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梅半甜

許賀沉腰側的襯衫都被喻唯熳無意識抓出了褶皺, 這話無異于平地驚雷,将喻唯熳出奇平靜的心情再次炸出漩渦。

“唯唯,你能明白我的話嗎。”他身子彎了彎, 眼神是極盡的認真,他默了默,重新道:“你還記得, 你第一次跟我表白是什麽時候?”

喻唯熳被他引着話, 思緒飄搖, 穩穩降落在十八歲那年。

高考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喻唯熳臨門一腳,考中全校第一,全市第三,雖不是一個狀元, 但喻振廷知道分數也高興得很, 當即便來了深城灣, 大有擺上幾桌的意思。

喻唯熳雖有些無奈, 但也只能順着老人家的意思來,當天喻振廷做東, 在深城大飯店訂了包廂, 邀請的人不下少數, 許賀沉就是其中一個,喻唯熳數學最差, 多虧了許賀沉的輔導。

作為當事人, 喻唯熳也覺得從未有過的舒心,總算能在趙姝平的臉上看到一絲淡淡笑意。

是愉悅作祟, 尤其早已成年,還有大人在, 喻唯熳也沒忍住,多喝了兩杯啤酒。

模模糊糊之間,她好像看見許賀沉起了身出門。

喻唯熳腳下虛浮,卻也一步一步跟着,出了門。

許賀沉接到公司電話,有個不小的訂單出了些問題,電話中臨時指揮了下,好在沒有耽誤事。挂斷電話,轉身,才發現身後站了個人正眨着大眼瞧他。

酒是喝了不少,但她意識仍舊清醒得很。

喻唯熳很清楚心裏想要說些什麽,也很清楚這話是非說不可。

飯店大廳明晃晃的燈光打在許賀沉身上,他端身立于光束中央,是難以讓人忽視的存在。

喻唯熳向前湊了些,離許賀沉還有一步距離時,她停下:“沉哥,跟你說件事。”

話說完,身子晃了晃,許賀沉沒多想,上前捏着她胳膊扶穩她,但手卻沒松開,虛虛放在她胳膊上,笑問:“嗯,要跟我說什麽。”

“我……”喻唯熳心裏如同裝了個兔子,心跳呼之欲出,高考都沒有過的緊張感突然在此刻爆發,噴湧。

她突然有些不敢開口了,覺得熱意爆棚,在喻唯熳這裏,氣氛早已異于常日,此時不是酒精作祟,而是心跳作祟。

但她不是什麽會猶豫的人,尤其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下定決心要認定的人:“沉哥,我喜歡你。”

話說出口,喻唯熳反倒不再緊張了,她深吸口氣:“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喻唯熳強調,擡眼看他:“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整個過程中,許賀沉沒有說一句話,但他眉頭皺得極深,面色也沉了下來。

喻唯熳難得緊張,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沒喝醉,真的。”

只幾秒鐘,許賀沉輕輕拍了拍喻唯熳的手背,任由她拽着自己的手,只說了句:“唯唯,你還太小了,我現在只把你當妹妹看。”

意思很明确,他是在拒絕。

喻唯熳不傻,聽得出來。這仿佛當頭被潑了一瓢冷水,從頭至腳,灼熱氣息被澆滅,一絲一毫都不剩。

許賀沉後面還有要接着說的意思,她直接堵住了許賀沉剩下的話,難過是有的,失落也是有的,也很想哭,但她面上仍舊無所謂,憋回去了。喻唯熳認為是自己操之過急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反正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總有一天,我一定會不讓你把我當妹妹看。”

這回應幹脆利落,像她本人。

喻唯熳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大學四年從未放棄過追求許賀沉。

只不過,她謹慎許多,沒有合适的時機,不會再輕易把喜歡說出口。

可時間也沒再給她機會,把那句喜歡第二次說出口。那天深城突降暴雨,孟繁的出現猶如在她撐好的傘上紮上一個洞,只一個細小的針眼漏洞,足以讓喻唯熳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原來許賀沉說把她當妹妹,就是把她當妹妹,怪不得他還不答應,原來她這四年的追求,都是一種變相的糾纏。

她對許賀沉落下的那句豪言壯語,也再沒有實現過,不過确實不再是妹妹了,而是陌生人了。

……

許賀沉突地伸手抹了把她的臉,喻唯熳恍回心神,才發現她又沒有意識地落了淚。

喻唯熳輕輕點頭:“嗯,你說這個幹什麽?”

“唯唯,”許賀沉輕嘆了口氣:“你這個壞習慣什麽時候能改掉?為什麽當時不聽我說完話?”

“我記得我說的是,你太小了,我現在只把你當妹妹看。”

許賀沉特意咬重了“現在”,兩個字。喻唯熳有一瞬頭腦沒有轉換過來,在琢磨他咬重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我還有後半句,現在說給你,”許賀沉聲音淡淡,漆黑深夜裏如蠱惑,如引誘:“要不要聽?”

喻唯熳不想拒絕,聽,為什麽不聽,她眨眨眼睛,想聽他說下去。

許賀沉笑笑,薄唇輕啓:“後面一句是,以後等你長大了,我們再說,好不好?”

是遲來了好多年的原因,喻唯熳當頭一棒,渾身一滞,直直看向許賀沉。

好半晌,喻唯熳才消化完這話裏的意思,她很想确定,但又怕自作多情:“所以,你的意思是……”

許賀沉替她撫平一切擔憂,掃清一切猶豫:“唯唯,果斷一點,就是你想的意思。”

滿室寂靜,喻唯熳卻因他這話而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抵擋不住的誘惑,更是一把剪刀,将連在喻唯熳心頭那道結,一下剪開,由此,豁然開朗。

沉默許久,喻唯熳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

“唯唯,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倒打一耙?”如常的話裏卻帶着一絲委屈感,許賀沉說:“明明是你不讓我說的。”

喻唯熳倏地松開她抓着許賀沉襯衣的手,“跟你學的。”

“跟我學的?”許賀沉反咬一口,又湊上去:“我可沒有說話不算話的習慣。”

“你自己說的,要讓我有一天不會把你當妹妹看,”許賀沉認真問,卻又帶着小心翼翼地試探:“什麽時候才能實現?”

“你什麽時候給我這個機會?”

此刻身是暖的,心是滿的。

喻唯熳低頭,壓制住嘴角,察覺到許賀沉說這話時的試探,也不再繞彎,直白的話吐出,落地:“許董這麽着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過是早晚的事。”

今天不是什麽好機會,且喻唯熳與他錯過不是幾天,而是幾年。既然再遇見,既然心意早就已經開誠布公說明白,那她就不會再允許自己錯過。

所以這次,就換她主動一些吧。

春雨連綿,倒春寒帶來的刺骨溫度終于在第二天有所回溫。

喻唯熳敞開窗簾,明晃晃的日光不放過任何一個間隙,完整而又強勢地闖進喻唯熳所有空間。

将息未息的暧昧之感久久不散,是坦誠相對後的明朗。

那晚趙姝平離開後,仍覺得不死心,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喻唯熳的聯系方式,整日催她去簽那份文件。

喻唯熳沒想到趙姝平有一天也會對她如此上心,電話短信一天不間斷,到最後她索性直接将趙姝平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以決絕态度彰顯自己的回應。

電視臺忙碌工作讓喻唯熳将這事抛之腦後,而趙姝平似是感覺到這骨頭是硬的,啃是啃不下來的,也就停了對喻唯熳的騷擾。

三月中旬,春寒徹底結束,深城到處一片明朗。

梁韻和前幾天出差發了次高燒,回深城後一直病着,雜志社給她放了幾天假,病好的差不多時,梁韻和才有機會來瀾灣花苑找喻唯熳。

瀾灣花苑門口見喻唯熳氣色不錯,梁韻和也就放了心,“我就知道沒找錯人。”

喻唯熳問:“沒找錯什麽?”

“果然,還是我們許董有用,”梁韻和停了下來,改口“不對不對,是你家許董。”

梁韻和一向嘴快,上句說完立馬跟着下句:“你生日那天辦個party啊?好不容易我跟你一起過一回,咱們好好玩玩。”

兩人進了樓道,喻唯熳輕咳了聲,聲控燈亮起,她說:“你什麽時候見我這麽張揚過?”

粱韻和登時滞了話頭。

說真話,以喻乃文趙姝平愛好鋪排的性格,他們女兒的生日必定是頭等大事,但很奇怪,人生幾十載,喻唯熳沒有跟她們過過一次像樣的生日,都是她花錢買了蛋糕自己找她粱韻和吃的。

快走到家門口,喻唯熳又說:“那天忙不忙還不一定,咱倆晚上簡單吃頓飯就行,你別給我搞這些啊。”

對面許賀沉的門突然打開,他拎着做好的晚飯,遞到喻唯熳手中:“做了兩個人的,你們兩個不要點外賣。”

許賀沉非常自覺,晚飯送到,門随即關上。

梁韻和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他什麽時候成居家型男人了?”

“下巴收一收,”喻唯熳平靜說:“我們倆的晚飯,都是他做。”

……

這晚飯雖然雖然是在心驚肉跳中吃過的,但梁韻和也不得不承認,要想勾住女人的心,必須先勾住她的胃。

吃過晚飯,梁韻和沒讓喻唯熳送,自己一個人出了樓道。

不遠處,許賀沉像是算準了她出門的時間,垃圾扔到垃圾箱內,轉身時正好與梁韻和對視。

上次她在喻唯熳家門口對許賀沉那強硬的态度,令她此刻忽地有些細微緊張感。不為其他,許賀沉再不面對喻唯熳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向來冷淡的。

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梁韻和主動上前,乖巧打招呼:“許董。”

許賀沉不輕不重“嗯”了下。

梁韻和說:“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步子剛邁出一步,許賀沉率先朝她走過來:“唯唯馬上要生日?”

是問句。

梁韻和有些奇怪,許賀沉明明知道的,每次生日他都在場,她點頭:“對啊。”

許賀沉一身休閑家居服,雙手插兜,但依舊背脊挺如山,絲毫不減氣勢:“想怎麽過?”

梁韻和搖頭:“本來我想着,叫一些朋友一起玩兒,可唯唯不同意,她說那天不知道忙不忙,晚上簡單吃個飯就好。”

許賀沉沒什麽表情,只說:“簡單吃個飯?”

他慢條斯理反問:“她生日是周五,這周輪到她調休,你覺得她會忙嗎?”

梁韻和目光有些呆滞,心道你居然連人調休都知道,絕了絕了。

轉念一想,确實是這麽個道理,她肯定不忙,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畢竟,這生日可沒讓她留下什麽好的印象,而且就算辦了,以喻唯熳的脾氣也不會生氣,“那你的意思是,先斬後奏,偷偷給她辦一個?”

許賀沉卻看了她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你自己決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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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道歉qwq

最近實在是有些忙,每晚時間往後推一推,盡量準時!謝謝大家!

唯唯:不要給我辦。

和和受到洗腦:那先斬後奏,來個驚喜!(星星眼.jpg許董:這是你說的,跟我沒關系,怪你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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