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發!執勤受傷!
習慣是個奇妙的東西。
池信把小貓抱回一周後悉心照顧,手術傷口恢複得很好,“伊麗莎白圈”摘掉之後它又活蹦亂跳了,有時池信下班回來,看見屋裏一片狼藉,卻一點不生氣,一人一貓的生活給她帶來久違的新鮮和滿足。
上次柳山南送她回家,說是認路,到樓下後只問了門牌號,沒上樓,搞得池信有點兒自作多情。
不過他偶爾會在工作間隙發信息問一下小貓的情況,固執地叫它“小池”,池信也不退讓,打字時直接回“南南”,各論各叫,不影響交流。
還有他會叮囑:“別讓它撓到你,不然要打狂犬疫苗。”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發語音,搞得池信每次抱貓的時候腦袋裏全是柳山南說這話時的聲音。
有兩次她甚至特意點開對話框重聽過。
就是那樣的夜晚,那樣的舉動,池信好像才終于确認了自己的心意。
愛上柳山南的心意。
……
周末中午,池信剛處理完一個“癔症性昏厥”的患者,将其轉到神經內科進行進一步治療,等閑下來才感覺到餓。
兩個月前,她主動申請調在急診外科,原因是那裏更鍛煉人,而正式轉崗是從休假回來之後。
急診室不像之前的工作環境,這裏總是吵鬧,慌亂,和死神搶時間,能跑步絕不快走,有時候一天下來,腳底酸痛,但池信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以她在同事面前從不抱怨,偶爾回家看父母和外公的時候還會交流一些手術中遇到的個例,再被她爸指導教育一番。
“沒吃飯呢吧?快去,趁這會兒人少。”
護士長梁藝過來,敲池信桌子,也只有飯點兒時候急診室會相對安靜一點,說話不用靠喊。
“今天中午食堂什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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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我不愛吃的。”
兩人相視一笑,不是食堂不好吃,是大家吃膩了而已。
池信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腕,看見急診科主治醫師季斌走過來,用他一貫長輩教育小輩的語氣,說:“趕緊吃飯去,瘦成什麽樣了!”
“知道了,季醫生。”
季斌比池信大四歲,專業度可與徐遠辰比肩,就是嘴碎,說話沒度。
池信拿上飯盒剛要走,聽見有護士喊,“救護車馬上到一位患者,說是執勤警察遇刺!”
拿起的飯盒又放下,池信跟着跑出去。
急救車打開,擔架擡下那一瞬間,池信吓得捂住嘴,眼前躺在那腹部全是血的不是別人,而是柳山南。
這張臉她絕不會認錯。
“什麽情況?”,季斌也跟出來了,見池信愣神,趕緊接過擔架往急診室推。
随行一位穿着特警制服的男人說:“我和我同事剛才在街上執勤,遇到搶劫,我同事在與他搏鬥過程中被刺傷了,麻煩你們救救他。”
急診室,柳山南被擡到病床上,衣服解開,季斌開始檢查傷口,一處刀傷,不算深,但血流了不少。
門外池信才反應過來,急匆匆往裏跑,在病床旁站住那一刻她手腳冰涼,渾身冒冷汗。
監護儀上顯示血壓略低……
“柳山南!”,池信深吸一口氣,壓制抖動的身子,跑過去大聲叫他名字。
“……到。”
聲音沒平常那樣響亮,但好在有意識。
柳山南半眯着眼,扯着嘴角忍痛回應一個笑,“池醫生原來長這樣……”
還知道逗她就沒大事,池信對身旁護士說:“拍CT查下有沒有髒器損傷,失血多少。”
池信搶先季斌一步發話。
“認識啊?”
季斌又開始嘴碎。
旁邊的特警同事以為問他的,忙答:“這是我兄弟,一定要救活他啊!拜托了!”
池信看他一眼,“死不了,外邊等着。”
……
急診臺,池信把季斌拉過去,說:“季醫生,這位患者你處理吧。”
“呀!平時不都搶着救人嗎?今天情況又不複雜,怎麽舍得給我了?”
池信咬咬嘴唇,“我餓了,要去吃飯,您就當幫我一個忙,回頭請你吃大餐。”
拿上飯盒轉身走的時候,她又交代一句,“等我吃完飯回來,那個人必須活着讓我見到。”
一向對他畢恭畢敬的小丫頭今天說話格外強勢,季斌手插白大褂兜裏,喃喃自語,“這裏面有事兒啊!”
“怎麽了?季醫生,有什麽八卦分享一下呗!”
急診臺的護士站起來,忍不住好奇打聽。
“別管多厲害的醫生都不太敢給自己在意的人做手術……等我救完這個人,回來再給你分析虛實,等着。”
小護士和他都滿臉期待。
……
事實上池信并沒去食堂,而是把柳山南同事叫到一旁問話。
“你好,我叫“池信”,是急診科的醫生,能跟我說一下當時情況嗎?”
“啊,醫生你好,當時我和柳山南在陽春路執勤,遇到歹徒持刀搶劫,柳山南在和歹徒搏鬥中被紮傷,幸虧另外一個同事出現得及時,将歹徒按倒在地,所幸柳山南傷口不深,要不然隊長肯定罵死我。”
這位同事長得很壯,有種傻大個兒的感覺,憨厚又誠懇,嗓門也大。
“人抓到了嗎?”
“嗯?”
“搶劫的。”
“昂,抓到了!必須抓到!”
她點頭,“知道了。”
“诶?你是那天去我們隊裏演講那位醫生吧?看你眼熟。”
“我是小跟班兒。”
“還真是你,我看柳山南和你好像挺熟,還帶你出去吃午飯。”
特警也這麽八卦的嗎?
“我們是一起爬雪山的隊友。”
某種意義算患難之交。
池信說完走回急診大樓,到診室繼續接待病人,用忙碌緩解焦慮和不安。
……
“把傷口縫合一下,縫得不漂亮晚上就別吃飯了。”
就診完,池信把患者交給實習醫,讓到一旁。
雖然她是整個醫院最年輕的主治醫,但年輕不代表沒有公信力,對付實習醫她總是有一手。
“師父,我中午飯還沒吃呢……”
實習醫叫“柏曉天”,小鮮肉長相,剛來的時候吊兒郎當,現在倒是服帖了。
再有他在醫院公開追求池信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池信對他一直沒個好臉。
“別以為跑哪去了我不知道,抓緊縫合。”
池信這邊雖然看着,眼睛卻時不時向外瞄,等季斌給她報平安。
“師父,你怎麽心不在焉?”
“沒有。”
柏曉天不知道柳山南的事,他中午偷跑,和朋友到旁邊星巴克喝咖啡去了。
等縫合完畢,柏曉天剛要向池信讨誇獎,見一個小護士跑過來,“池醫生,你在忙嗎?季醫生讓你過去一下。”
池信心一沉,“怎麽了?”
“他說有患者找你。”
落音剛落,池信拔腿就跑,速度堪比日常急救。
……
找了手術室,又找了病房,這才看見柳山南,特警制服脫下,換上了病號服。
“怎麽樣了?”,池信問季斌。
“他很幸運,沒有髒器損傷。”
柳山南雙眼緊閉,在聽到池信聲音的時候緩緩睜開,虧得沒有髒器損傷,所以只是局麻,要不然他現在根本醒不過來。
池信走到床邊,柳山南嘴唇緊抿,眉峰收斂,平日英俊的模樣添了幾分清冷。
白大褂兜裏的雙手攥了攥拳,忍住想要撫摸他臉頰的欲望。
季斌招呼旁邊剛進來沒兩分鐘的特警同事,說:“走,先出去,讓他倆聊。”
“那不行,我得看着我兄弟,他還沒好呢。”
季斌幹着急,怎麽攤上這麽一個沒眼力價兒的,他靈機一動,說:“關于病人的病情,還有一些需要跟你交代。”
“啊,那好。”
季斌長出一口氣,兩人往出走。
……
“還好嗎?”
池信掀開他衣角,看到側腰部纏着紗布的傷口,柳山南本能收腹,腹肌顯現,轉移了她的視線。
“偷看我。”
池信縮回手,瞪眼看他,“我是醫生。”
“那你怎麽不給我手術?”
總不能說“不敢”吧,池信選擇沉默。
柳山南“吭”了一聲,“疼。”
“麻藥勁兒應該還沒過吧?”
他手枕在腦後,“池醫生,你擔心我啊?”
不鹹不淡的語氣。
“嗯,擔心。”
一個回合結束……
柳山南本想在她否定之後列舉證據,沒想到她輕易承認。
池信雙手插兜,“下次碰到這種情況,躲着點兒。”
柳山南笑得牽強,“下次碰到這種情況,我盡量不受傷。”
池信解釋,“我的意思是讓你躲着刀。”
沒等柳山南回答,柏曉天闖進來,“師父,你怎麽丢下我……”
柏曉天話沒說完,看到病床上的柳山南,再看池信殺他一樣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失态,忙鞠了個躬,小聲說:“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
池信俯身,“我得去忙了,你有什麽需要就給我打電話,一會兒我再來看你。”
“現在就有。”
池信一頓,“什麽?”
柳山南閉眼,“走的時候把他帶出去。”
柏曉天聽完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