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該怎麽形容這種致命感覺, 喻唯熳說不上來,但雙唇碰上的那一刻,喻唯熳渾身就如同過電一般輕輕顫了下, 腦中仿佛有無數煙花迸裂開來,什麽都聽不到,清晰鑽進她耳中的, 是怦怦跳動, 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聲。
此時也什麽都感覺不到,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唇上覆上去的溫熱感。
許賀沉從來都是不茍言笑, 外人見上一面都覺得他冷淡至極,感受到的只是十足的距離感,但即使這樣,許賀沉的嘴唇居然是溫熱的。
能将她死死拉入一個名為許賀沉的漩渦之中, 掙脫不了, 也不容她掙脫。
氣氛直線上升, 暧昧情緒是最好的情感催生劑, 是羽毛輕劃過心頭帶來的癢,必須要以更大的力氣再劃上去, 才能緩解這種撓人之感, 僅僅只是這樣的淺嘗辄止, 一觸即離,喻唯熳并不覺得滿足。
在雙唇稍稍分開一毫米時, 她問了他那個問題, 許賀沉沒回答,但手勁收緊, 像是要将她按進身體裏。喻唯熳忽地走神,她恍惚間好像又回到那個荒唐夢境之中, 夢裏是許久之前,是深夜,是酒醉,她以同樣的方式,強勢攬上許賀沉的脖頸吻住了他。
雙唇相貼不再緊密,露出一絲縫隙,許賀沉沒料到,喻唯熳會以這種方式向他宣告,遲來已久的名分,他終究還是要到了。
喻唯熳走神一秒鐘,許賀沉随即便察覺到,他向後退了些,距離稍稍拉遠,但額頭仍舊抵着她的。
許賀沉撩了下眼皮,垂眸看她,語氣略帶一絲不滿:“主動親我還這麽不專心?剛才挺滿意的,但是現在又不滿意了。”
喻唯熳又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後知後覺的,對于自己的這番主動,喻唯熳有些不太好意思,夢裏強吻也就罷了,現實居然還将夢境重演了一遍。
喻唯熳耳尖泛紅,盯着他頸間的項鏈,解釋說:“沒走神,我就是想起來……”
“想起什麽?”許賀沉音色低沉如大提琴奏樂,格外的好聽。
許賀沉沒有噴香水的習慣,因為抱她,身上都沾染了橘子香,喻唯熳側過頭,輕輕靠在他胸前,橘子香鑽入鼻間,她稍稍靜下來,卻仍舊覺得說出口有些難為情,不過她沉默幾秒,也只當一個笑話講出來:“想起來我之前夢到過親你。”
許賀沉眼神陡然一變,“嗯”了聲,喻唯熳笑了下,接着道:“很搞笑吧,我夢見我之前在喝了個酒喝醉的那次,半夜你接我回家,臨下車之前,我在家門口親了你。”
那種感覺,觸感,滾燙熾熱的唇相接,與今日種種無異,如同真實發生過一般,以至于過去這麽長時間,喻唯熳每每回憶起那晚夢中的場景,總覺得夢是真的發生過,總覺得是身臨其境,親身經歷了一番。
喻唯熳說:“雖然是夢,但是感覺跟真的一樣。”
頭頂傳來許賀沉低沉笑意,下一刻,他捧住喻唯熳臉頰,将她的頭擡起,與他對視。
許賀沉眉眼帶着笑:“你終于想起來之前親過我了?”
一句話,令喻唯熳開始石化,她腦子停止轉動,有些沒反應過來許賀沉這話裏的意思是什麽。
許賀沉引她回到深城寒風刺骨的深夜,回到寂寥無聲的深城灣,他将主動權緊緊握在自己手裏,率先發問:“唯唯,那可是我初吻,你親了就跑,就沒想過怎麽補償我?”
原來不是夢,喻唯熳茫然無措望他。許賀沉帶着她一步步向後退,喻唯熳的後腰抵住餐桌桌沿,人被困在許賀沉臂彎裏。
美夢成真,喻唯熳竟不知道她早就親過許賀沉,怪不得感受如此真實,能讓她念念不忘。
“我剛剛,主動親了你兩次呢。”
“再加上在深城灣那次,一共三次,這補償還不夠麽……我從來沒主動親過男人三次,你不覺得開心嗎?”喻唯熳反駁,十足的渣女範兒:“而且我喝醉了,哪裏還會記得這些。”
許賀沉雙手再次攬上她的腰際,低聲引誘:“但是,你強吻我兩次,都沒經過我同意。”他特意咬重強吻兩個字。
話裏深層含義很明顯,我沒同意你就親了我,沒經我同意做出的事,你就得補償補償我。
喻唯熳緩過神,絲毫不覺得害羞,反而當仁不讓望他:“就算沒經過你同意,那你不是也沒有不高興?”
“不是也沒有拒絕我?”喻唯熳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揚:“說到底,你也不虧。”
“再說了,我之前親你一次,現在又親你兩次,一來二往,這還不算補償?”
“第一次我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就沒有發生過,”喻唯熳耍賴,依舊在狡辯,說:“我真的以為那是個夢。”
許賀沉卻突地兩手掐住喻唯熳的腰将她整個人提起來,喻唯熳雙眼有那麽一瞬間與許賀沉的處在同一水平線,但也只是一瞬間,随即她就穩穩坐在餐桌上。
他将她抱上桌子坐着,人往前湊近,身子緊貼她兩條腿。
喻唯熳不太理解他這動作,剛要開口,許賀沉捧住她的臉頰,語氣有些危險,眼中是陡然升起的濃濃墨色,他說:“不記得沒關系,我再帶你回憶回憶。”
下一刻,許賀沉強勢且不留餘地貼上她的紅唇,不同于她親他時的輕柔,許賀沉是一個優秀的捕獵者,所有動作與計劃帶有強烈的侵占性與目的性,沒有平日裏一絲一毫的沉穩與冷靜克制,如一頭荒野之上的兇猛野獸,渴望與欲望在此刻一同爆發。
面對早已觊觎許久的人,許賀沉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約等于零。
喻唯熳哪裏是他的對手,他貼過來的時候就輕輕咬了下她的下嘴唇,強勢奪走她的呼吸,唇齒相交,齒關早就失守,舌尖也不屬于自己了,喻唯熳被他的索取逼得連連後退,上半身抑制不住向後壓。許賀沉按着她雙腿的手移到她的後腰,都不用使力,輕易就将人拉回正位,而喻唯熳再也沒有不受控的身子後靠。
窗外天色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小區裏其他住戶的燈關了一盞又一盞,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喘不過氣,也覺得嘴唇發麻,許賀沉才将人放開。
也就是在此刻,喻唯熳也懂了他将自己抱上桌坐着的目的。
如果現在她是站着的,估計早就雙腿脫力癱倒在地上了。
許賀沉卻絲毫沒有變化,有的只是滿心滿眼的愉悅感,他說話都帶着輕快:“唯唯,以後要想強吻,也得像我一樣,知道麽?”
喻唯熳渾身都是軟的,所有力氣仿佛都被許賀沉這一個綿長而又深入的吻掏空,沒有力氣說話,她的手緊緊摟着許賀沉的腰,靠在許賀沉懷裏緩了緩,覺得嘴唇還是又麻又疼,她小脾氣一瞬上來,對許賀沉怒目而視:“你是不是還親過別的人!不然為什麽這麽熟練!”
許賀沉湊上去,又淺淺啄了下她嘴唇,才堪堪克制想要再來一個吻的念頭,也權當是哄她。
“一般無師自通,就當你誇我了,”許賀沉似有似無地嘆了聲:“得多親幾次。”
他說:“不然以後這樣可不行。”
喻唯熳拍他一下,“你想得美!”
許賀沉也不着急,捉住那只手握在手心裏輕撫,“你說的不算,咱們缺了多少,用我給你算算?”
喻唯熳搖頭:“那可算不清楚,但以後可以慢慢補。”
話裏有以後,終于有以後了,許賀沉眉眼舒展:“這是正式給你身份,也給我身份了?”
喻唯熳極輕的“哼”了一下,反問:“你不想要?”
許賀沉小心翼翼抱住懷裏的人,将她抱了個滿懷,他說:“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喻唯熳也伸手回抱住他,不再讓他一個人付出,所有願望與要求她都想一個一個滿足,“現在,你是我男朋友了,将來,你還會是我的老公。”
她想的有些長遠,但是這些早就想過了,只不過來得晚了些,她重重許下承諾,“而且将來,你還會是我孩子的爸爸。”
縱使錯過那麽多年,但喻唯熳早已想清楚這些事,若嫁不了許賀沉,那估計也不會再嫁給別人,因為一生只有這麽多有限的愛意,全部留在許賀沉一個人身上,就很難再收回來,也很難再看到別的人了,既然這樣,那不如這輩子就撞在他一個人身上,愛他到底。
“沉哥,男朋友,我們白頭到老,好不好?”
這是等了三年,遲到三年的坦誠,許賀沉終于在三十一歲這年得償所願,能與愛人牽手相伴,走完全部的人生。
許賀沉心軟得一塌糊塗,這是三十一年來從未有過的極致感受。他整顆心似火般燒起來,熾熱滾燙,毫不遺留的傳遞到喻唯熳身體所有角落。
眼前人是心上人,更是唯一想要。
許賀沉笑,如月朗星稀夜空,一切清澈透亮,是不加任何修飾的純粹愛意:“唯唯,我很愛你。”
一室一廳的屋子雖小,但優點很多,只需一束陽光就能将整間屋子照亮。
喻唯熳起床時,屋外傳來開關門的聲音,下一秒,許賀沉輕輕推門而入,喻唯熳半睜着惺忪睡眼坐起身,看他一步步走過來将她摟入懷中。
牆上的挂鐘指針已經指到七點四十五分,喻唯熳看他一身家居服,問:“今天什麽時候去上班?”
許賀沉:“今天有一天假,陪你,不上班。”
喻唯熳不再迷糊了,從他懷中退出去:“真的?你如果有事,不用特意留着。”
許賀沉點頭,“是真的有假,今天帶我在明安轉轉?”
“行,”喻唯熳掀開被子想要下床,“明安景點不是很多,而且都不在市區裏,我們得早點出門。”
家裏沒有喻唯熳穿的拖鞋,她也忘記買,許賀沉見狀直接抱起她往屋外走,“唯唯,不去景點,電視臺也好,常去的餐廳也好,去你常去的地方。”
喻唯熳怔愣一瞬,随即應下來,“好。”
把人抱到衛生間洗過漱,許賀沉自覺,又将人抱到餐桌前坐到椅子上,喻唯熳頭一回體驗被抱來抱去的感覺,她說:“我自己能走的。”
許賀沉心甘情願這麽做,“嗯,你能走是你的事,我抱你是我的事。”
喻唯熳覺得好笑:“行,那你就一直抱着,一輩子不能反悔,等你成了老頭也得抱,不過你成了老頭會不會就沒力氣了,抱不動我了。”
許賀沉樂意縱容到底,“到時候試試,老頭也能抱你。”
她這話言出必行,吃過早飯又讓許賀沉抱她回到卧室,像沒腿一樣,一步都不願意走,安心享受不用走路的時光。
明禮提前把車鑰匙送過來,車停在樓下,等着許賀沉出來。
明禮左等右等,等到的卻不止許賀沉,還有他身後的喻唯熳,在看到兩人牽着的手時,明禮恍然大悟,許董半夜叫他起來加班的原因找到了。
許賀沉叮囑明禮:“今天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好的。”明禮颔首,驚訝于兩人進展,但明禮早已練就波瀾不驚,內心暗流湧動,面上卻絲毫不顯露,淡定将鑰匙送到許賀沉手裏,又朝喻唯熳打了個招呼,“喻記者。”
喻唯熳含笑點頭,許賀沉突然出聲,覺得有必要該正一下名。
許賀沉難得好心好意因為一個稱呼作解釋,他糾正明禮:“以後可以改改稱呼。”
“這是我未來老婆,老板娘,可以現在開始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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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加班為老板,從古至今第一人。
橫批:國服助攻
明禮:我為什麽要受這種摧殘???
啊啊啊今天也來晚啦!抱歉!!!他倆在一起之後感情轉變挺難揣摩的,我母胎solo怎麽能體會到談戀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