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報名醫療援助

“師父,我有女朋友了。”

柏曉天告別單身狗的第一天就向池信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嗯。”

池信敷衍答複,想抓緊吃完飯回急診。

“別怪我移情別戀,我都追你一年了,你也不答應,我不能一輩子當和尚吧。”

池信這才察覺方才自己的态度貌似被柏曉天誤會了,她擡頭解釋,“你想多了。”

“師父。”,柏曉天把飯盒裏的排骨夾給池信,“去年在咱們急診住院的那位特警,你好久沒提了哈。”

“哪位?”

池信放下筷子,沖柏曉天眯眯眼。

過去那麽久了,田野和王梵都刻意避免在她面前提起這個男人,柏曉天倒是膽子大,敢拿命換。

他吓得咽咽口水,“我也不認識,不認識。”

池信咬着他“上貢”的排骨,差點兒把骨頭咬碎。

……

吃完回到急診,池信碰到一個月前來醫院工作的新同事——田桃。

對于其他人來說她是新面孔,對池信來說并不是,因為之前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池信“得罪”了她。

沒錯,就是柳山南刀傷住院時來看他的那位姑娘,當場表白被拒,池信作為擋箭牌,讓她當衆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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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冤家路窄,即便這一個月池信對她很友好,可還是被冷漠置之,現在維持最基本的同事關系,還好她在普外,不常見,池信也盡量不招惹她。

“池醫生,昨天從你們急診轉普外的一個患者,手術做得一般,是你做的吧?”

田桃語速飛快,從身邊走過的功夫就說完了。

作為後輩,這樣對前輩說話可以說非常不禮貌。

池信點頭,沒說什麽,倒是柏曉天不樂意了,“田醫生,那個手術有什麽問題?請你明确說一下,有不對的我們好改進,大家互相學習。”

“問題?”,田桃停住腳回頭,“這麽明顯還需要我指出來嗎?!”

柏曉天要回什麽,被池信攔住,“走吧,幹活去。”

許是池信的态度太坦然,反而刺激了田桃,她折回來,說:“柳山南不是喜歡你嗎?看來也是說着玩的吧。”

“喜歡我的人多了,田醫生說的是哪位?”

“他才離開不到一年,忘了?”

池信把兜裏的聽診器挂在脖子上,沖柏曉天勾手,“走了。”

再說下去又是羅圈話,池信不想和她争辯愛誰不愛誰,男主角都殺青快一年了,總被拉出來溜多沒意思。

……

下午給患者做完手術,池信從手術室出來,摘無菌手套的間隙,柏曉天湊跟前,問:“師父,你看醫院公告了嗎?”

“沒時間。”

柏曉天給她轉達,“說是什麽醫療援助,外派半年。”

“去哪兒?”

“帕市,你知道嗎?”

西北邊境的一個縣級市,池信聽過。

“我想報名。”

聽到柏曉天這麽說,池信少有地沖他笑了笑,“醫療援助不是讓你去打卡拍照,可想好了。”

“我是認真的,師父。”

池信往急診大廳走,“幾個名額?”

“好像四個。”

“行,報名加我一個。”

“真的嗎?。”

池信不是一腦袋熱,以她這個年齡和專業度,已經沒那個沖動的心氣了,所以她是認真的。

“不過。”,池信想起什麽,問柏曉天,“你剛談戀愛,舍得讓小女朋友獨守香閨啊?”

“我下午和她商量過了,她支持我。”

在現今年輕人的戀愛觀裏,支持變得難能可貴。

池信沒再說什麽,看來她最近要回家一趟,報告接下來半年的工作方向。

又是一場硬仗。

……

一周後,醫療援助名額下來,除了池信和柏曉天外,還有田桃和一位護士。

誰都沒想到田桃會去,在傳聞裏,她是副院長的女兒,母親出自著名家族企業,這樣一個條件優渥的千金,怎麽會想跑去那種地方吃苦?

柏曉天在微信語音裏對池信一陣“哇啦哇啦”,吐槽完田桃,又叮囑要帶的東西,池信邊收拾行李邊聽,偶爾回應一下。

“你不是一向優待美女嗎?為什麽對田醫生那麽大敵意?”

“我不覺得她是美女。”

池信疊衣服的手停住,“長得不錯啊。”

她真心評價。

“有的女孩兒就是長得好,但不招人喜歡啊。”

柏曉天一語中的。

晚上要和田野還有王梵吃告別飯,池信沒工夫再和他閑扯,收拾完行李草草畫了個妝,挎着貓包就出門了。

……

這頓飯約在王梵家裏,郊區獨棟別墅,池信常調侃說是“三進三出”的大宅子,而且她一個人住。

池信開車,在警隊接上田野後用時半個鐘開到王梵家裏。

田野第一次過來,剛進屋就一臉震驚地盯着王梵,問:“梵哥你需要私人保镖嗎?持證上崗的那種。”

“你就算了,顏值不夠。”

王梵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向門口迎客。

“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們今天可能晚點兒結束,明天中午你再過來。”

王梵對開門的保姆阿姨說,阿姨點點頭,解下圍裙就走了。

“謝謝阿姨,阿姨再見。”,池信和田野異口同聲。

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當然值得一句感謝。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三人,進屋洗手後快速圍坐在飯桌旁。

“哇,海鮮宴嘿!”

田野舔舔嘴角,一副快被單位食堂逼瘋了的模樣。

“南南抱出來吧,讓它适應适應環境。”

“它不認生,在沙發上玩呢。”

池信要離開半年,沒法帶貓過去,所以只能讓王梵幫她先養着。

“坐下快吃吧。”

池信和王梵坐一邊,田野自己坐另一邊,他上來就對龍蝦下手,吃沒吃相。

“喂!你現在是一名正式的特警了,工資不夠花嗎?”,王梵嘴上這麽說,還是把龍蝦往他那邊挪了挪。

“工資哪有夠花的,再說我還要攢錢娶媳婦。”

沒人接話,娶媳婦這個話題池信覺得不适合從田野口中說出,因他暗戀的警花前不久結婚了。

“我發現你和柳山南都是有福不會享,大城市不待,跑那麽遠幹嘛去。”

田野說完被王梵在桌底踩了一腳。

他看看池信,“都過去快一年了,有啥不能提的。”

确實沒什麽不能提,但時隔許久,池信再聽到柳山南的名字還是會心跳加速,難以自持。

“提吧,沒事。”

池信的“大赦”像是允許打開寶箱的鑰匙,在田野之後,王梵也順坡發問,“柳山南到底去哪了?為什麽你不告訴我們?”

“保密。”

田野托腮看着旁邊醒酒器裏的紅酒,舔舔嘴角。

“那酒不給喝啦!”,王梵拿過紅酒抱在懷裏。

“本來我也不喝,聞聞得了,一會兒我還得開車送池信,今天你倆喝,我作陪,梵哥你把氣泡水給我。”

田野的理由無可挑剔,王梵把手邊的氣泡水扔過去。

“給我倒一杯。”

池信舉起杯子,讨酒喝。

王梵站起來,躬着身,儀式感滿滿地給池信倒酒,和剛才遞給田野時完全不同,“您悠着點兒,明天還要趕飛機。”

“知道了,梵~哥~”

“你爸媽同意你去嗎?”,田野問。

“同意。”

以前事事幹涉,自從工作後反而自由了。

池信盯着手邊這盤蝦,挑了一個個頭大的邊扒邊說:“我不在這幾個月幫我好好照顧貓咪,它的生活習慣和愛吃的零食都發你手機上了,認真看。”

話落,扒好的蝦扔進王梵的盤子裏。

對面,田野端着空盤僵住,“我那個……自己扒也成,哈哈。”

池信沖他笑,“等着,這個就給你。”

王梵瞪他,“人家明天就走了,你還剝削沒完沒了啊。”

田野嘴上不讓,“就是因為快走了,所以抓緊一切時間剝削,要不沒機會了。”

“人民警察。”

池信點名。

田野挺直腰板,“到!”

“照顧好梵哥和我的貓。”

“收到!”

田野最後兩個字的回應讓池信忽然愣住,因為又想起了柳山南……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難過壓回衷腸,但也落個痛快。

……

吃完飯又聊了會兒,臨近十一點王梵逐客,說她老年人作息,該睡覺了,其實是為了讓半醉狀态的池信趕緊回家。

臨走前池信抱着貓咪親了又親,才戀戀不舍地交給王梵。

“bye bye。”

車門關上,池信沖王梵揮手,她懷裏的貓咪瞪着大眼睛一個勁兒地“喵喵”,像是知道離別一樣。

“池信,還好嗎?”

回去路上,田野問她。

“嗯,沒事,清醒着呢。”

池信趴在車窗上,夜風刮起發絲,視線不太清晰。

“如果再見到柳山南,你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酒精的作用一下子被驅逐大半,池信縮回身子,笑了聲。

每個節日,她都能收到一束花,無論節日大小,就連兒童節也沒落下,花裏沒有卡片,不知道誰送的,一開始以為是徐遠辰,後來問過,不是。

“田野,知道是誰這一年不間斷送我花嗎?”

田野有點兒支支吾吾,飄忽的眼神讓池信有了答案。

“人都走了,還送花幹什麽,浪費,以後別送了。”

沉默半天,田野說:“柳山南家裏條件不錯,可他從不亂花錢,只對家裏人和朋友大方,上學的時候他帶隊出去做戶外、爬雪山什麽的賺了一些,不多,再加上花出去的,臨走前兜裏只剩下一萬塊,寵物醫院會員卡存了三千,還剩七千全給我了,讓我放假的時候帶你去吃好吃的,節假日給你買花、買禮物,本來想等你有了男朋友,這些事就不用做了,沒成想你單了一年,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講到最後一句,他笑了聲。

“這筆錢我還他。”

“池信啊。”,田野用力嘆了口氣,“你咋這麽軸呢?這事兒要是随便一件放在他之前那些女朋友身上,各個得感動,哭得找不着北,你倒好,還要還錢?這不傷他心嗎?”

到底是誰傷誰的心?他不會回來才是事實吧。

兩側車窗半開,夜風穿行而過,吹得她雙眼泛淚。

過往生活裏,除了救死扶傷,其他事情她都來得漫不經心,偶爾裝個文藝女青年,又或是攀越雪山時義無反顧的豪情,她都手到擒來,但只有在醫院,拿起手術刀時才是真正的自己。

後來遇到柳山南,她被這個男人改變了,除了患者,也開始在意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是不是該找個人結婚生子,像家裏人期望的那樣,平凡又平靜地過完一生。

可這種想法剛冒頭就被現實狠狠給了一巴掌,消滅于無形。

“到那邊注意安全,平安回來。”

田野沒再說什麽。

池信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憋悶壓着她,原本以為過了這麽久可以忘記柳山南,相識的時間太短,可偏偏這份情卻這麽長……只要有人稍稍提起,不管拐多少道彎,都能激起她心底的百轉千回。

回到家,空蕩的房間裏再沒有貓咪前來迎接。

池信坐在沙發上,望着黑黢黢的房間裏唯一有亮光的窗子,心底默念柳山南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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