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翹鼻
雨勢終于變小了。
林尤月把書包背在前面，一手撐着傘，一手握住把手，在濕漉的地面慢慢騎着。
少年跟在後面，始終沒有逾越那段距離，在細細的雨聲中安靜騎着。
紅綠燈路口。
林尤月停下，帆布鞋踩在地上，她直視着前方。
旁邊的店鋪玻璃門上，少年的身影慢慢靠近，然後又在那段距離外停下來。
漸漸有同校的同學騎上來，看到陳舟望，停下來，跟他打招呼，接着就叽叽喳喳聊了起來。
不用往後看，林尤月都能想象到他開朗的笑顏。
回到家中。
林尤月洗了個熱水澡，洗完後，她站在洗漱臺前，用手慢慢搓洗着陳舟望的校服襯衫。
回房。
少年的襯衫給她偷偷吹幹。
折疊好放進袋子裏，再放進書包。
一場感冒，加上淋了雨，林尤月的狀态不太好，強撐着不适感完成學習任務後，她終于躺在了床上。
房間靜谧，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
只剩兩人的教室，外面的雨意彌漫進來，空氣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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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望握着她的手，時間好像開始變得漫長，連嗅覺也變得敏感。
他身上清爽幹淨的味道在一點點入侵她的感官，直至完全侵占理智。
她握緊他的手，然後仰起臉，唇在他臉上輕輕一貼。
在她撤去的中途，腰上傳來他的觸感，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唇就這麽覆上來。
課桌上的東西被她無措的手碰倒在地。
啪啦一聲，也驚醒了沉睡當中的林尤月。
她一下從棉被直起身，垂着腦袋，微張着嘴巴呼吸。
棉被被她抓緊，随後又緩緩松開。
很久。
“林尤月，你瘋了。”
“我要瘋了，林尤月到底是要怎樣，她還……”童茹雙手抓着頭發，格外愁苦道。
“要不我們先練着？”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幾個人一看是班主任，連忙站起來，說老師好。
周楊欣走進來，身後跟着林尤月。
“不用緊張，我就來看看你們練得怎麽樣。”
說着，周楊欣拍拍她的背，“尤月，快去吧。”
自那次得到了老師的幫助，再加上周楊欣跟她聊了聊，說開了，林尤月原本想坦白不想參加合唱的想法也就打消。
這次不為自己，也不能辜負老師的期望。
“你門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只是一次文藝彙演，不是比賽，玩得開心就好。”
“謝謝老師！”
“那你們就練着，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要是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說。”
周楊欣走後，幾個女生目送的眼神收回來，聚在一起。
“班主任還有這樣的一面啊，我還以為她是嚴肅那挂的，沒想到私底下還蠻好的。”
“但你不覺得，這樣……有些挺可怕的嗎，我習慣了她板着臉的模樣欸。”
童茹走到林尤月身旁，“林尤月，這次你可別中途就跑了，文藝彙演很快就開始了，別到時候因為你一個人搞砸了。”
林尤月說了句對不起，“我知道，接下來我會認真練的。”
童茹看她幾眼，想着之前楊嘉明說的話，說她唱得有多厲害之類的，要是真唱得好，為什麽唱不出來，怕不是吹牛的。
有些鄙視想着，童茹哼了一聲，拍了拍手，“別聊了別聊了，開始了！”
一開始林尤月花費了點時間才勉強發出一些聲音。
童茹又不免在心裏冷哼，也不怎麽樣嘛。
但接下來沒多久童茹和幾個合唱成員，都愣愣站着看着已進入狀态的林尤月。
……
這還用練嗎？直接上臺表演就完了啊。
要是我能唱成這樣，我也不想來排練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想着。
原本抱怨的話也全消失在肚子裏，還有些慚愧。
但他們并不知道，這首歌對于林尤月來說，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林尤月是最後離開排練室的，她關上窗，也關了多媒體，直到收拾話筒的時候，她拿在手上，有些恍惚。
初中的時候，在沒有遇見李音老師前，還沒有這樣的條件給她練習唱歌。
放學的時候，等着他們都離開了，她就自己一個人在教室裏邊，邊寫作業邊唱。
有時候，班上有些人還會熱衷當她的聽衆，讓她在講臺上給他們唱。
為了更有氛圍感，她就假裝自己拿着話筒，對着手唱。
可能時隔太久，想起來還有些不真實感，仿若那只是存在在夢裏。
陳舟望最近也在為主持進行訓練，跟他搭檔的是高二的一位學姐。
排練得很順利，還是跟個帥學弟搭檔，學姐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當話題不經意來到年齡這個問題上時，學姐便随口一問他的年齡是多少。
得知他與她同齡時，學姐很驚訝。
“你這麽晚讀書的？”
“不是，我休學了一年。”
學姐更好奇了，因為他們這邊小地方的學生是沒有出現過休學這種情況的，咋聽起來，有些不太可思議。
“……為什麽休學？說真的，你看上去是那麽優秀，我實在想不出你休學的原因。”
“身體緣故。”
“啊。”
最後離開的時候，學姐還是沒忍住跟他要微信，以便于兩人更好交流有關主持的緣由。
“抱歉，我手機不在身上，有機會再加。”說着，有急事似的拿起外套推開門走了出去。
經過他們合唱的排練室時，陳舟望腳步停了下來。
他往裏面看，就看到林尤月一個人坐在一張高凳上，側對着他，面對着後面堆滿在一塊的廢棄桌椅，有一下沒一下輕聲唱着。
在她停下來的時候，他半個身子從窗探進來，指骨敲了敲窗。
“嗨，請問我可以點歌嗎？”
林尤月身體僵了下，她看過去，只是視線很快又收回來。
随後她從凳子上站起來，繼續整理着東西。
“不可以。”
陳舟望要走進來的時候，林尤月出聲阻止。
“回教室，不要等我。”
陳舟望腳步一頓，“我等你一……”
“不行，回去。”
陳舟望注視她一會。
從今天早上開始，林尤月就開始似有似無地避開和他的交流以及接觸。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我想自己一個人。”
她快速的回答讓陳舟望一頓。
但最後他尊重她的意願，不再說什麽，走回了教室。
“你是不是得罪林尤月了？我看你們之間的氛圍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就連楊嘉明也注意到了林尤月對他的疏離。
英語課的時候，老師為了調動班上的氣氛，改掉了點名字抽背的環節，直接讓同桌分別檢查背誦。
林尤月拿着英語課本轉過身來，沒看他，直接說，“你先來吧。”
陳舟望轉過身，點了點頭。
只是一向背英語流利的他，這會像遇到了滑鐵戶。
背得一頓一頓，像是沒背誦，但是讀起來又是順的。
林尤月終于看過來，眉微微擰起。
“你幹什麽？好好背。”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躲閃，那樣我會背得更好。”
“……”
這是什麽奇怪的理由啊！！！
“嗯？看着我的眼睛，為什麽要躲閃，你要撒謊了嗎。”
“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
林尤月真想把課本摔他臉上。
“背不背？”
“你看着我。”
“我不要，你趕緊背。”
他嘆了一聲，最後還是完整背了出來。
到她背的時候。
“你轉回去，看着課本，不要看我，聽我背就好。”
……
接近文藝彙演那幾天，學校挂起了橫幅，整個校園的氣氛也變得輕快起來。
文藝彙演的地方在體育館，那裏有一個舞臺，雖然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裝飾一下還看得過去。
彙演當天。
所有上臺表演的人都聚在後臺。
林尤月從換衣室走出來，有些不太适應這種學院制服配百褶裙的打扮。
衣服是全新的，紐扣也全給她系上，有些勒脖子。
稍微調整了一下，林尤月走向正在化妝的他們。
一路走過去，認識她的人，目光一路跟着她。
“我靠，那是林尤月？！”
童茹就等着林尤月換好衣服出來呢，結果看到人，眼睛都看直了。
“林……尤月，你、你過來吧。”
我的媽呀，她的腿好他媽細啊！！！
“你塗一下嘴吧。”童茹給她遞過去口紅。
林尤月其實想說她不太想塗，但又想這種集體活動，還是塗一下吧。
然後她真的只是塗了一下下。
童茹看着她塗了跟沒塗了一樣的嘴巴：“……”
這種節目，文藝部那邊往往會安排化妝的同學來幫助他們，簡怡就是其中一員，她看到這邊，想也沒想走了過來。
她看着林尤月，笑眼盈盈。
“需要幫忙嗎？”
“需要！麻煩學姐了！”童茹想也沒想就回答。
然後林尤月就被簡怡摁着坐下，“那麽就從尤月開始吧。”
然後林尤月就看到簡怡拿來化妝包，唰啦一聲拉開拉鏈，開始在她臉上一陣擺弄。
“呃那個……不用化妝，塗個口紅就好了。”
“放心，不會弄很久的。”
後臺那邊只有一個燈照着，周圍環境是有些昏暗的。
到最後一步，上口紅的時候。
“微微張開嘴巴。”
林尤月照做張開，露出一些貝齒。
然後簡怡就在她的唇瓣上仔細塗着口紅。
童茹在一邊觀摩，視線又從林尤月的臉移到她的腿。
她兩條腿并着，膝蓋碰在一塊，白色的中長襪緊緊包裹着小腿，腳踝小又嬌，棉襪勾勒出的線條在晦暗的視野中有些欲。
讓人好像摸一把，或者抓住。
關鍵是她上裝穿得這麽嚴實，但都給她撐起來了。
裏面的襯衣是修身的，胸口起伏的弧度一清二楚，蝴蝶結垂下的帶子随着她呼吸一起一伏，隐隐的性感讓人不禁有些浮想聯翩。
童茹咽了下口水，趕緊移開視線，拉過一邊的好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這件衣服好适合林尤月啊，好好看……”
條件有限，換衣室是男女共用的，陳舟望從裏面走出來，他跟着負責現場的人走進來，聽着待會要注意的事項。
說完幾個男生站在一邊聊，陳舟望就是在這麽輕松愉悅的環境下看到了她。
簡怡滿意看着自己的傑作，“好啦。”
林尤月便站起來，唯一的感覺就是，臉上多了東西，香香的，還有些不太習慣。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亮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林尤月走到一邊，擡手拉了拉有些過于緊的衣領。
剛擡起眼，就看到陳舟望穿過衆人，朝她走過來。
他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裝，額前的碎發捊上去了一些，露出深邃的眉眼。
最後站定在她的面前。
林尤月撞上他的目光幾秒，還未反應過來，他就俯下身，雙手觸上她的蝴蝶結，重新替她綁好。
然後，目光直白不加掩飾，直勾勾凝着她。
“你好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