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約

其實最後也沒說出來想去哪玩,簡徵困死了。

即便是跟易辭聊天的興奮也擋不住身體的疲憊,他忍不住小幅度地打了一個哈欠。

他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不想卻被易辭聽到。

“累了?”

簡徵猶豫片刻,還是實話實說:“有點,昨晚睡得晚。”

“那今晚早點睡。”易辭仿佛又在輕聲嘆息,“不要覺得自己還年輕就肆意折騰,生命其實……”

易辭從一位又欲又懂行的攻化身絮絮叨叨的長輩,叮囑各種注意事項。

簡徵的頭一點一點的,困得不行。

他淩晨四五點才睡,又起了個大早上課,現在早扛不住了。

易辭的聲音戛然而止,随後輕聲道:“你早點休息。”

**

次日早上,睡夠了的簡徵爬起來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好像在跟易辭聊天時表現得非常困。

……糟糕,事情好像不太妙。

有鑒于現在是生死時速的早上,他先火速穿衣服洗漱背上包,嘴裏叼了兩片全麥面包奔往學校。

等坐在教室後,他拿出手機給易辭發消息:早~今天又是精神抖擻的一天

易辭:早,你昨天并不精神抖擻

簡徵:昨天那是失誤,前天沒睡好,昨晚才那麽困

易辭:為什麽會沒睡好?

簡徵:咳咳

簡徵:想你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說得太過直接,易辭有一分多鐘沒有回消息。

一分多鐘後,易辭回:那應該說手酸才對

簡徵:(⊙﹏⊙)

簡徵:你變壞了!

易辭:今天外出不在醫院,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簡徵:當然要!

易辭:五點,校門口

簡徵開心地等到下午四點五十,飛快走到校門口去找易辭。

易辭似乎沒開車,只站在校門口附近,身邊圍着幾個人,有男有女,都是跟簡徵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學生。

幾個人似乎一直在問易辭問題,易辭表情冷淡,偶爾簡短地開口。

看到簡徵走近,易辭不知道說了什麽,有幾位學生先後離開,但還有個女生依舊站在易辭身邊。

“Dr. Yi,I still have some questions……”

易辭平靜地說:“請将你的問題整理好發給助理。”

簡徵走過去,笑着問:“怎麽,工作還沒結束?”

他是用中文說的,一邊的白人女性學生顯然不理解他在說什麽。

“結束了。”

易辭跟簡徵一起走了,沒有理會旁邊的女生。

簡徵毫不避諱地問:“我剛剛走過來時看到好幾個人圍在你身邊,是怎麽回事?”

“旁邊研究所的,想邀請我參加他們的晚餐。”

簡徵似笑非笑地說:“Dr. Yi,原來你這麽受歡迎呀。”

易博士,聽起來就很有文化內涵。

“還好。”易辭輕描淡寫地說,“他們大多是想進我的課題組。”

“你不是醫生麽,為什麽還有課題組?”

“醫生有時候也會負責一部分藥物研發的相關課題。”

簡徵還沒進課題組,不知道他要進的課題組的構成,“那這麽說,我的研發方向是不是也會有醫生參與?”

易辭沉默片刻,點頭。

“那你參與的藥物研發是什麽方向的?”

“罕見基因病。”

“我是癌症藥物相關,好像方向不太一樣。”

易辭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簡徵,忽然說:“我從前也做過癌症靶向藥相關的課題。”

“哎呀,那為什麽現在換方向了?”

易辭輕聲說,“人的想法會發生變化,所處的工作環境也會變,不過說不好,我可能也會重新進癌症藥物的課題組。”

這話說得有些複雜,對于簡徵這個研究生來講太過複雜。

“其實我說的那麽高大上,但我就是個研究生,估計科研大方向也輪不到我,我就是打打下手做實驗的。”

他又補充一句,“感覺你這種才是把控研究方向的大佬。”

易辭的表情有些複雜,之後低聲回答:“研究方向并不是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事情,而是許多種因素作用在一起,沒有什麽是絕對的,也沒有什麽不是絕對的。有的時候我們可能致力于研發一種藥物,但實際合成的産物卻有另外一種效果。”

“這大概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簡徵說,“其實有機物合成方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最後的有機物性質誰也說不好,我有的時候看那些化學合成,都有些玄學的錯覺。”

易辭重新跟簡徵一起往前走,淡淡道:“要相信科學。”

“牛頓跟愛因斯坦晚年還去研究神學呢,這些事情都說不好。”簡徵調皮地回答,“不過我現在還不是啦,你可以放心。”

他跟易辭一起走到餐廳,在等餐時讨論這周末要去哪。

簡徵說:“其實我這個人比較宅,真的,旅游的話更傾向于那種一年一兩次的長途旅行,對去周邊看風景,在外住一天的短途旅行興趣不大,我更喜歡住在家裏。”

“我覺得有句話說得挺對,‘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總感覺多好的酒店住着都不舒服。”

易辭挑眉,不緊不慢地問:“狗窩?”

“哎呀。”簡徵發現這句話的歧義,“狗窩就是形容自己那個溫馨的小家,你別誤會。當然,我那邊算是狗窩,你那邊不是,你那邊是大house。”

易辭看了簡徵幾秒,聲音低沉地笑笑,“那好,我們周末去一些你想去玩的地方,聖誕節再出去旅行。”

簡徵眨眨眼。

這個提議非常符合他的心思,只不過……

易辭看他不說話,問:“你聖誕節有別的安排?”

“那倒沒有。”簡徵說,“不過我計劃春節回家的,哦,就是國內的陰歷年,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這個節日……”

“聽說過。”

簡徵其實剛剛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他過年回家時,不知道易辭是不是願意跟他一起回家。

其實他也并不是想讓易辭跟自己見家長,只是想和易辭一起看看國內的風景。

但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他們剛認識沒多久,說這些也許交淺言深。

他轉而問:“你……去過國內嗎?”

“一兩次。”易辭回答,“都是十歲前和父母一起去的。”

也就是說他自己沒有單獨去過。

想也知道,易辭在這邊長大,對于國內沒有文化認同感,自然也很難想到主動去。

而且醫生的學業和工作應該都挺忙的,時間不多。

但給自己這麽多理由,他還是有難以釋懷的失落,他長大的地方易辭幾乎沒有怎麽看過。

這種想法很矯情,但談戀愛的人就是各種矯情。

他一直是一個不喜歡獨自矯情的人,于是直接問易辭:“那你會不會想要回去看看?”

易辭看着簡徵,整個人是一種非常随意和放松的狀态,“如果和你一起,我會很願意。”

卧槽,這個男人在某些時候真的是情話技能點滿,某些時候又“直”得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

簡徵忍不住笑了,眼睛彎着,很開心。

易辭的瞳眸中倒映出簡徵的樣子,目光很溫柔。

菜很快就上,簡徵火速吃完。

易辭的車停在研究所的停車場,兩個人一起走過去,又到了分別的時候。

易辭打開車鎖時忽然問:“今晚要不要住我家?”

“這不太好吧……”假惺惺的矜持只有一瞬間,下一秒簡徵就說:“那就這樣決定了。”

易辭笑着摟住簡徵的肩膀,低頭輕輕親吻他的嘴唇。

簡徵有一瞬間的害羞,但想想這也沒什麽,街頭擁吻的情侶這麽多,他只不過是加入發狗糧的大軍而已。

去易辭家裏的路上,簡徵說:“其實我一直對射-擊很感興趣,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教我……之前看你好像不想提射-擊,如果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就算了。”

“沒什麽不好的。”易辭這次的神色跟上次不太一樣,非常自然地說:“我會約好周六的射-擊館,帶你去學。”

簡徵格外開心,贊美道:“親愛的,你真好。”

非常符合他的心意,簡直太完美了。

一進客廳,易辭沒有着急開燈,只幫簡徵拿下背着的書包,放在一邊。

借着窗外的月光,易辭一張俊臉呈放大狀出現在簡徵的眼中,他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很不講道理的……

……

簡徵躺在客廳沙發上,覺得這個飯後運動深合他意,非常完美地消食。

他懶洋洋地說:“為什麽客廳的鞋櫃旁會有那些東西?”

“有備無患。”易辭回答,“自從你上次來住後,我在很多地方都準備了。”

簡徵震驚,“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易辭。”

“怎麽?”

“沒怎麽,非常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人狠話不多,不會絮絮叨叨,有什麽都表示得很直接。

更何況這不就是說他們大概會在這個房子裏的很多地方留下痕跡麽。

“你準備這些,算不算是醫生的潔癖?”

他聽說很多醫生都有輕微的潔癖,有些醫生甚至會一天用消毒液洗好多次手,手部常年脫皮。

易辭好像沒有這種習慣,但某些方面也表現出醫生的特質。

比如說對用在身體裏的東西會格外在意,通常會選擇具有清潔作用的,就連潤滑都是,雖然他也不知道易辭從哪裏找來這些東西。

說不定是醫生專屬。

他趴在沙發上蹬腿,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打了一下,再擡頭就是易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正在一絲不茍地解自己的領帶。

他身上沒穿衣服,只蓋了沙發上的毛毯,而易辭的衣裝卻格外整潔。

他腦子裏又冒出一個詞——衣冠禽-獸。

怎麽他衣服沒了,易辭還人模人樣。

然而下一秒,他的毛毯也沒了。

簡徵抗議:“你不能這樣,不能只想着自己,我……”

“噓……”易辭低聲說,“你想要的周末再說,最多一周一次。”

……好吧。

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易辭各方面的技術都很強,實踐能力非常厲害,很會學以致用。

至于原本計劃的晚上寫作業?

哦,告辭。

春宵苦短,為什麽要浪費在作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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