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江明辰想了想,說:“是趙遼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心腹。”
鄭玄心想這懸浮劇又要開始了:“你的意思是說唐東郡和他哥哥密謀什麽?”
“很有可能。”辰少畢竟是跟着遼少演過這麽多年懸浮劇的人,此時此刻居然半句吐槽都沒有,反而有着令鄭玄想要吐槽的認真,“你記得上次趙遼被他們帶去差點嗑藥的事情嗎?我其實有點懷疑……”他想了又想,咽了口唾沫,很緩慢地說,“我懷疑,他們在故意給趙遼設局,是他們把趙遼帶壞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一次想起了小時候的趙遼。
事到如今,已經說不清楚是否自己後來給加上的回憶濾鏡了,可是在回憶裏面,他始終記得自己最初見到的趙遼是一個非常孤單的小孩兒。那個時候,趙遼雖然沒有像趕走前面那些保姆似的趕走江明辰和他媽媽,卻也不怎麽搭理他倆,每天都在自顧自地玩,也不跟學校或者社區的其他孩子玩,整天獨來獨往,連游戲棋都寧願一人分飾數角也不讓其他人加入。
有一天淩晨下雪了,江明辰也不知怎麽的就醒了,沒叫媽媽,蹑手蹑腳地起床去上廁所,經過走廊的時候看到趙遼坐在陽臺的欄杆旁邊仰着頭看雪,也沒開燈,就穿着薄薄的睡衣,坐在地上,腿從欄杆縫隙裏探了出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看雪。
趙遼小時候完全就像一個精致雕刻的洋娃娃,眼睫毛非常長,上面落了雪,他也沒有擦。
江明辰那個時候年紀小,說不出別的形容來,就是覺得這個孩子好可憐。也說不上哪裏可憐,畢竟大家也不是很熟,對方還這麽有錢。就是一種本能的直覺而已。
他又直覺勸對方回房否則會感冒不太現實,便回房間拿了條毛毯,泡了杯熱飲,走過去,把毛毯披在趙遼的身上,把杯子塞他手裏面,趕在他瞪自己之前拔腿就跑回去了。
江明辰想得入了神,半晌才回過神來,臉頓時紅了:“我——”他怕鄭玄誤會。
“沒事,你想你的事情。”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鄭玄笑了笑,“我叫外賣呢。”
“……”江明辰問,“你今晚真的很餓嗎?”
“你沒吃東西。”鄭玄說。
江明辰說:“我不餓。”
“那也吃點兒。”鄭玄定完外賣,擱下手機,問,“那你想怎麽做?告訴趙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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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辰猶豫了一下。其實他有點不想“出賣”唐東郡,畢竟以前唐東郡無論出于什麽目的,都幫過他不少的忙。可是趙遼那裏又……
“趙遼已經失憶了,可以重新來過。”江明辰最終這樣說,“只要我們阻止他被那些人帶壞就行了。”
鄭玄心想,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趙遼并沒有重新來過。
兩人正各有心思地交流着這件事,外賣就送到了。他倆也沒吃多少,簡單填了下肚子,去刷了牙洗了臉,一前一後進了被子裏面,關了燈。
其實江明辰還是很緊張的,心理負擔很大,一來是本能反應,二來又害怕與惱怒于自己的本能反應,哪怕鄭玄再溫柔再循循善誘他也有點兒僵硬。磕磕絆絆的,最終又沒有做到底,但江明辰被哄得已經暈暈乎乎了,像在雲裏霧裏,也不管那麽多了,粘糊着抱在一起親了會兒,還是很快樂地睡着了。
痛并快樂着的鄭玄心想,看來真不能讓江明辰吃醋,他一吃醋就要來開房,一開房,自己就要承受着害怕憋出毛病的恐懼……不借何昌燕山橫玩兒了,這輩子都不借了。
“……”
隔天早上起床,趙遼還有點兒不清醒,見懷裏埋着一顆腦袋,恍惚間咧嘴笑了笑,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就以為那是江明辰,特別高興地上手揉頭發。
你知道更值得高興的是什麽嗎?更值得高興的是江明辰居然沒跟以前似的用各種辦法反抗。
趙遼越撸腦袋毛越高興,興高采烈地薅了半天,直到那人被薅醒了,擡頭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道:“早啊。”
趙遼:“……”
操。
徹底清醒了。
但臉上還是裝作波瀾不驚,假裝自己沒薅錯人,只說:“起來?”
“還睡會兒,昨天運動量過大。”向楠懶洋洋地說,“陪我。”
趙遼反正也沒事兒,早上心情尚可,就陪着向楠玩兒:“行。”
向楠就繼續抱着他睡。
趙遼原本以為他還要作,是打算看戲的,沒料到他真的就是想再睡會兒,頓時無所事事,扭頭找手機,随手把向楠擱上面的外套推一邊去,那外套兜裏的小玻璃瓶骨碌骨碌又滾了出來,掉到地上。還好這地面是土的,瓶子沒摔壞。
向楠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皺着眉頭趴在趙遼身上看了看,道:“你跟這東西有仇還是怎麽的?”
趙遼有點兒疑惑。他原本以為是這東西出事兒了所以向楠才來作的,這時候只好敷衍地說:“我跟它沒仇,但你跟它什麽關系?一瓶調味料天天揣兜裏?”
向楠笑了一聲:“看誰送的啊,我跟鄭隊當年的定情信物。”
趙遼:“……啊?不是調味料嗎?”或者那個初戀的骨灰。
向楠道:“是啊,調味料啊,我跟鄭隊一起去旅游,旅游的時候買的調味料,旅游的時候搞上的,四舍五入不就是定情信物了?”
趙遼:“……”
向楠接着感慨道:“結果過完瘾就甩了我了,你說男的對睡嫂子是不是有種變态的執着啊?我初戀算是他哥。”
趙遼:“……”
“你這什麽表情啊?別跟我說你也被鄭玄騙了。我跟你說,你別看鄭隊他表面上人模人樣一本正經的,其實特能,還特會玩,你懂的,那叫一個器大活好,比你們這些脫褲子就上的年輕人,算了,就不是一個檔次。不然你覺得就他那要錢沒錢要什麽沒什麽還婆婆媽媽的人能男朋友一個換一個,還個個兒都條件這麽好?還都不用自己主動,廣撒網,其他人自動上鈎,看不上的他還不挑,被甩了的還得說他的好話。”向楠想了想,又無限回味似的,啧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小江真是好福氣啊。”
趙遼:“……”
媽的,先掐死這神經病算了,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沒了。
向楠一口氣說完,又瞥他:“你呢?”
趙遼要氣炸了,但還是要保持失憶的人設,只好打破牙齒和血吞,問:“我怎麽了?”
向楠暧昧地笑了:“活兒啊。”
趙遼道:“這事兒我自己說了不算,你得親自試。”
向楠的手就不老實起來,可一路過去,在邊緣處又停了下來,他像是猶豫起來,忽然說:“挺害羞的。”
趙遼:“……”信你的就是我傻。
向楠朝他笑了笑,說:“其實我挺內向的。”
“……”你挺神經病的我倒是看得出來。趙遼心想。
向楠又湊到離他很近的地方,亮閃閃的眼睛望着他,問:“我聽鄭玄說,你對我一見鐘情啊?”
趙遼:“……”
鄭玄不是吧?看不出來是個大嘴巴啊。
當初為了哄江明辰和鄭玄放松警惕,趙遼謊稱自己失憶後對向楠一見鐘情,卻也想他倆可能只會隔離自己和向楠,不至于告訴向楠吧。結果鄭玄這是?
再想起自己被鄭玄幾句話就扔來這不毛之地的悲慘經歷,趙遼忍不住就就有點陰謀論了,他覺得鄭玄平時就是扮豬吃老虎,看着比誰都老好人,搞不好心比誰都黑,告訴向楠這事兒說不定就是想趁機放向楠來糾纏自己,好讓自己沒時間去擾他好事。
想到這裏,趙遼就呵呵了。
這些想法只在一瞬之間,趙遼臉上不動聲色,看着向楠在那兒繼續道:“還是別了吧,我跟你說,你失憶之前喜歡的是江明辰,別被那倆奸夫淫夫給騙了,他倆合夥騙你呢。”
趙遼一怔。
向楠笑着說:“我說的是真的啊,不信你問你那群狐朋狗友去。當時江明辰背着你偷了鄭玄,氣得你不行,就找了人搞鄭玄,結果連累了我,我手傷了。然後鄭玄趁機跟我賣慘還挑唆,我一激動,就想報仇,就把你踹下了樓梯,你就失憶了。”
趙遼過了很久才心情複雜地問:“真的?”
其實他并沒有真的失憶,大概知道向楠說的大方向是真的,只是他不明白向楠為什麽忽然說這些,向楠不應該是幫着鄭玄的嗎?這又是發哪門子的神經病?
向楠道:“真的。”
趙遼想了想,問:“為什麽告訴我?”
“因為我前兩天才發現,是鄭玄私下裏活動聯盟的人,把我送過來陪你一起的。”向楠道,“你知道他想做什麽嗎?他有兩條路,第一條路,我跟你要能搞到一起,從此不去打擾他跟江明辰最好。第二條路,最好我趁機幹掉你。”
趙遼:“……”媽的,感覺在向楠這裏,關于鄭玄的真實形象更陰謀論了,陰謀到了趙遼都有點兒懷疑是否自己不該陰謀論鄭玄。
“我就是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命不好,遇到一個兩個都是渣男,前一個說這輩子都不離開我,結果我家裏一找他,他就慫了。後來好不容易不慫了,就幹脆死了。這一個更直接,幹脆用我來給他和新歡鋪路。這樣一比,前一個簡直渾身散發光環。”向楠扯着嘴角笑了笑,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外套一邊去踩鞋子,下了地把那玻璃瓶撿起來,一邊出去一邊說,“我能說的都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都別把我摻和進去了,讓我養老吧。”
趙遼自己在床上又躺了好一會兒,想來想去,最後不耐煩地搓了搓自己的頭發,起床穿衣服洗漱,接着又被随行的工作人員叫走,說這次的行程差不多了,大家準備返回。
趙遼求之不得,趕緊說好。
于是趙遼就在兩天後回到了金石戰隊的訓練基地。
他一個人。
前來迎接的鄭玄問:“向楠呢?”
趙遼道:“他說他決定留在那裏支教。”
鄭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