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們好髒!

第二期的錄制主題職業是野生動物保護員,節目組聯系了自然保護基地,連着開了四小時皮卡才上山。

皮卡停在荒郊野嶺,放眼望去全是郁郁蔥蔥的野草。

祁九有些暈車,聞着車裏的皮革味兒更不好受,車一停便軟着腳下車。

他腦子和胃都難受得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兩步,身側有人喚了他一聲。

“我就想着你可能會暈車呢。”

說話的人是林北生,肌肉型猛男 beta,也是祁九出道男團的團長,性格婆媽得要命。

“老暈,自己又不帶點藥吃。” 林北生很熟練地掏出一罐彩虹糖,又遞過去一瓶水,“節目還沒開拍呢,你看你是找個地蹲一會兒還是在我身上靠一下?”

祁九其實已經快走不動了,但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往林北生身上挨。

于是他晃晃腦袋,打算就地蹲下,想着萬一暈在林北生面前也不丢人。

他剛一屈膝,胳膊肘便被人勾住了。

晏時清跟在他身後,視線滑過林北生:“靠我。”

林北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但也知道 “前男友” 的傳聞,于是頗有眼力見地躲開了。

臨走前他把手裏的彩虹糖遞給晏時清:“小九一般暈車吃這個好得快,再聊會兒天分散下他注意力,用不了十分鐘就好了。”

晏時清心情複雜,想讓這位原隊員少管閑事,但無奈自己作為前男友知道的确實不如人家多。

他最終只能像宣誓主權一般,把祁九的腦袋往自己肩窩上貼,臭着臉對林北生說:“謝謝。”

祁九腦袋暈乎乎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趴在晏時清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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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機械地接受晏時清的投喂,等意識回籠的時候,嘴裏已經含了大半罐彩虹糖了。

“剛剛有蝴蝶飛過去。” 而緊貼他的晏時清還在以沒有起伏的聲音沒頭沒尾地說:“今天似乎會看到熊貓。”

“...... 晏老師。” 祁九含含糊糊地張口,“我要嚼不過來了。”

晏時清一動不動,指頭還在糖罐子裏,挪過眼睛看向祁九的發旋:“好些了嗎?”

祁九心說好個屁屁,我智齒被甜得好痛。

祁某人敢怒不敢言,最多在心裏嘀咕兩句便想站起身。

然而他才微微一動,晏時清按住了他的頭,把他壓回原處。

他的聲音自上傳來,帶動胸腔小幅度的震動:“...... 可以過會兒再好。”

祁九背脊僵硬,連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裏才好。

晏時清的溫度隔着布料傳來,逐漸攀上祁九的耳尖,将他的頰邊染成一片緋紅。

祁九在這種情況下還企圖理性思考,心說周青先應該有好好傳達自己的意思,晏時清果然在配合自己炒 cp 了。

他強忍着不适,想這波操作節目效果該有了吧,cp 粉看到該尖叫了吧。

兩分鐘後祁九顫顫巍巍眯眼一看——

好家夥,工作人員都去找本地保護員溝通今日行程了,周圍一臺攝影機沒有。

祁九連呼吸都暫停了,實在是沒想通兩人這波操作是圖啥。

他起也不是,停也不是,小心翼翼地維持着令人窒息的炒作。

打破這一切的是最後一輛到達的皮卡。

從副駕駛裏面跳下來一個張揚的青年,頭發染成誇張的紅色,眉宇間帶着暴戾和煩躁。

祁九對他有點印象,應該是近期才出道的 rapper,名字叫吳湛,也是洛成晖在節目中的搭檔。

他一腳踹上車門,暴躁地朝裏面吼:“你爺爺我來錄節目不是為了這種龌龊東西,收起你那些垃圾小把戲。”

吳湛喊完才注意到一旁你侬我侬的祁晏二人,罵罵咧咧朝一旁躲。

走出去沒兩步,又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你們好髒!”

祁九:......

他有口難辯,猶豫着再次撐起腦袋。

晏時清這次沒有拒絕,祁九便欲蓋彌彰地躲得好遠。

節目組導演帶着當地保護員前來集合,一邊介紹一邊開始了今日的錄制。

這期節目的科普性質更多一點,主要的表現機會給了保護員,帶領六人一起參觀了保護區的各種設備。

祁九看什麽都很新奇,忍不住問:“今天真能看見大熊貓?”

“看不到的。” 保護員搖頭,“只能看見活動痕跡,或者是通過排洩物情況判斷行蹤。”

在實際遇到大熊貓糞便後,他特意停下向各位介紹:“像這種就很新鮮,可以拿回去做化驗,以确保熊貓個體是健康的。”

導演聞言立即臨時加劇本發手套,讓各個組都參與采樣體驗一下。

祁九沒太多隔應,第一個蹲下。

他剛一伸出手,洛成晖便發出嗤笑:“小九哥哥真是不嫌髒,平時一定沒少幹這種活吧。”

保護員連忙解釋:“大熊貓吃得都很健康,吸收纖維多一點,糞便也沒有髒到那種地步的。”

晏時清在他說話時便蹲了下來,代替祁九完成了組合任務。

他這動作在洛成晖看來,就是專門在打自己的臉。

洛小明星臉色難看極了,後槽牙磨得咔咔響。

他瞄到身後的攝影機,立即繞到吳湛身邊做出一個誇張的假笑:“哥哥,我從來沒有碰過這種東西,你幫人家弄一下嘛。”

“你煩不煩!滾遠點兒!” 吳湛二話不說拍掉他的手,“你沒碰過我就要幫你嗎?爺看了這些不也隔應?”

他臉上寫滿嫌棄,甚至發出一聲鄙夷的聲音躲了老遠。

保護員表情也沉了下來,低着頭進行手裏的動作。

可惜洛成晖完全看不懂場合,站在一旁直撒潑:“你怎麽這樣!照顧我一個 omega 不應該嗎!你架子怎麽比人家晏哥哥都大!”

祁九聽了直嘆氣,動手裝了一點樣品遞給他:“你拿着做個樣子吧,之後讓剪輯給你糊弄過去。”

洛成晖還是不滿意,想嘲諷祁九是不是故意立人設裝大度。

他話還沒說出口,便見其他四個蹲下的成員都舉起手,皆是給他提供了一份樣品。

“少丢人。” 晏時清涼涼地掃過他。

林北生愁眉不展:“你倆別吵架了,攝影機都錄着呢,各退一步,別搞內讧了。”

“你是高貴一點,世界是圍着你倆轉的。” 他的搭檔任渝皮笑肉不笑。

唯獨祁九看着保護員,嘴張合好幾次,最終只說出一句:“對不起。”

六個人在山上跑了一下午,臨近五點時才換場地,和保護員道完謝去到一個老鄉的家裏,還要自行動手做柴火飯。

吳湛自知自己下午的行為不好,主動承擔了最辛苦的工作,臭着臉拉上不情不願的洛成晖去撿木頭。

剩下四人留下準備晚飯,但主要的工作都是林北生和祁九挑大頭。

以往男團一起住公司疊墅時,兩人經常組織着煮火鍋吃,次數多了都練出默契了。

林北生熱鍋,祁九麻溜遞油;林北生剁肉,祁九利落送盤子。

林北生磨刀,祁九轉身準備去采點老鄉自種的蔬菜。

剛走出兩步路,便感覺自己衣後領被逮住了。

身後的晏時清竟然顯得很怨念,語氣酸溜溜的:“我們才是 cp。”

祁九表情一滞,不知所措,猶猶豫豫地把自己的小菜籃遞了過去。

晏時清看起來依然不是很高興,接過菜籃走在前,背影看起來氣呼呼的。

當兩人滿載而歸時,祁九大老遠就聽見林北生朝着他叫喚:

“九寶!!有兔子!!”

祁九飛快地瞄了晏時清一眼。

對啊,這不是嗎。

他擡頭,瞧見林北生正揪着肉兔的一對耳朵,顯得十分得意。

肉兔估計是老鄉家養的,生得肥美壯實,被揪住時身體都縮成一團,看着怪委屈的。

祁九看得直樂,卻見下一刻林北生轉身抽出一把大白刀。

祁九腦袋一抽,便說了那句脍炙人口的名句:“兔兔這麽可愛......”

他說到一半立即啞聲。

他感受到身側的晏時清朝自己靠近,用波瀾無驚的聲線問:“兔兔可愛嗎?”

祁九:...... 倒也沒有那麽可愛吧。

祁九腳趾拇都抓緊了,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跑到半路他又倒退回來,恭恭敬敬地把晏影帝手裏的菜籃子給取走了。

他找了個屋外的水池洗着菜逃避現實,瞧見去撿柴火的兩人朝這邊趕來。

那兩人走得極快,甩攝影機好幾米遠,聲音倒是不怎麽克制得住。

“我讓你去撿柴,你他媽拿了兩根木棍回來是什麽意思。”

“攝影機不都拍到我素材了。” 洛成晖的聲音滿不在乎,“糊弄觀衆,夠用了就行。”

吳湛咬牙切齒,還想接着罵,眼尖地瞧見探個頭出來的祁九,便悻悻地收了聲。

他幾大步闖進廚房,丢了木頭又往外走。

林北生追出來問他去哪,吳湛氣急敗壞地罵:

“你少管!我看到某些個吃白飯的隔應!”

然而他這一出去,直到天都要黑了還沒回來。

他脾氣暴躁,說話又不中聽,幾個人都沒有去找他的意思。

“九寶兒你去看看呗。” 熱臉才貼了冷屁股的林北生故意慢悠悠地炒着菜,“我這兒還有點走不開。”

祁九點點頭,剛放下手裏的東西便見晏時清也站起身。

天已經暗了下來,僅天際線還殘留丁點朦胧的紫色。

攝影師很懂得将場合留給他們,隔了很長一段距離跟拍。

鄉村的晝夜溫差大,帶着濕意的晚風一吹,空氣裏盡是祁九的柚子花香味。

祁九擡頭往天上看,入眼盡是繁星。

他滿心歡喜,尾音都在往上翹,脆生生地叫:“晏老師。”

喊完才反應過來,這已經不是那個會專程停下來陪他看星星的晏時清了。

祁九腳步逾走逾慢,最終停了下來。

晏時清在等着他開口,注意其動作後,在前方一米處回頭。

蟲鳴的聲音被放大,節目組的燈光從身後打來,将晏時清的眼中映出小團隐晦的光。

原本的說辭又一次被祁九爛在肚子裏,他捂住衣襟上的收音器,聲音放得很輕:“...... 感謝您今天配合我營業。”

“您定個時間吧,我會來給您揉耳朵的。”

他看着晏時清張開嘴,不過聲音卻是從旁邊的小樹林傳來的。

兩人找了很久的吳湛藏在那裏,語氣中帶着火氣:

“我他媽想火,我是沒想要這種綠茶帶着我火!”

“是我爹給節目組塞的錢不夠?你回去告訴導演,要不讓他滾蛋,要不這破節目直接別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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