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山南和女朋友分手了

次日中午,西寧火車站。

池信手裏攥着一杯kfc的咖啡翹腿坐在行李箱上,時不時晃晃腳,推一下鼻梁上的太陽鏡,眉頭随着咖啡入口皺起來,又随咽下後撫平,雖然難喝,但還可以湊合。

“拗造型吶!池醫生。”

“怎麽樣?有吸引到路人嗎?”

田野配合她,“好幾個男人盯你看,腿都軟了。”

“那拗得還不錯。”

哈哈一笑,田野問,“師兄走啦?”

“走了。”

徐遠辰非要來送,池信攔不住,等進了候車室才離開。

“你看師兄那戀戀不舍的樣兒,要不是他業務不在線,我都想特批他進組了。”

墨鏡後,池信瞪了他一眼。

柳山南這時從外面抽完煙進來,把煙盒和打火機扔給田野,他饒有默契地接住,塞進背包。

登山設備到格爾木會有專門的服務機構提供,所以他們平均一人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當然也包括向導,但有柳山南在,向導直接省了。

“領隊。”

池信點他名,咖啡遞過去。

本想直呼其名,可就是因為喜歡他的名字,反而叫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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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山南瞟一眼,接過後馬上開蓋喝了口,有點燙,但确實提神,他一下困意全無。

對面,池信抿抿指尖,剛才有被觸碰到……

“怎麽不給我呢?!”,田野殺豬一樣的聲音響徹候車室。

“沒說不給。”

池信抿手的動作停下,從腳底拿起一個套了外賣手拎袋的可樂,“你不是不喝咖啡嘛。”

田野轉怒為喜,“秋波”飛過去,“算你有良心,沒把我忘了。”

“南哥,池信。”,他舉起手,“來幹杯,預祝我們開拔順利。”

池信和柳山南相視一眼,笑着舉杯,配合田野增加此行的儀式感。

候車室內人群熙攘,三人的身影隐沒在裏面,接下來六個多小時的綠皮車,池信覺得有他倆在,肯定不會無聊了。

……

西寧這邊是多民族混居,回族人偏多,街上随處可見,火車上也一樣,雖然因民族習慣,女性用圍巾包裹頭部,但也影響不了她們獨特的美。

池信坐在過道,對面就坐着一位回族女人,懷裏抱着一個小男孩兒,臉蛋紅撲撲的,特別可愛。

連開裆褲……也同樣。

“別一直盯着,給人家小孩兒都看害羞了。”

池信轉頭,身旁柳山南握着瓶礦泉水,正喝得來勁,有一滴水珠順着嘴角淌下,弄濕了胡茬。

他擡手擦掉,扭頭和池信對視。

“我就看了,怎麽着?”,眼裏是玩味的挑釁。

“看吧。”,他坦然。

嗯?對象好像變了……

池信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匆忙撤回仍未緩解,情急下拿過柳山南手裏的礦泉水,在他錯愕的神情中仰頭一口氣喝光大半。

“慢點兒,別醉了。”

“謝謝。”

水還回去,池信深吸氣,維持面色上的鎮靜。

此時坐在窗邊的田野正化身“傷感少年”,戴着耳機看向窗外飛馳的風景,眼神憂郁。

好像多數人都有類似的毛病,尤其在坐火車的時候,窗邊的魔力,誰說得清呢。

忽然他感應到什麽轉過頭來,摘掉一側耳機,“你倆玩啥呢?”

柳山南代表回答,“沒玩。”

田野以為是自己只顧聽歌冷落了他倆,畢竟他才是“中間人。”

“咱仨鬥地主啊?”

“……”,雙雙搖頭。

“餓嗎?要不要吃東西?”

又是搖頭,這下田野心裏更過意不去了,另一只耳機也摘下,纏成團,塞進兜裏。

“池醫生,喝水嗎?”

食品袋子在田野座位下面。

柳山南笑了聲,“她剛才喝了不少。”

池信尴尬地扯扯衣角,“我…我去上廁所。”

綠皮車的衛生情況一般,她幾乎是屏氣進出,快速解決完出來時迎面撞到一個人。

事發突然,怕她站不穩,柳山南下意識去攬她腰,一來一去手裏夾的煙差點掉了。

“廁所裏有人追殺嗎?”,他低頭,看見一雙驚慌的眉眼。

池信站定,往後退一步,答也沒答就跑了。

兩節車廂連接處,柳山南點着煙,背倚鐵皮車廂,看着池信的襯衫衣角因走太快而被風卷起,如海浪翻湧。

……

“給!”

池信坐下,看見田野遞過來一個紅蘋果,“吃吧,西北幹燥,補補水。”

“洗了嗎?”

“沒洗。”

池信用手蹭蹭,直接開吃。

田野比她吃得還香,一口一口嘎嘣脆,邊吃邊漫不經心地說:“柳山南和女朋友分手了。”

池信差點兒噎過去,“這……這麽快?”

“不快,他出來爬雪山沒跟女朋友報備,然後女朋友知道了讓他趕緊回去,否則就分手,他這前女友也是登山的,唉,其實就是作,想讓柳山南把假期都留出來陪她呗。”

“所以就分了?”

話題展開得毫無預示,池信竟還接着聊下去了。

“對啊,柳山南可不是為了女朋友能放棄自己意願的人,再說他談戀愛基本帶玩性特質,每次都是女孩兒主動追他,在一起之後也不常見面,可能他太不上心,沒多久要麽被甩,要麽不清不楚就分了,我總說他渣男。”

池信嘴角擠出一絲笑,“還行吧,如果他沒出軌的話。”

“那沒有,我用我的人格保證,他對每一個都專一,起碼在戀愛期間。”

手往後伸,池信下意識去摸腰,柳山南手掌的輪廓和溫度在周身盤旋,非即時生效,但後勁十足。

平心而論,他确實是容易讓人迷戀的類型,且不費吹灰之力。

看來是桃花劫了……

池信不想重蹈那些女人的覆轍,所以她會讓自己盡量收心,一周多的時間,還好不長。

“想什麽呢?”

田野湊過來,揚手在她眼前揮了幾下。

“嗯?”

池信搖頭,“沒什麽。”

“你蘋果都忘了吃。”

“現在吃。”

池信剛要咬,柳山南抽完煙回來,見田野換了位子也沒說什麽,直接坐到窗邊。

熟悉的薄荷味,清新如綠箭。

“對了,你知道嗎?這次登山王梵也來。”

池信看着田野,不可置信的樣子,“她沒和我說啊?!”

池信和王梵是從穿開裆褲就一起玩大的朋友,王梵雖然也是女的,但她身高一米七九,常年留着短發,童年時第一次在小區樓下碰到池信還錯認了性別,讓家長們看了笑話,這些年兩人做很多事都在一起,有時間還一起玩戶外,因此結識了田野,所以如果她要來一起登山,不可能不說。

“梵哥最近半個月都在甘肅和青海旅行啊,她不讓我告訴你,說是要給你個驚喜。”

池信看向田野,擺出假笑臉。

田野左右面面相觑,眼神停在柳山南身上,“我剛才是不是說漏了?”

柳山南抿嘴不語,田野一拍腦袋,“梵哥,對不住對不住。”

智商留在南森食堂了嗎?深深懷疑。

……

晚上八點半,格爾木火車站。

行李不算太多,但柳山南和田野還是将池信那份分擔了,遠看有種家長帶孩子“舉家遷移”的既視感。

快要出站的時候池信看見旁邊一位背着雙肩包的人快步走過去,腦袋“嗡”地一下,眼冒金星,“糟了!”

“怎麽了?”,柳山南停下腳。

池信絕望地看着他,“包落火車上了……裏面有身份證和電腦,我得回……”

話沒說完,柳山南放下行李拔腿就跑。

池信要追,被田野攔下,“讓他去吧,跑得可快了,放心,這趟進藏的火車要在格爾木停25分鐘呢,來得及。”

話雖這麽說,可由于下車人多,他們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池信揪心地往柳山南跑的方向望,電腦還好,身份證不在就很麻煩。

“現在掐時,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速度。”

田野拿出手機,打開計時器,和池信的壞情緒相比,他倒是鎮靜,還很有把握的樣子。

可能被他感染了,池信深呼吸,稍稍放下心來,“你好像很崇拜領隊。”

“那是自然,柳山南诶!你不在我們學校,根本體會不到,我被虐了快四年。”

田野伸出四根手指,邊說邊“啧啧”搖頭,“他自律起來就像個瘋子。”

兩分鐘,只用了兩分鐘。

池信看見柳山南抓着她的包跑回來,除了有點兒喘,什麽表情沒有。

“給。”

柳山南把包挎到池信脖子上,差點兒把她勒得背過氣。

拿上行李,柳山南帶頭往出口去。

池信盯着他背影愣神,這個男人好像總是喜歡引領,喜歡向前。

……

出站口,人群中一眼看到王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那個瘦高的個子往那一杵,想不注意都難。

“梵哥!”

池信小跑過去,跟王梵來了個熱情擁抱,卻沒想被王梵抱起來雙腳離地轉了半圈,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男女朋友……

“竟然背着我提前到了,也不說一聲。”

聽着池信埋怨,王梵的目光卻落在她身後跟着的兩個男人,“這不是尋思給你個驚喜嘛,不過我猜田野應該提前洩密了。”

猜得真準。

“好久不見。”,王梵朝後招手。

田野放下行李,手爪子一陣對空旋舞,“好久不見啊,梵哥,想我沒?”

王梵轉向池信,“餓不餓?想吃什麽?”

田野拉柳山南過來刷存在感,“梵哥,這是我跟你說過的領隊,柳山南。”

王梵聽到名字,眼睛都瞪圓了,“柳山南,久仰大名!我叫“王梵”,你叫我“小王”就行。”

小王?還真會自降段位。

“你好。”,柳山南說話把池信拽到身旁,手臂橫過去,與後面扛着大包的路人隔開。

王梵指向對面,“走吧,車在那邊,池信行李呢?我幫她拿。”

“沒事兒,我行。”,田野邊招呼邊往前,“走喽!去吃羊肉喽!”

旅途疲憊輕易被美食消解,腳下頓時覺得輕快。

“我發現你總是反應迅速。”

池信把“謝謝”換成了表揚。

剛巧走到路燈下,柳山南彎起的嘴角輕易被她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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