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騙人的鬼

這哪是吸兔子啊。

祁九悻悻地想。

這是大型道奇垂耳兔吸人現場吧。

晏時清渾身都是滾燙的,碰到祁九的每一寸肌膚都帶來一陣灼燒感。

祁九的手被強制放在兔耳朵上,但他卻不願意主動去摸了。

晏時清便把頭埋在祁九肩窩,一點一點地讓祁九染上自己的熱度。

祁九被他勾得癢,兔子耳朵的絨毛纏繞在頸項,讓他不自主地往旁邊側了側頭。

這個動作被晏時清察覺到,他緩緩吸起一口氣退後一步,卻還是抓着祁九不放。

祁九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發絲在牆壁上淩亂地鋪散開,浴袍的一側從肩膀滑落,隐約露出其不規則起伏的胸膛。

他垂着頭看地毯的縫隙,待呼吸平穩之後才悶悶地講:“您請回吧。”

晏時清心情很複雜,急切地想與祁九解釋什麽,又感覺聲音已經被剝奪了。

他想是不是自己領帶系得太緊,不然此時怎麽會喉頭發澀,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晏時清終于陷入自己無數個過往堆織的繭裏,他在快要窒息的痛苦中悲觀地意識到:

自己的确無法再和祁九回到原來的關系了。

明明祁九僅隔自己半拳的距離,晏時清卻只感受到無邊寂寞。

他張開嘴唇,想道歉,想傾訴,想告訴祁九自己有多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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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晏時清似乎永遠學不會說愛的方法,他的表達方式處于兩個極端,給祁九帶去的只有困擾。

最終晏時清說出來的只有一句:“我真的很需要你。”

祁九一動不動,半垂着眼看晏時清的領帶夾。

領帶夾發射着房間的淩厲冷光,像他的主人一樣精致且一絲不茍。

但只有祁九才知道,夾子的背後,藏着一個自己畫的笑臉。

祁九就和以前一樣,日複一日地做着這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

“放開我吧,晏老師。” 他虛弱地笑笑,“我會幫你的。”

“但這會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晏時清的眉心短暫地蹙攏,緩緩地松開祁九的手。

纖細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紅痕,晏時清微低着頭,眼裏便只剩下漫無邊際的紅。

“...... 我會盡快把合作協議拟出來。” 他說。

祁九歪着腦袋:“還需要合同?”

晏時清點頭:“至少能讓你的安全得到保障。”

祁九沒再多說什麽,目送晏時清離開,自己逃一樣鑽進被窩裏。

這一天過得實在是太漫長,祁九幾乎是剛挨上床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睡醒,他便在入口地毯上看到好幾疊合同。

大概率是晏時清連夜趕出來的,厚度相當離譜,分了好幾次才從門縫處塞進來。

...... 雖然說是盡快,但這也太快了吧,而且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形式拿過來。

祁九一邊發愁,一邊聯系楊筱過來。

“他這是......” 匆忙趕來看合同的楊筱直皺眉頭。

祁九刷着牙,含含混混地問:“有霸王條款嗎?”

“不是......” 楊筱一目十行,半晌八卦地掃了祁九一眼,“這感覺更像是嫁妝啊。”

他挑挑揀揀念了幾項合同的內容:“甲方晏時清,乙方祁九。在合同期間甲方配合乙方在熒幕、公衆或私下的暧昧即親密行為,甲方有權為乙方提供制造話題與熱度的機會與場合。”

“說人話。”

“就是他白給,要和你炒 cp,還要主動給你提供資源。” 楊筱指着其中一項驚呼,“甚至會為你争取到名導下一部戲男主的角色。”

祁九聽到這總算覺得不對勁了,沖掉泡沫湊過去一看,抓起的正好是自己的義務這一頁。

乙方的義務為周期對甲方耳朵等部位進行撫摸脫敏。

甲方在期間必須嚴格施用抑制劑,有必要時可佩帶止咬器再進行接觸。

若對乙方産生信息素施壓,暴力,或是壓制現象,此合同中止,且甲方将為乙方提供全部資産以作為精神補償。

祁九:......

怎麽還讀出了淨身出戶那味兒。

楊筱欣喜若狂,巴不得從祁九嘴裏翹出點內容:“我看他這意思就是想和你複合啊!你們當初到底是怎麽分手的?”

祁九沒準備回答他,楊筱頓了一會兒又自顧自地擔憂起來:“還是說你們昨天真聊什麽了,他不會是想用這些來封你的嘴吧。”

祁九将這份合同抽走,在腦海裏把整件事情簡化後,得出結論:“差不多吧。”

這一日的行程是錄制主題曲外加補錄素材。

祁九起得有點遲,剛走出電梯就看見立着當門神的晏時清。

對方也不知道在這等多久了,看到祁九出現卻飛快地挪開目光,三兩秒後又猶豫着擡起眼。

祁九巴不得盡快把這件事處理完,兩人去了大廳沙發一起去解決了。

這裏處于視野中心,不大适合聊私事,但要是發生昨天那種情況祁九還能逃得掉。

“晏老師,這個我看見了。” 他從包裏拿出合同,話鋒一轉,“您可以當面遞給我呀,為什麽要從...... 門縫裏塞。”

晏時清一直在看祁九的每一個動作,聲音沒有起伏:“以為你在生氣,不想見我。”

祁九想起自己早上起來看到的兩個未接來電,又模糊猜到晏時清守在電梯門口的原因。

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只指了指合同:“我不能簽,您不需要為我做這麽多。”

晏時清掃了合同一眼:“脫敏很危險,失控後對 omega 的影響很大,這是我以你做出貢獻為基礎考慮後的結果。”

“我聽說你在朝演藝圈發展。” 他語氣平平,“我認為你需要。”

“那您也不能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強加給我。” 祁九耐着性子講,“您有沒有想過我得到這些劇本之後會怎麽演,我根本沒有這個實力,您這是......”

他嘆一口氣:“您這是在捧殺。”

晏時清心中一動,覺得事情已經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了,但面上仍是繃緊了唇,神色中帶了幾分反省與愧疚。

“您完全不需要做這麽多。” 毫無察覺的祁九還在發洩心中的氣,“而且您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不想成為靠關系進出劇組的太子爺,有些東西還是自己争取為好。”

晏時清适時地開口:“...... 我可以教你演戲。”

“我教會你之後,你自己去争取。” 晏時清真摯地盯着祁九,“除去我為你提供資源那一部分,其他內容我依然會按照合同完成。”

“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是公平的。” 他說,“如果你仍然認為我付出的更多,那請當做我這幾天為你造成了麻煩的補償。”

晏時清五官硬朗,眸底像藏了一片深邃的海,緩慢又細致地将祁九吞噬。

祁九幾乎快被他深情的樣子打動了,只是注意力三番兩次地被視野裏的兔子耳朵吸引了去。

在這樣一個深情款款的場合,他的耳朵卻亢奮得不像話,似乎完全抑制不住其主人心底的興奮激動。

這導致祁九不得不謹慎确認:“就是說我們還要定期見面?”

晏時清沉穩地點頭:“嗯。”

祁九又問:“除了給你脫敏外還會有其他的接觸?”

晏時清面不改色:“對。”

祁九覺得自己額角在跳:“你萬一教會了我,我們還會在劇組裏面再遇到?”

“是。” 晏時清人模狗樣地點點頭。

好家夥。

晏時清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兔子耳朵高興得快甩上天了。

祁九麻木地眨眨眼,心裏想:前男友,你還有什麽小把戲是我不知道的。

晏時清本來以為大局已定,一擡眼看到祁九對着自己皮笑肉不笑。

他心裏咯噔一下,臨時補救:“...... 也不完全是。”

祁九只覺得又氣又好笑,把這疊文件往晏時清胸口一甩,氣呼呼地走了。

晏時清外表的沉穩支離破碎,在慌不擇路中甚至臨時抱佛腳,捏起了周青先的 “朋友理論”。

他緊跟祁九,壓低聲音講:“我想先和你從朋友做起......”

祁九腳步一頓,惡狠狠地回頭,從包裏掏出一支簽字筆。

随後幾筆劃掉了晏時清的合同擡頭,改成了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朋友準則第一條——

再騙我你就完蛋了!

祁九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生氣過了。

他堅稱自己是個快樂主義者,快樂的要義是不去想麻煩事就不會覺得麻煩。

但現在麻煩事已經堵到他心門口了!

平心而論,晏時清提出的條件絕對誘人,但祁九實在是害怕與前男友産生更多的接觸。

他坐在錄音室等錄歌,而楊筱還在一旁念叨,催着他去抱晏時清的金大腿。

“師父別念了別念了。” 祁九一把把歌詞單糊在自己臉上,“影帝的嘴,騙人的鬼,他去做傳銷恐怕兩個月不到就能混成最高級領導。”

他話音剛落,便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

洛成晖不知是不是故意在他身邊站着的,聽了這話立馬上前,語氣怪諷刺的:“多不識好歹呢,蹭了人家熱度還在背後說壞話。”

祁九不想搭理,眼睛只放在歌詞單上。

洛小明星心高氣盛,誤把祁九的忽視當成是他在心虛,話越說越難聽:“你就活該火不了,也就知道開幾個臭直播撈粉絲錢了。”

“洛老師,話可不能亂說。” 楊筱臭着臉打斷他。

“那你說說我哪句話有問題?” 洛成晖高傲地揚起下巴,“混了幾年還是這幅埋汰樣子,粉絲數量能趕我零頭了?”

他說着還嘚瑟起來,甚至口出狂言:“和晏哥哥搭檔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這次我沒有跟你搶,你應該戴恩戴德地感謝我才對。”

祁九一把按住了炸毛的楊筱,偏着頭朝洛成晖笑得親切友善:

“那拜托了,以後這種機會您多讓點給我們。”

洛成晖拳頭打在棉花上,咬牙切齒地講:“我告訴你,你這種糊比就算蹭到了熱度也火不了的,別把我晏哥哥的名氣一起帶臭了。”

剛錄完音出來的晏時清剛好聽到這句話,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洛成晖,問:“關你什麽事。”

他說着指了指房間裏面:“調音師讓你別走,等下再去錄,之前唱的都太糟修不動。”

洛成晖的臉一黑。

祁九看都不看晏時清一眼,繞開洛成晖目不斜視地走進房間。

五分鐘後,祁九出來朝幾人點點頭:“我一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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