定之卦。
“結局不定之事,都是好事!繼續往前走!”柳一弛這麽說道。
聽見柳一弛如此之說,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随即眉眼便舒展開了,淺笑道:“是這麽說沒錯,那我們便繼續往前走吧。”
走了沒一會,樹便密集了,即使此刻還不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但茂密的樹丫已經擋住了太陽,森林中開始天黑了。
視線變暗,空氣中有一股潮濕的腐葉味道。
森林中的溫度也比外面的要低,空氣越來越濕潤,空氣中的一部分水汽凝結出來,在靠近地面腐葉位置的地方,開始緩緩升起一陣陣白色的霧氣,空氣中起霧了。
進入森林之後,暗色已經阻擋了一部分視線,此刻起霧,越發看不清楚。
“前面有塊石碑,我去看看上面寫了什麽。”柳一弛說道。
等他走進一看,臉色一愣,好家夥,這不就是影視劇和小說中常會出現的套路情節嗎?
只見那塊石碑上有兩個漆紅的大字——禁地。
在大字下還有四個漆紅的小字,上面寫道:禁止進入。
“怎麽了?”看到柳一弛的神色,厲蘇走上前問道,走進之後,他也看到了石碑上的字,眉頭便皺了起來。
“走走走,看啥看。”柳一弛去拉厲蘇的胳膊。“禁地都是唬人的。”
按照影視劇和小說的套路,凡是出現禁地的字眼的地方,裏面準會有大機緣。柳一弛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想大膽地往前沖。
雖然他怕鬼,但他可不怕禁地。
作者有話要說: 燒尾魚:參考書籍,增加一本《周易卦爻筮法通解》。
柳一弛:如果他是男主,禁地裏的機緣就是他的。如果他不是男主,那他就把機緣搶過來,也享受一把小說男主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