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閉目靠在馬車上，林紫靜表情淡淡的，誰也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
輕塵墨猶豫了許久，想要出聲說些什麽，但又怕打擾到她調息。
比試的結果如何誰也不清楚，只是司空攬月帶人離開了，而林紫靜也答應她一個月之內保護輕塵墨，不将他送去細雨樓。
這樣的結果着實詭異，但卻也沒有人敢質問，一切就那麽順理成章地決定了。
現在馬車正向着林紫靜的住所駛去，一座位于細雨湖邊的水榭小屋。
對于這個變化，輕塵墨心裏是高興的，因為這代表着接下來的一個月，他能夠和她朝夕共處。
這一直是他心裏的期盼，如今真的要實現了...
偷偷用餘光觀察着那閉目養神的少女，輕塵墨怎麽也止不住心裏的歡喜...
男子那時有時無的注視，林紫靜并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她不想去深究。
雖然她按照那女子的要求，若是贏了，将人帶回；若是輸了，将人送還；若是平手，則一個月後再戰，但這裏面卻并不包含與男子培養感情。
男子的心思，他自以為隐藏得很好，但林紫靜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畢竟接觸的人還太少，思維單純，那麽明顯的暗示，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來。
只是林紫靜不明白這男子為什麽這麽簡單就喜歡上了她，兩人見了不過兩面，話說不到幾句，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麽就輕易地交付出了真心？
林紫靜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喜歡上，以前喜歡她的男生不少，但一旦被她冷淡對待過後，就會立馬轉移目标。所以只要她不對這男子上心，他自然就會明白而轉移心思吧...
因為有心絕了男子的想法，所以林紫靜本就冷淡的态度更冷了，在抵達小屋後的一個月，便接了各種任務離開。
她一心想着只要她不出現在他面前，他自然會慢慢忘掉那不實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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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明星稀，冰冷的空氣順着冷風灌入房間，讓那坐于窗前、只着單薄衣裳的男子不自覺地顫了顫。夜裏的空氣很冷，讓他的身子被凍得生生發疼，可這些卻完全不敵心裏的疼痛。
仰望着那漫天星辰，輕塵墨的心卻沒有平靜地劃不出一絲漣漪。
已經八天了，八天裏她居然都沒有回來一次...
他以為她接他到這裏，他便有足夠的時間和她相處，讓她了解他、愛上他...
可沒想到的是，除了第一個晚上她留宿于小屋外，之後的一日便悄然離開，一去不複返...
他...當真就那麽讓她避之唯恐不及麽？
心裏很難受，就像是有一條布滿荊棘的長鞭□□着心髒，讓他的心千瘡百孔、鮮血淋漓。曾經人們的辱罵就像是永不停息的魔咒，折磨着他，讓他清楚地記着自己不為人所接受的事實...
可是為什麽，明明那日她并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還那麽溫柔地抱着他，一轉眼卻又翻臉無情，把他丢到這樣一個冷清又陌生的地方，毫不關心...
對她而言，他...當真是個麻煩麽？
“公子，夜深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一邊，不過十六歲的冷兒一臉同情地望着窗邊的男子，被主子就這樣丢在這裏，這位公子還真是悲慘...
“冷兒，林姑娘她今天還是...”溫潤的語音中含着讓人心疼的迷茫，男子就像是迷途的兔子般不知該何去何從，那原本閃亮的星眸此時卻黯淡無光，裏面飽含着各種悲傷與絕望的情緒。
“公子，您還是別等了，林主子暫時不會回來的。”冷兒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這位公子每天都要坐在窗邊望着小屋的大門等待林主子的歸來，而且每天都還要等到很晚才肯上床就寝，明明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林主子根本不會回來...
“是麽...再等等吧，或許...”後面的話，輕塵墨自己也說不出來了。明明知道她是不可能回來的，但心卻總是忍不住期盼，他真的好希望她能夠回來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就這樣一直等啊等，經過一夜又一天，一天又一夜，輕塵墨沒有等到林紫靜回來，自己卻因為心情抑郁，又休息不當而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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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靜想着只要自己一直不回去，那名男子自然會忘記對她的感情，可世事如何會準确地按照人的安排行進，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她就收到了消息。
上面說這些日子以來男子消瘦了很多，同時病來如山倒，不止陷入了無止今的高燒，還每日不停地呓語，夢裏夢外喊的都是那個心心念念的名字...
經大夫診斷，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無法，林紫靜只得暫時中斷自己的任務，回到她原本決定一個月內都不回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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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午後，零散的日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射到大地上，輕風吹過，柳樹随風飄揚，正是人們放松的時刻，可小屋床上的那男子卻依舊高燒不退，蒼白的面頰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精致的眉頭緊皺着，像是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吩咐冷兒和另外那個小侍去劈柴、熬藥，林紫靜側坐在床邊，忘着那睡夢中也不安份的人兒，無奈...
白皙的手指帶着微微冰涼的溫度扶上男子的額頭，那突來的涼爽氣息讓男子不覺地顫了顫，但嘴角卻似乎感應到什麽，露出了一絲微微滿足的弧度。
“紫靜，紫靜，紫靜...”喃喃呼喚從男子口中溢出，帶着淡淡的喜悅...以及淡淡的憂傷，讓少女原本冰冷的心微微有了觸動。那明顯依賴的語氣，以及柔聲的呼喚，似乎帶着一股特別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為什麽？”不解地詢問出聲，林紫靜不明白這男子為什麽會這樣地喜歡自己，她對他不止不好，甚至還很壞，擄了他，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不聞不問，可為什麽他還會這樣的癡心呢？
“你為什麽喜歡我？”為什麽別人能夠那麽輕易地被她的态度逼退，而他卻一邊傷心于她無情的态度，一邊又繼續期待着她的關懷？
可她不能愛人，也不會愛人...
從小到大，不論是親情、友情、愛情她都沒有經歷過...
不是沒有，而是不懂...
她大概是個沒有心的人...
你若是希望，我可以為你編織一個夢，只是當夢破碎的時候，希望你能承受得住痛苦的代價...
輕輕撫過男子面頰，少女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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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昏昏沉沉，夢裏永遠都是少女冰冷的态度，明明離得很近，但卻又隔得很遠，不論他怎麽追逐，都夠不到她的身邊...
苦澀的藥汁劃入喉嚨，他想要吐出去，卻莫名有一個柔軟的物體擋住了他的動作，帶着絲絲酥麻的感覺，讓他飄飄然了起來...
奮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當聽見少女那關切的話語的時候，輕塵墨覺得自己又重新做了一個夢，一個被愛、被憐惜的夢...
少女的态度明明依舊是那麽冷淡，但手裏的動作卻是那麽輕柔，他靠在她的懷裏，被她以口渡藥，舌齒糾纏間有種難以言喻的羞澀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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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在林紫靜的照顧下，輕塵墨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紅潤的臉色，清澈的眼神，眉宇間充斥的不再是憂愁，而是那初嘗戀情的男子嬌羞。
躺在軟床上，靠着厚枕，輕塵墨凝視着眼前一口一勺喂自己喝藥的少女，怎麽也不移不開視線...
曾經當少女離去的時候，他以為幸福遙不可及...
可現在，那以為永不可能的一切卻突然實現了...
她對他溫柔，她對他憐惜，她甚至徹夜不眠地陪伴在他身邊照顧他...
“靜，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麽？”因為心裏的不确定，所以每一日，輕塵墨總要這樣問上一問。
“會。”雖然是冰冷的語氣，但輕塵墨卻覺得是世間總動聽的情話，只因她說會一直、一直對他好...
将頭枕在少女的肩上，聞着少女身上拿淡淡的馨香，輕塵墨心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天長地久，該有多好...
“靜，你想不想聽我為你彈琴？”微微仰頭望向那神色漠然的少女，輕塵墨偷偷在她的臉頰上碰了一下。
明明只是一瞬間的觸碰，但那柔軟的感覺卻似乎一直停留在了他的心上。
“好。”不論何時，林紫靜都不曾拒絕輕塵墨的請求，只要是他要求的，她都會無條件地達成。
起身取下牆上那墨色的古琴放到男子的腿上，林紫靜沉默地坐在一邊，看着男子那似要望穿秋水的眼神，聽着他一遍一遍彈奏着情意綿綿的曲調。
輕塵墨喜歡彈琴給林紫靜聽，因為情話他沒有勇氣說出口，但卻仍然想要讓她知道他的欣喜、他的甜蜜。
所以每日，他總要彈琴給她聽，讓她聽他的情，聽他的意...
雖然...即便是聽了，她也不會有任何的神情變化，但他卻知道她是懂的...
有時，他也希望她能像普通人家的妻主一樣為他绾發畫眉，雖然他們尚未成親，但她早已是他心中認定的妻主了，可終究還是強求了...
明明已經很幸福了，但卻總是不滿足，她對他好一點點，他就想着更多的好，他是不是太貪心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