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江明辰被趙遼護着闖進組委會大樓內部,保镖直接推開了負責人的辦公室門——裏面沒人。追上來的工作人員也是為難,不知道出于什麽考慮,嗫嚅了一句“在會議室”,趙遼瞥她一眼,轉身朝會議室走。

保镖跟着上去,又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裏面坐了好些人,原本正在說話,聽到聲音都扭頭來看,一時愣了下。

“這是幹什麽?你是什麽人?”有人反應過來,不悅地問。

保镖退到了一邊,恭敬地請趙遼進來。

“趙……”裏面的人表情各異,“你這是什麽意思?”

坐在會議桌對面的鄭玄也一怔,倒不是因為趙遼,而是他看到了滿臉擔憂看向自己的江明辰。

江明辰一心記挂着鄭玄,此時此刻也顧不上其他人,就盯着看,卻又到底不好意思直接走過去。

鄭玄無聲地嘆氣,朝江明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可怎麽能不擔心呢!江明辰的表情更委屈了。

趙遼将兩人細微的互動看在眼裏,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應該是我問你們什麽意思,鄭玄是金石戰隊的隊長,你們說扣就扣?”

“這不在解決這事兒嗎?”對方道。

趙遼逼問:“你們解決這事的方法就是先讓記者全寫了?事兒查清楚了嗎就放料出去?”

很有些為鄭玄打抱不平的味道了,就連江明辰都感激地看了眼趙遼。

鄭玄卻輕輕地眯了眯眼睛,心裏有些不同的想法。這次的事情來得突然,而趙遼的态度又這麽反常,他很難不去陰謀論。

組委會也正為這事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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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的藥檢報告是顯示有問題,可鄭玄在圈裏這麽多年,品性是有口皆碑的,何況新賽季以來他很少上場,發揮水平整體而言并不算特別驚豔。

多年前的沈悅事件還擺在那裏,組委會對待鄭玄這事兒也很慎重,便在交流之後直接把人扣住進行再次的檢測,一方面為了嚴謹,另一方面對鄭玄也算某種保護和證明。

整件事情都是低調處理的,可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麽的就傳了出去,讓記者寫得滿天飛。

今天他們和鄭玄開會,也是為了讨論此事,不料趙遼又闖進來了。

趙遼特有架勢地看了眼椅子,保镖立刻上前給他拉開,他就大馬金刀地坐下,環視一圈,冷峻道:“我就來要個說法。”

組委會的負責人大多中年人,被他這麽煞威風,自覺丢了臉面,沉聲道:“我們自然會給說法,你這是在鬧。”

“你們事兒沒處理好,現在怪我鬧?我看你們不知道什麽是真的鬧。”趙遼嗤笑了一聲,“現在你們的說法出來了嗎?”

這群人頓時不說話了。

鄭玄的再次檢測報告出來了,證明上一次是誤測。

這本來是很小的一個失誤,偏偏因為媒體的卷入而變得複雜和擴大起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組委會固然可以向外發表聲明澄清,可網民會不會相信,又會相信多少?畢竟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将沈悅和鄭玄捆綁起來了。沈悅突然重出江湖來到金石,和鄭玄傳出濫用禁藥的消息放在一起,很難不讓人從中聯系起來,進而浮想聯翩。

“消息是誰傳出去的?”沈悅忽然開口。

負責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說起來,在座的這些負責人或多或少都認識沈悅,當年的事情中他們是做錯了一些決定的。那個時候國內電子競技還是新興起的圈子,很多東西說寬松是真寬松,又有些東西說小心翼翼是真小心翼翼,生怕被态度不明的政府給一刀切了。因此那時候鬧出沈悅的醜聞,組委會第一反應就是想棄車保帥的。沈悅再大神,也不能為了他而引來國家對整個電競行業的憎惡和取締。

當時大家就想以最快速度平息事端,所以默認抛棄了沈悅。

當然了,沈悅畢竟沒有真的涉藥,不能夠直接除名,可他們一輪又一輪和沈悅談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沈悅別把事情鬧得更大,讓他舍自己顧大家。

沈悅就這麽死心了,最終自願退出,就此消失。

這時候大家再看到沈悅,多多少少心中有些尴尬。

沈悅見他們不說話,重複了一遍:“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已經查不出了。”半晌才有人回答他,接着又打官腔,“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平息事端。趙總,你來了也可以,坐這裏我們一起商量辦法。但畢竟事關緊要,人多就口雜,其他人還是去隔壁休息等待。”

“我——”江明辰急着道,“我……”

他急得臉都紅了,卻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說不出話來。

趙遼剛要安撫他,就被鄭玄的聲音打斷了:“沒事。”

鄭玄起身到門口,拍了拍江明辰的肩膀,微笑道:“事已至此,總會有辦法,你不要擔心,去隔壁等會兒。”又看向沈悅,想說話,一時又有些感慨,只拍了拍對方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頭,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沈悅和他對視了幾秒鐘,轉身出去了。

江明辰磨磨蹭蹭的,最終還是跟着沈悅走了。

趙遼則朝保镖使了個眼色,讓後者去門外守着。

鄭玄把會議室的門關好,回去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起來,并不急着開口。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他很疑惑,卻也沒太當回事,以為就是誤會。直到消息外洩,輿論失控,再到如今趙遼的反常“護短”,鄭玄的心裏面隐隐約約已經有了輪廓——大約又是趙遼搞的鬼。

鄭玄有些憤怒,卻不是為了自己的蒙冤,而是為了沈悅。

為了把這頂帽子給自己扣得更像模像樣,趙遼把消沉多年的沈悅給拉了出來,這對沈悅而言無異于二次傷害。

鄭玄不确定沈悅能否承受得住這份再次來臨的惡意。

趙遼人模人樣地在那和組委會争論,看起來完全是為了鄭玄抱不平,可鄭玄卻看得心寒無比。

趙遼仿佛是沒有心的,他只顧自己的利益,純粹的自私自利,而別人是好是壞于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只要他自己不吃虧、能獲利就行,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是一條為了搶奪骨頭就到處亂咬的瘋狗。

再一想到對趙遼尚且存在挂念和信賴的江明辰,鄭玄嘆了聲氣,低頭玩手機,又是一怔。

他刷出來一篇新文章,分析得似模似樣,欲蓋彌彰地描述了沈悅和《四海》游戲公司創始人之間的暧昧關系,說這次有了沈悅背後的金主倚靠,與沈悅臭味相投的鄭玄肯定沒事兒,組委會很快就會發出所謂的澄清公告。

有了這篇“分析”,即便組委會之後再發澄清,看起來也不過是确實被對方分析對了而已。

這是在堵鄭玄的路。

并且再一次把沈悅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文章下面甚至都沒顧上讨論鄭玄是否涉藥了,大家都在讨論沈悅和《四海》總裁的暧昧關系,越說越過分。

鄭玄抓着手機的手指稍微用力,擡眼看向趙遼,打斷了旁人的話:“抱歉,有點急事,我想和趙遼談一下。”

衆人愣了一下。

鄭玄實在也不是作的人,一般而言不會突然有這舉動。

大家想了想,畢竟問心有愧,平時又挺待見鄭玄,便點頭:“行。”

鄭玄起身道:“去外面說吧。”

鄭玄和趙遼一前一後到了旁邊的小會議室裏面,鄭玄關好門,把手機遞到趙遼面前,神色很嚴肅:“趙遼,你和我,哪怕包括小江,都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你沖着我來可以,拉上沈悅就太過分了。人都有碰不得的禁忌,你這是把他往絕路上逼。”

趙遼笑了笑,低着頭咬根煙點燃,抽了一口:“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惹個這麽大的事兒我都沒怪你,可是在盡我最大的能力幫你呢,別恩将仇報啊。”又問,“那你的禁忌是什麽啊?順便說說呗。”

鄭玄一時沒回答,趙遼又挑釁道,“我要是就犯了你的禁忌,你能怎麽樣?打我還是殺了我?鄭隊長,說實話吧,你在我看來實在是一言難盡,說你虛僞吧,你真虛僞,說你厲害吧,整天就在那一張嘴叭叭,帶把兒嗎?帶的話不如跟我打一架。”沒忍住又補了一句十分不滿的抱怨,“江明辰真他媽腦子有問題。”

趙遼是真覺得江明辰在自己跟鄭玄之間選擇後者屬于腦子不正常。

鄭玄想了想,忽然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和平日裏不一樣,這笑容沒到眼睛裏面,帶着顯而易見的疏遠和瞧不起,清清楚楚地回答趙遼:“那很自然,畢竟他是要和人談戀愛,不是和一條瘋狗。”

趙遼的臉色一變,騰的起身朝鄭玄一腳踹了過去。

鄭玄順勢抓住他的腳踝,使勁兒一扭。趙遼及時站穩了,回頭又朝鄭玄揍一拳過去,被後者躲開。

兩人就這麽扭打了起來。

地方不大,施展不大開,又心照不宣并不想鬧出動靜來讓外面的人聽到,最終都倒在地上,互相扭着對方的手腳,像小學生的架勢。

鄭玄壓在趙遼上面,把他的臉摁在地上,有些喘,聲音沙啞低沉地道:“趙遼,我想過我們仨的事兒。”

趙遼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開,只能仇恨地斜着眼瞪他,有幾分徒勞地啐了一聲。

鄭玄沒理他這幼稚的行為,繼續道:“我能理解你喜歡他,你不願意失去他,但你不能把自己當成是全世界的中心,你不能凡事都只要求對自己有益,只圖自己爽快,而不顧他人的想法。”

趙遼臉仍然貼着地,聞言道:“得了吧,閉嘴吧你,都是屁,說這種廢話的都是自己爽不了的,就想盡辦法哄能爽的不爽,要你們能爽,還會說這種屁話?指不定還沒我高尚。”

鄭玄覺得自己是真沒法兒跟他溝通了,最後問了句:“趙遼,你也就這一輩子而已,做個人不好嗎?”

趙遼冷笑:“老子能當神,為什麽還要當個人?”

鄭玄:“……”

好嘛,這熊孩子中二晚期,沒救了。

鄭玄在揍他一頓和堅持不首先使用暴力中間陷入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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