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趙遼獨自喝了會兒酒,忽然沙發一沉,眼也沒擡,由着何昌伸手攬了自己肩膀一下,笑嘻嘻道:“我再努力下,把張旭踹走,等會兒見。”

趙遼沒說話,何昌就當他是默認了,順手接過他手上的酒杯喝了口,又笑嘻嘻地蹦起來,跟嗑高了似的朝舞池裏奔了過去。

盯着被喝了口的酒杯看了三秒鐘,趙遼興趣索然,擱下杯子,從口袋裏摸出剛被何昌塞進去的房卡,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何昌玩得開,換了以前,趙遼倒也覺得有趣,現在……

趙遼起身先去找洗手間,卻不料走到洗手間門口就停住了腳步,嗤笑了一聲。

在他的眼前,向楠正跟一個陌生的英俊男人拉拉扯扯:“卧槽,我最近是不是沒拜佛!你別在這鬧行吧,廁所門口啊!”

那男人癡纏道:“我在這等你大半年了。”

“那你真是腦子有毛病啊喂!”向楠面露驚恐,“說真的我都不記得我認識你啊!我半年前來過這裏嗎?!”

“沒關系,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我們從現在開始認識也不晚。”

“別玩了!”向楠叫道,“我報警了啊!”

趙遼看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笑又不含蓄,一笑那倆人都看了過來,向楠怔了怔,随即瘋狂示意他救命。

趙遼抱着手臂,原本打算看熱鬧的,想了想卻還是走過去拽住那陌生男人的手甩開,罵道:“滾!”

“你誰——”那男人也就是個普通的公司小高層,乍一看趙遼,本能就産生了惹不起的直覺,悻悻然地嘀咕了幾句,又不舍地看了眼向楠,終于走了。

向楠也沒多看那人,朝趙遼道:“謝了。”

“怎麽每次見你,你都在被人糾纏?”趙遼笑出了趣味,徑直就問,“你床上很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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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向楠沒啥威懾性地随口回了一句,像貓懶洋洋揮了把爪子似的,“我都不認識那人,他喝高了,來這地方的能有什麽好貨?你第一天出來玩?”

趙遼故作不滿:“我剛幫了你,給點好臉看看。”

“給個屁,心情不好。”向楠問,“有煙?”

趙遼摸出煙扔給他,打火機倒是留在了手上,劃開湊過去給他點。

向楠斜着眼瞥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把煙咬在嘴上,偏過頭來讓他點燃了,很有姿态地抽了口,道:“不是要去洗手間?去啊,年紀輕輕別憋出尿毒症。”

趙遼道:“你呢?剛從裏面出來還是要去?”

“我他媽抽煙呢。”向楠翻白眼,“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啊,咬着煙撒尿?髒死了。你先去吧。”

“公共廁所都髒。”趙遼道,“開個房上呗。”

向楠又抽了口,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扭過頭去繼續抽。

趙遼也沒催他,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的側臉。

過了好一會兒,向楠才把煙給抽完了,煙頭摁到一旁垃圾桶上的煙灰缸裏,道:“行啊,你去開吧。”

何昌在酒店房間裏面幹坐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沒忍住打趙遼的手機:“你又走錯房間了吧?”

趙遼道:“哦,忘了跟你說,有事呢,你自己玩。”

“我操,我玩個屁啊?”何昌問,“你幹什麽呢?哪呢?加我一個?”

“一對一PK呢,怎麽加你?”趙遼不耐煩道。

“啊?”何昌滿腦袋都是霧水。他原本以為趙遼中途又被別人勾搭走了,結果還真從手機裏面聽到了游戲的聲音,“你到底幹什麽呢?”

“打游戲啊!不然幹你媽啊?”趙遼罵道,“沒事挂了!”

“不是,你怎麽突然打游戲去了?”何昌茫然道,“你在——”

通話已經結束。

何昌盯着手機看了半晌,猛地把手機砸地上踩了一腳,坐着生了好一會兒悶氣,又撿起來打給別人:“你在哪?”

“你不是趕我走嗎,我還能在哪?”張旭郁悶地說,“大馬路上。”

“你玩什麽苦情戲嗎,我趕你走你就不能回清平戰隊去睡覺?”何昌罵道,“媽的,你以為我聽不到你那邊有人叫胡了啊?你背着我打麻将!”

“那我他媽能幹什麽!”張旭比他脾氣大,卻還是飛快地報了地址,“又被趙遼放鴿子了?那過來找我。”

何昌罵罵咧咧地挂了手機,去找張旭打麻将。

方寧海畢竟是清平戰隊的副隊長,他非江明辰這種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更不是向楠那種當着和尚卻把鐘全扣給正隊長的,他對清平戰隊的事情處理得盡心盡力,可處理完隊內事務趕回酒店裏面,就發現二十四小時內對自己信誓旦旦保證絕對乖巧的向楠不見了。

為什麽會相信向楠!為什麽還會相信向楠?!

對向楠就只能拿鐵鏈子鎖上,還得防止他自己撬開。

方寧海悻悻然地想着,摸出手機打給向楠,自然是打不通。他轉到鄭玄的號碼上面,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也沒急着打過去彙報這事兒。

說實在的,方寧海有點兒怕鄭玄。

倒不是鄭玄平日裏多兇,鄭玄似乎從未發過脾氣,至少沒當方寧海的面兒發過,就連上次方寧海跑到滄水和趙遼當衆争風吃醋、差點觸碰職業選手鬥毆的高壓線,鄭玄那也說不上是發火,好聲好氣兒地把方寧海給勸走了。

就光是說外貌,鄭玄看起來也更像個老好人,成天一副笑眯眯游刃有餘的模樣,就差拎着茶杯去街頭下象棋了。方寧海倒是天生長得兇兇的,看起來甚至還比鄭玄大兩歲。

可方寧海就是怕鄭玄。

實在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方寧海他爸媽或以前的班主任也從不兇他,但方寧海這人對家長權威和老師權威天生敬畏。

只比方寧海大一點兒的鄭玄總給方寧海一種家長或班主任降臨的錯覺。

更何況,當年鄭玄和向楠隐隐約約是有過一段的。

雖然方寧海不清楚前因後果,但怎麽也還是有點兒忌諱。感情這回事兒說不定的,說不定他敬畏的鄭隊長其實還是舊情難忘、只是礙于各種原因深藏心底呢?畢竟向楠多勾人方寧海是深有體會的,這一以己及人就越來越不是個味兒。

有這前提在,當初信誓旦旦說自己管着向楠不會出事兒,可眨眼人又跑了,方寧海一方面怕鄭玄從不發的火就這回發自己身上,另一方面又有點兒隐約的不願意在鄭玄面前丢這種面子的惱羞。

怎麽說,也算情敵吧,誰願意在情敵面前說自己馬失前蹄了呢?

撐也要強撐這門面。

方寧海生得鐵血型男臉,但卻并非豪爽的個性,心裏慣來想得多。這一想,便硬生生把手機給塞回兜裏,出門尋人。

向楠雖說難以捉摸,但怎麽也有規律可循。譬如說,此時此刻向楠必然不會是跑去醫院專心複診了。

然後……就碰運氣吧……

向楠和趙遼确實在酒店房間裏面打游戲。

別問兩臺電腦怎麽來的,這年頭只要肯加錢,要什麽沒有?

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于趙遼來說就必然不是問題,而世界就美妙在絕大多數的事情都能用錢解決。當然,偶爾也會因此顯得無聊。但這樣的無聊情緒來得并不多,畢竟想想江明辰這不能用錢搞定的存在,趙遼覺得他還是寧願這世界無聊到毫無難度。

打到一半,趙遼就接到了何昌的電話,他一邊講電話一邊瞥了眼旁邊的向楠,又看了看屏幕上的角色,微微皺眉,結束通話後,問:“你手有問題?”

雖然向楠是個奶,趙遼也不覺得向楠以前多厲害,但今天的操作格外別扭和爛。

向楠笑了笑,咬着煙道:“你以為我突然來這兒幹什麽的?這邊有個治手的醫生好。”

“你手怎麽了?”趙遼問。

向楠擺擺手,簡單道:“倒黴,碰上流氓尋釁,殃及池魚。”

趙遼好笑地問:“什麽流氓?調戲你啊?你怎麽一天到晚——”

“調戲鄭隊啊。”向楠嗤笑道,“我他媽叫他去幫我拿個快遞,回頭一幫子人找他麻煩,把我給繞進去了,靠,早知道我就自己出門了。”

趙遼的心中一頓。

這事兒怎麽還扯上鄭玄了?

當然,趙遼跟鄭玄又沒什麽正面感情,鄭玄死不死他都沒興趣知道,只是時間有點兒敏感。

鄭玄看起來不像能得罪人到這份上的人,最近倒是綠了趙遼他自己。

趙遼倒是的确想弄死鄭玄一了百了,但他又不傻,這事兒要被江明辰知道了就沒完沒了了,估計就得直接情比金堅寧死不渝了,所以他才不會蠢到給那倆人的感情充當催化劑。

說穿了,這時候弄鄭玄不如晾着鄭玄,至少對江明辰來說是個更有用的“人質”。

但……鄭玄怎麽就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媽的,老子不讓人弄他就算好的了,還他媽要後悔沒找保镖跟着他嗎?!趙遼在內心瘋狂罵街。

向楠不動聲色地看着短暫停頓的趙遼,忽然笑道:“怎麽了?心疼?來,吹口仙氣兒。”

趙遼回過神來,順勢抓着向楠的手真使勁兒吹了道氣兒,接着便突然湊過去親他——卻被向楠給攔住了。

向楠笑罵道:“說了打游戲,你禽獸啊,我現在萬念俱灰好嗎。”

“得了吧,還裝。”趙遼也不含糊,扯着嘴角道,“都跟着來開房了,你是什麽良家婦男嗎。”

“還真是,擱古代我都能拿貞節牌坊了。”這些年來向楠放飛自我,說話從來不怕閃着舌頭,語不驚人死不休,鄭玄沒少在被嗆死的邊緣徘徊,如今終于向楠把矛頭轉向了趙遼,也不知道該不該賀喜鄭隊長。

趙遼和鄭玄不一樣,他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玩兒,自動轉換成打情罵俏,懶散地斜着眼角瞥向楠:“是吧,那确實是更帶勁兒了。”

向楠笑着飛他一記白眼,眼尾一收,更像是抛媚眼。

趙遼就覺得向楠這人是真有意思,像是有不少東西能挖出來似的,是真會玩兒,加上那個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死了的初戀,還有鄭玄跟清平那個奶,居然都跟向楠糾纏不清,有趣。

更有趣的是向楠本人,一舉一動在趙遼眼裏都跟熟得快爛透了的水蜜桃似的,是趙遼最有興趣的那型,所以才陪着玩這麽久,擱別人、比如何昌,趙遼早就把人從哪兒來踢回哪兒去了。

向楠的手傷還在,打得亂七八糟,玩兒了幾盤趙遼就厭了,找個借口假意體貼道:“你手不好,到這兒吧,別打了。”

“反正我都要退役了,無所謂吧,直接廢了得了。”向楠說是這麽說,也跟着退了游戲,話鋒一轉,“不過你是過來打比賽還是?”

“跟清平啊。”趙遼道。

“那是別玩了。明天打?”向楠問。

趙遼:“嗯。”

“那你早點兒休息吧。”向楠道。

“無所謂吧,一個練習賽。”趙遼倒是有了別的靈感,“你退役了啊?”

向楠正揉着自己的手,聞言頭也不擡道:“是啊,本來都超齡了,現在手直接廢了,不退役幹什麽?擺臺上被觀衆扔垃圾嗎?”

“退役之後呢?有什麽打算?”趙遼直接說,“來金石不?”

“有我位置?”向楠看起來倒是有興趣,眼睛裏發着亮地看他,看得趙遼心裏身上都癢癢的,越發覺得這貨真是騷到骨子裏了,看人一眼都這麽講究。

趙遼穩了穩心神,道:“正選你別想了,我們自己內部還輪不過來,不是針對你啊。來當個教練啊經理啊什麽的,職位随便你挑,年薪随便你開。”

“這麽大方?”向楠完全沒有掩蓋自己那刻意流露出來的裝成驚訝實則嘲笑的意味,“真有錢,家裏有幾座礦?”

趙遼不在意他這小貓爪子似的本質打情罵俏的嘲笑,輕描淡寫道:“礦懶得算,主要還是有幾塊兒石油。”

向楠:“靠,該死的狗大戶。”

“還真是狗大戶,”趙遼道,“我家好多狗,你喜歡狗?”

“……”向楠半晌才道,“不,我喜歡麻辣蛙,不喜歡狗肉。”

趙遼一拍大腿:“我也喜歡!”

“那真是很有話聊了。”向楠違心地說着,心裏卻想,媽呀這什麽絕世智障,年少呈快來看。唉,算了,這世道又沒鬼,有鬼的話年少呈早現身了,身穿紅衣頭戴綠帽那種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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