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化解劫機
飛機升至高空,萬丈高懸,雲朵也被踩在腳下。
平穩飛行後,空姐開始發放飲品和飛機餐,池信不太餓,眼下她有更着急的事想做。
等空姐走到經濟艙第一排乘客那裏,柳山南起身往洗手間方向,池信抓住時機也趕緊起來,之前因為不好意思讓柳山南讓位置,憋了半天……
路過最後一排的時候,她和一位男乘客目光對上,嗯?有點熟悉。
托運行李的時候池信好像見過,當時他就站在池信後面,貼得很近,舉止還有點兒鬼鬼祟祟,等田野回頭跟她說話,那男的才撤回黃線外。
想到這個池信感覺不太舒服,快速走過去。
兩個廁所都沒人,剛好,池信速戰速決,打開廁門出來看了一眼對面,果然還鎖着。
她松了口氣,正要往回走的時候,最後一排那個陌生男子竄出來,把池信一把拉過去,胳膊打彎用力勒着她脖頸,嚷道:“都不許動!”
當下的一秒,池信心一橫,“完了,這是要劫機拿她當人質嗎?!”
托運行李那會兒靠近她也許就是在選目标……
頓時,幾乎滿載的機艙內人聲沸騰,有小孩子哭鬧,有站起來張望的乘客,臉上由不明所以轉為驚恐。
要知道這是天上,不是警察随叫随到的地表!
一男一女兩名空乘聽見叫喊聲停止發放食物,男空乘緩慢而謹慎地朝劫持人質的方向過來,女空乘跑去前面機艙入口對講機位置,跟機長彙報情況。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沖動,有什麽要求可以跟我們說,先放下手裏的兇器,什麽條件都可以談。”
空乘試圖穩定該男子的情緒,語氣充滿商量。
池信聽到“兇器”兩個字,頓時冒出一身冷汗,鉛筆如果對着身體其他位置池信不會這麽害怕,可頸部動脈太特殊了,紮下去斃命如囊中取物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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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又懵又慌,不知所措,導致表面看起來出奇淡定。
這時從男空乘身後冒出田野的半個腦袋,他眼神飄忽,像是什麽暗示。
池信一動不動,身子盡力後仰,好讓脖頸離筆尖遠一點。
只是越往後仰越能聞到劫持她的男子身上濃烈的煙味以及急促的喘息聲,原來壞人也會緊張……
“別過來,你們,都給我往前坐!”
男子指着後排乘客,揮舞手裏的鉛筆。
其實就算他不說,那幾位乘客因為害怕早起身往前去了。
飛機這時遇到氣流開始颠簸,讓劫持男子的情緒更加不穩,勒着池信脖頸的手比剛才還用力。
“讓你們機長把飛機開回去,我要回南京!我必須回去!”
要是在平常,這句話就好比寶寶在《人在囧途》裏面的那句臺詞一樣好笑,但真實劫機事件發生時誰也笑不出來。
正當空乘回頭張望駕駛室方向時,田野越過他到前面,翹起蘭花指,對劫持男子說:“上飛機之前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兒,摸我屁股不道歉還罵我,一個大男人,劫持女孩兒算什麽,有本事你沖我來啊!”
男子眨眨眼,眼睛看向左下方,像是在回憶和确認。
就在田野嚷嚷時,洗手間門悄悄打開,柳山南低身靠近男子身後,然後突然站起來,攥住男子持刀的手腕,向外使勁兒一掰,同時轉體,将男人甩到後面工作間。
田野抓住時機,幾大步跑到池信跟前将她拉開,躲避打鬥區域。
機槍內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比剛才還要大聲。
沒等男人起身,柳山南又沖過去,膝蓋抵他腰間,整個身體的力量壓在一處,單手抽出皮帶,将男人兩手捆綁,打結,另一頭系到防止餐車打滑的把手上,整個過程只在幾秒內完成,等他站起來回身,機艙內的乘客大腦袋小腦袋齊整整看向機尾,恐懼與震驚交織。
柳山南頂着衆人目光,走到池信跟前,将她弄亂的一縷頭發歸位,問:“受傷了嗎?”
池信還沒從剛才的驚魂中回過神,幹愣着不說話。
柳山南膝蓋打彎,矮下身朝她脖頸看了眼,勒出兩道紅印,但沒傷口。
這時副機長從駕駛艙急匆匆趕過來,“什麽情況?劫持的人呢?”
空乘向他簡單彙報了一下,然後指着機尾,示意罪犯已經被制服了,幾位空姐安撫其他乘客情緒,讓他們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我綁得很結實,不用擔心,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謝謝你啊,英雄!”,副機長和空乘不忘感謝。
柳山南把作案工具“鉛筆”交給他們,說完帶着池信和田野坐回原位。
過了幾分鐘,飛機傳來廣播,內容是對剛才的突發事件致歉,并承諾落地後會将劫匪扭送至警察局,給各位一個圓滿的交代。
這場飛機上的人質劫持事件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讓很多人都反應不及,有的甚至坐過上百次航班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在事情解決後紛紛議論,還有的在回放剛才錄下的視頻……不得不佩服這種人,別管發生什麽,先拍下來再說。
至于影響好壞,具體事件具體分析。
……
“沒事吧?”
田野見池信落座後沒啥反應,對柳山南說:“你看她吓壞了,臉色慘白。”
“我本來就白。”
池信終于還嘴。
柳山南晃晃脖頸,放佛剛完成一場熱身運動。
“謝謝。”
要不是掐好時機一起去洗手間,池信今天可能沒那麽幸運毫發無損地脫身。
“不客氣。”,田野厚臉皮回應,為逗她開心。
池信明白,剛才田野和柳山南打好配合眼色,同時行動,要說謝,他也有份。
這時他們前面座位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小女孩兒站起來,趴在座位空隙,臉被擠得變形,卻對柳山南笑眼彎彎。
“大哥哥,你好厲害啊。”
柳山南沖她點頭,嘴角扯了扯,沒笑出來。
女孩兒又轉向池信,說:“姐姐,你別害怕,給。”
肉乎乎的小手掌攤開,池信看到一塊糖躺在手心,被窗外的陽光一照,糖紙晃着五彩斑斓的光,像彩虹一樣。
“謝謝。”
她本想拒絕,但這時候還是接受比較好。
小女孩兒完成“任務”被她媽媽抱回去扣好安全帶。
“南哥,能堅持住嗎?把我皮帶給你啊?”
田野不懷好笑。
池信覺得,現在這機艙裏最淡定的兩個人就數他和柳山南了。
“不用。”
柳山南手放在腰上,虛虛撩開衣角,露出褲腰部分,特警作訓服的褲子是合身的,即便沒有腰帶也松不了多少。
池信不敢明目張膽偷瞄,餘光又沒看到什麽實質,她拿出手機,對着照了照脖頸,泛紅的位置和柳山南那塊“草莓地”差不多。
“一會兒就消了,沒事。”
柳山南在旁邊說。
“嗯。”
池信收回手機,轉頭望向窗外,緩緩呼出一口氣。
……
下午兩點十分,飛機落地西寧曹家堡機場,突然事件并沒讓飛機晚點,但卻耽誤了池信他們的時間,因為警方要對柳山南和池信進行一下例行詢問,等做好記錄出來已經三點多了。
根據警方調查的初步結果,劫機那位男人可能患有精神類疾病,具體還要等待專業鑒定。
站在出口,池信聞了口室外的空氣,帶着大西北獨特的幹燥和烈,而遠方天空是清透的藍色,因為海拔高的緣故,雲朵格外低。
兩年前因為工作契機來過一次青海,之後回去,她給朋友總結了一句感言是:“我永遠愛大西北。”
盡管它另一面是荒涼無際。
池信看着天上快速流動的雲朵,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在飛機上發生的一切是那麽不真實。
“打車嗎?還是怎麽走?”,她問田野。
“聽坐地戶的,他安排。”
田野指着前面柳山南的後腦勺,說。
坐地戶這個詞……有點兒拽。
突然被點名,柳山南轉過來,拉了下背包肩帶,說:“我媽來接我們,一會兒她要問就說飛機晚點了,其他的別提。”
田野有點兒犯難,“南哥,你知不知道你在飛機上英雄救美的事已經上熱搜了?”
這麽快?!
池信飛速打開手機,沒什麽動靜,大概新聞被娛樂明星壓下去,還好還好,要不然外公肯定會擔心。
“我媽只看中央新聞。”
柳山南說完看向停車場左前方,一輛黑色Volvo減速後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穿着警服的女人。
她戴着銀邊眼鏡,身材雖偏瘦,可警服加身後整個人看起來很飒,透着一股威嚴的氣質。
池信問田野,“領隊他媽媽也是警察嗎?”
“嗯。”,田野嚴肅認真地介紹,“他媽是警察,他爸是軍人,爺爺參加過抗美援朝,姥爺也是在革命中犧牲的烈士。”
嚯!這一家……
“兒子!”
柳山南媽媽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抱完轉頭沖田野打招呼,“田野同學也來啦。”
“阿姨,好久不見吶,我都想你了!”
又是一個擁抱,看來他們很熟,應該是去家裏蹭過飯的關系。
田野指着池信介紹,“阿姨,這位是我們這次一起登山的隊友,池信,她是外科醫生。”
“阿姨您好。”,池信揮手。
“你好,池醫生。”
“叫我小池就可以了。”
“對了,兒子,聽他們說你這班有人劫機啊?”
田野搶答,“被南哥擺平了。”
柳山南媽媽點了下頭,“擺平就好。”
這麽……這麽淡定的嗎?
不愧是軍人世家,池信有點兒佩服了。
柳山南媽媽還要問什麽,被他搭肩攬過去,“媽,先上車,路上聊。”
“好,都上車吧,南南,要不你來開啊?駕駛證帶了嗎?”
“确定我開嗎?”
柳山南說完瞄了一眼池信。
田野也看她,解惑說:“柳山南特麽開車可野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池信聽完笑了聲,“我就喜歡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