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攔住

ps:前面一章後面化工廠那一段删掉了,覺得寫得太幹巴了。其他內容未變化,不用重看。

“咋樣了?”宋姍剛進屋,沈母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昨兒個傍晚的時候,村裏幾個孩子發現嫁出去三年的何大妮暈倒在村口的雪地裏,趕緊通知了村裏和何家人,把人弄回家。

何大妮在雪地裏不知道凍了多久,得趕緊把人給暖回來,人昏迷着,姜湯灌不進去,就只能泡熱水澡了,誰知脫了衣服就看見何大妮全身都是傷,還是那種竹條子的痕跡。

竹條子抽起來又疼,痕跡還不容易消去,除非家裏孩子犯了大錯,不然父母也不舍得這麽對孩子。

何大妮可不是個孩子了,嫁出去都三年了,能被打成這樣,是誰下的手答案呼之欲出。

何家人氣壞了,家裏男人們扛起鋤頭就要給他們大姐報仇,但被及時趕來的村幹部攔住了。

報仇的事兒急不來,麻煩的是何大妮的身體,不知道在外頭凍了多久,這會兒發起熱了來了,身上的外傷不少,誰知道有沒有內傷,總之,得趕緊送醫院才是正經。

還真被大隊長猜對了,送到醫院當天就燒到了40度,據說醫生檢查後發現,何大妮重度營養不良,身體常年勞累,免疫力低下,髒器都有出血跡象,若不是送來的及時,一場發燒就能送了命。

何家人可是自個兒大隊的人,大隊幹部幾乎全跟去了,何大妮傷勢嚴重,得主院,用好藥,何家的錢不夠,大隊幹部讓何家人留下來,他們趕緊回村籌錢。

沈家也給出了二十塊,今天一早,宋姍作為大隊會計家屬跟村裏的幾個婦女去公社醫院看望何大妮。

何大妮已經醒了,但人木木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幾個大隊幹部商量了,這事兒決不能就這麽算了,最好能把那個姓陳的送進監獄。

那就需要了解具體情況了,沒有人比當事人何大妮更清楚的了,但她不開口,這事兒就沒法進行,光憑着家暴,是沒辦法将姓陳的送進監獄的,人家完全可以消滅了證據,推到夫妻打架上,一旦歸結于家務事兒,頂多被婦女主任教育一頓就完事兒了,陳家人要是認錯态度好,說不定婚都離不了。

還要回去受那非人的折磨,不如一死了之。

這不是她胡亂揣測,而是書中何大妮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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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跟原身一樣屬于十八線配角了,作者着墨不多,只在堂伯父去看堂姐沈紅的時候提了一嘴,沈紅掉了兩滴淚,“大妮姐真可憐,只可惜咱沒有關系,不然一個村裏的姐妹,咋也不能看着她落到這個地步。”

所以,宋姍她們去看望何大妮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想辦法開解她,讓她開口,如果能得到些陳家人或是姓陳的犯罪證據最好。

最後,還要與醫護人員一起充當證人,證明何大妮身上的有傷,且傷痕最長的有三年,最短的則是近期的,這是方便找陳家要賠償的。

何大妮搶救、住院花了不少的錢,她的身體不行了,以後都得養着,這些都該陳家人賠償。

這是大隊幹部商量過後的最優處理辦法。

在沈青看來,如果沒有意外,這個方案十分完善。

當然,作為受害者家屬,何家人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處理的,自家姐妹出嫁三年被糟蹋成這樣,何家人寧願不要賠償,也要讓陳家人償命,所以,大隊幹部還沒跟何家人說。

……

何大妮比原身大五歲,因為何盛和沈翔玩的好,連帶着何大妮也喜歡帶着她這個‘妹妹’一起玩。

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五七年的夏天,村裏突然跑進來一個渾身帶血的陌生男子,手裏還拿着木倉,在他身後,還追着十多個當兵的。

不巧的是,原身那時候正跟人在村口玩捉迷藏,其他孩子見了躲着不敢出頭,唯有原身遮着眼睛啥也不知道,直接被人掐着脖子擋在身前威脅。

這陌生男子是敵特分子,為達目的手段殘忍血腥,一旦讓他挾持着原身離開,原身一定會沒命的,就連跟來的兵叔叔們都沒好辦法,還是大妮姐,悄悄把兜裏藏着的炒黃豆灑在了敵特後退的路上,趁着敵特滑倒的時候,兵叔叔們趁機擊斃敵特分子,救下了原身。

可以說,原身這條命是何大妮救下來的。

就沖着這一條,沈青就得幫大妮姐讨回公道,不讓她白受欺負。

她擡頭看向她嫂子,她有些想法,但還需要多了解下情況,“大妮姐肯開口了嗎?”

宋姍眼睛又紅又腫,顯見的沒少哭,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們勸了下,她比之前好些,好歹知道哭了,但還是不說話……好像,好像還有些怕人靠近。”

宋姍還把何大妮身上的傷又形容了一遍,聽得沈母眼淚嘩嘩的,止不住的罵姓陳的不是東西。

但是何大妮不開口,他們甚至都不能去打姓陳的一頓。

不同于宋姍和沈母他們生活環境簡單,沒有把人性想的太惡,也沒想的太深。

沈青雖然歲數不大,又還沒出校園,但網絡上啥消息沒有,根據原身對何大妮的記憶,這姑娘可不是個軟弱的性子,且她被發現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又破又髒,根據有經驗的嬸子推斷,至少一年沒換過了,她身上更是髒的看不到皮了,再加上醫生的診斷,她覺得何大妮遭受的不僅僅只有家暴,還有虐待,囚禁!

“小青,你比嫂子聰明,你說咋才能讓打你開口說話。”宋姍搖搖走神的沈青。

如果她的推斷是對的,讓何大妮立刻開口不現實,眼下最需要的做的,是讓大隊幹部和何家人明白——

“不光姓陳的不是好東西,那陳家全都不是好東西,大妮姐可不是個軟弱的,以前有人欺負何盛,她都能拿着大棒子沖上去——”

“我記得大哥前兒個回來說,大妮姐身上的傷最早的就是三年前,那就說明大妮姐剛嫁過去就被家暴了,她一定會反抗,就算不反抗,也一定會通知何家人,但她三年都沒回家,傳回來還全是好消息,你們說,為啥呢?”

宋姍和沈母不由得皺起眉頭,不确定的問,“你,是說,陳家人把你大妮姐給關在家了?不能吧,這可是新社會,是犯法的!”

“不是關,這叫非法囚禁,犯法,那得外人知道才叫犯法,沒人知道,不就啥事兒沒有!當然,三年時間可不好瞞的,所以,十成十的,陳家村的人也在幫着隐瞞,就算現在找去陳家村,也未必能拿下陳家人!”說不定還要被陳家村的人倒打一耙,消滅證據。

“大妮姐應該是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她不敢說出來,應該是被打怕了,不相信人了。”沈青嘆口氣,如果何大妮真的被囚禁了三年,還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虐待,心理肯定出問題了,“大嫂,大妮姐是不是還怕光。”

“怕光?原來是怕光!我們都當她怕人才躲在被子不出來!”宋姍抹了抹眼淚,“大妮太可憐了,陳家那些人就是畜生啊,把好好一個姑娘折磨成這樣,要我說,你大哥他們就不該瞻前顧後,這樣的人,送監獄太便宜他們了,就該打個半死,再弄殘了!”

沈母贊同的點點頭,“這樣的敗類就該用人民群衆的口水淹死!”

眼見倆人說着說着話題就歪了,沈青趕緊給撈回來,“我在書上看到的,說是人長久待在黑暗的環境下,時間長了就會畏光,一說話就毒打一頓,以後看見相同的動作,或是聽到類似的語言,或是看見陌生人,就不敢說話,害怕挨打,這說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就像以前家裏養的雞,看到了爹就害怕。”家裏殺雞是沈父的活兒。

這些推斷醫生應該也跟何家人和大隊幹部說過了,她說這些只是鋪墊,為了讓沈飛他們相信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嫂子,如果我猜的沒錯,一夜一天過去,陳家人怎麽也該發現大妮姐跑了,大妮姐除了回村裏也沒別的地方去,他們一定會找來的,說不定昨兒個晚上就往這來了,如果有車的話,說不定來的更快。”

“你快去和大哥他們說一聲吧,先攔住陳家人,不要讓他們跟何家人,跟大妮姐接觸,就說大妮姐沒回來過,全村都要通知到,任何人都不要洩露了大妮姐回來的消息。”沈青說道,慶幸的是,現在是冬天,大妮姐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眼下這事兒只有他們小河村的人知道。

“為啥啊?”沈母和宋姍不解的看着她,“陳家來的正好,咱剛好能給大妮讨回公道。”

“娘,嫂子,你們的讨回公道最多就是把人揍一頓,回頭養兩個月又是活兒蹦亂跳,啥影響也沒有。”沈青語氣嚴厲,“要想把陳家人送進監獄,讓他們真正受到懲罰,餘生都在會很痛苦中,現在就不能洩露大妮姐的消息,嫂子,你去把我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大隊長和大哥,稍後我會跟他們解釋原因。”

宋姍看小姑子着急,立刻起身,“我現在就去,你別着急。”

沈青也沒閑着,“娘,你就待在家裏,我去找小弟。”

沈翔跟何盛玩的好,他們要是看到了陳家人,說不定會出人命,此外,還得讓何家人出面穩住陳家人,她知道強人所難,但何家人必須得按照她說的來,最後,還得立刻派人去陳家村收集證據。

何家人一定人不會答應,大隊幹部無法說動,只能她來。

“小弟他們應該在何家。”宋姍說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蔣大海他們過去了,你快跑,他們肯定要去找陳家人算賬。”

“我這就去何家。”沈青再次快速強調,“大嫂,告訴大隊長,如果不能穩住陳家人,被陳家人發現的話,後果一定會很嚴重。”

宋姍不理解,但她看的出來,小姑子很嚴肅,沒有開玩笑,兩人一分開,她立刻拔腿就跑。

……

沈青剛進何家的院子,就看到沈翔、何盛一幫子十幾個十六七的少年扛着鋤頭,鐮刀,氣勢洶洶往外沖。

她扭頭把大門關上,門栓一落,回身喝道:“都給我站住,我看誰敢翻牆,我打斷他的腿!”

“二姐,你要當我們還是一個村兒的,你就不要攔我們,我要打死姓陳的給我姐報仇!”何盛一雙眼睛通紅,額頭上青筋鼓起,伸手要去推開沈青。

“姐,你快讓開。”沈翔攔住何盛,何盛氣頭上手上沒個輕重,萬一傷到他姐了咋辦。

“你給我起開。”沈青推開沈翔,一腳就把何盛踢趴下,這一下可算是引了衆怒,何大哥舉起鋤頭朝着沈青當頭砸下,“你當我何家人好欺負!”

沈翔吓壞了,何大哥動作太過突然,他忘了反應,眼看着鋤頭要砸到沈青,他眼一閉,擋在了他姐前頭,迷迷糊糊的想着,早知道有今天他就提前煉煉鐵頭功了。

誰知剛站穩就被一股力撥開,然後噗通一聲,沈翔吓的睜開眼,眼前的情形不太對啊,他姐啥事兒沒有,反倒是何大哥,丢了鋤頭,抱着胳膊喊痛。

其他少年警惕又憤恨的瞪着沈青,臉上寫着一行字——我看錯你了!

但是礙于沈翔,以及兩個前車之鑒,倒是沒有人再敢頭鐵的跟她動手了。

把鋤頭踢一邊,把蠢蠢欲動的何盛也踢一邊,沈青低頭在何大哥手臂上按了一下,何大哥癱在地上,警惕的等着沈青,眼中仇恨濃的化不開。

沈青很無奈,她不想動粗,但不動粗不行,一幫子打了雞血的少年,全憑着一腔熱血,她說的話不會聽的,而唯一一個成年男子何大哥,受害者的親屬,要是能聽進去她的話才奇怪呢。

還不如打服了,震懾住,他們才能聽得進去她的話。

“何大哥,何盛,你們兄弟倆如果是真的想給大妮姐報仇,最好聽我一句勸,我不想看到悲劇的發生。”沈青靠着門,掃視這群少年,最後定格在何家兩兄弟臉上,“沈翔,先跟我說說什麽情況,你們是要走路去陳家村嗎?”

陳家村在臨縣,距離小河村有上百公裏。

“有人在車站看到陳家人了。”沈翔沒好氣的道,“我們覺得進監獄難度太大,太便宜陳家人了,所以……”

“所以你們打算偷偷弄死陳家人,然後結伴去唱鐵窗淚?”沈青替他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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