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以才想盡早娶回家
晚上回單位之前,柳山南約王建軍吃飯,三人找了一家火鍋店,雜七雜八點了一堆,因為工作性質特殊,兩人都不能喝酒,所以就純聊天。
這一次面對王建軍,池信的身份由醫生轉換到特警的女朋友,感覺相對而坐的氣氛都輕松了許多。
“山南,什麽時候休長假啊?”
“今年的休完了,只能等明年。”
王建軍聽完看了眼池信,做他們這行的都明白,如果另一半沒有奉獻精神,根本做不成夫妻,即便柳山南各方面都很優秀,想找個他中意,又能相伴一生的也很難得。
“池醫生是哪兒人啊?”
“南京。”
“多大了?”
“26。”
王建軍點頭,“比山南大兩歲,挺好。”
池信暗想,大兩歲怎麽就挺好了。
“王哥,聽說趙海跑了。”
“唉,說到這個我就來氣。”
王建軍搖搖頭,借茶消愁。
“這小子最好躲一輩子,別犯我手裏!”
柳山南回憶之前那次狙擊的畫面,說:“我覺得趙海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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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道行遠在他哥之上。
“你說的還真對,他敢拿面粉糊弄老子!嘗第一口我就覺得是面粉,剩下的回隊裏驗了下,全是。”
面粉?池信想起王建軍在廁所刮走的那些粉末竟然是面粉……
柳山南說出自己的分析,“會不會袋子裏是真貨,灑掉的面粉是故意混淆你們視線。”
“也有可能,但還是那句話,沒證據啊!”
即便“請”他去配合調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只能關他二十四小時,更何況現在連他在哪都不知道。
柳山南轉向池信,“公共廁所內沒監控吧?”
他是指門口。
池信搖頭,“好像沒有。”
這下麻煩了。
其實就算柳山南不說,池信也覺得趙海這個人不簡單,中槍被送來時一點慌亂都沒有,要不是常年過着刀刃舔血的生活,怎麽會這麽淡定,手術之後處于恢複期還在琢磨着怎麽脫身,甚至給警察擺迷魂陣……
“不聊案子了,壓抑,說說你倆。”
柳山南端着茶杯剛要喝,聽到“你倆”笑了聲,“說什麽。”
“打算啥時候結婚啊?”
柳山南神色微斂,頭低下,說:“明年吧,看看。”
火鍋店裏的燈光沒什麽設計美感,好幾種混在一起,揉成一道暧昧的光線照在他臉上,襯得他的側顏多了一絲清冷。
池信緩緩轉過頭,打出一個問號,她還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先成家,再立業,挺好。”
不談公事的王建軍比平時溫和許多,眉間的印記也沒那麽重了。
“你倆辦案時認識的嗎?”,池信問。
“不是。”
柳山南還是低頭,輕描淡寫一句。
倒是王建軍說了由來,“我以前是一名軍人,柳上校是我的領導,昂,柳上校就是山南他父親,叫柳毅。”
原來是這麽一段關系,怪不得兩人會成為忘年交,不過……上校是什麽軍銜?池信不太清楚,只知道不會是普通小軍官。
“上校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只是他走得太早了。”
柳山南終于擡頭,把王建軍的茶杯斟滿,“王哥,喝茶。”
“诶。”
王建軍接過去,一口喝到底。
池信看出來柳山南不想聽到他提父親的事,可能他的死對柳山南影響太大,即便過去很久還是走不出。
……
飯局過半,池信起身上廁所,柳山南确定她走遠,跟王建軍講了晁尚受傷的事。
“我戰友他們前幾天端了一個團夥。”
所謂的團夥一般就是契合他們工作性質的那些人,柳山南不明說王建軍也知道。
“本來這事我們互相不打聽,但是其中一個人供出一些信息想将功贖罪,涉及到趙海,具體你問問刑偵的同事,看能不能聯動一下。”
王建軍捏捏鼻梁,“不是你的任務盡量別摻合,聽到沒?”
“嗯。”
像今天這樣警告柳山南,王建軍不是頭一次做了。
“你家的事兒,池醫生了解多少?”
“除了我爸的死因,基本都知道。”
“你沒說?”
“沒必要。”
那年柳山南剛高中畢業,接到南森的錄取通知時柳毅罕見說可以送兒子去報道,當時柳山南完全沒信,以為他爸只是随口一說,畢竟在過去十幾年裏,不管家庭還是學校,有儀式感的場合都是他媽陪伴或參與的,他爸一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直到機票訂好,柳山南才相信大忙人柳上校終于能陪他一次了,可就在臨出發前一天,柳毅因任務緊急趕回軍營,這一走就是一個月,而柳山南再見到他,是在追掉會上……
雖然因執行公務而犧牲被追為“烈士”,但人已經不在了,說與不說還有什麽意義。
從那之後,不管柳山南在哪,在做什麽,每年在他爸忌日那必回青海掃墓,一次都沒落下過,就連轉到帕市工作後,一年中唯一的一次休長假,也選在他爸忌日那幾天……
以前不懂柳毅所謂的家國情懷,不懂他忙碌的意義,自從做了警察,總算能站在他的角度回看一些事情了。
但之所以不告訴池信,一是沒什麽合适的契機,二也是因為柳山南不想刻意把他父親搬出來,用一些所謂“非普通人”的經歷來凸顯優越感,大家一樣活在世上,活在這個國家,不分高低貴賤,所以在池信沒主動問的情況下,沒什麽好說的。
“池醫生不錯,你得對人家姑娘好點兒。”
柳山南切斷回憶,笑笑,“所以才想盡早娶回家。”
“這回有女朋友了,做什麽別那麽拼命,仗着自己年輕,體能好,等老了落下一身病。”
王建軍說的完全是前車之鑒。
“沒事,我心裏有數。”
“之前的傷好利索了嗎?”
柳山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很快池信從洗手間回來,三個人又恢複了之前談話的氣氛。
……
吃完飯,時間差不多了,王建軍開車送他們回去。
上車後,池信第一句是:“王哥,先送柳山南吧,正好我看看他工作的地方。”
旁邊,柳山南附耳過來小聲提醒:“你進不去。”
“我就認個門,不進。”
柳山南沒再說什麽,王建軍自然沒意見,開車直奔特警支隊。
到達後,池信下來送他,兩人頂着暮色站在特警支隊門口,視線糾纏,不想分別。
他們的身影引來哨兵側目,強忍的笑在嘴角凝聚,片刻後眼睛又不動聲色地轉回前方。
“要不你再抱抱我?”,池信張開手,腳尖踮起,故作輕松,
柳山南俯身一把摟過她的腰,下巴抵着頭頂,摩挲她柔軟的發絲。
“等探視時間定下來,我告訴你。”
“嗯。”
“要想我。”
“嗯。”
聲音帶動胸腔震動,傳給柳山南,腰上的手用力揉搓了一下,懷抱展開,“我先進去了,晚上有時間給你發信息。”
“嗯,再見。”
“再見。”
柳山南走到哨兵旁,打過招呼後朝警隊裏面走,直到身影進入主樓,池信才上車。
“王哥,麻煩你等半天。”
“嗨,有什麽,年輕人像你們戀愛這麽低調的太少見了。”
在特警支隊門口擁抱,不低調了吧?
車子啓動前,池信又回頭看了一眼。
……
從特警支隊回去的路不遠,池信和王建軍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他字裏行間掩不住對柳山南的誇贊。
什麽長得精神,模樣像媽媽,氣質像爸爸,跟他小弟截然相反,不過兩人有個共同點就是做什麽都喜歡争第一,一旦定下目标不達成誓不罷休的那種。
拿考大學來說,高一就決定了自己要考哪所大學,心中的第一志願從沒動搖過。
池信聽田野提過一嘴柳山南的弟弟,名字叫“柳琛北”,一南一北,還挺搭,而且等過幾年大學畢業,他也會成為一名人民警察。
“王哥,你老家在帕市嗎?”
“我也是青海人,老家在茫崖,算山南的半個老鄉,到這邊工作後結婚生子,又把父母接過來,就好幾年沒回青海了。”
茫崖市……池信聽過,在青海西北邊陲,柴達木盆地西緣,但沒去過。
“看得出來,山南很中意你這個丫頭,好好處,等結婚了我去喝你們喜酒。”
長輩的語氣,既帶着唠叨又覺得莫名舒心。
“我想問個問題,你要是覺得能說就告訴我,不能說就算了。”
“什麽問題?你問問看。”
“特警工作,很危險嗎?”
幹脆說就是柳山南的工作。
池信想心裏留個底,所以才問,又或者那封“遺書”在感動之餘又常常讓她惶惶不安,尤其是見過他身上的傷之後。
王建軍目視前方,“我們這個行業哪有不危險的,周總理說過,“天下安危,公安系于一半”,每次出任務時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身前是祖國,身後是小家,我們就這一條命,不到緊要關頭,不會拿命搏。”
所以危險始終是有的,尤其在帕市這樣的敏感地區,以前怎樣不講,現在的安穩全是他們這些人日夜守護出來的,風險自然存在,更多時候都會将風險降至最低,或忽略不計。
見池信沉默,王建軍又說:“看得出來你是個成熟穩重的姑娘,這些我不說你也都明白,放心,有你在,柳山南自己的命他一定會盡心護着,不讓你擔心。”
池信沖他笑笑,胸中多種情愫交叉,反倒說不出一個字。
車開到小區門口,池信走進大門後王建軍才離開,進電梯的時候她掏出手機想給柳山南發條信息,打開微信田野的信息先進來,是一張照片。
透過門縫拍的,門裏面,柳山南正在脫衣服,上衣已經脫掉了,雙手搭在腰間,正在解皮帶,隔着屏幕都能讓人感覺到強烈的荷爾蒙在散發……
池信打出一串字發給田野,“一張照片一頓飯,好好表現。”
“收到!您就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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