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再摸我一下

祁九的覺一下就醒了。

他扶着門框的手捏得綁緊,心說如果晏時清下一句是 “我的心忘在你這兒了” 這種土味情話,那他肯定想都不想地把門砸上了。

同時祁九也在害怕。

他洗了澡圖方便沒帶頸環,要是今晚的情況再出現,他對野獸一樣的 alpha 是沒有還手之力的。

他心裏很忐忑,殊不知晏時清心中也在經歷一場劫難。

晏時清面上說着不需要周青先的戀愛建議,實際上還是接受了對方 “從朋友做起” 的提議,認認真真上前來道歉。

同時又防止鬧出緋聞讓祁九難堪,晏時清深思熟慮後翻出一身西裝,規規矩矩噴了阻斷劑才敢來。

他覺得這樣既正式,又不會讓人覺得自己這番上門有什麽非分之想。

然而晏時清沒想到,他在那邊想法設法避嫌,祁九倒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祁九發絲将幹未幹,浴袍僅在腰間系緊,發尖水滴順着頸項藏進腰身,雪白胸膛若隐若現。

他表情帶上一點困惑,眼眶還有點發紅,自下而上眼巴巴地瞧着晏時清。

晏時清立即深吸一口氣移開視線,心想這阻斷劑應該是快過期了。

走廊上劇組的人來來回回,工作人員都在為次日的加錄做提前準備。

祁九的房間在角落,沒太多人注意這邊,但長時間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晏時清的計劃被打亂,臉色繃得緊緊的,剛準備說話又想起周青先的 “臭臉定律”。

于是他扯出一個頗為職業化的笑:“我是來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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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害怕極了,抓着門一動不敢動。

“抱歉,我今天對你施暴了。” 沒注意到他異常的晏時清還在以真摯的表情說,“真的很對不起。”

晏時清難得來一記直球,祁九一時間措手不及。

這是什麽意思!

他對晏時清的印象還是有話不好好說的別扭少年,長嘴不會說話的冷漠 Alpha,幾乎就沒見過對方這麽誠懇的模樣,此時局促得不知該做什麽才好。

祁九腦袋轉不過來,索性老老實實地禮貌回應:“沒關系,我也不是故意摸您尾巴的。”

晏兔子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凝固了,半晌才回:“原來你能看到我尾巴。”

祁九也一呆:“原來您不知道啊。”

一陣穿堂風經過,祁九覺得兩人間的氣氛又沉默幾分。

事情至此已經演變到無法站在門口說清楚的地步,晏時清擡手指了指後頸:“能讓我進來嗎?我用了阻斷劑,不會對你做什麽。”

于是祁九把人請進屋,彼此離了兩米遠坐在對桌。

誰都不說話,場面多少有點詭異。

祁九把自己睡袍裹緊了,腳拇指頭緊緊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眼晏時清。

他的兔耳朵耷拉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為這次到訪做了充足的準備,連耳朵上的毛都給撫順了才上門。

祁九沒忍住問:“您的耳朵...... 到底是怎麽回事?”

晏時清眼裏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剛準備開口,被門口敲門的巨響打斷。

砸門的人不知道是多激動,還在門口就在朝裏喊:“寶啊!節目組那邊道歉了!晏影帝那邊還主動幫我們澄清了!”

祁九聽着楊筱的聲音渾身都僵了,無比尴尬地看向晏時清。

晏時清神色如常,還能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帶,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別別別讓我來!” 祁九忙不送跌地起身,想趕在他之前去堵上楊筱的嘴。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晏時清更靠近房間門的方向,在楊筱的喋喋不休中開門。

“我覺得這假戲還是得做,你們倆的 cp 粉已經起來了,蹭點熱度沒什麽不——媽耶!”

楊筱破鑼嗓音戛然而止,對着晏時清吓得下巴都快掉了:“你怎麽在這!”

祁九覺得自己頭皮發麻,背脊發涼。

反應過來的楊筱擦一擦額間的汗,局促地抽動嘴角:“晏老師,我不是這意思。”

他透過晏時清的肩膀朝房間裏瞧:“您和小九在...... 夜聊呢?”

“是的!” 祁九趕緊伸個頭出來解釋,“只是聊天,別的什麽事都沒有!”

“那你... 那我......” 楊筱望眼欲穿,朝着祁九擠眉弄眼,“你衣服給我穿好點!”

祁九趕緊把腰帶紮了兩個死結。

晏時清像是看出楊筱的擔心,朝他颔首:“請放心,我不會逾界。”

祁九面上也發愁得很,但是對着楊筱卻說的是相反的話:“不用擔心,我們聊點私事。”

“...... 很私的那種嗎,我可不可以參與。” 楊筱尬笑。

晏時清半阖着眼睛,一言不發地盯着他。

楊筱被盯怕了,只好拐彎抹角地與祁九确認安全,最終只敢在晏時清的注視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祁九回到座位,垂着頭一蹶不振,像個等待被老師批評的學生。

晏時清關上門,率先發問:“你想和我炒 cp?”

祁九再一次後悔自己草率答應楊筱的決定,心一橫,咬着牙答:“是的。”

“只是為了流量?”

祁九死閉着眼睛點頭:“是的。”

他答完兩個問題後,房間陷入沉默。

祁九在惶惶不安中眯着眼睛瞧,晏時清正握住下巴,對着地毯沉思。

房間調的暖橘光燈,将晏時清的邊緣柔和化,他注意到祁九的視線後擡起頭,眼裏含了一團化不掉的光。

明明是溫和柔軟的場景,可是晏時清的眼神亮得過于吓人,以至于讓祁九心裏産生極為違和的抗拒想法。

“那正好。” 晏時清說,“我們可以達成協議,我配合你,你協助我脫敏。”

祁九整不明白了:“脫敏?”

晏影帝扯起謊話來眼皮都不眨:“獸化器官影響了我的生活,無意的觸碰導致情緒不受控制,這在拍戲和鏡頭前是不被允許的。”

“今天你也看見了,你只是不小心碰了我,我的信息素卻紊亂了。”

祁九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晏時清沒想到他會這麽問,胸口一陣發悶。

但是面上仍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耐心地向祁九解釋:“你是唯一能看見我獸化器官的人,只有你能幫我。”

“那脫敏是什麽意思?” 祁九還是很迷惑,“您又怎麽知道會有用呢?”

脫敏本來就只是晏時清的幌子,他這麽說只是為了和祁九有合理的理由接觸。

在祁九的質問下,他還能游刃有餘地答:“我的初步想法是通過長期觸摸,讓它們适應沒有惡意的觸碰。”

“至于會不會有用......” 他朝着祁九走近,“你可以現在試試。”

祁九将信将疑,在自身好奇的驅使下,謹慎地伸出手指。

才觸到丁點絨毛,晏時清的耳朵便已經主動纏上了他的手腕。

而晏時清本人像是無所察覺一般,面色冷酷,平視前方。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祁九心想,用掌心托起了耳朵。

與尾巴的觸感不同,兔子耳朵更加厚實綿軟,纖毛尖随着呼吸打顫,偏低的體溫逐漸傳到祁九手心。

祁九沒忍住內心的欲. 望,握緊掌心捏了一下。

而晏時清發出短促的一聲悶哼,又很快止住了。

祁九在聽到這一聲後淺嘗辄止,規規矩矩地放下耳朵問:“您覺得有不舒服嗎?”

晏時清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耳朵比自己想象得敏感太多,祁九的觸碰讓他耳尖酥麻,連帶着心頭都在發癢。

大概和貓被摸到下巴會咕嚕咕嚕叫同樣的心态,晏時清在祁九的撫摸下生出了極大的滿足感。

這點滿足感在祁九收回手之後立馬消失殆盡,極大的心理落差讓晏時清只差沒主動往祁九身上蹭。

他用盡全力控制自己,壓着聲音說:“可能再揉會兒會好一點。”

末了,晏時清掀起眼皮,定定地盯住祁九:“合作嗎?”

祁九要微仰着頭才能和晏時清對視,他這一次不再刻意回避視線,專注地盯着晏時清眸心。

晏時清總是這樣,他的野心與抱負總是藏在冠冕堂皇之下,在體面斯文的外表下密謀一場陰鸷深邃的秘密。

祁九在無數次試錯中,總算明白這個道理。

祁九睫毛生得很翹,眼睑正中長了一顆小痣。

他眼神清亮,裏頭裝了一個晏時清。

半晌後眯眼一笑,那顆小痣便藏在了層層睫毛之中。

“晏老師。” 祁九輕輕開口,“您對我、對我們的關系到底抱有怎樣的想法呢。”

“我其實不怎麽相信您。” 他聲音很輕,吐字卻很清晰,“況且您的現況,遇到的麻煩,與我已經無關了。”

晏時清的背脊一僵,他的心底驀地發慌,好似意識到什麽。

他急切地朝祁九看去,而對方正朝着自己笑。

“您是不知道吧。” 祁九說,“剛才您說這些事的時候。”

“眼神像是想把我吃掉一樣。”

叮——

晏時清覺得自己腦中有某根弦繃緊了。

他覺得自己呼吸沉重,血液沸騰,腎上腺素源源不斷地朝向大腦湧去,思維卻是異常地清醒。

他能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麽,且深知自己即将做的不是一件好事,卻還是放縱自己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行動。

砰。

晏時清猛地上前,把祁九死死壓在了牆上。

祁九眼前一陣眩暈,心跳如鼓擂,要依靠着牆壁才能站住,仿佛自己才是那只被捏住後頸的兔子。

而晏時清保持着極端冷靜,他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連西裝的褶皺都是精致的。

他就在祁九震驚張惶的眼神下,用自己滾燙的手牽起祁九的食指,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抱歉。” 晏時清的聲音沉穩得像在念一段沒有感情的旁白。

他說:“你再摸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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